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妻归 第10章

作者:静月流云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灵魂转换 穿越重生

  书信未写完,门口又有人唤他。他抬头,是白重楼父女。

  两人脸上都蒙着纱布,眼神里透着疲惫,想来是刚从医馆回来。

  “大人,是不是头痛症又犯了?”白重楼看他脸色不太好,大晚上传唤他,估摸着又是头痛难忍。

  “头痛倒是好些了。”顾珩站起身,招呼他们坐。

  他走过去,说:“最近太忙了,还没来得及正式谢过白姑娘救命之恩,等鼠疫过去,必好好谢一谢姑娘。”

  说罢,向着她端端正正的拱手作揖。

  江妙云就怕别人再提这事,当晚情急之下,完全忘了暴露会武功的事情。她轻笑着说:“顾大人太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想不到白姑娘身怀武艺,真乃女中豪杰。”

  江妙云心头一惊,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正的白紫苏怎么可能会功夫。她偷偷看了眼白重楼,尬笑着说:“不敢当不敢当。”

  幸好白重楼坐在一边没说什么,顾珩也未再追问这事,她暗暗舒了口气。

  顾珩道:“今日找白先生来,是有件事讨教。”

  他将汝河乡有人借他名义兜售药方的事情细细的说了一遍,又将药方给了白重楼。

  白重楼只看了一眼,便气的手抖,勉力淡定,“请问大人,那人名叫什么?”

  “白常山,说是令郎。”顾珩看着白重楼。

  白重楼愣了一下,而后气的直咳嗽,更多的是痛心,想他一辈子没做过亏心事,想不到儿子却为了敛财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直捶着胸口骂:“逆子!”

  江妙云给白重楼拍了拍背,接过药方看了一眼,说:“这是治风寒咳嗽的方子,根本不能治鼠疫。”

  她近来学的多看的多,医术精进了不少。

  白重楼暗暗抹了把老泪,虽然是自己儿子,可大是大非面前他不能含糊,这是做人的良心。他慢慢跪下身去,拜道:“此方为假,逆子有罪,草民教导失败,请大人治罪。”

  顾珩亲自将他搀扶起来,双手搭着他的胳膊,说:“本官没有看错人,先生既救苍生于危难,又大义灭亲,是为大义,先生何罪之有?”

  “然,本官向来赏罚分明,白常山罔顾人命,趁机敛财,扰乱市场,本官亦不会轻易放过。”

  江妙云看着他,他的眼神坚定,烛火将他的身影拉长,映在身后的紫檀屏风上,显得更加高大。

  作者有话要说:  喂喂,你俩剧本拿反了吧,哈哈。

  我才知道灵魂转换属于穿越,所以被划入了古穿频道,然后发现书名文案与整个频道格格不入,所以改了书名与文案。脑壳痛啊,小可爱们有没有什么好的书名建议啊,老阿姨想破脑袋。明天请假一天,让我捋一捋,被这事一搞我有点乱。(3.13)

  感谢读者“潇媚儿”,灌溉营养液+3,读者“爱画画的小老虎”,灌溉营养液+5,读者“小糊涂仙”,灌溉营养液+5

第13章

  世间悲欢并不相通,檀州的鼠疫闹的正凶,远在京畿的都城却一片歌舞升平。

  正是花朝节,御河两边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鲜花摊子,艳红姚黄迷人眼,路人不论男女老少,鬓边皆簪花。而贵气的宫廷自然更胜一筹。

  赵太后的凤仪殿中,正举办一场贵妇插花赛,将由太后亲自遴选出最佳的一个作品,由宫廷画师现场绘作装裱,太后题字,拿回去挂起来是个莫大的殊荣,是以妃嫔命妇们个个卯足劲,只为拔得头筹。

  花朝节本不是百花盛放的季节,宫廷里却培育出了各种时令的花卉,牡丹、芍药、芙蓉、玉绣球、香兰、金雀儿等齐聚一堂,争奇斗艳。

  太后侄女松阳郡主赵君芙志在必得,不仅是因为她插花技艺了得,更是她自小常伴太后,太后视她如亲闺女。

  果然赵太后在一片花红柳绿中独独青睐她,款款步下凤椅,笑道:“芙儿,你今日的主题是什么?”

  赵君芙捏着一支牡丹,说:“回禀太后娘娘,臣女的主题是百花朝凰。这主花自然是牡丹,代表太后,您看这朵姚黄牡丹,堪为牡丹之王,与娘娘再般配不过,配花则为芍药芙蓉之流,那芙蓉就是臣女,伴在娘娘膝下。”

  “你呀,一张小嘴简直比裹了蜜还甜。”

  赵太后呵呵笑着,被赵君芙的一席话哄得心情十分畅快。

  一旁的皇后听了这番话,表情十分微妙,却只是微微含笑。

  正此间,内侍高声报道:“皇上驾到!”众人忙起身问安。

  太后道:“皇上来的正好,您瞧瞧谁的插花意境最妙?”

  皇上显然没有心情赏花,随意顺着太后的话敷衍了几句,便脸色凝重的说:“母后,檀州发生鼠疫。”

  席下闻者皆变了脸色。

  太后登时拉下脸来,不悦道:“哀家许久未乐一乐,今日过节,不谈国事。”

  皇上拱手,再进言:“母后,檀州鼠疫肆虐,百姓水深火热已刻不容缓。”

  太后斜靠在凤椅上,半阖着双目,拨弄着手上的红玉髓手串,冷冷说:“檀州一向平安无事,怎的他顾珩一去救发生瘟疫,当初真该好好治他的罪,难为皇上还感念于他。”

  一听要治罪,席间顾珩母亲林氏立刻惶恐的出席拜倒在地。

  皇上见此状,亲自给太后斟了杯茶奉与座前,“母后,此时不是追究问责的时候,若是檀州得不到有效防控,扩散开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太后端过茶杯,看着皇帝,扯了扯唇角,半笑道:“皇帝早已亲政,心中明镜似的又何必来问哀家,又该有臣子死谏哀家干政了。”

  太后的一个眼神,让皇帝低了头,唯唯诺诺:“不敢。”

  赵太后重重放下茶杯,冷笑一声,霍然起身,威严道:“哀家乏了,都散了吧。”说罢,径自绕过皇帝往内殿而去。

  众人立刻出席跪拜,而后垂手躬身而出。

  “皇上。”

  待人走的差不多了,皇后上前去扶住吃了瘪的皇帝。

  皇上看了一眼皇后,叹了口气什么话也没说,这皇帝,他当的憋屈啊。

  两人走至门口,见林氏还跪在那里,皇后道:“顾夫人,你为何还不走?”

  林氏再拜,道:“还请皇上开恩。”

  皇帝叹了口气,顾珩是他最看重的臣子,从东宫一路辅佐他登上皇位,终是抵不过太后的权威,这满朝文武有一大半皆是太后的人,敢与太后作对的人都没好下场,他这个皇帝当的力不从心,身不由己。

  “你起来吧。”皇上负着手,有些颓然。

  林氏长跪不起。

  皇上遂给皇后使了个眼色,自己举步离开。

  皇后乃江妙云堂姐,因着这层姻亲关系,自然待顾夫人亲厚些,虚扶了她一把,说:“夫人请起吧,皇上不会为难顾大人的。”

  林氏眸中含泪,却不敢落,直言:“多谢皇上,多谢娘娘。”

  ***

  “姑母。”

  赵太后靠卧在榻上假寐,眼皮都不抬,说:“你怎么还没走?”

  赵君芙跪在榻下,说:“百花朝凰还没献给姑母,臣女怎可半途而废。”

  赵太后睁开眼,见赵君芙捧着一只花篮,恭恭敬敬的跪着,正笑盈盈看着自己。

  “起来吧。”

  赵太后神色稍缓,扶着侍女的手起身,看着这只万红丛中一点黄的富贵花篮,凑上去闻了闻,说:“就数你会哄哀家开心。”

  赵君芙吩咐婢女道:“快把花篮放到太后娘娘妆台上。”

  太后问:“为何是妆台呢?”

  赵君芙走到她身边,又跪下,轻轻给她捶着腿,说:“这样姑母早起梳妆就能看到,赏心悦目更能青春永驻。”

  太后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说:“哀家没有闺女,还是芙儿最贴心。”

  赵君芙顺势倚坐在踏脚上,乖巧地趴在她的腿上,撒娇道:“姑母待芙儿如亲闺女,芙儿自然要孝敬姑母。”

  太后面露慈母之色,摸小猫似的抚着她的头,说:“芙儿长大了,姑母必给你找个京畿最得意的人家。”

  赵君芙心下转了几个弯,终说道:“姑母疼爱芙儿,芙儿都记在心里,只是……”

  “只是什么?”

  赵君芙抬头看向太后,欲言又止。

  太后喜怒无常,脸上的笑意顿时烟消云散,撇开脚边的赵君芙,说:“你还在想着他?”

  赵君芙拜倒,恳求:“朝政之事臣女不敢过问也不懂,只是鼠疫肆虐,若是染上准没命,芙儿求太后将他调回来吧,就算是更小的官吏,贬到更偏远的地方也成,只求保全他一条命。”

  殿内安静极了,铜鼎里幽幽燃着沉香,太后的华丽裙裾在她眼前一动不动,半晌太后转过身来,附身捏住她的下巴,道:“他究竟有什么好,值得你蹉跎年华,想他这么些年?”

  “当年他可是为了娶江氏,违抗了哀家的懿旨,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可值得留恋的?”

  赵君芙摇摇头,“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忘不掉。”

  那年宫宴之上,只是灯火阑珊处的一个点头之交,她便见之不忘,她自小就出入宫廷,见多了王公贵族,却鲜少见到这样出众的,从此芳心暗许,却从未向人吐露过心声。

  她悄悄的喜欢着,却等来了他与江氏定亲的消息,她落落寡欢了几日,最终被太后得知,太后为她作主打算横刀夺爱,给两人赐婚。可是他铮铮拒绝了,表示此生只愿娶江氏为妻,从此便惹怒了太后,被太后视为眼中钉。

  赵君芙非常了解太后,知道她听不得违逆她的话,借着朝政罢免了他,其实罢相断不会贬为偏于地区的知州,不过是借着朝政泄私愤罢了。

  她为了能多见他几面,甚至不惜迎合与自己性格完全不同的江妙云,与她交好。为此,她成了顾府的常客,有时候能遇见他,可是他好像对她完全没印象,眼里只有那个江妙云。有很多次闲谈中,江妙云提到他们之间的恩爱,她总是又嫉妒又心酸,回去总要闷闷不乐一阵子。

  她说:“可是现在江妙云已经死了,我……”

  “糊涂!愚蠢!”太后打断了她的话,“你真是无可救药,你是什么身份,京畿没有好男人了吗,你要去给他做填房?”

  赵君芙泪涟涟,哭道:“这是我唯一的梦想。”

  “你想也不要想,哀家不会应允你!你若是嫁他,就是与哀家为敌!”

  “那我去做姑子。”

  “那你去吧,碧云观空的很!”赵太后气的转了身,难得训斥她:“你给我滚回去好好想想。”说罢旋身离开,不再理会她。

  赵君芙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抹了抹腮边的眼泪,颓然的坐倒在地。

  ***

  白常山夫妇直到官差赶来的那一刻,还在大肆卖着假药方,直到被枷锁一铐抓起来的一刻,汝河乡百姓才知道自己花大价钱买了假药方,一时恨的只想将他二人的头颅拧下来,奈何被官差押着近不了身,只能对着被封的药铺扔烂菜叶子泼狗血出气。

  白重楼得了特赦,去狱中探望那两口子。凌娘子像抓了根救命稻草,扒着牢门央求,“爹,您是大人身边的红人,求您帮我们说说情,我们知道错了,知道错了。”

  白重楼痛心疾首,骂道:“简直财迷心窍,这等祸国殃民之事也做得出,还算个人吗?”

  白常山自知理亏,揣着手低头缩在牢房一角,不敢面对白重楼。

  “逆子,你当初不愿学医我不强求你,可没让你半吊子去害人,我白家素来忠厚,从没出过你这种不肖子孙!”

  凌娘子以为他是来救他们的,却没想到句句珠玑,不禁道:“爹,您先别骂了,我们知道错了,求您帮我们求求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