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遇见星
令聪教授急匆匆的赶过来的时候,偏巧急诊室的门就开了。
所以众人来不及和令聪教授打招呼,便忽的迎上了出来的医生。却震惊的发现,医生护士们推了一辆四轮担架出来,而担架上的病人,是蒙上了白布的!
只有丧生在手术台上的病人,才会用白布蒙起来,所以众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教授,还有各位家属同志,”主治医师含泪鞠躬,声音哽咽,“对不起……我们尽力了……苏莫同志他……他已经……”
“这不可能!”一直以坚强姿态示人的李若华,突然大哭并嘶喊起来,“我儿子他,一直都是这种沉睡不醒的状态,我们可以继续照顾他!如果你们医院不收留了,我可以把我儿子带回家照顾着!和你们凭什么判定我儿子死了?!”
提起“死”这个字来,再看看担架上的苏莫,柳樱雪也扑了过来。她想掀开白布,医生却阻止了她。
“同志,病人已经去了,需要走的安详一些……同志您……”
柳樱雪的手停在了半空。
她想哭,但双眼干涩得很。她哭不出来。
“把人送到太平间吧……”主治医师命令护士道。
于是护士推着往前走,但李若华却大哭大闹的不许把人带走。
柳樱雪没有哭闹,她像个木偶般的想跟上前,却被徐卿辰拉住了。
苏志弘也来了,听到这个噩耗,也痛哭流涕起来。
“不要带走我儿子!他没死!没死!”李若华疯了一般的喊,“他以前就出现过假死状态!这是他和病魔战斗的一种特殊方式,他会醒过来!他要醒来了!你们不要带走他……你们把他留给我照顾,他会醒来的……”
很多人过来拉李若华,却拉不动。她闹的太凶了。
苏志弘让别人都站到一边,他来劝李若华,在他劝的时候,也哭的没了一点自制力。
后来他拉李若华,却被李若华在他手背上咬的血淋淋。
“若华!你别闹了!这是医院……”令聪教授匆匆赶来了,他也冲过来拉住李若华,“有话慢慢说,你不要这样……苏莫走了,我们大家伙都难过……”
“不不不!”李若华一见到令聪教授,立马像是迷路的大雁找到了组织,她用力抓住了令聪的胳膊,“教授,你终于来了!太好了!你说的话最权威,你、你告诉给他们,苏莫还没死。他这是独有的假死方式,他还会醒来……你说啊……”
“人……真的……去了吗?”令聪抬头望向主治医师。
这是前几天,赵离发出了邀请函带过来的一个医师,是省级医神离别。
主治医师之前,对令聪教授便非常敬仰。如今有幸前来这个小县城,得以和令聪教授促膝长谈了几回,觉得教授的知识果然渊博,就更是尊敬。
“真的已经停止了心跳,停止了呼吸几个小时了……早就该报丧,但是,我们不甘心。于是这几个小时我们仍没有放弃过抢救,可是……”主治医师低下了头。
沉默了一会儿,他给在场的所有家属都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尽力了……”
“教授,你知道,苏莫总是会呈现假死状态,他的情况跟别人都不一样,”李若华却像是没听懂主治医师的话,她拉着令聪教授,哀求道,“你快点救苏莫,不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救他。你对他有再造之恩,你对他的好,他亲爹那么十个,也赶不上!求求你救他……只有你能救他……你注定了是他命中的贵人……你快点救他啊……”
“我……”令聪教授真的不忍心,不忍心告诉给李若华真相,其实以前,苏莫的假死状态不一样。
当时,如果李若华把苏莫送进这县城人民医院,让权威专家诊治,也会查出来假死状态的。
可是现在,真的不一样了。
“唉……”令聪教授喟叹一声,他用请求的目光看向主治医师,“再留下一会儿吧……人都已经走了,何必管什么安详不安详。现在让他的亲人跟他多说几句话,和在太平间里的说话,是完全不一样的……拜托医院能通融一下……”
令聪教授躬了躬身。
“是啊……”赵离也道,“通融一下吧……”
“可是……可是……”医生实在是为难。
“不行啊,”一个年轻大夫走过来,心直口快的道,“家属越是这样悲痛,就越得赶紧把逝者的尸体运走,长痛不如短痛。不然让家属这样难过下去,反而会让家属更加难以面对现实……”
“这关你什么事?”李若华冲这个年轻医生嚷了起来,“我要把人带回家,不需要送去太平间了!不需要在医院里举行遗体告别仪式了……我现在就把人带走!”
“同志……您……”年轻医生刚想再说话,却被闻讯赶来的院长给拉住了。
“让病人回家吧。”院长道。
关于遗体告别,那都是家属决定的。其实医院只负责治病,不负责别的……
“院长,可是医院接到命令……还有我们医院的规定……”
年轻医生以为院长太难过从而决策失误。他不知道该如何做出提醒,但他还是想说明,但院长却抬手,禁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其实这里的医院规定,病人已无药可医的情况下,是不再允许住院的。
所以极少有逝在医院的病人。除非是逝在了手术台上。
而苏莫,如今是本县市出了名的舍己救人的大英雄,有关部门对他的状况很关心。加之还有赵离这层关系在,所以即便医院早就束手无策了,却还是让他继续住在了医院。
既然他是重点病人,年轻医生就觉得,照顾好他的家属的情绪,是义不容辞的。
还有按照本地习俗,给病人一些时间让他安详得走,是不能在他走的时候打扰他的。还有就是,蒙上白布可以遮尘,有一种对天堂的圣洁的寄望。
此时,众医生滞留在这里无法离开,而李若华,则摆出谁再拉她她就跟谁拼命的架势,其他家属便只好陪她守在这里。
柳樱雪出奇的安静,如果不是她那令人害怕的呆滞的目光,会让人误以为,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以接受得了苏莫离世的事实了。
她的唇瓣干裂,有血丝从裂痕处渗出来。她的脸色苍白,原本有些小肉肉的包子脸,如今瘦了不少,连颧骨都显得突兀了。
“卿辰,”令聪教授心疼柳樱雪,便吩咐徐卿辰道,“带阿雪出去走走……”
第394章 我媳妇要吃素
“好。”徐卿辰走过来,拉住了柳樱雪的手腕,轻声,“阿雪,陪我出去走走。教授肯定会有办法的,咱们不打扰教授想办法了,先出去走走,好不好?”
“不……”柳樱雪呆板的摇摇头。
“阿雪不走!”李若华再次哭起来,她边哭边喊,“阿雪留在这里,给苏莫打气,苏莫就会自救了!只有令教授一个人见过苏莫自救的能力,你们都没见过!是教授曾做出了结论,他说苏莫自救能力可强了!是不是教授?”
这番话太长,她嘶声得说,说到最后,声带充血,好不容易嘶哑的说完了。
“……”令教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走到苏莫近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顺着令教授看过去。
突然,蒙在苏莫面部的白布,微微浮动了一下!
那种浮动太过细微,像是人看花了眼,甚至,也想是……被微风拂了一下。
从小就经过无数训练的赵离眼尖,一步窜过来把白布扯开了。
“啊……”众人都惊了一下。
“苏莫……”赵离一伸手,探上了苏莫的鼻息。
“怎么样了?”令聪教授也觉得不对劲,他一边扣住苏莫的脉搏,一边问赵离。
“似乎……似乎……”赵离屏气凝神,他也不知道他的感觉到底对不对。
“呃,有了微弱的脉搏!”令聪惊呼一声。
然后,他急切的命令道:“把苏莫重新退回急救室!快点重新急救!”
主治医师不敢怠慢,就也重复发布一下了这个命令。
就这样,苏莫就又被推回了急救室。
“阿雪!阿雪!”李若华喜极而泣的抱住了柳樱雪,“苏莫他有救了!他肯定有救了!他根本就没死……他没死……”
“他有救了,有救了……”柳樱雪梦呓般的“重播”着李若华的话,“他居然有救了……熬……”
柳樱雪一个趔趄,直直的向后摔去。
“阿雪!”徐卿辰手疾眼快的把人抱住了。
发现阿雪已经紧闭双眼,徐卿辰被吓到了,他赶紧喊,“阿雪她晕过去了!快找医生……”
…………
两年后。
“哎哟喂!阿雪,苏莫!快快快,那只鸡它,它向你们那边跑过去了!快帮妈妈我抓住它!”本来李若华是想自己跑过去抓的,奈何她起身太急,闪了老腰。
她一只手拎着杀鸡刀,另一只手扶着老腰,“哎哟喂,老娘我就是老了吗?连杀只鸡都杀不利索……”
苏莫和柳樱雪正在那里赏芍药花,这是去年,苏莫种下的,今年终于盛开,颜色艳得很,柳樱雪就喜欢颜色鲜艳的花,她从不在意别人说她俗气。
更主要的,这花还是重瓣的,和牡丹有得一拼,美不胜收的感觉。
但两个人的这种安静,突然就被李若华给打断了。两个人刚刚回神没听懂李若华在说什么,茫然抬头,就见……
哎哟喂!一只血淋淋的公鸡,居然朝着这边跑过来了!
鸡的脖子被割伤了一半,跑的时候摇摇晃晃,总有种随时会晃断的感觉。
结果它还是用力跑,鲜血就是从它的脖子那里汩汩流出来的,还冒着热气!
“啊……”苏莫和柳樱雪被吓得,同时从马扎上窜了起来!
“苏莫!帮我抓住那只鸡!快快快,把它抓回来,老娘补上一刀,就把它给收拾了……”李若华喊苏莫。
而苏莫,眼看着那只满身是血的鸡朝自己这边跑过来,他觉得眼晕极了,仿佛天地都旋转起来了。
“啊……救命……”苏莫一蹦,然后,“倏”的逃窜而去!一副逃命的即视感。
真的快吓死他了,他觉得他这辈子都会留下心理阴影。
苏莫从小到大没杀过鸡,李若华,苏莫以前也见她杀过鸡啊。
“苏莫这个臭小子!”李若华瞠目,“你给我滚回来!不帮老娘杀鸡也就算了,居然还被鸡给吓跑了?苏莫你还是个男子汉吗你?”
苏莫跑到了街上,扶住一颗核桃树呼呼大喘。
待喘定了那口气,他以李若华听不到的声音小声嘟囔:“明明是你没事找事!你到底哪根神经不对了,干嘛要自己杀鸡?你送给别人杀不行吗?”
柳樱雪也跟着苏莫跑出去了。就能听到苏莫说的话。
她赞成苏莫的说法:“就是。”
太恐怖了刚才的场面,似乎只要一闭眼睛,眼前就是从鸡脖子汩汩往外流血的场景。
“苏莫!”李若华还在院子里喊苏莫,“滚进来帮老娘杀鸡!谁家不是男人干这活儿?虽然老娘是长辈,需要把你们小辈保护在羽翼之下,可你明天,都要真正给阿雪一个像样的婚礼了!以后你要保护你的老婆孩子,难道你让老娘帮你保护一辈子吗?”
“我保护老婆孩子,也不需要非杀鸡啊!”刚才听到阿雪赞成自己的说法,苏莫一下子硬气起来了,他大声回嘴道,“我媳妇想吃新鲜鸡肉的时候,我可以花钱让别人帮忙杀!”
柳樱雪现在已经听不得杀鸡二字了,她一个哆嗦,下意识冒出一句:“我不吃鸡肉了!早知道杀鸡这么恐怖,我早就戒荤吃素了!”
柳樱雪在21世纪时,只有参加宴席时,或者买烧鸡和扒鸡之类的,才吃过那种整鸡。
而她自己在出租屋里做饭,是只买鸡“零件”,比如买鸡翅就只买鸡翅,买鸡爪就只买鸡爪,这样单独的买了吃,没有买过整只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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