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月年年
云破闻言猛地捏皱手里的文件纸,他的脸庞顿时覆上一层寒霜,一字一句地反问:“哪里不一样?”
黎银曼被云破的冷脸吓了一跳,陈贝才连忙小幅度地摇头,慌乱地示意她闭嘴,可她还是硬着头皮道:“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人类的能力值居然能短期内翻倍提升?”
云破淡淡道:“为什么不能?她本来就是天才。”
他一直以来的担忧被黎银曼当场戳破,可他面上仍故作镇定、不露分毫。他比任何人都要早发现她的异常,他在蝙蝠溶洞后保持沉默,在湖心小岛后保持沉默,但周围人终究还是察觉蹊跷。
黎银曼双手环胸、毫不相让,她厉声道:“天才也不可能有此等实力,你明明阅读过如此多能力值资料,更该清楚这代表着什么!只有她深入过南边森林,并不是没有被污染的可能性!”
云破的眼眸中翻滚起隐怒,他断言道:“她没被污染,她还是她。”
焚狼并不知道传闻,茫然道:“什么污染?”
黎银曼望着云破倔强的样子,她胸腔中升起怒火,毫不客气道:“云破,你究竟在害怕什么?我还没说那个词呢,我还没说她就是……”
云破毫不留情地打断她,他的声音犹如被寒水冻过,平静道:“你可以说出来试试看。”
如果黎银曼敢说她是堕神生物,他不介意当场给对方点教训。
黎银曼不敢置信道:“你是在威胁我吗?”
云破面无表情道:“不,我只是对你缺乏判断力的头脑深感失望。”
黎银曼深吸一口气,她冷笑道:“好啊,那你来解释她诡异的能力值,为什么她能比堕、神、生、物提升得还快,用你那过人的判断力来解释呀?你现在就像被人踩住痛脚,只能暴跳如雷地否认,却拿不出任何证据!”
云破冷声道:“从头到尾只有你暴跳如雷,一直想往她头上扣莫名的帽子。我不理解你为何会相信子虚乌有的传闻,假如是外人估计还能误会,可不该是同为预备班的你。”
黎银曼:“那是子虚乌有的传闻吗?稍微有脑子的人都知道……”
陈贝才出面打圆场:“老姐只在那里待过一小会儿,不可能变成堕神生物的!”
云破眉头紧皱,眼神如冰:“倘若她是堕神生物如何,倘若她不是堕神生物又如何,你们到底在怕什么呢?你们迫不及待地要为她定义好坏,犹如一堆被操控的假人,难道自己不感到奇怪吗?”
他在梦中看到的离奇画面突然涌出,总觉得黎银曼在此刻跟梦境重合,犹如丧失自主能力的假人,充满着面具感。他好像触摸到什么不可知的东西,冥冥中有力量妄图压垮楚弄影,怂恿所有人站在她的对立面。
这种感觉让他极为恐惧,仿佛有一天他也会被操纵,不得不跟她走向决裂。
黎银曼错愕地望着云破,震惊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堕神可是全人类的敌人,如果她真是堕神……”
云破强压心底的愤怒,他目光如刀,直言道:“如果她真是堕神,你早在预备班就够死一百遍,根本活不到现在。”
黎银曼猛地瞪大眼,却听云破继续道:“如果她真是堕神,她根本不用在模拟神境里救人,也不用跟堕神生物对战;如果她真是堕神,她大可不必跟尹泽空对立,更不必抨击对方的观点;如果她真是堕神,她没有理由前往诺亚村,更没理由为一帮毫无感恩、议论诽谤她的学生冒险求救……”
云破的心仿佛坠入深渊,越说越感到无力,他直直地看向黎银曼,质问道:“即使她都做到此等地步,你们还是用苍白的定义来认识她,迫不及待地想给她判定好坏?”
云破并不在意自己的付出是否有回报,但他不能接受她的付出被遗忘。他不会由于自己被恩将仇报而恼怒,但他会由于她被恩将仇报而恼怒。
“你们到底想让她证明什么呢?”
云破突然失望不已,感受到窒息般的痛楚。他觉得自己好像被切割成两半,一半是俯瞰众生的神,已经不再在乎世俗的定义,一半是愤愤不平的人,由于外人对她的误解而耿耿于怀。
他一时竟不想跟对方继续辩驳,而是在刹那间意识到,她不能再回到自己身边了。
他曾经希望她能融入,可他好像做错了。
这是个对她充满恶意的世界,只会让她遍体鳞伤。
第93章
云破站起身来,他看着同伴们震惊、惶恐和茫然的面孔,觉得世界犹如光怪陆离的假象,沉默地离开屋里。他突然不再期盼她归来,或许适当的距离才是保护她的最佳方法,即使他的心脏疼得要爆炸,可她好歹还是安全的。
他的身边充斥着对她带有恶意的人,黎银曼只是将矛盾摊开来讲,可还有人在暗处不善地打量她。倘若他再将她拉回这样的环境中,只会让毫无防备的她受伤。
她必须要离开了,而且要跑得离他越远越好。
云破明明已经在心里说服自己,可还是控制不住地涌出泪水,无法压抑内心的酸楚。他感受到脸上温热的液体,沉默而冷静地擦去最后的眼泪,又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
在这一刻,他从温和的水化为冷硬的冰,决定割舍所有柔软,放弃继续落泪的权力。
他不能再躲在她身后,尽管她现在看上去比谁都要强,可又比谁都要危险。
学生会大厅内,黎银曼、陈贝才和焚狼安静地坐在屋里,久久不见云破归来。焚狼一直处于众人的争执之外,他此时缓缓地看向黎银曼,开口道:“你趁现在离开吧。”
黎银曼诧异道:“什么意思?”
焚狼没有往日的张扬毛躁,他沉默片刻,平静道:“你跟我们不是一类人,从头到尾都无法互相理解。”
黎银曼不敢置信地望着他,没法相信此话出自平常跟不上节奏的焚狼。
焚狼:“我以前还不明白,但现在终于懂了。我们是兽人混血、脸带疤的家伙、疑似堕神生物的学生、不知名偏远小国的流浪商人,而你是费顿共和国统帅的女儿,我们从来都不是一类人。”
黎银曼从头到尾不是少数派,她跟他们都不一样,没感受过异样的眼光,自然也不会有同样的痛苦。
黎银曼想要出言辩解,她想要列举堕神阵营的危害,可面对焚狼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可以跟云破据理力争,却无法和焚狼争辩,原因是兽人曾经也被抵触厌恶、另眼相看。焚狼从来不是讲数据的人,他凭借直觉生活,让她无处反驳。
黎银曼失魂落魄地离开学生会大厅,她仰望着洁白的天启之塔,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胸腔中仿佛彻底地失去什么。她好像跟他们度过一段充满愉快、与众不同的时光,但这不足以让她放弃自己的过往认知。她经受的教育已经决定她的选择,她不可能由于楚弄影改变看法。
黎银曼在心底坚定信念,却仍怅然地伸出手来,回忆起云破的话。
她真的在被什么控制吗?难道她接受的教育有错吗?
另一边,楚弄影开始经历一段平静而忙碌的升级期,她和云破仿佛达成无声的默契,从容地避开对方出没的地方。她偶尔以为他已经遗忘这份太过紧密的情感,但他却仍有条不紊地做着过去的事,甚至没有遗忘任何一个约定。
楚弄影回到宿舍时,她看到桌上的车钥匙和蛋糕一愣,没料到云破会留下东西。蓝精灵蹦蹦跳跳地来到桌边,恍然大悟道:[今天是你生日啊!]
楚弄影过的是自己的生日,并不是小影的生日。她也忘记当时如何被小龙傲天套出来,总之他每年会颇具仪式感地准备一番,这是他缺席的第一年。他只将礼物和蛋糕留下,本人却没有露面。
楚弄影的心情极为复杂,她望着桌上的蛋糕,突然道:“现在倒让我有种回到现实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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