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妻归 第19章

作者:静月流云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灵魂转换 穿越重生

  郭通与方医官暗暗对视一眼,果然是他。想不到二十多年过去了,他却没怎么老,好像还是那个开朗有才的少年天才。

  年轻时的一幕幕在方医官内心涌动,他感慨万千,紧紧交握着自己的双手,不让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

  郭通到底是赵太后身边的人,比他淡定,问:“阁下怎么称呼?”

  孟义道:“无名。”

  “吴明?口天吴?”

  “不,小人不知自己姓甚名谁,便以无名氏自称。”

  方医官仔细观察他的神情,他真不认识他们,应该没有恢复记忆。

  郭通笑笑,“人怎会没名没姓?”

  孟义没有答。

  “那你的医术从何而来?师从何人?”

  他又沉默着答不上来。

  江妙云想到自己失忆,想不到这人比她还惨,连自己姓氏都不记得,便在郭通身旁悄声说:“他许是得了失忆之症。”

  郭通看了眼江妙云,道:“也罢,管他是何来历,能解毒治病就行。”

  ***

  孟义到了顾珩房间,仔细检查过后,便提笔写药方。

  江妙云见他一言不发,问:“大人中的可是百日醉?”

  “是,其实这毒不难解。”他洋洋洒洒写了几行字,潇洒说:“这是药方。”

  江妙云看了一眼,蹙起了眉头,这只是寻常醒酒方,她觉得被耍了。

  她把方子递给方医官,他上下扫了一遍,也道:“你在诓我们,这只是醒酒方。”

  “好大的胆子!”郭通道:“来啊,将他抓起来。”

  方医官暗自腹诽,莫非他失忆将看家本事都忘了,可刚才那飞针刺穴的功力分明还在,这是怎么回事呢?

  “我还没说完呢,”孟义左右挣扎着被擒住的双臂,“这解药很寻常,只是药引比较古怪。”

  是了,南玥国有千奇百怪的毒,就有千奇百怪的药引子。

  方医官道:“先让他把话说完。”

  孟义揉了揉被擒的生疼的胳膊,说:“这药引便是中毒之人的情人泪、爱人吻,以泪入药,以吻渡药,二者缺一不可。”

第24章

  孟义的话让在场众人一脸问号, 尴尬的眼神四散, 这是什么不正经的药引,还以为会是什么稀世珍品, 诸如天山上的千年雪莲, 东海底的鲛人泪。

  郭通捏着帕子抑了抑鼻侧,挑眉道:“你把我们当猴耍?”

  孟义施施然:“信不信随你们,这便是唯一药方。”

  片刻的沉默过后, 孔毅说:“那这也好办,找个姑娘家便成。”

  不知为何众人齐刷刷的看向江妙云,吓的她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孟义却道:“随便找个女人是没有用的,必须得是他的真爱才行。”

  这下众人都沉默了,顾珩是出了名的爱妻如命, 可他的真爱已经死了, 这不是无解之题嘛!

  孔毅双手捏拳,那个岳楠简直太歹毒了, 他肯定知道他夫人已故, 料定无解,置他于死地。

  孟义见众人表情古怪,便说:“别告诉我他没有真爱?”

  张席显得有些沮丧:“可能无法实现, 真的没有其他法子了吗?”

  孟义挑挑眉,不解:“这么一个正常男人心里没个真爱?如果不是女人,男人也成,只要是真爱。”

  孔毅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恨不得将他丢出门外, “休得胡言乱语,辱没我家大人名声,我看你就是胡诌想骗钱!”

  孟义被他抓着胡乱挣扎,却不忘反驳:“你们自己寻不着他的真爱与我有什么关系,这毒药又不是我制的,有本事你去寻制毒之人的仇。”

  孔毅一阵怒火上了头,怒目斥道:“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是如何知道这毒的解药的?”

  “这个嘛……”孟义顿了顿,“吃过猪肉还非得会杀猪吗?”

  “你!信不信我把你另一条腿打断!”孔毅居高临下扬着拳头威胁他。

  “孔大哥,算了,你朝他发火也没用,”江妙云出言劝道:“要不先按照这药方煮一碗醒酒汤试试,说不定成。”

  “没有药引如同瞎子点灯白费蜡……”孟义抬头见孔毅的拳头就在眼睛上方,没敢再往下说。

  方医官在一旁沉默了半晌,看着江妙云说:“这药引,要不就让白姑娘试一试……”

  江妙云刚准备拒绝,张席和郭通同时脱口道:“不成!”

  张席见众人都看着他为何这样激动,才想着要解释点什么,就听得郭通指着方医官骂骂咧咧:“你个老不死的,白姑娘若是你闺女你肯让她这样做吗?她还没出阁,还要不要名声了!他的命虽重要,姑娘家的名声也同等重要!”

  张席觉得这太监总算说了句人话,瞬间瞧着顺眼多了。

  方医官不服,小声说:“若是能救他一命,大不了白姑娘就嫁给他,我愿意保这个媒。”

  郭通呵呵讥笑了一声,叉着腰说:“你好大的口气!你以为顾珩那块又臭又硬的石头能听你摆布?太后赐婚他都敢拒,你能左右得了他?”

  方医官不甘示弱,“那你说怎么办?让他等死吗?”

  郭通气鼓鼓的撇过头冷哼了一声,“反正不能这么做,我不同意!”

  ……

  眼见着两人就要吵起来,江妙云忍无可忍,这些人考虑过她这个当事人的感受吗!

  “够了!”她捏着拳喊了一声,“我来想想办法!”

  ***

  桌上静静的放着一碗汤药,已经放凉不再冒热气,可见放着有一会儿功夫了。

  江妙云有些为难的看看那碗药,又看看躺在床上还昏迷未醒的顾珩,心头挣扎纠结不已。

  药已经试过了,没有孟义所说的药引,果然无用,她都等了半日了他还未醒来。

  虽说她从前是他妻子,那些该做的不该做的事情估计早干了八百回,可现在她失去了那五年的所有记忆,他于她来说就像一个特殊存在的陌生人一般,她虽性子开朗活泼,可要说与陌生男子有亲密举动,她还是过不了心理那一关。

  可是也不能见死不救吧,那岳楠消失的无影无踪,官府要在百日内拘捕住他,似乎并不现实,让岳楠交出解药这条路他显然等不及。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压在她的身上,别人不知道她是江妙云,可她自己却装不了糊涂。

  况且顾珩是个为民请命的好官,颜值也高,爱慕他想要倒贴的女人一大堆,其实说起来她并不吃亏。

  她纠结的在房里来回踱步,最后决定豁出去一试,反正夜深人静无人知晓就是了。

  打定了主意,她端起那碗药走到床边坐下,开始酝酿情绪蓄泪。她开始想张席说的话,她之前与顾珩多么夫妻恩爱,可却死的很惨。只是她没有这段记忆,就算故事中的就是自己,她也无法做到感同身受,更不用说哭出来。

  她酝酿了很久,一滴眼泪都没逼出来,反而把自己弄得很心烦气躁。

  房间里关着门窗有些闷,她打开门来透透气。月色清皎,虫鸣寂寂,庭前一片银辉,柔和的晚风带着不知名的花香味吹来,她深深的吸了口气,随性的在台阶上席地坐下。

  她屈膝托腮,仰头凝望夜空,原来是月圆之夜,难怪月色如此柔美,几颗肉眼可见的星子忽闪忽闪,伴着一轮圆月守候这仿佛藏着无数秘密的浩瀚夜空。

  如果说一颗星子代表一个秘密,那她的又是哪一个,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让她魂穿重生了。她不确定自己的前路是什么样子,会不会中途又离开白紫苏这具身体,会不会再回到自己的身体中,或者又去到不同的空间,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就怕再次失忆,忘记一些最重要的人。

  她重生以来遇到的人和事也是有很多美好回忆的,那些与白重楼父女相称,学习医术,共同抗疫的日子。她怕有朝一日命运再次让她忘却。

  遗忘是比失去生命更可怕的事情,代表着永远的消失。

  她从怀中掏出白重楼临终前给她的那枚玉佩,对着月光细细端详,月光透过玉佩的雕饰射过来,仿佛一道时光的隧道。

  未知的未来,就像这夜空一样神秘莫测,无端让人心生恐惧忧愁。

  握着玉佩的手慢慢垂下来,对亲人的思念,夜晚的感性与未来不可预估的恐惧,终于让她落了泪,并有些控制不住。

  ***

  江妙云看着滴落了她泪水的药,觉得自己这不算刻意,绝对是情到深处的真情流露,但愿能有用。

  那么就剩最关键的一味“爱人之吻”。

  她深吸了口气,端起碗喝了一口乌黑的药汁含在口中,结果只是望着他那张俊脸,她就紧张的一不小心把药咽了下去,苦涩直冲喉咙,呛的她忍不住直咳嗽,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江妙云捂着怦怦跳的胸口再次深呼吸,重新含下一口药,一鼓作气闭上眼睛俯身凑了上去。

  不看应该就会少紧张一些吧,她这样安慰自己。

  不过她还是高看了自己,当男性的气息萦绕在她周身时,她还是一片心慌意乱。

  她默念淡定,告诉自己这不是在做坏事,是在救人,白重楼说过,在医者眼中不应该有男女之分。

  这事就跟打仗一样,必须得一鼓作气,否则三战而竭。

  她双手紧紧抓着两侧的被褥,贴了上去,唇与唇触碰的那一刹那,她的脑子像被点燃了一个爆竹,嗖的一声飞上天去,砰的一声炸开来空白一片。

  不行,不能怂,还没成功,得继续前进!

  出师未捷遇阻碍,他闭着嘴牙关紧咬着,她必须得攻下这铜墙铁壁的城门,才能攻城略地,直捣黄龙,将毒杀死,占领高地,插上胜利的旗帜。

  兵法上有遇强则强、以退为进、声东击西等,她坚信用在此处也是合适的。

  长夜漫漫,这个出身将门的女人不知用了什么招数,最后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终于成功以口渡药,喂下了一整碗汤药,一滴不剩。

  江妙云搁下瓷碗,长长的的舒了口气,只是脸上热烫的犹如发高热,双手捧着脸好一会儿还是不降温,只好用清水扑面。

  顾珩还没醒,她现在不敢看他,眼睛只要扫到他的嘴唇,脸上的热烫就又升了上来。

  肯定是她心思不纯,修为不够不是合格的医者,可是那样与接吻无异,这叫她如何不胡思乱想。

  原来吻是那种感觉,虽然混着苦涩的药汁,却足以让她心绪混乱。

  她不敢再守在他床前,怕自己胡思乱想少女怀春,赶紧搬了把椅子,远远的坐在桌边。

  若这是真的解药方子,她估摸着一时半会应该也醒不了,不过若是明天还没醒来,她一定要去锤爆孟义的狗头。毕竟都是这个貌似也失忆的叫花子出的馊主意,害她做出这等羞耻之事。

  ***

  晨曦透过窗棂照进室内,在地上投影下一枚漂亮的花窗影子。清脆的鸟鸣声伴着晨雾中若隐若现的村舍依稀在梦里,悠远而绵长,江妙云双手交叠趴在桌上,睡的正酣然,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床上的顾珩闭着双眼的眼球微微转动。

  他的意识渐渐恢复,终于感受到了喉咙干的似要冒烟灼烧般疼痛,他闭着眼睛皱着眉:“来人……”

  出口的声音却是异常的沙哑,仿佛嗓子被刀割了一样疼痛,连咽口水都困难。

  没有人回应他,他又潜意识挣扎了许久,终于悠悠睁开眼来,床帐未下,亮光入眼的一瞬间煞是刺目,他本能的想抬手遮挡,却发现双手无力如棉,握不拢,完全找不到着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