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团子123
第330章 后悔
“本宫的皇儿啊，在外受委屈了。是母后对不住你！”皇后当下泣不成声。
皇后抹了把眼泪，眼眶通红。
“他就是本宫的皇儿，就是本宫那命苦的皇儿啊。这字，这字是本宫亲手所刻，只为他将来还能投生到本宫肚子里，谁能想到，竟然，竟然还有回来的一日！”自从太子走后，皇后便瘦了许多，前段时日更是了无生气。
这一刻，突然迸发出强烈的生机。
太后身子微颤，走到陆封安身前，深深的看着他。
仿佛第一次见到一般。
“好孩子，好孩子啊。原来你一直陪在祖母身边，祖母竟是没将你认出来。”太后看着他那张淡漠的脸，突然顿了顿，此刻这一幕好像在他八九岁时发生过。
那时皇后与她闹了矛盾，她整日思念溺毙的孩子，不敢面对太子。
便将那份情谊移到了娘家后辈身上，当时封安聪明伶俐极其符合她心目中的孙子模样。
便多加疼爱。
谁知那一日皇后与她起了冲突，皇后便寻了由头让九岁的封安跪在殿门前。
那日又下了雨，没多久孩子就发起了高烧。
她知晓时孩子已经快要晕倒在殿前，便连忙让人将他抱进宫内。
她本让宫女去请了太医，那孩子疲惫的掀开眼帘听了也没什么。
后来她说了一句，让宫女给他把衣裳脱了擦身降温。
当时一听这话，烧的浑身无力的他便坐了起来。
烧的脸颊通红，眼神却极其明亮耀眼，仿佛那一刹那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似的。
那孩子只说谢过太后好意，陆府还等着他回去，久久不回只怕祖母担忧了。
宫人冒着大雨送了他出宫，宫人回来禀告，这孩子孝顺至极即便是带兵也不望家人。
当时只觉孝感动天。
如今想来……
太后背后升起一股凉凉的冷意，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让她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那么小的孩子，若是真的早就知晓此事，竟然能忍到现在，且不曾让人看出分毫？这该是何等心性！
那他，自幼见着太子承欢膝下，又该如何想？是怨是恨？
“来朕身边瞧瞧。”皇帝轻咳一声，眼神灼灼的看着他。
陆封安又跪在了皇帝软塌前，薄唇紧抿。
“朕第一次见你，是在周岁上。那时太子刚满周岁，上午给太子办了抓周宴，下午便给你办了宴会。”皇帝有几分回忆。
“在一岁以前，陆家从不曾让你露面。周岁宴抓周，桌上摆满了东西，你什么都没要。却朝着朕爬了过来。”皇帝幽幽的叹了口气，想来，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后来你经常进宫陪太后，但凡见了朕便一点也不怕朕，朕还以为是你与朕有缘呢。没成想……”
“说起来也是咱们父子缘分未尽啊。是天不亡我大元朝啊！”皇帝嘴角带了几分笑意。
他日日祈求上天能赐他个储君，赐他一个明君。原来，人早就送到了他的身边。
众臣一听，心里哪里没数，陛下只怕是早就信了。
宋太傅当即跪在地上朗声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储君回归，天佑我大元朝。天助我元朝啊！”宋太傅眼中有明显的喜意。
十王脸色微青，拳头紧握。
冷不丁想起女儿前段时日抓着他衣角说的话“他就是那九重天上的神，你若是愿意为他所用，将来，必能更上一层楼。”
他只当女儿鬼迷心窍，如今看来！
十王心里沉甸甸的，这死丫头到底知道什么！
“陛下，这是我大元朝的福气未尽啊。断了气的孩子，被溺毙的孩子都能茁壮成长，且一步步走到陛下跟前，这是上天保佑朝廷啊！”季大人闭了眼睛，再次睁开时面上已经带上了喜意。
此话一出，皇帝也点了头。
前几日他被雷所伤，民间必定诸多猜测。
这样一来，正好巩固民心，朝廷不失威望，还能更上一层楼。
“回来的好，回来的妙，妙哉，妙哉！”皇帝抚掌而笑，好像多日来的抑郁都一扫而空。
御书房内满朝文武都在恭贺，陆家人却是心底一沉再沉。
宣平侯眼底隐隐有几分泪意，看着自己府上一手养大的孩儿得众人称赞，骄傲又心酸。
将来啊，这就不是陆家的嫡长子了。
陆老太太拉了拉儿子的手，微微摇了头：“若不是他，咱们的欢乐从当年便已经消失了。如今能多得二十多年的快乐，该知足了。”当年若不是这孩子的儿媳妇产房的一声啼哭，恐怕陆家早就散了。
她这痴心的儿子只怕不是遁入空门，便是一走了之随了妻子。
如今一家人和和美美，陆府依然荣光，这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陆家也有好几个旁支，到底嫡支这一脉才撑起了整个陆氏家族，陆氏，不能倒啊。
宣平侯苦笑着点了头，瞧见儿子定定看过来的目光，里面是明显的担忧。
宣平侯心底也好受了不少。
至少，陆家百年无忧了。
深夜，一道旨意便下去了。
陆家嫡长子，为陛下遗失多年的大皇子血脉。
能文能武，征战四方早已得了民心。此乃正儿八经的帝王血脉！
旨意一下，震惊朝野。
朝廷为立谁为储君，争执不休，甚至两派朝臣每日口水战无数，都争执不休。
谁知突然杀出个程咬金，天赐这般完美一个完美的储君，这下好了……
花落陆家。
“以前啊，你太过聪慧，本宫总念叨着，若是这般早慧又懂事的孩子是我的孩子多好，没想到竟有一日成了真。”皇后拉着陆封安满是老茧的手，感叹不已。
“这别人家孩子突然成了真，本宫啊，这心里喜的快分不清是梦是现实了。”她曾经梦到过大皇子无数次，却从来没想过，会长得比她高，比她壮，回到宫中！
朝臣都退了出去，只剩陆家一行人还在殿内。
皇后其实想问，她曾对他幼年时做过的事，不知他还记不记得？
她是皇后，是一国之母。在这后宫中沾惹的血无数。为了太子，为了帝王之位，她为儿子保驾护航。
却从未想过，有一日会将那狠毒用到了亲儿子身上。
皇后内心，被一股后悔弥漫。
第331章 池二是他命根子
“你们将他养的极好，你们用心了。”皇后看向陆家。
陆老太太心头略有几分苦涩，面上却看不出分毫。
“不敢居功，是这孩子天生聪慧。曾经宋太傅也是知晓的，这孩子过目不忘，看过任何书籍都是举一反三。他天生便有这能力。”陆老太太淡淡道。
终究是她陆府出去的，她便再送他一程。
“大概，这便是天意吧。生来便该是这帝王家的人。即便是长在民间，也掩盖不住风华。”老太太似乎有些无奈，皇后听着倒有几分意动。
“毕竟是皇家血脉，毕竟是本宫和陛下的头胎，也是我们的大皇子、自然不会比旁人差。”皇后看着脸色好极了，皇帝也点着头。
“这几日便让钦天监寻个吉日将此事办下来。既然知晓了便要早些回来才是。”皇帝咳嗽一声便有太监上去捶背。
此刻已经深夜，大殿内点着烛火，却让人莫名的生出了几分冷意。
高处不胜寒。
宣平侯低垂着眉，他和陆封安从头至尾就没说过话。
“方才，方才听得那季家人所说，那季姑姑当年与宣平侯夫人指腹为婚。虽说这指腹的是陆家早夭的孙儿，但这亲事……”皇后眉头微皱，眼神朝池锦龄看去。
“说起来，季姑娘当年对我儿有恩啊。救命之恩抚养之恩，大过天。”皇后淡淡道。
皇帝眉头轻蹙：“那季家女子流落在外多年，也不知嫁了什么样的人。先让人去查一查，横竖这后宫空缺，将来也要进人。只是这后位……”皇帝脑仁一跳一跳的。
当初陆封安得宠，但也手握重兵。
他既要靠他制衡十王，也怕养虎为患，将他野心养出来。
便为他赐了一门毫无助力的婚事，虽说是他自己个儿求来的，但不得不说，即便他不求，自己也不会让他娶一个得力的妻子。
皇帝隐隐有些后悔。
池家身份卑微，甚至因着太子一事，皇后恨极了池家人。
不仅是皇后，当初池娉袅胆大包天，若不是顾忌此事败露丢了皇室脸面，他是要将池娉袅满门抄斩的。
陆老太太看了眼端坐一旁，从头至尾都没有半分惊讶的孙媳妇。似乎一切都不能让她有分毫动摇。
从嫁进门到现在，这个孙媳妇永远是胸有成竹的样子。
陆封安从进门到现在都不曾说过一句话，此刻，却是突然抬了头。
“我的妻，只有龄儿！”陆封安此话一出，整个御书房便静了下来。帝后眼神灼灼的看向他，皇后甚至生出几丝不满，但那是对池锦龄的！
“从未有人问过微臣，是否愿意回宫，也从未有人问过是否要那季姑娘的女儿，如今，你们连微臣的妻子都要换了吗？”陆封安眼中很是平静，但这平静中却充斥着几分火光。
“糊涂！”皇帝眉头微皱，大手在软塌上一拍。
顿时跪了一地宫人。
陆家人也跪下了。
皇后蹙着柳叶眉：“皇儿，你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你是天下储君，将来登基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后宫将来便是个小朝堂，妻子将是你最大的助力！”
“池氏，你若是真心喜爱，将来便封个贵妃，也不算她在宫外便跟了你。这后位，却不是她能做住的！”皇后厉声道，只是瞧见陆封安时有忍不住控制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