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妻归 第30章

作者:静月流云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灵魂转换 穿越重生

  说话间,婢女端着洗干净的枇杷上来,顾珩信手拿起一枚,细细的剥下果皮,说:“我夫人与你一样喜欢舞刀弄枪,晨起常在此地舞剑。”

  她正听的有些发愣,眼前送来一枚剥好的枇杷,她脑子都没来得及反应,便本能的张了口。

  吃到嘴里后她方觉得不太对劲,这突如其来的暧昧的投喂究竟是为哪般,他正凝视着她,这眼神,让她慌不择路。

  她心头微乱,连忙站起来,说:“我可以摘些枇杷叶吗?”

  他道:“我叫人来摘。”

  她忙说:“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吧。”

  她主要是与他四目相对有些心慌,不等他再开口,她便自己搬了张椅子垫着站了上去。

  她有些心不在焉,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比如先前他说起夫人,眼神里总是带着许多意难平的忧伤,为何现在……刚刚那话怎么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她有些乱,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是白紫苏,莫名又开始吃自己的醋,大猪蹄子,他这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她愤愤的使劲薅了一整根树枝,胡乱的扔在地上。

  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呢?她秀眉微拧,脑子里一片混乱,手下又愤愤的折下一根枝条。

  “你跟这枇杷树有仇?在这样下去,这树就被你薅秃了。”

  听到他的话,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偷偷转过眼去,果然见他站在树下正仰头看着她。

  她咬了咬唇,说:“大人可是心疼了,旁人说大人视若珍宝,不会允许他人碰这树的。”

  “旁人自然不许,你例外。”

  又是那种暧昧又探究的眼神,她的心漏跳了一拍,慌乱之下脚下不稳,手中还抓着几片叶子就摔了下来。

  本以为会摔个屁股蹲儿,意料之外的他一把接住了她,将她抱在了怀里。

  四目相对,眼波缱绻。

  当她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害臊之心油然而生,拿起手中的树叶遮住了自己的双眼。

  “为何遮住眼。”

  他的声音变得好温柔,低低的拂过心尖尖,一阵酥麻。

  她终于咬了咬牙,说:“你不要那样看着我!”

  耳边传来他轻浅的笑声,她偷偷移开一点叶尖,恰好遇上他的目光,正宠溺的笑看着自己,她更是窘迫,脸都羞红了。

  他笑着说:“还不下来吗?”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还被他抱着,赶紧挣扎着下来了,捏着树叶低垂着头臊的慌。

  偏偏他还不放过她,低头凑近她轻声说:“你就算把这树薅秃了,我也不怪你。”

  她的心怦怦跳,以前那个穿着官服正襟危坐,拂袖间一言一行惊为天人的顾大人去哪了?

  阳光刺眼,恍惚间,他的俊脸近在咫尺。她的心都在颤抖,小心翼翼的连气都不敢喘,就怕打破这莫名的氛围变得更加暧昧。逆着光线,她只觉得这个男人朦胧又缥缈,可是他那如松墨的气息又那么真实的笼着自己,她甚至忘了后退一步,她觉得自己可能是中了暑热出现了幻觉,急需一碗冰沙冷却镇定一下。

  最后她是落荒逃跑的,连一地的枇杷叶都没顾得上拿。可是侯府里却传开了,白乡君把梁园的枇杷树薅秃了,顾三郎丝毫没有怪罪她。李氏与陈氏面面相觑,走了个江氏又来了个本事更大的白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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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江妙云在传统的川贝枇杷膏方子里加了南沙参、五味子、桔梗、远志等几味药材, 守着炉子小火慢慢熬煮成了浓稠的膏状体, 待放凉了又细细的分装在一个个小瓷罐中,分送给侯府里每一个主子, 独独顾珩的那一份她却迟迟没有送出去。

  他的那一份最多质地最好, 用的器具也是最好的“千峰翠色”青瓷罐。

  可是她偏偏又有些犹豫,有私心却又怕与他照面独处,见了他心跳就会不自觉加快。

  就这样搁置了几天, 春泽都不免疑惑的问她,“姑娘,这一罐怎么还没送出去?”

  她借口说:“我太忙了,烦劳你给大人送去吧。”

  春泽看着她说:“旁人也便罢了,我自是走一趟, 不过大人的嘛还是得姑娘亲自去才是呢。”

  见春泽窃窃的笑, 她更是不好意思,嘟囔:“你不去便不去。”

  如此便搁下了, 直到有一日她才从神医处回府, 顾珩的近侍便来请她,说他头痛复发,她才顺势带了过去。

  她背起药箱, 看到铜镜中的自己,因着在神医处学医,她的穿着都比较轻便,不戴任何配饰,头发也只是简单的用白绢挽成包髻系了一根红色的发带。衣裙也朴素淡雅, 上身一件玉绿方格飞鸾暗纹对襟窄袖短衫,内搭姜黄抹胸,下系月白色双蝶串枝菊花暗纹百迭裙。

  她抬起胳膊闻了闻,唯恐沾染一身的草药味熏到他。又觉得自己素面朝天不好看。

  春泽见她站在镜前犹犹豫豫的,说:“姑娘瞧什么呢?”

  她道:“春泽,我身上有没有难闻的药味,我是不是该换件衣裳?”

  春泽噗嗤一笑,“姑娘清新雅致如出水芙蓉,不用刻意打扮,何况大人还头疼等着姑娘前去呢。”

  她抬眼,见顾珩的近侍还等着她,又怕他们说她太刻意了,便背起药箱就走。

  春泽看着她的背影,心想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真是说的一点也不差。

  ***

  江妙云跟着近侍往顾珩书房去,见庭前最醒目的是种着三棵高大的槐树,正是槐花开的季节,一串串的白花躲在郁郁葱葱的叶片间,点缀的星星点点煞是好看。

  不过她猜想这槐树也不是随便栽种的,三槐者在风水和官场上代表三公,这意思便不言而喻了。又走了一段路,见匾额上赫然写着“三槐堂”三个大字,她果然没有猜错。

  他似乎还在里头议事,近侍进去通传让她稍等片刻。她站在门口等着,隐隐约约听到他们似乎在说什么恩荫制三司使的设置不合理,权力颇大凌驾于各个机构之上,上书分割权责并入户部尚书云云。

  她不懂朝政,只是有些不明白,他就在三司使位置上,这是要革自己的职?

  正想着,近侍出来请她进去。她背着药箱迈进门槛,几位幕僚轻声交谈着走出来与她擦身而过,迎面见了难免看她几眼,她便微微点头低下头匆匆而过。

  进到里间见书案上一只翡翠八出戟锦鸡纹蹄足香炉内悠悠燃着檀香,顾珩正闭目斜靠在交椅里,眉心微蹙,想来是有许多烦心事惹得头痛,他穿着一件黛蓝色四君子暗纹圆领襕衫,头上戴着软翅幞头,愈发显得清瘦了。

  她怕打扰他似的,柔声开口:“大人又头痛了。”

  “唔。”他睁开眼来,看着她,“是啊,胀痛的慌,让你来扎几针。”

  “我先给你诊脉,请移步。”

  他依言起身坐到一旁的榻上,拉起袖子露出手腕搁在桌子上。

  她微微一笑在他身侧坐下,轻轻搭脉。她本十分专注,不经意的抬眼却看到他正专注的凝望着自己,那眸底的深沉似一泓深渊要将她吸进去,她没来由的心慌,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他的脉搏,让她估摸不准。

  她忍不住说:“你……把眼睛闭上。”

  “为何?”

  “闭目养神。”

  “倒也不差这点时间。”

  “……总之你别看着我就是。”

  “怎么,影响你诊脉?”

  她没说话把视线投向别处,深吸一口气重新诊脉。他却偷偷笑出来。

  她瞪他一眼:“别笑,影响诊脉,保持从容平和。”

  “是,女神医。”

  他还在憋笑,她总感觉他这是在戏弄她,什么头痛,看他此刻眼神明亮精神好的很,都是骗她的,她定要多扎他两针让他知道人间险恶。

  她笑盈盈说:“这次要多扎几个穴位。”说着亮出一排细长银针。

  顾珩瞬间有些发憷,“要这么多吗?”

  “是的,大人头疾顽固,得加大诊疗力度,等会我再给您开些药。”

  “其实我也没那么严重吧?”

  “不不,这事你得听我的。”

  她说着亲自给他摘下幞头,看他一脸懵的表情,顿时心里暗爽。

  “大人还是怕扎针?”

  他轻咳一声,连连否认,就在这时,她指尖一根针已扎入他头顶的百会穴,痛的他龇牙咧嘴,还不忘说:“笑话,我岂会怕这细细银针。”

  这回换她偷偷笑他,却还一本正经的说:“是啊,何况我如今师从神医,这针灸技术该是精进了不少。”

  “是精进了……”比以前更痛了,像在下死手,可他没证据,当真欲哭无泪。

  她离他咫尺,她的身上有股淡淡的草药味,从前他讨厌这些味道,如今从她身上传出的,他竟莫名觉得好闻,竟觉得比那些名贵熏香的味道好。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就在眼前,只要一伸手就能揽进怀中。

  再往上是更令他血气翻涌的曼妙曲线,他正看的移不开眼,却不期然的对上了她警告的眼神,似乎在说着“看什么看!”

  她掩了下衣襟,捏起两根针在他未反应过来之时飞快的刺入他眉毛上方。

  他只是看了眼不该看的,也犯不着刺瞎他双目吧,真是最毒妇人心!而后她又在他眼睛附近扎了几针,这下他连眼睛都不敢动了,说:“你这是要刺瞎我双目?”

  却听得她一本正经的说:“这是阳白穴、睛明穴、太阳穴,治阳明头痛,痛连目珠。”

  他已经肯定她这是在报复他,却根本没有证据,瞧她堂而皇之的一番说辞,从前她只会武功惹不起,如今还学会了扎针,果然更惹不起了,就算不惧内也被生生逼成了惧内,不知日后司徒轩会如何嘲讽他。

  他今日找她来,头痛是假,只为最后试探她一回,确定她的身份,如此他便可以毫无顾虑了。

  他说:“你的医术是精进了不少,我岳母自我夫人过世之后一直郁郁寡欢,延医问药终不见效果……嘶……”

  他吃痛的抽了口气,手上合谷穴处冒出了血。她连忙用手指按住穴位,慌乱的说着对不起。

  他只是提了一句他岳母思女至身体不好,她便分心手抖将他手扎破了,世上可没有那么多的巧合。

  他又说:“无碍,你是我信任之人,我想请你去为我岳母诊治一番。”

  她低着头,似乎在努力克制着什么,好半晌才缓缓点了点头。

  ***

  他特地花了一天时间,亲自带着她去镇国大将军府,他偷偷关注着她的任何一个细微变化。那日刚进府门就听到呼救声,如果是第一次进门又怎会对将军府的地形了如指掌,她几乎是辨着声音就毫无障碍的冲到了来源处,比他这个女婿熟门熟路的多。是府里的老管家昏倒在地,甚至没人告诉她管家是心绞痛的老毛病,她却已开始施救。

  人在危急时刻根本来不及掩饰自己,极其容易暴露。

  府里众人见管家悠悠醒来,在一旁说:“当真神了,看一眼便知心绞痛。”

  她这才愣了一下,见他远远的探究似的打量着她,她十分牵强的自圆其说:“他这症状便是心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