作者:朝露晨曦
月光下,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挖人参时的男孩。他此刻赤身裸体没有皮毛,身体在打斗间一览无余。可以判断出是个正常的男孩。
只是他的身形动作依旧和猴子很像,急切的时候会发出狼吼。好似能听懂语言,但他却从未有过发声。
这怪人根本不是对手,石头倒是无惧。不过妹妹在一边呢,还是速战速决的好,时间长了别出什么差错。
“嗷呜、”狼孩发出怒吼,被石头踢中的右腿一弯跪倒在了地上。石头右腿未落地,双手已经伸出——将他双臂负与身后。转身瞅瞅有什么可以捆的。
喵喵小机灵鬼已经从一旁的草丛中叼出一根草绳,大概是人们用来捆麦子的。他也不管结实不结实,先把这野性的东西捆上扔在一边,转身过妹妹这边。
“他没碰到你吧?”
他手指着地上发狠的狼孩,打架时的凶狠已经丝毫不在,对着妹妹满是温和的暖意。小公主顺着他的手指摇摇头“没。”
“该拿这家伙怎么办?”石头自言自语,“他是把人参当自己的私产了吧,这是跑来想要抢回去?”
依依听完哥哥的话,下意识的转头,好似在寻找人参。“小人人不见了。”
石头笑笑,妹妹真是对什么都无所谓,若是人参还在,估计此刻就给这家伙了。人参我是还不了你了,我也不计较你偷袭的行为,放了你算了。
“那把他放了吧。”
依依笑呵呵的点头,跟着哥哥说:“放了。”
地上被绑的狼孩被石头解开,他目光中满是迷茫,转头望着一旁他之前偷袭的小女孩,更加的迷惑不解。
真的放了我吗?我记得你了,我不要那宝贝了。反正狼妈妈也只是说那东西可以治疗加强体魄,我如今被你救下一命,那东西算是谢礼送你了。
智脑小精灵原本是要攻击的,若石头慢一步,狼孩就会命丧声波之下。眼下,他被主人放了,小精灵也就不计较了。
不可以违背主人命令,这是它所有程序的初始条件。在石头放开那个野性难驯的东西,他要返回深林的时候,它给他加入了大剂量的忠犬基因。
这东西是野狼抚养长大的,主人既然不跟他计较,那绝对得控制住了,决不能发生东郭先生和狼的事情。
原以为这事儿过去了,石头回家也没跟家里人提起,主要是怕他们担心。且他有把握,就算那家伙再来一次,他也能护得住妹妹。
几日后,这家伙居然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这回他的样子凄惨无比,浑身浴血,身上那利爪制造出的伤痕深可见骨。
被狼群驱逐、围攻,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努力逃跑,本来自觉伤重难愈,他是趴在悬崖边等死的。可脑海中开始闪现这个放他一马的小女孩,她甜甜的笑颜滋润在他干涸的心田。让他心里生出渴望来——想再见她一次,再见一次再死。
依依和石头看到他的时候,他血人一般噗通倒在了他们面前。石头看到妹妹眼眸中的怜悯,弯腰去背他。
谁料这家伙身受重伤,却依旧野性难驯,看他过来居然伸手要袭击他,石头恼了,拽住他两条胳膊,就这么将他抗回了杨家。
把这东西放到杨家地上的时候,家里人都惊呆了。狼孩一下子接触到人群,恐惧下目露凶光,自卫的本能开始发作,呲着牙表示自己的不满。
“嗷呜……”
一声狼吼吓的大家都往后退,王爱珍抱着闺女退到了东外间,躲在孩儿他爹身后。杨庆兵抱着儿子,拉着媳妇站在厨房门口,一旦发现不对就可以撤离的地方。
姥姥已经上了炕,一向胆大的李玉萍也躲在了自己男人身后。杨国庆拉过俩儿子,回头给媳妇一个白眼。
不着调,自己跑都不知道拽着儿子嘛。夫妻俩心有灵犀,女人不好意思的扯扯嘴角,一手一个拽住俩皮小子。
杨铁槛到底年纪长,见得多,足够镇定。“这是怎么回事,这孩子是谁?”
“之前在山里遇到的,他一个人在山里,好似不会说话。今儿晚上居然来偷袭,我就把他逮住了。”
被众人包围,狼孩心里的恐惧在节节攀升,石头话音刚落,他又开始挣扎发出一声狼吼。
“嗷……”
呜没发出来,就在大家吓的一个瑟缩之际,王爱珍怀里的小公主开口了。
“别叫。”
只见这桀骜不驯的狼孩居然真的闭上了嘴巴,在地上把自己缩成了一团。野兽受伤后自我保护的姿态,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攻击性。
软软的娃娃音镇住了地上的狼孩,众人奇怪的不得了。几个知情人越发对小家伙佩服不已。连狼孩都怕,宝贝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杨铁槛过去想把这狼孩抱到炕上,石头率先伸手:“我来,把他放到哪儿?”
男人指指东外间的北炕:“先放那儿吧。”
姥姥隔着中间一个八仙桌的距离,遥遥的望着对面炕上的男孩。双手合十,在心里不停的念佛。
杨庆兵把儿子给媳妇,让她先回东厢房,他自己进来指着炕上的男孩问老爹:“这咋办,他这伤得上医院吧?”
杨铁槛点点头:“让你哥去套车,送他去医院。”
门口的杨国庆回:“知道了。”男人出了家门,小声儿的嘟囔“就知道是这样,每次都是我跑腿。”
一路忐忑,但自己本来就活不了了,已经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小女孩,那就听她的安排好了。
等到公社卫生院,唯一的小护士被他身上那野兽撕咬出来的伤口吓的哆嗦着手不敢动,男大夫放下手中的x光片。
“右腿有轻微的骨裂,一个月内尽量别使力。这孩子这是进大山深处了吗?怎么被咬成这样,看他这伤痕,好像是被狼弄出来的。不过还算幸运,没被咬住脖子。上个月一个成年男子也是被狼咬了,一口正中喉管,被人救下送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狼孩听到熟悉的字眼,下意识的张嘴想叫,被一旁的石头一把捂住了嘴,他下意识的就要攻击,忽的又怏怏的闭嘴。
这些人在救他,他知道的。不能攻击。
没等杨铁槛问他这伤该咋办,男大夫继续道:“伤口很深,得缝合才行。你们去交费,我给他打麻醉。”
麻醉针都准备好了,男大夫瞅瞅他乱成一团,沾满脏污血迹的头发,还有身上也满是脏污血迹,为难的皱起了眉头。
“这,这身上也太脏了,得先处理一下才行啊。”男大夫转身吩咐吓蒙圈的小护士:“去打桶温水过来。”
小护士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点头后转身去打水。乡卫生院条件简陋,拢共就俩大夫,和她一个护士。她就上过一个月的培训班,刚来就遇到这么可怕的伤口,直到走出诊疗室的门,腿还有些软。
后院一溜房子是他们的宿舍和厨房,她每天还负责给他们仨做饭,此刻炉子上的大水壶冒着白烟,已经快烧开了。
兑了一桶温水,拿上他们洗脸的搪瓷盆,她进去的时候,许大夫已经把狼孩的头发全剪了,剩余的头发茬用推刀推平,他脑袋上好几道血口子也清晰的暴露了出来。
这人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女孩的手又开始哆嗦,看着这满身的伤口都觉得疼,这孩子被人来回的动,居然一声都没吭。
就算许大夫手再轻,可那伤口被人来回的动,还上推刀推,他难道是没有痛觉神经的吗?
“这孩子身上的陈年旧伤也不少啊,好像也是被爪子抓出来的,他之前到底是干啥的?”
根本瞒不过,且这事儿也没必要瞒。刚才石头不让他叫是怕他吓着人,杨铁槛闻言叹口气,把这家伙的来历说了一下。
“天哪!”许大夫惊呼“以前倒是听说过狼孩的故事,没想到真有这种事?”
被议论的当事人闭着眼睛,躺在那里好似根本不关心这些人要把他怎么办。只在男人给他清洗伤口时,肌肉会不受控制的微微抽搐。
许大夫当然明白他是疼的,可等一下还得缝合,他身上伤口颇多,需要的时间也多,若是现在就打麻药,剂量大了对伤口并无好处。
“稍微忍忍,我尽量轻一些,马上就好啊……”
男人挺有耐心,一边洗一边轻言安慰。整整换了三桶水,总算是把这脏猴洗干净。给他打了麻药,等起效后开始缝合。
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被年轻的大夫缝衣服一般缝到一起,床上的狼孩则开始奇怪,这是什么东西,居然让我失去了知觉,一动都不能动。我受伤后把那几根宝贝都吃了,可也没多大效果,这些人居然有这么好的办法治疗。
伤口包好,许大夫浑身大汗淋漓。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暂时别穿衣服,三天后再来换药。”
“谢谢大夫了,麻烦你折腾到这么晚。”
许大夫摆摆手:“都是分内事,为人民服务。但这孩子以后咋弄啊?他被狼养大,身上都是野性。会不会……他还能回归正常的生活吗?”
杨国庆在一旁皱眉,难道这孩子以后要在家里了吗?被野狼带大的啊!他真的不会攻击人的吧。
杨铁槛也有些犯难,可怎么说也是同类,跟家里的孩子遇到了,算是不打不相识。不管这缘分是啥缘,如今也只能先把孩子的伤治好再说。
夏日夜风习习,把尚在麻劲儿的狼孩平放在板车上,上面虚虚的搭了一条薄被。杨国庆马鞭一甩,枣红的马儿嗒嗒的往前走。杨铁槛和石头跨坐在后头。
担心家里人害怕这野性的小子,石头自告奋勇的跟他在东外间北炕上睡觉。半夜,这家伙居然要爬起来,被石头一把摁住。
“别乱动,你身上的伤口刚缝好,小心全崩裂了。”
狼孩急的皱眉,后来指指自己的下身,同为男孩的石头顿时明了。“等着,我去给你提夜壶。”小子,几次偷袭我,我现在还得侍候你这个。
起了一回夜,后半夜在药物的作用下睡的很沉。翌日在大碴粥的香气中醒来,睁开眼睛鼻子嗅嗅,一阵儿的恍惚后想起了自己的处境。
麻药劲儿已经完全过去,伤口开始疼。但这点儿蚂蚁咬针尖扎一般的痛,对于他一个野兽堆里,经常被撕咬的孩子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力气已经恢复,抬抬腿充满了力量。他居然真的活过来了,这个认知让本来想等死的孩子心生喜悦。
正想起来,忽的想起那人不让他动,狼孩就继续躺着。
依依早晨洗了脸,大嫂给她抹香香。小二在旁跳着也要,被妈妈拍了一下“走,走,凑什么热闹。大夏天的又不会皴,你个男孩子抹什么油啊。”
小二其实是无所谓的,但你拒绝他了,他就是不干。闻言指指婶婶怀里的小弟弟:“那为什么三三也抹?”
“三三是小宝宝,皮肤嫩,得保护好。”
“我也是小宝宝。”
李玉萍哈哈哈大笑:“不知羞,你都要上学了,还是小宝宝呢。”
一家人都在笑他,小二这个厚脸皮的不为所动“我不管,我就要抹。”
王爱珍指指这皮小子:“快给他抹吧,抹的香香的,我们小二跟小女孩一样漂亮。”
不大的孩子也能听出调侃,臭小子往后退一步“我不抹了,我才不是女孩子。”
大家被这活宝逗的笑弯了腰,依依过去拉住他的手:“得抹,抹了香。”
“不要,我不要当女孩子。”小二急切的想跑,可又不敢使力甩姑姑的手,被个娇嫩嫩柔弱弱的小姑娘困在了当场。
“非得抹。”
依依拽着侄儿,就是不让他走。她比小二低半头,漏在外面的胳膊细的柳枝一般,好似只有对方一半粗。
小二被女孩这俩字刺激的满头大汗,急的想往外跑,偏偏姑姑就是不放他。急的敦实的小家伙满头汗。
“姑姑,你就放开小二吧。”小男孩噘着嘴,话语说的温软甜糯,任谁都听得出在讨好。
小公主笑笑“给你抹香香,脸不皴。”
“小二不抹也不皴。”
“好吧,那你去给我、倒水。”
“好,我给姑姑倒水。”
小家伙撅着屁股端着盆,身后是家人无良的笑。狼孩躺在炕上心里麻麻的,好似什么感情在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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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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