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月年年
云破撞上对方厌恶的视线,早就对此见怪不怪。他不愿多言,淡淡道:“我没有撒谎。”
阿康:“我也没有撒谎!”
楚弄影:“我也没有撒谎。”
云破、阿康:“……”不,撒谎的就是你。
阿康见楚弄影死不承认,当即气得跳脚。他索性将事情经过从头捋起,气急败坏道:“你别再胡说八道!昨晚明明是我们先打了云破,然后你跳下来打了我们,我和云破都没有打过你……”
楚弄影拉着长调,恍然大悟道:“哦——是你打了云破啊?”
“是啊,那又怎样?”阿康满脸愤愤,强调道,“所以你休想撒谎赖账,昨晚就是你打了我!”
楚弄影大大方方道:“是啊,那又怎样?”
阿康:“……”
阿康年纪尚小,他思维不够敏捷,已经被她搅得头脑一片混乱:“什、什么怎样,你打我了……”
楚弄影懒洋洋道:“你打了云破,不过是一句‘那又怎样’,我打了你,当然也是一句‘那又怎样’,不然你还想怎么样?”
云破闻言一愣,没想到她会说这话,心里的滋味极为奇妙。他满腹狐疑、心情复杂,楚弄影今天对他可谓冷言冷语、翻脸无情,但现在看上去又像替他出头?
云破注视着自己的怪人邻居,看她趾高气扬地抬着下巴,似乎浑身散发着天不怕地不怕的生命力。她双眼明亮,明明前一秒还天真无邪地装傻,下一面便理直气壮地承认,脸变得着实够快。
云破:肯定是这张脸的问题,让人觉得她撒谎也不讨厌。
楚弄影可不知云破的心理活动,她心里很清楚,主妇们能气势冲冲地找上门,无非就是认为自己占理。小说中,云破向来不会吐露自己的痛苦,就连在外受伤都要避着母亲云莱,不敢在家里擦药,生怕她闻到味道。
小孩子们告状也很狡猾,阿康必然只说自己挨打,不说自己带头打人。她要是不将此事跟云破扯上关系,让阿康亲口说出真相,那就是师出无名。云破确实可以直接帮她作证,但力度绝没有阿康自己承认要强。
毕竟云破作证被打会被人怀疑可信度,但阿康承认打人就是实打实的真相。
阿康母亲纠集众人,本是想指责楚弄影打人,没想到反手扯出自己儿子打人,顿时脸上无光,有点下不来台。
其他人帮腔道:“哎呀,就是小孩们打闹,没什么大不了……”
楚弄影笑意盈盈,望向阿康母亲:“阿姨,你觉得这是打人,还是打闹呢?”
阿康母亲颇为纠结,倘若她说是打人,那就是阿康和楚弄影都做错事;倘若她说是打闹,那就是将此事翻篇,谁都不再追究。
阿康母亲僵硬地笑笑,尴尬道:“知道你们只是闹着玩……”
楚弄影虚伪地赞叹:“阿姨果然是讲道理的人。”
楚弄影解决此事,也懒得再跟他们耽误时间,自顾自地往回走。云破看她旁若无人地离开,自然没有留下来的道理,同样迈步想走。
阿康母亲看着云破经过,被他额发下的伤痕刺痛了眼。她本就一肚子气,此时忍不住眉尖一挑,出声嘲讽:“小影,不是阿姨我说你,但你年纪小,最好还是别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人与人是不一样的,有些人的命生来就注定了。”阿康母亲斜了云破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
云破当众听到此话,瞬间如堕冰窟,在众人的目光下感到分外难堪。他不禁凝眉,抿了抿嘴唇,强压住抬起袖箭的冲动,努力按捺胸腔中翻滚的浓烈情绪。
云破早就料到,阿康不过是鹦鹉学舌的孩童,要不是家里人的态度,对方必然不敢如此肆无忌惮。然而,脸上的伤疤确实是他的致命弱点,他无比痛恨这耻辱的痕迹,却难以去掉。
阿康母亲不找小影的麻烦,不过是忌惮对方未来进入学院报复,但她面对手无缚鸡之力的云破,自然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
楚弄影听到此话,不由停下脚步。她深吸一口气,自己本来都在克制暴脾气,用上班营业的虚伪态度敷衍对方,阿康母亲偏偏还要跳出来现眼。这估计就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来闯?
楚弄影:错的果然不是做杠精的我,而是逼我做杠精的世界。
蓝色小球瞧到她可怕的脸色,赶忙提醒道:[你该不会又要打人吧?这可都是一帮成年人!]
蓝色小球看她突然变脸,不禁心有余悸,它同时内心产生好奇,难道诋毁云破会引发她如此大的怒气?这不符合杠精的人设啊?
楚弄影倒不是为阿康母亲内涵云破生气,而是对方说了一句“有些人的命生来就注定”。这可是《神野至尊》中的经典台词,还是小说贯穿始终在讨论的话题!
楚弄影想起烂尾的飞翔时空,又面对如今被困书中的窘境,顿时新仇旧恨都涌上来,暴躁的天性本就蠢蠢欲动,此时瞬间被这句话点炸!
云破本打算沉默离开,却见走在他前面的楚弄影突然回头,一时有点意外。她脸上挂着七分不屑三分欠扁,又恢复昨晚吊儿郎当的态度,毫不客气地反问:“阿姨,您是会算命吗?还是有预知未来的超能力?”
阿康母亲见她一秒变脸,面露迟疑:“我当然没有……”
楚弄影当即挑眉,凉凉道:“既然您没有,为什么还要张嘴?我还以为您是学院的命理课教授,专职观星占卜、能掐会算,您那么会给人算命,怎么还不上堕神之战的前线做大预言家啊?联盟军估计就差您了,快别守在城中村烧饭啦。”
楚弄影说话犹如放连珠炮,瞬间惊呆在场众人。谁都没料到年幼的小女孩会如此刻薄,然而又刻薄得如此妙趣横生?她嘴上说着极为气人的话,但配上稚气的脸蛋,只让人觉得分外好玩!
周围看热闹的人瞬间笑出声来,他们又觉得气氛不太对,不好意思地赶紧收敛,生怕惹恼阿康母亲。云破都不知她哪里学会的精妙比喻,他微微抿唇低头,借此强行掩盖自己上扬的嘴角。
阿康母亲被楚弄影怼得脸色青白交加,咬牙道:“你当然可以帮云破说话,但我是以长辈的角度劝你……”
楚弄影双手抱胸,颇有逻辑地反驳:“我哪有帮云破说话?您的意思是只要有人对您提出质疑,就是帮云破说话?这也太心胸狭窄,那以后但凡有人说您不是,都是帮云破站台喽?”
阿康母亲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叫道:“我没说过这话!我明明是好心告诫你,最好离他远点……”
楚弄影:“您说好心就好心?您怎么证明?万一是坏心呢?”
阿康母亲:“???”你那么会抬杠,干脆去工地干活吧?
阿康母亲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她被堵得说不上话,愤怒道:“你是故意抬杠吧!?”
楚弄影义正言辞道:“别人指出您的漏洞,您就说对方抬杠,果然您还是心胸狭窄,不愿接受批评!不允许我们质疑您!”
阿康母亲说不过她,猛地一摆手,怒不可遏地咆哮:“够了!我没空跟你瞎扯!”
楚弄影听到这话,立马将阿康母亲刚才的阴阳怪气,学得惟妙惟肖。她面露讥诮,抬眼望了对方一眼,幽幽道:“主动扯起来的是您,现在说没空瞎扯的又是您,话都让您说了呗。敢情您是扯面师傅,只许自己扯,不许我们扯?”
云破终于没忍住,还是扑哧一声笑出来,他赶忙以拳掩饰笑意。其他人比他更早破功,早就控制不住地放声大笑,兴致勃勃地看热闹。人就是这样,只要话不落到自己头上,都能当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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