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祭无忘告乃翁 第124章

作者:芒鞋女 标签: 爽文 穿越重生

  让卢状回去上药,他回屋换了身干净清爽的衣衫,等谭盛礼回来就视死如归地捧着银票去负荆请罪,如实说明银票的来历。他没有像谭振业说的那般将事情推到徐冬山头上,追本溯源,此事都因他而起,要不是他小肚鸡肠不满江老举人讽刺他们不忘敛财的行径,也不会写下那些文章。

  他反思自己的过错,完了将银票放在桌上,老老实实将长凳搬来放在外边屋檐下,卷起长袍,稳稳地趴了上去。

  彼时晚霞漫天,院里的花草焉哒哒的吐着热气,他双手枕着脑袋,脸上没有半点抱怨之色,谭振业过来时,看到的就是他侧着头,悠闲自得吟诗的情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大哥。”谭振业上前,居高临下地看向甘之如饴的谭振兴,神色晦暗不明,“起来吧。”

  谭振兴不解地抬眸,见是谭振业,悄悄回眸瞅了眼敞着的房门,确认谭盛礼没出来,忙冲谭振业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声音轻得只有气音,“待会父亲若问,你尽管推给我便是。”

  挨打就挨打吧,弟弟品行不正,做兄长的难辞其咎,不过他警告谭振业,“这次我兜着,下次莫再犯了。”父亲希望他们做人能光明磊落,算计钻营终究有违父亲教训,不好。

  谭振业沉默,谭振兴怕他不当回事,急得音量陡然拔高,“记住了没啊?”

  在他眼里,谭振业就是屡教不改的人,类似的错没少犯,哪次挨打不是和生意有关,永远不长记性,谭振兴就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虎毒不食子,莫不是认定父亲宽厚不会往死里打?谭振兴扶额,“三弟啊……”

  “大哥,我记住了,随我进屋见父亲吧。”

  谭盛礼在内室换衣衫,听到兄弟两的谈话,心头欣慰又无奈,老大性格跳脱,但秉性良善,老三稳重仍有不足的地方,当真应了那句人无完人……他慢慢穿戴好衣衫,撩起珠帘出去,就看兄弟两站在桌边,谭振兴与谭振业嘀咕着什么,语速很快,谭振业面无表情,沉着冷静。

  神色间淌着为官多年喜怒不形于色的淡然威严,谭盛礼皱了下眉头,后者看到自己,拱手作揖,“父亲。”

  音色低沉冷峻,极为陌生,谭盛礼嗯了声,问他,“来京途中没出什么岔子吧?”

  “诸事顺利。”

  谭盛礼点头,认真端详着眼前的谭振业,身量愈发挺拔,眉眼有些冷峻,他素来心思深,以前阅历浅藏不住事,如今成熟得完全能独当一面了,谭盛礼扬手,示意两人坐下说话,自己转身给他们泡茶,却看谭振业撩起长袍跪了下去,“儿子见过父亲。”

  谭盛礼怔住,温声道,“父子间何须客气,起来说话吧。”

  扶谭振业站起,“你长姐信里有说你的事儿,长大了啊。”银票是怎么来的谭佩玉信里有说过,许是怕自己不放心,谭佩玉把银票的来历说得清清楚楚,谭振业天天练字,然后去书铺卖字帖,尽管卖价不高,但买的读书人尤其多,先是在平安书铺卖,后来绵州各大书铺都有卖他的字帖,连巴西郡府城都有……

  谭佩玉的信里说,谭振业在绵州很受读书人喜欢,威望不亚于他这个做父亲的,谭振业没有走歪路,除了将谭振兴的文章卖出去之事,没有起过任何幺蛾子,谭佩玉让自己莫责备他,今时看着谭振业,谭盛礼感慨更多,“坐着说话吧。”

  谭振业拱手,打量着房间布局,慢慢在桌边坐下,说起谭佩玉的境况来,徐冬山虽然是个商人,甚得人敬重,绵州好些商人欲拉拢他,徐冬山都没答应,要么守着书铺,要么打铁,谭佩玉则在家带孩子,“如兰这孩子很省心,极少听到他哭,长姐给他读父亲的文章,他喜欢得不得了。”

  如兰是徐冬山给儿子取的名字,君子如兰,徐冬山希望儿子像谭盛礼,生于低谷能安贫乐道,不忘以君子要求自己,徐冬山这辈子没什么敬重的人,谭盛礼是其中之一。

  “你姐姐和姐夫都是好的,如兰不会差到哪儿去。”

  父子两聊起家事,谭振兴在旁边如坐针毡,记得不错的话,他还没挨打吧,左右逃不过,怎么不早点给个痛快,他战战兢兢地欲插句话,谁知被谭振业轻飘飘的眼神扫来,瞬间焉了,坐着不敢搭腔,倒是谭盛礼注意他浑身不自在,“将长凳拿进来吧。”

  谭振兴以为自己耳聋,“父亲,你说什么?”

  “吃一堑长一智,凡事三思而后行,文章落到旁人手里大做文章的话就坏事了……”

  谭振兴受教,不住的点头,不敢多言,嗖的冲出去将长凳拿了进来,至于谭振业把谭振兴的文章放在书铺卖这件事,他问谭振业为何那么做。

  谭振业聪明,不会不懂自己讨厌与人争锋相对。

  “父亲如果在绵州,儿子必不会与他一般见识,作为绵州德高望重的老举人,因嫉妒而写些哗众取宠的文章博人眼球,可恨又可怜……但他不该揪着谭家往事说事,还把长姐牵扯进去。”谭家没落,靠嫁女换取聘礼的事儿是无法磨灭的事实,但那是上辈人的事儿,和他们无关,他相信,即使穷得揭不开锅,父亲绝不会卖女求荣,将长姐嫁给徐冬山是真心钦佩徐冬山的为人,江老举人言之凿凿的说谭盛礼嫁女是别有用心,徐冬山在平安街的铺子无人问津时,江老举人怀疑他们和商人为伍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得知徐冬山腰缠万贯,就说谭家贪慕虚荣……

  是可忍,孰不可忍。

  其实他早存了对付江家人的心思,谭盛礼若在身边,他必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卖谭振兴的文章……只能说江家人运气不好,不是人人都有谭盛礼这样的好脾气的……

  谭盛礼没有作声,幽幽望着谭振业许久,半晌问他,“你长姐知道此事后怎么想?”

  还能怎么想?长姐素来不与人起争执,全然没将此事放在心上,谭振业隐隐明白谭盛礼想说什么,抿了下唇,道,“儿子有忘父亲教诲……”

  谭振兴懵了,好好的怎么认起错来,最后父亲虽没打人,但罚谭振业回屋面壁思过,五日不得出门,谭振兴百思不得其解,给谭振业送饭时试着问缘由,谭振业坐在桌边,神色冷峻,吓得谭振兴不敢再问,只能去问谭振学,听了前因后果的谭振学叹气,“三弟说此事关乎长姐,长姐并没当回事,三弟又何须与其争锋相对呢,谣言止于智者,江老举人明明有真才实学,不好好钻研学问,却揪着谭家不放,天下读书人有眼睛自己会看会想……”

  时间长了,江老举人在读书人眼里的那点威望会消贻殆尽,说到他,读书人只会想到他又讽刺谁了……免不了落得个尖酸刻薄的名声……

  那样的人,你越搭理他越来劲。

  谭振兴深以为然,朝谭振学竖起大拇指,“还是二弟心思更通透些……”

  谭振学叹气,“我哪儿比得过三弟。”记得他昨天给谭振业送饭,问谭振业在绵州有没有做犯谭盛礼忌讳的事儿,他了解谭振业的性子,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受不得半点委屈,唯恐担心谭振业背着谭盛礼乱来,但谭振业坚定的说没有,给出的理由是,“父亲年事已高,为人子自该顺从……至于二哥说的那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父亲百年再找他们算账不迟。”

  论通透,恐怕没人比得过谭振业。

  “三弟确实厉害。”谭振兴说不出谭振业哪点厉害,反正不好惹就是了,“如今三弟来了,你提亲的事儿就该提上日程了,嘻嘻嘻。”

  谭振学:“……”

  这话题跳得……谭振学脸热,“我……我先回屋看书了。”

  去柳家提亲是在七日后,谭家人都去了,薛葵阳这个媒人也在,柳家院子甚是热闹,听到动静的街坊邻里上门打听,得知谭柳两家结亲,犹如自己嫁女般高兴,可劲的拉着开门的谭振兴的闲话家常,弄得谭振兴像个稀世珍宝,被众多人围观。

  谭振兴:“……”做人果然不能太热情,听到敲门声不开门该有多好。

  谭盛礼和柳璨薛葵阳在书房说事,谭振学和柳家兄弟在院子里讨论诗经,而女眷则在柳婉儿闺房聊天,就剩下谭振兴在门口孤零零的应付邻里,她们语速很快,说得最多的就是自家闺女怎么怎么好……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把闺女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也是谭振兴耐心好,从容不迫,换了谭振业,只怕早就不耐烦转身走了。

  “婶子们的意思晚辈明白了,只是婚姻大事素来由父母做主,弟弟们的亲事我无权过问呢。”

  别以为他不知道众人打什么主意,不就是想把女儿嫁给谭振业或谭生隐?冲她们唾沫横飞的画面谭振兴就无法接受弟弟娶她家闺女……铁定会被女方压制,夫纲不振!

  他笑着与众人解释,逮着点缝隙冲进门,“院子里有人唤我,我先忙去了啊,婶子们要不要进屋喝杯茶?”

  她们倒是想,但怕惹得柳璨两口子不喜,她们毕竟不是柳家亲戚,进门凑热闹说不过去,有妇人说,“我们改天再来吧,婉儿这孩子性格好,与振学公子倒是相配,还忘大公子替我恭贺两人。”

  谭振兴拱手,“代二弟和柳小姐谢过诸位了。”

  语毕,不疾不徐地掩上门,转身重重呼出口浊气,他就纳了闷了,无论何地,围在他身边的怎么看着……都不像是好人呢?

  不过不影响柳家对谭家的亲近,之后,两家合了八字,将婚事定在明年四月,走出柳家,谭盛礼拜别薛葵阳,“犬子的亲事多亏薛夫子了。”

  “是薛某的荣幸。”

  谭振学的婚事就这么定下了,期间,谭振学连柳婉儿面都没见着,是谭佩珠与他说的,说柳婉儿五官秀气,性子软,弄得谭振学不好意思,对谭佩珠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妹以为我会是那浅薄之人?”

  谭佩珠笑笑,没有作声,她的二哥怎么会是浅薄之人,她只是担心……好在是她多虑了,父亲眼光好,看中的姑娘品行必然没话说的……父亲……

  想到近几年谭家的改变,谭佩珠心底闪过丝复杂,只是她人前胆怯常低着头,倒是没人瞧见她的神色。

第151章

  她素来怯懦,语气小心翼翼惯了,谭振学担心自己语气重吓着她了,红着脸小声说,“小妹,你整天待在家,以后就常约着柳小姐出门转转吧。”

  谭佩珠是女孩子,性格有点孤僻,到京城后,其他夫人小姐们走得近,她却闭门不出,害怕自己给他们惹事,行事格外小心,便是搬来喜乐街都不曾听她说结交过什么朋友,她既认为柳小姐不错,日后就多多走动吧,他希望谭佩珠开朗些。

  “好。”谭佩珠低着头,还是那副柔弱的模样。

  许是答应了谭振学,没多久柳婉儿约她去布庄买花样子,谭佩珠同意了,出门前,谭振兴偷偷把她叫到角落里,塞了好几个碎银子,“大哥答应给你买簪花也没买,待会你们去首饰铺转转,若有喜欢的就买吧。”谭振兴拍了拍钱袋子,“大哥有钱,莫省。”

  买簪花的事儿谭振兴记着的,也攒够了钱,奈何去首饰铺子的多是妇人,穿得姹紫嫣红的,谭振兴怕惹祸上身,到底没敢大大咧咧往里边走,他又说,“转累了就在外边下馆子,莫焦急地往家赶,天气热,小心中暑了”

  谭佩珠真的太少出门了,谭振兴又怕她认不得路,“柳小姐是京里人,你真不识路就让她送你,她是你未来嫂子,别与她客气。”

  谭佩珠垂着眸子,如扇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听得很认真。“大哥,我记下了。”

  “我送你出门罢。”

  语毕,兄妹两朝外边走,在某棵树后,有人探头探脑的张望着,谭振兴不察,目送谭佩珠出了门,准备去书房准备明日入翰林事宜,在走廊里遇到慌慌张张跑来的卢状,谭振兴皱眉,喝道,“干什么呢?功课写完了是不是?”

  卢状脸色有些发白,额头还淌着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不是刚刚有人来说我娘病了,我我得回去瞧瞧。”

  谭振兴翻白眼,“你娘病了?”

  卢状点头,“嗯。”

  “病了不请大夫请你回去干什么?你比大夫还厉害?”谭振兴沉声,“莫不是想偷懒?给我滚回书房去!”

  卢状:“”

  也不瞧瞧谭振兴是什么人,就卢状这种小把戏哪儿逃得过他的眼睛,谭振兴冷哼道,“就这种拙劣的借口还敢拿来骗人,自己给我滚回去趴着!”

  卢状:“”

  谭振兴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待卢状搬了长凳趴上去,他并不像往常举起木棍就揍人,而是将卢老头叫到跟前,如实转述了遍卢状偷懒找的借口,百行孝为先,自己不用功读书,竟盼着亲娘生病自己躲会清闲,谭振兴对卢老头说,“劳烦卢叔去卢家将他爹娘请来,我有话要说。”

  卢老头以为谭振兴要将卢状逐出师门,急得团团转,旁边看热闹的谭振业小声说,“别担心,大哥是想教他做人的道理而已,卢叔,去吧。”

  卢老头仍是不安,急急忙请来儿媳,儿媳妇性格泼辣,听说长子诅咒她生病,出门嘴巴就没合拢过,骂骂咧咧不停,直至进了谭家才止了声,谭家是书香门第,自己再气也不能不懂分寸,谭老爷还是官身,如果不高兴将自己关进衙门吃劳烦就得不偿失了。

  越想越觉得害怕,等到了谭振兴跟前,张氏没有半点往日的嚣张,脸上硬挤着笑,给谭振兴他们见礼,谭振兴瞧不起张氏的尖酸刻薄,却也给面子没有甩冷脸,绷着脸不悦道,“卢状说你病了?”

  “我好好的哪儿来的病?”自从卢状搬进谭家,别提她多高兴了,顿顿能多吃半碗饭,没瞧见她脸上的肉长多啊,张氏看向长凳上趴着的儿子,生气道,“大郎,我何时病了啊?”

  卢状面如死灰,咬着唇不搭腔,生平认识的人无数,就没见过像谭振兴如此难缠的,心知自己难逃挨打的命运,索性装死不吭声,只听谭振兴怒然拍桌,“瞧瞧,你亲娘问你话呢,摆着臭脸给谁看呢?”

  张氏也觉得儿子不懂事,有帝师后人教授自己功课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街坊邻里多少人嫉妒得眼红啊,卢状竟不懂珍惜,半点没有学生的样子,张氏气得不行,嘴上还不得不维护他,“都是我没有教好,让大公子看了笑话。”

  谭振兴眯起眼,叹气道,“子不教父之过,你生养他极为不易,哪能怪到你头上,卢状这孩子啊”顿了顿,道,“还得好好教啊。”

  言语间充满了为人师的无奈,张氏愈发汗颜。

  殊不知谭振兴心里乐开了花,他本来就是要去卢家找张氏的,结果卢状不争气自己将张氏招来了,谭振兴也不拐弯抹角,直道,“我若有空必日日守着他悉心教导,可我明天就得进翰林,哪有功夫盯着他啊”

  张氏不懂谭振兴的意思,视线扫过屋里其他几位公子,落到谭振业身上时,脊背骤然生寒,那句拜托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那该如何是好啊?”

  “你看这样如何”办法谭振兴早就想到了,他白天不在家,就让张氏过来守着卢状读书,儿子是张氏的,盼望他成才就严厉些,反之随张氏怎么做,他将后果说得极其严重,张氏不敢答应,害怕自己纵容卢状害了他,谭振兴宽她心,“你白日守着他读书就行,傍晚我就回来,他要没完成功课,我自会收拾他。”

  长凳上的卢状已经不太想听他们说了什么,昏昏欲睡时,只听啪的声,有什么东西落到自己屁股上,反应过来的他睁开眼,仰头看是张氏,卢状气急败坏,“娘,你干什么呢?”

  “我”张氏支支吾吾,见桌边的谭振兴鼓励她,“母亲教训儿子天经地义,你要记住,慈母多败儿,你越是纵容他,他就越难有出息,再打。”

  然后,张氏的棍子又落了下去,说实话,她虽常与人吵架,但真正动手的次数却屈指可数,猛地要她打人,心里不害怕是假的,可想到谭振兴那番话,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既心疼又无比狠心地说,“大郎啊,娘都是为了你好,你现在埋怨娘不要紧,以后会懂娘的苦心的”

  “呜呜呜”卢状没哭,张氏先哭了起来。

  卢状:“”

  万万没想,揍自己的会是亲娘,卢状咬紧牙,眼底充满了怨毒,只听谭振兴又说,“好像太轻了,他都没哭呢。”

  卢状:“”

  张氏虽是妇人,力气不容小觑,疼得卢状嗷嗷大哭,哭得卢老头在旁边也忍不住背身抹泪,场面好不悲壮。

  唯有谭振兴和谭振业面不改色地看着,最后,还是谭振兴让张氏停手的,谭振兴道,“棍棒底下出孝子,往后我不在,卢状还是得你自己教了。”

  张氏脸上还挂着泪痕,不住地点头,还得对谭振兴感恩戴德。

  “宅子小,你搬来多有不便,古有孟母三迁,你若能为卢状搬来喜乐街,想来卢状会愈发刻苦勤奋的。”就卢状这性子,谭振兴早想撵他出门了,碍于卢老头情面不好说,眼下有光明正大的机会,谭振兴当然不会放过。

  “是。”

  张氏不懂什么孟母三迁,她知道谭振兴是为卢家好,家里有些积蓄,在喜乐街找个小点的宅子不是难事,因此她毫不犹豫的应下,但听谭振兴又说,“卢状将来是要走科举的,名声极为重要,为人父母者自当为其考虑周全,到时候将卢叔也接过去,别让其他人抓到什么把柄。”

  张氏有些迟疑,为了儿子,不敢拒绝。

  谭振兴是新科榜眼,他的话自有道理,张氏哪儿敢不从啊。

  “回去准备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