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公是奸雄 第27章

作者:田园泡 标签: 布衣生活 甜文 穿越重生

  “奶娘, 吃。”小皇帝捧着小脸撑在紫榆翘头案面上,一双黑乌乌的大眼睛尤其好看。

  慢吞吞的将那铜鎏金白玉箸拿起, 苏阮感受着这沉甸甸的份量, 有些不适的上手夹了一块樱桃肉。

  白玉箸太滑, 苏阮夹不住那樱桃肉,小皇帝奶声奶气的道:“奶娘可以用戳的。”

  苏阮往四围看了看,宫婢太监皆不在, 只她与小皇帝两人,便放下了几分矜持, 用白玉箸戳了一个樱桃肉在筷尖往嘴里送。

  樱桃肉刚出锅,还有些烫,苏阮把它裹在嘴里吹了吹, 然后囫囵的咬着。

  心心念念了大半月的樱桃肉就在嘴里,苏阮还没尝出什么味儿来就急急的往肚子里头吞去了。

  舔了舔沾着酸甜肉汁的粉嫩唇瓣,苏阮看着那色泽樱红的樱桃肉,上手又戳了一个。

  这回苏阮肚子里头垫了一个, 吃起来便没那么急了,她小心翼翼的先咬了一口,然后轻吹几口气,再慢悠悠的把它往嘴里送。

  细嚼慢咽着嘴里的樱桃肉,苏阮感受着那弹舌的软糯酸甜,只感觉齿颊留香,满口津液。

  这宋宫内做的樱桃肉果然不一般,味美形娇,直吃的苏阮连舌头都恨不得卷进去。

  正当苏阮吃的起劲的时候,却是突然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太监的高唱声道:“陈郡王到!”

  含着嘴里的樱桃肉,苏阮寻声往围屏外看去,只见一身形高壮的中年男子身穿七爪蟒袍,腰围蹀躞带,挎刀上殿,身后紧随两身穿铠甲的壮年将军。

  “陈郡王远道而来,欢迎之至。”陆朝宗盘着手里的花中花,半靠在主位上未动。

  那陈郡王也不客气,径直就挑了个位置坐下,然后把腰间的挎刀猛地一下拍在宴案上道:“今日乞巧,虽说是女儿节,但咱们男人也不能落后,本王特意带两勇士前来向摄政王讨教。”

  陈郡王一出口,众人便知来者非善。

  “奶娘,讨教是什么意思呀?”小皇帝凑在苏阮的耳朵边上道。

  苏阮想了想后,“唔,就是来给下马威,滋事挑衅的意思。”

  “哦。”小皇帝点了点小脑袋,小嘴上白漾漾一圈都是吃牛乳时印上的奶印子。

  苏阮瞧见了,拿过一旁的绣帕给她擦嘴。

  小皇帝乖巧的任由苏阮给自己擦嘴,一双小胖腿蜷缩在紫榆翘头案下抖了抖。

  “皇上抖什么?”感觉到小皇帝的动作,苏阮奇怪道。

  “朕想去更衣。”小皇帝虽小,但已然有了廉耻心,说这话时面色微红,白胖小脸粉嫩犹如春日桃花瓣。

  此处说的更衣不仅仅只是换件衣裳那么简单,而是如厕后的更衣,所以小皇帝面露羞赧。

  “皇上平日里的谁领着更衣的?”苏阮知晓小皇帝的秘密,所以处处小心。

  “朕自己更衣。”小皇帝仰起小脑袋自豪道。

  “那臣女帮皇上唤宫婢来带皇上去净房。”苏阮从紫榆翘头案后起身,朝着那站在一旁的宫婢招了招手。

  宫婢小心翼翼的上前屈膝行礼,领着小皇帝去更衣。

  小皇帝一走,围屏后便只剩下苏阮一人,苏阮坐在案后,看着空荡荡的身旁,不知为何有稍许紧张。

  一旁的宫婢托着漆盘,又给苏阮上了一碟子樱桃肉,苏阮低头看了一眼那色香俱全的樱桃肉,继续埋头苦吃起来。

  围屏外,陆朝宗还在与那陈郡王周旋。

  陈郡王年逾知命,但身体却依旧健朗,说话时声如洪钟,震耳欲聋。

  “陈郡王刚才言这两位将军皆为勇者,却不知谁更勇些?勇者,可与我宋陵城内的抚顺大将军一较高下。”

  陆朝宗慢条斯理的说着话,一双眼晦暗深沉,隐显出几分戾气。

  陈郡王仰头道:“皆勇。”

  “呵。”陆朝宗蔑笑一声,“本王要知,谁更勇,抚顺大将军乃大宋第一勇者,这能与其一较高下的,自然是要陈郡王那处最勇之人了。”

  陆朝宗不松口,也不知是在打什么歪主意。

  被陆朝宗说的话绕了半日,那陈郡王竟然真的转头跟那两个将军道:“你们谁更勇些?”

  苏阮咬着嘴里的樱桃肉,想起刚才那一对郡主和世子,突然觉得这陈郡王这般也是可以理解的,看似大智若愚,其实极易被人带沟里去,可怜拥兵百万,却是个脑子钝笨的。

  不好好的呆在陈郡,非要到宋陵城里给人瓮中捉鳖,还赔上一对儿女。

  想到这里,苏阮突然想起苏致雅与她说的那陈郡王想要以清君侧之名出兵之事,深觉这陈郡王还是应当三思而后行,毕竟那陆朝宗可是个吃人连骨头都不吐的主。

  围屏外,那两个陈郡的将军听到陈郡王问话,面面相觑片刻之后都回答不出来。

  陆朝宗盘着手里的花中花,细薄唇角轻勾,“既如此,那两位将军不若先比试一番?胜者,可与我宋抚顺大将军再比试。”

  “如何比试?”那两位将军听到陆朝宗的话,齐齐开口道。

  “听闻陈郡人一向以勇诸称,好食肉,想必两位将军更是其中翘楚。”陆朝宗不着痕迹的先给这两个将军带了高帽,然后才道:“本王有酒无肉甚是可惜,两位将军不若抽刀割肉,引刀相啖?胜,为勇者。”

  陆朝宗话一出口,在座众人皆惊,只那陈郡王和两位将军竟然还觉得有理。

  苏阮一口牛乳噎在喉咙里,呛得她直咳嗽。

  这陈郡王难为是一代枭雄,空有一身野心,却有勇无谋,就这副模样,不被陆朝宗玩的团团转才怪了,好好的两个将军,怕是要变成肉糜了。

  围屏外皆静,只苏阮那清晰的咳嗽声断断续续的闷在手掌里,抑制不住的从围屏内往外冒。

  陆朝宗微微侧眸往刑修炜的方向看了一眼。

  刑修炜会意,躬身进到围屏后,“苏阮姑娘可是呛到了?”

  “咳咳咳……”苏阮一边用绣帕捂着嘴,一边猛力咳嗽着。

  刑修炜退出围屏,从陆朝宗的宴案上端了一碗茶水重新进到围屏后,小心翼翼的递给苏阮道:“苏阮姑娘请用。”

  “多谢。”苏阮涨红着一张脸,赶紧伸手接过那碗茶水清喉。

  清冽的茶水入喉,细腻微苦,回味时却尤为甘甜润肺。

  围屏外的人伸着脑袋往围屏后看,十分好奇那坐在后头的女子到底是谁,竟能得摄政王身旁刑大人的亲自伺候。

  陆朝宗慢条斯理的盘着手里的花中花,一双眼眸轻动,直直的看向那站立在殿厅正中的两个将军道:“两位将军,请吧。”

  那两个将军面对面而立,缓慢拔出手中的大刀。

  刀锋冷冽,铿锵作响。

  一旁躬身上来两宫婢,将手里的金盘置于两人身旁。

  “啊!”其中一人手捂大刀,仰头大叫一声之后直接就削下了自己小腿上的一块肉,连着衣料血淋淋的落在那金盘上。

  众人皆不忍侧眸,只陆朝宗和那陈郡王面不改色的看着,一人是无畏,一人是无知。

  端起宴案上的酒杯一口干尽,陈郡王似乎隐隐还在为自己的勇士惹人惊惧而欢喜。

  陈郡王认定这陆朝宗是贪生怕死之人,乞巧宴上连块肉都不见,听说这堂堂摄政王还是个茹素的人,哼,大丈夫不食肉,那还是大丈夫吗?

  他陈郡人比起这些窝囊的宋陵城人,简直犹如云泥。

  想罢,那陈郡王斜睨了陆朝宗一眼,脸上满是鄙夷神色。

  陆朝宗盘着手里的花中花,双眸微阖,似乎有些倦怠,仿佛面前不是那抽刀割肉,引刀相啖的激烈场景,而是单纯扫兴的歌姬清音。

  苏阮端着手里的茶碗坐在围屏后,听到外头的声响,下意识的就抬眸看了一眼。

  围屏模糊,就像是隔着一层雨幕似得让人看不真切,苏阮只能瞧见那块块肉团从人的身上掉落,连着筋骨落在金盘上,浓厚的血腥气弥散,几欲作呕。

  紫榆翘头案面上还摆置着那碟樱桃肉,苏阮现下看着却毫无食欲,胃里头翻江倒海的厉害。

  “苏阮姑娘。”刑修炜拿了一绣囊过来递与苏阮道:“此为绣娘新制之绣囊袋,内置龙香,可静心安神。”

  “多谢。”苏阮香腮之上粉嫩尽褪,鸦青色的鬓角掩在落发中,微有些凌乱。

  浓郁的龙香透过绣囊袋充斥在苏阮的鼻息间,冲淡了先前的血腥气,苏阮猛地喘息,纤细的身子伏在案上轻颤。

  刑修炜浅笑退去,躬身站回到陆朝宗身旁。

  穿着花衣蟒袍的陆朝宗靠在坐塌上,袍角微蜷,露出青白汗巾一角,腰间系着金玉绶带,上缀腰挂,物事俱全,独独缺了那一绣囊袋。

☆、独发

  

  两个陈郡将军晕厥而亡, 被一旁的太监拖了下去,宫婢提着木桶上来, 熟练的跪在地上将白玉砖上的血渍擦拭干净。

  殿内充斥着浓郁的血腥气, 陈郡王面色有些不好,但转念一想自个儿让这帮窝囊的宋陵城人开了眼, 便又觉得心中舒畅了些, 全然不为自个儿损失了两名大将而心伤。

  哼,他陈郡多勇者, 死了两个后头自然还有其他的。

  “摄政王,本王虽年逾知命, 但尚能饭, 想与抚顺大将军比试一番。”陈郡王从宴案后站起, 下颚高扬,蓄着胡须的面容上一双眼黑亮异常,透着血腥煞气。

  毕竟是从战场下生死搏杀下来, 戎马一生的人物,陈郡王气势十足的挎刀而立, 声音洪亮。

  “请。”陆朝宗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伸臂扬袖道:“此乃我大宋的抚顺大将军。”

  陆朝宗话罢,其左下首的宴案后站起一人。

  那人看着年纪尚轻, 似乎刚及弱冠的模样,穿着一件纱罗绢制的盘领右衽袍,腰系一品玉,虽说是个武将, 但却并无武将的粗犷,反而更像是个儒生。

  陈郡王侧眸看着那小鸡仔模样的抚顺大将军,当即便抚须大笑道:“这宋陵城内也真是无人了,竟派个黄口小儿来战。”

  苏阮从苏致雅的口中数次听过这抚顺大将军的威名,此刻虽看不真切,但却隐能从围屏上得出一个纤瘦身形。

  她确是没想过,这威震大宋内外的抚顺大将军竟然是这般的小儿秀气模样,真是名不副实,连她大哥看着都好似要比他壮实一些,就更别说是那高壮的陈郡王了。

  围屏外,那厉蕴贺听了陈郡王的话,也不恼,只拱手道:“陈郡王身份尊贵,臣不敢逾越。”

  “怕甚,你莫不是怕你这小细胳膊被本王折了吧?哈哈哈。”陈郡王话罢,仰头大笑起来,看样子十分看轻厉蕴贺。

  面容白净的厉蕴贺站在那处,看着无害而纤弱,身上的官服袖宽三尺,更是将他衬得羸弱了几分。

  “臣有一提议,不知陈郡王可敢应?”厉蕴贺语气平稳道。

  “小儿有话便说。”那陈郡王叉腰道。

  厉蕴贺从宴案后走出,脚上皂靴厚实,缓步停在殿厅正中的一圆底兽蹄足的青铜鼎器前。

  “这青铜鼎器重达八百五十斤,不知陈郡王可敢与臣比拼一番?”

  “如何比?”

  “所谓一言九鼎,陈郡王与臣对抛这青铜鼎器,谁接不住了,就算输。”

  “好。”那陈郡王一拍宴案,大步流星的就走到了厉蕴贺前道:“本王先行。”

  “且慢。”抬手按住陈郡王的胳膊,厉蕴贺笑道:“自来有比试便有输赢,有输赢便有奖赏,陈郡王与臣,不若也定个输赢奖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