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沐沐良辰
他头发比碳火确实黑一点,皮肤很白,眼睛倒是比血还要红。
只可惜,她面对即将到来的危险,却没有变出城堡的本领。
即便是现在,即便他们离得这样近,她却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从心底感到不安。
阮秋秋心底转圜过很多个念头,明明山洞里很温暖了,她却还是忍不住有些发抖,那些没办法想明白的疑惑堵在心口唇间,她却不知道应该先问哪一个。
“冷么?”某·白雪·灰狼先生的夜视能比他的小妻子好许多倍,那双血色的瞳仁里清晰的倒映出阮秋秋轻微颤抖的样子,渊诀还以为她很冷。
阮秋秋咬着唇,眼底漫上一层水雾,她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我不冷。”
“夫君,你知道如意奶奶和莫爷爷耳朵上那个纹路是什么意思吗?”阮秋秋问。
渊诀顿了顿,长睫微颤,没有说话。
空气又陷入了一片安静的沉默。
阮秋秋握紧手,很有耐心的等待,过了好几秒,她才得到了渊诀的答案。
她听到渊诀声音里满是挣扎和犹豫,最后化成了一片复杂的情海,“是成契之后,会浮现的印记。”
阮秋秋微微睁大了眼,没有预料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她原本猜测,那个深红色的纹路,是什么强行赠予生命之类的禁术。
她知道妖族大陆上,除了普通的成亲外,还有另外一种更亲密的关系,便是成契。
成契是一种十分霸道的约定,选择成契的双方,将会共享生命,永不能背叛。
这样严苛的条件,阻挡了近乎全部的妖族。
在这样一个死亡率很高的世界里,基本上没有什么妖或人会为了爱情,而选择将自己的小命同另外一个人或妖捆绑在一切,选择缔结这样的誓约。
大家一般都只会选择成亲,并不会选择成契。
因此阮秋秋虽然知道可以成契,但却没有多想过。
现在听到是成契,脑海里的一些东西就变得清晰了起来——
莫爷爷原本便已经快要走到生命尽头,如意奶奶之前一直是打算等解决掉了体内的魔蛊后再同他成契。
现在突然成契有两种可能,一是如意奶奶突然想开。
二是莫爷爷去找如意奶奶的时候不小心被魔蛊吸掉了大半生命力,即将濒死,如意奶奶为了救他,才选择出此下策。
阮秋秋简单的思索片刻,觉得第二种可能更贴近事实真相。
如意奶奶本身是很强大的半魔半妖,就算一时被榨取了许多生命力,分出来的部分也还是比莫爷爷要强大许多。
而且生命共享,疼痛却不是共享的,这便也能解释为什么如意奶奶的脸色比莫爷爷还差上很多。
阮秋秋想明白了这些,越发觉得风雨欲来。
现在距离冬季结束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但很明显,卿如意的主上已经不打算等待了。
之前阮秋秋便猜测那魔蛊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今天在看到那魔蛊之后,更是感到害怕。
她甚至觉得,或许一开始如意奶奶的任务除了监视她和大灰狼先生外,还有一个任务便是将魔蛊种到渊诀体内。
思及此处,阮秋秋后背一阵发凉,原本就有些发抖的身体更抖了。
渊某狼看着小妻子泪眼汪汪的样子,还以为她在因为自己没和她成契而感到难过。
心底蔓延上苦涩和揪疼,渊诀伸出长臂,拉住了阮秋秋的手腕,身体前倾,稍稍一用力,便将还在思考要怎么度过难关的小夫人拉到了自己的被窝里。
阮秋秋“……??”
一直到被迫将脸埋在某狼颈窝处的时候,阮秋秋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她尚有些湿润的长睫扫过渊诀的皮肤,带起一阵阵让狼战栗的触感。
于是阮秋秋就觉得自己被楼的更紧了。
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现在发生了什么,有些使用过度的脑袋有点晕,有点震惊于平日十分含蓄的渊诀会这样做,“夫君?”
阮秋秋喊了他一声,温热的呼吸洒过喉结,渊某狼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溺亡在她清浅的呼吸里,克制不住的上下滚动着喉结,声音喑哑,“嗯。”
他长臂收紧,轻抚着阮秋秋还有些发抖的脊背,“夫人为什么哭?”
阮秋秋微睁大了双眸,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眼眶落下,面颊和耳朵似乎比平时烫了许多,甚至呼吸也没有平时顺畅,她才意识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丢人的掉了眼泪。
阮秋秋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这头狼不解风情的致命问题,就听到他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是因为,狼没和夫人成契么?”
阮秋秋“…………”???
她还真的不是因为这个。
原本即将越演越烈的眼泪成功的因为大灰狼先生的一句话而被憋了回去,阮秋秋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因为无语而不哭的,还是被这头狼迟钝的感知气到不哭的。
她有点不想说话,心底堵着一团烧的她难受的火,让她很是不开心,干脆往渊诀兽皮被里钻了钻,把整个人都埋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不知不觉陷入了黑沉的梦乡。
还在试探着,等待小妻子回复的渊某狼,在僵硬着身体发现阮秋秋睡着之后,也只是无奈的扯了下唇角。
他血色的眸子里掠过许多复杂的情绪,裹挟着让人看不懂的晦暗。
过了许久,渊诀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摒弃了全部的杂念,瞳仁重新变得清澈透亮,如同当初的小灰狼先生一般。
他微微低下头,亲吻着阮秋秋的额头,就好像信徒在亲吻他永生唯一的神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