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夫君少年时 第176章

作者:宋家桃花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爽文 穿越重生

  抬手抚了抚她的头,感叹道:“蛮蛮是真的长大了,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学走路的样子,没想到一转眼,你都要成婚嫁人了。”

  顾无忧一听这话,心中也陡然生出几分酸涩,“不管女儿多大,都是爹爹的孩子。”

  “好孩子。”

  顾无忌眼眶微红,抚了抚她的头,而后和她说起李钦远先前和他说得那些话,看着她神色微怔的样子,才又叹道:“这孩子比我想象的好,有担当有责任,最主要的是他心里有你,从前……是我狭隘了。”

  顾无忧也没想到李钦远居然不声不响做了这么多。

  这人……

  还真是把所有的事都给她安排好了,在临安的时候虽然不曾透露她的身份,却怕底下人觉得她只是一个玩物,便把所有的账本交给她,以这样的方式让那些管事尊敬她。

  回到京城才一天的功夫,又是去官衙改换地契、房契上的名字,又是和太子哥哥打好商量。

  他为了德丰的事都已经那么辛苦了,却还是分出时间,替她安排这些,生怕她受一星半点的委屈……顾无忧的心里有些酸,也有些胀,还有一些甜。

  顾无忌看着她这幅神情,也只是抚了抚她的头,看着眼前这张越来越像亡妻的脸,他言语之间也带了几分感慨,“你母亲在天有灵,也可以放心了。”

  “过会,我们去看看你母亲,也把这个事和她说一声,让她高兴高兴。”

  “好。”

  顾无忧点点头,声音哽咽,“我和您一起去。”

  *

  翌日。

  顾无忧还没等到赐婚的旨意,倒是先等来了姨妈让她进宫的旨意。

  她早前离开的时候也没跟姨妈说,但想着以姨妈的本事,估摸着也早就知晓了,这次进宫只怕是要“训斥”她一番,思及此,她也不敢耽搁,换了身衣裳,便带着白露坐上了宫里派来的马车。

  马车一路通往皇宫,中途并无阻拦,等进了内宫才停下。

  她从前还未去琅琊的时候,大半时间都住在皇宫,后来去了琅琊,每每回京也要进宫住上一段日子,对这个地方,她可谓是熟悉至极。刚刚走下马车,便看到姨妈身边的清如姑姑侯在宫道上。

  瞧见她走下马车就笑着迎了过来,敛衽一礼后问她安好,“郡主一路辛苦。”

  “清如姑姑。”

  顾无忧也笑着喊她的名字,“您这些年可好?”

  “托您的福,奴婢一切安好。”清如眉眼含笑,说话也温声细语,“这里风大,娘娘和公主正在里头等着您,奴婢先扶您进去吧。”

  知道长平也在,顾无忧脸上便又化开一些笑,她也没说旁的,笑着应好。

  还没迈进未央宫的大门,就瞧见了一个翘首以盼的粉衣姑娘,正是长平,比起上回见时,她也长开了不少,看到她就笑着朝她跑来,也不顾身后宫人劝阻。

  “表姐!”

  顾无忧连忙扶了她一把,语气无奈,“刚还想着你瞧着长大了不少,怎么行事还是这样莽撞,也不怕摔倒。”

  “表姐怎么见到我就训我?”长平撇撇嘴,却也没生气,态度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往里走,边走,边还知道压低声音说,“表姐,外头怎么样,要不你今天别回去了,和我说说外头的事吧。”

  顾无忧目光无奈地看她一眼,刚想说话,便察觉到一道视线投在自己身上。

  她心下一动,连忙抬头看去,有个衣着华贵的女人正坐在高高的椅子上,她头戴凤冠,穿着独属于皇后的凤袍,看起来是那样的雍容华贵,从头到脚,甚至就连一根头发丝都带着尊贵。

  这就是她的嫡亲姨妈,她母亲在这世上唯一的姐姐,琅琊王家的嫡长女——

  王锦瑟。

  更是他们大周的国母。

  “姨妈……”顾无忧看着这张熟悉又因为隔了很长年岁变得有些陌生的脸,突然红了眼眶。

  看她这样,王皇后便皱了眉,原先四平八稳的神情也有了变化,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我还没训你,你倒先哭上了?”到底是心疼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侄女,叹了口气,朝人伸手,“过来。”

  长平松开手。

  顾无忧便过去了,蹲在人的身旁,把脸埋在她的膝盖上,哭红了眼。

  “倒是把你委屈的紧。”王皇后握着一方帕子替她拭着眼泪,语气还是不大好,但手上的动作却格外轻柔,微微垂下的眼皮也泛着柔和,“在外头受委屈了?还是李家那小子欺负你了?”

  “……没。”

  顾无忧摇摇头,瓮声瓮气地说道:“没受委屈,也没人欺负我,我,我就是想您了。”

  “知道想我,也不知来宫里看我?”王皇后没好气地说道,“我这次若是不召你进宫,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我这个姨妈呢。”

  顾无忧偷偷看她一眼,小声说:“我是怕您骂我……”

  一听这话,王皇后立马挑了眉,刚要训斥,另一只袖子也被人扯住了,跟顾无忧一样,长平也蹲在她脚边,撒着娇,“母后,您就别怪表姐了,你看表姐都哭了。”

  “你倒是心疼她,合着就我一个坏人。”

  虽是这样说,但看着这两张娇俏的脸,她也舍不得再训斥,便转头同清如说,“还不把这两丫头拉下去,都到了成婚的年纪,还在我面前卖乖,也不怕丢人。”

  清如笑着把她们扶起来,笑嗔主位上的女子一眼,“您呐,惯是嘴硬心软,起先郡主没来的时候,您可扬着脖子盼了许久,人来了,又不肯好好说。”

  王皇后睨她一眼,声音不冷不淡,“如今你也来训斥我了?”

  “可不敢。”清如牵着两个小祖宗下去,又让人奉来她们旧日喜欢的茶水,王皇后这才好整以暇地和顾无忧说道:“说说吧,这大半年都做了什么,去了什么地方,李家那小子待你如何。”

  长平一听这话,连手中最喜欢的糕点也放下了,睁着双大眼睛看着顾无忧,等着她说话。

  顾无忧自然是没瞒他们,便从最初到临安时两人碰到的困境开始说,又说起绍兴和金陵的事,最后转到汉口……一通话下来,长平神情变化多端,时不时惊呼一声。

  王皇后面上的神情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听她说起汉口发生的事,这才开了口,“汉口那边的事,我和陛下也已经知晓了,沈绍特地快马加鞭送来折子,里面夸赞你们许多。”

  “你和李家那孩子,这次做得不错。”

  顾无忧不敢邀这个功,忙道:“我们没做什么,还是沈御史劳苦功高。”说话的时候,她余光正好瞥见对面的长平,见她神情微怔,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功就该赏。”

  “不管是沈御史,还是你们,这次都做得不错。”

  王皇后这话刚说完,外头便有人来传话了,是萧定渊身边的近侍德安,进来后先给三位主子各行了一礼,这才和王皇后笑着说道:“娘娘,陛下请乐平郡主过去一趟。”

  

第136章

  王皇后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也就没有多问,只淡声跟顾无忧嘱咐,“去吧,回头说完话再过来,我让小厨房做了你喜欢的菜。”

  “好。”

  顾无忧点点头,又和人行了一礼,这才跟着德安往外走,出去的时候,正听到姨妈问长平,“你在想什么?”

  “……啊,”从前大大咧咧惯了的长平这次倒是显见的有些害羞,“没什么。”

  这丫头……

  顾无忧好笑的摇摇头,还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

  此时的帝宫。

  萧定渊和李钦远对坐着下棋,棋局早就过半,胜负却还未定,半开的轩窗外种着几株梨树,只是时节不到,梨花未开,就连叶子也没有,光秃秃的,徒生一些荒凉。

  早前不知有多少人提议把这几株梨树砍了,换一些应时节的,都被萧定渊拒了。

  其实萧定渊也不记得这是哪年哪月种下的梨树了,好像他搬到这个帝宫成为天子的那一天,这些梨树就已经在了,他记得自己一向是不喜欢梨树的,可不知怎得,每次旁人提议要砍伐的时候,他却总是舍不得。

  也说不出是个什么缘故。

  手中黑子落下,对面白子紧随其后、不依不饶,萧定渊不由笑出声,“你倒是步步紧逼,一点都不给朕喘息的机会。”

  李钦远笑着耍赖,“是您让我好好下的,我可不敢欺君。”

  “你这小子——”萧定渊笑道:“比你爹倒是有意思多了。”

  他似乎只是闲话家常,一边接着下棋,一边随口说道:“朕刚才那话要是和你父亲说,他肯定是板着脸说'下棋如打仗,哪有敌军到了眼前,还不反击的道理'。”

  “你这手棋倒是和他很像,是他教你的?”

  从前,李钦远听人说起李岑参,便觉得烦不胜烦,如今大概是心境不同了,竟也知道好生说话了,“是他教的。”他小时候,也曾被那个男人抱在膝上,悉心教授棋艺。

  即使多年过去,父子成仇,可有些藏在潜意识里的东西却始终不曾忘记过。

  不止是这手棋艺,还有他的骑射……

  “突厥那边的事,你可知道?”萧定渊突然和人提了这么一嘴。

  这是朝廷的事,更是军务上的事,怎么着也犯不上跟他一个什么官职都没有的白衣说,李钦远一时不明白萧定渊此言何意,抬眼看他一眼,对面的男人神色如常,仍在观察棋局,仿佛真的只是闲话家常。

  他抿了抿唇,便开口,“我回来的一路,听人提起过一些,说是十年期限将至,突厥大皇子、二皇子内斗不休。”

  萧定渊点点头,“你怎么看?”

  “我虽然不曾跟突厥那边有所接触,但也知晓这位大皇子为人宽厚,若他登基,可保大周、突厥几十年无虞,可若是这位二皇子……”他修长的指尖轻轻磨着手中的棋子,声音也跟着淡了一些,“若他登基,只怕我们和突厥终将还有一战。”

  萧定渊落下手中棋子,看着李钦远,端详许久,却没再说这件事,而是另换了一个话题,“等结束突厥那边的事,朕打算让你父亲退下来。”

  李钦远一愣,面上少有的露出几分呆怔。

  “你父亲和朕,还有定国公三个人是少年时便相交的好友,这些年,他为朕、为大周付出得太多了,朕希望他余后几十年能活得安稳一些。”萧定渊叹道,看着对面青年露出的怔忡,又道,“当年你母亲仙逝,他在战场受了不少伤,又因为急着赶回来没能好生治疗,留下不能根治的旧疾,前阵子,朕便想让他留在京中,可他那个性子,你是知道的。”

  “您……说什么?”

  李钦远脸色苍白,手中的棋子一时竟握不住掉在棋局上,乱了一盘好棋,他哑声,带着急迫,询问,“什么旧疾,什么不能根治,他……”

  “你不知道?”萧定渊面露诧异,想到李岑参的性子和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又摇了摇头,“他这个人,还真是……”看着青年苍白的脸色,他叹了口气才继续说,“他那个旧疾只要好生休养,也没什么事,可若是一直打仗,恐怕……所以,朕才想着等这次结束,无论如何都要把他留在京中,不准他再去了。”

  怪不得这几年他每次回来,身上都笼罩着一层浓重的药味。

  怪不得那年他回来的时候,脸色那么难看……

  怪不得母亲下葬之后,他便直接晕倒了……

  原来……

  李钦远神色惨白,目光也变得发散起来,呆坐在软塌上,整个人的肩背线条绷得很紧,放在茶案上的手不知不觉握成了拳头,不知过去多少时间,他才喃喃道:“他不会听的……”

  那个男人,早就打算好了把他的一生奉献给大周。

  “所以要靠你啊。”看着青年神情呆滞地看过来,萧定渊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话,他会听的。”

  “我的……?”

  李钦远的脸上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刚想说话,外头德安便禀道:“陛下,乐平郡主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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