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中有本生死簿 第68章

作者:呜喵呜喵二货君 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穿越重生

第七十章

  慕容先生按往常一般先教了四书, 叶瑾宁对四书五经这一类书籍其实并不怎么感兴趣, 主要之前叶嘉凯老在她面前背, 加上她本身就不是一个多喜欢读书的人, 听慕容先生讲这些,即使她讲得并不枯燥,叶瑾宁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无聊。

  但她还是耐着性子听了下来。

  主要也是出于对慕容先生的那股崇敬之意。

  叶瑾宁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脸上。

  慕容先生的命数上写着, 她自小就是个喜爱读书之人, 但她的出身其实并不好, 父亲是个赌徒,对她的母亲和他们姐弟非打即骂,生生将她的母亲打死了,为了读书, 她去帮人干活, 可以不要钱不要饭,只求借本书给她看, 哪怕回去后可能会因为没赚到钱被她的父亲打得半死, 她也照样拖着病体去凿壁偷光, 只为有点光可以读书。

  后来, 怕自己的弟弟受父亲影响误入歧途, 她咬了咬牙带着弟弟离开了父亲,又学孟母三迁,终是把自己的弟弟抚养成人,还考中了状元。

  让叶瑾宁最有好感的,还是后来世道乱了, 姬思元上位后,威胁慕容先生为朝廷效力,教女子读书,读的却是女戒之流的东西,慕容先生怒而烧书,把朝廷发的书籍烧了个精光,姬思元大怒判她腰斩。

  她本来是可以逃走的,但她没有,她说,只有她死了,天下女子才能记得有今日一事,才不会任人宰割当个没有思想的傀儡。

  冲着这点,叶瑾宁就敬佩她。

  慕容先生看叶瑾宁搭着眼皮,明明困得要命还非要强撑着听课,她心下觉得好笑,便放下手中的书,说道:“今日我们来讲点特别的东西,苏学士曾写过一篇文章,名为《鸡鸣偶记》,文章中说,道义相砥,过失相规,畏友也;缓急可共,死生可托,密友也;甘言如饴,游戏征逐,昵友也;利则相攘,患则相倾,贼友也,不知二位姑娘可有我以上说的这些畏友、密友、昵友,还是不幸遇上了贼友?

  我们此生若能寻得一畏友匡扶过失,或一密友生死与共,还是一昵友互相追逐倾诉,都是好的,说来惭愧,我活这么大岁数,尚未遇到过这些友人,活得也算失败了。”

  “不对,”叶瑾宁忽然插了话,“先生您说得不对。”

  慕容先生看她稚嫩的脸上一本正经,倒有趣得很,便含笑问道:“哦,那又是哪里不对呢?”

  叶瑾宁想了想,还是觉得得纠正一下,“我寻思着,能砥砺道义的,不应该叫畏友,畏友不是畏惧的朋友吗?这里应该叫谏友;能托付死生,将遗落在这世上的其他人托付给好友照顾的,也不应该叫密友,毕竟对方都不管好友有没有能力帮忙照顾硬是托孤,给人家添麻烦,好友还能接下的,这应该叫冤大头;至于能甜言蜜语互相倾诉的,就更不是什么昵友了,这该叫夫妻。”

  “……”

  话音落地之后,慕容连和叶明墨都怔住了。

  这种解释,饶是读了好些年圣贤书的慕容连一时间都被震得没回过神来,这要是被创作了原作的苏学士听见,保不准就从棺材里气得跳出来了。

  叶明墨目瞪口呆,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宁、宁妹妹,你怎么可以随意评判圣人的文章呢?我们作为文人之后,此种做法是不应该的,委实是对圣人的不尊重。”

  叶瑾宁莫名其妙地扫了她一眼,哼了哼道:“作为府中贼友,你的话我不听。”

  叶明墨:“……”

  叶瑾宁没管她,又看向慕容连,见慕容连精神恍惚,半天没说话,她有点不安,柳姨娘说过,她如果说完话后别人好半天接不上,那铁定就是她说错了什么。

  她张了张嘴,问道:“先生,难道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慕容连定了定神,摇头道:“不,这是你的言论自由,至少今日在这个地方,我们的言论不该受到限制,瑾宁姑娘能有另一番见解,就已经跨出了很多人思维的局限。”

  叶瑾宁点了点头,乖巧地‘嗯’了一声。

  “好了,我们今日先学到这里,两位姑娘闲暇之余,莫忘将功课补还于我,我明日来收。”

  说完,慕容连就起身走了,那背影看着,倒带着些超然世外的淡薄之意。

  叶瑾宁一副受到巨大打击的模样瞪着眼前的功课。

  她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明明叶元狩告诉她,只是让她来跟叶明墨一起读书学为人处世的道理和规矩,怎么连课业都得做了?

  写课业,课业是人能写的?这简直要她的命。

  叶明墨看叶瑾宁苦大仇深地死盯着眼前空白的课业,便凑了上去,说道:“宁妹妹,你若写不出来,没头绪的话,晚上可以过来找我一道探讨。”

  叶瑾宁狐疑地看向她。

  “我知道你还介意三月份的事情,如果我说,我当时就是鬼迷心窍,一时魔怔动了点不该有的心思,后来我也受了伤才没第一时间去寻求你的原谅,你会相信我吗?”

  叶瑾宁定定地看着她,几乎把她的生平看了个遍。

  叶明墨的命数中显示,她是有点心机,但一生并没有犯什么大错,没有出彩的地方,也没有作恶的地方,可谓平平无奇。

  叶明墨被她看得不太自在,又开了口,“宁妹妹没来之前,我的右眼皮一直跳,心也慌得很,晚上都睡不安稳,等到你今日来了,我总算明白了这几日没来由的心慌是哪里来的了,原是我的心事,三月份那件事一直没有说出口,倒成了我的心魔,我藏在心里几个月,现在说出来总算舒服多了,我也不用这么不安了。”

  叶瑾宁被呛了下,神色怪异地看着她,“墨二姑娘,你可听过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句话?”

  叶明墨没明白她的意思,她回答道:“并未。”

  叶瑾宁摆了摆手道:“难怪你敢拿这来说事,看在你愿意辅导我功课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告诉你这回,你右眼狂跳,心慌意乱,睡不好还做噩梦,这都是厄运缠身的征兆,通常有这种征兆的人无外乎两种,要么自己将要遭厄运,要么身边人遭了难,这人跟你的血缘关系还不远。”

  叶明墨的手抖了一下,“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叶瑾宁有些嫌弃她了,她说得这么直白还能听不懂,“我观你命数,你未来几天倒不会遭厄运,不过会接丧报,不出意外,应该就是这两日内。”

  叶明墨:“……”

  她的反应都慢了好几拍,“你在说什么?”

  叶瑾宁没回答她,自顾自地说道:“你这关系还特别亲,你可以从你外祖家找,保证你很快就能找到。”

  叶明墨:“……谁稀罕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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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叶明墨跟叶瑾宁不一样的是, 她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向来端庄大方、知书达礼, 说话也都是温温柔柔, 从不高声言语,但跟叶瑾宁相处不到一天,她向来努力维持好的形象, 愣是被叶瑾宁逼得破了功。

  发觉自己声量都拔高了好几个度, 像个泼妇似的叶明墨, 脸瞬间涨红,只觉得难堪。

  叶瑾宁讪讪地闭了嘴,不稀罕找到就不稀罕呗,有必要反应这么大吗?

  她收拾好了自己的课业, 站起身见叶明墨还维持着刚刚的姿势, 一动不动,她顿了顿, 问道:“我今晚能找你辅导课业么?”

  叶明墨磨牙看她, “不能。”

  叶瑾宁不太高兴了, 明明答应得好端端的, 说食言就食言了, 一点诚信都没有,早知道就不该好心提醒她。

  她哼了哼,拎起东西毫不留恋地回府去了。

  叶家几房分家都不知道分了多少年,除了大房的一家跟随大老爷出任外地,剩下的二房跟三房离得并不远, 两家是一处大宅子分出来的,因老夫人当初选择了跟二房过日子,所以宅子的大头自然是给了二房,居东,三房则居了西。

  叶瑾宁回府的时候,大皇子送来的请柬早就到了。

  很厚重的一封请柬,里头的字体都是鎏金色的,看得出大皇子有多诚心相邀。

  又怕叶府的人到时候不带上叶瑾宁,他还特地加重了叶六小姐的字眼。

  叶府的人知道两个月前大皇子曾派人送过谢礼给叶瑾宁一事,所以对他会邀请叶瑾宁并不感到奇怪,只是一想起她在九皇子生辰宴上的壮举,这心肝就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明知道她要是去了又会是一场腥风血雨,却又无可奈何不得不带她一块去的滋味,真是憋屈得很。

  也不知道大皇子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怎么会想不开邀请叶瑾宁,不知道她上回是如何破坏九皇子生辰宴的吗?

  反正她现在已经是名正言顺的未来太子妃了,即使毁了大皇子的宴席,大皇子还能拿她怎么样?大皇子自己想要作死就不能怪谁了。

  想通这点的叶家众人便把帖子递给了叶瑾宁,告诉她大皇子将会于月底迎太傅之女卫絮进门,诚邀他们一家前去参加。

  太傅之女卫絮原本是要定给太子的,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太子妃的名额却定给了叶瑾宁,太子那边对外的说法就是太傅之女虽好,奈何与太子的八字并没有叶家六女来得贴合,这才遗憾落选。

  绥和帝似乎是为了补偿太傅,便将卫絮指婚给了大皇子。

  卫絮也不敢不认,太子落水,把罪名生生污蔑给了她,她差点就以为自己没办法活着走出皇宫,接到圣旨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虚脱的,即便是将她当场指婚给寒门子弟,她也不敢说什么。

  更何况指婚的还是大皇子,虽说大皇子在众位皇子中并不突出,也平庸了些,但不能否认他在皇子中占了长的事实。

  叶瑾宁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就被叶邵寅给拦了下来,“我的好妹妹,大皇子殁了皇子妃这么多年,陛下好不容易给他指了一桩婚事,你可千万不能捣乱。”

  叶瑾宁皱了皱眉,不悦道:“什么叫捣乱?捣乱是存心给人家找麻烦,扰乱别人进行破坏的意思,我是修行过佛法的好人,断断做不出这些事情来,二公子,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当心被人打。”

  叶邵寅:“……”

  你既然都知道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不然会被打这个道理,那你之前为什么还管不住自己的嘴?

  叶瑾宁可不知道叶邵寅在想什么,叶元狩就把叶瑾宁逮过去耳提面命地交代了一番,告诉她在大皇子宴席上能闭嘴就闭嘴,能不惹事就不惹事。

  叶瑾宁欲言又止,就被叶元狩一副要吃人的神情给瞪了回去。

  “为父说的这些,你可都听进去了?”

  叶瑾宁点头。

  “到时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也都明白了?”

  叶瑾宁满不在乎地打了包票,“放心吧,三老爷,我知道该怎么做。”

  “你真的知道?”

  叶瑾宁点头如捣蒜。

  虽然又是不知道第几次得到了叶瑾宁的保证,可叶元狩跟叶家其他人一样感到了深深的担忧,对叶瑾宁的保证那是一点也不信任。

  以前对她倒是信任,到头来打脸打得最狠的也是她,他们至今都觉得脸疼。

  另一边,叶瑾宁说叶明墨这两天会接丧报,她无疑是生气的,她虽然三月份的时候因为自己的心思没阻止叶宣然,害得叶瑾宁撞到头昏迷了好几天,但她又不是故意的,罪魁祸首也不是自己,叶瑾宁有必要这么小心眼地诅咒她吗?

  虽说她并不相信叶瑾宁说的话,但马球赛那次她就说得挺准的,她也害怕真被叶瑾宁说中,回去后心神不宁,很是不安,便跑去哀求母亲派人去外祖家打探消息,就怕有谁真的出事。

  她的外祖父、外祖母年岁已高,这年纪哪天就驾鹤西去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的外祖父、外祖母待她极好,甚至比一干亲孙子孙女都还要好,她也很喜欢他们,一点也不希望他们出事。

  叶明墨的母亲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到底是怎么了,还以为是外孙女想念外祖了,拗不过就派人去打听了一下。

  傍晚未到,下人就回了府,告知叶明墨她的外祖身体安好,一如往常。

  叶明墨这才松了口气,心里更加确定是叶瑾宁在故意吓唬她,报复三月份那件事。

  以至于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她看到叶瑾宁就膈应得很,但多年的教养让她做不到对叶瑾宁甩脸色,即便心里不舒服,她还是忍耐了下来,又跟叶瑾宁待了一天,只是这一整天她几乎没跟叶瑾宁说过话,叶瑾宁中途想跟她借课业的时候,都被她找借口给拒绝掉了。

  时间不紧不慢地熬到了晚上,外祖那边依旧没消息传来,叶明墨是越来越放心,晚上刚跟母亲用完晚膳,想起叶瑾宁说的话,忽然就‘噗嗤’一声。

  叶明墨的母亲不解地看向她,“墨儿今日可是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叶明墨微微一笑,也不藏私地将叶瑾宁说过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的母亲,不过却是当笑话在说。

  “娘,您说宁妹妹到底是怎么了?难不成真的是三月份磕了脑袋害的?醒来后就一直在说胡话,前几个月把祖母气的,到现在都不待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