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太子前夫又重逢了 第55章

作者:伽时 标签: 穿越重生

  苏宓手撑着起身, 叹了口气, 乖乖坐到角落里去, 李承明看她一眼, 依旧闭目静坐。

  苏宓也不管他,靠在车壁上, 透着细缝看街上人影幢幢。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孤说的?”

  车里就他们两人,声音显得尤为清冷。

  苏宓回眸,眉头微蹙,似乎在努力想着到底有什么要说。

  李承明坐得并不规矩,靠在车壁上, 敞着腿, 手肘随意地搭在膝盖上, 桃花眼微微上扬, 下颌线流畅, 线条顺着喉结流进衣领, 他散漫道, “你是不是答应过, 回来以后不会躲着孤。”

  “我没躲。”

  “但你刚刚看见孤,就像看一个陌生人,跟没躲有差别么?”

  “你不要……胡搅蛮缠。明明是你, 是你故作冷淡,摆你太子的架子。”

  话音一落,苏宓自己都有些诧异,她刚刚的语气,是在娇嗔吗???啊???

  苏宓突然就闭了嘴,靠在一边闭目养神。

  李承明轻笑一声,闭上眼,在黑暗中细细描摹女郎浅笑的模样。

  “李承明。”她唤他。

  “嗯?”淡淡的鼻音,他睁开眼。

  “行刺之事,是杨淑妃吗?你打算……”

  “不急。”他看向她,眸色深沉,声音清冽。

  苏宓嗯了一声,又回转过去,既然他心中已有计较,她便不再多问。

  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照在女郎柔软的发丝上,她微仰着脖子,金色的阳光,就跳跃在她浓密的羽睫上,然后是挺翘的鼻尖,丰润的唇瓣。

  他想了想,开口又补充道,“所有证据都指向杨淑妃,她背后,应当还有人。”

  “淮阴杨氏?”

  “不会。除非淮阴杨氏把她作为了弃子,否则不会用这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

  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个人影来,李承明皱眉,那人曾与母后那样交好,待他也温柔和煦,真的会是她吗?

  “阿宓。”

  “嗯?”

  苏宓都要以为李承明已经睡着了,偏过头去看他,对上一双黑眸。

  “若有黑暗算计,我会挡在你前面,永远不会拿你做戏。所以,不要害怕向我靠近,好么。”

  心尖一颤,苏宓转过脸看向窗外,拇指轻轻磨搓着食指指腹,没有回答。

  ……

  到了太极宫立政殿,孙思邈一脚跨进去就看到了侍立在侧的张医丞。

  多年不见,孙思邈不由得晃了晃神。张医丞看到他,眸色微变,“你来了。”

  孙思邈没有回应,径直去拜见皇后。

  “皇后安好。”

  长孙皇后笑了笑,如三月春风,“多年不见了,孙神医。”

  孙思邈笑道,“皇后总算想通了,是好事。”

  长孙皇后想到那日承明带了兄妹六人,在自己榻前声泪俱下,自己不答应,他们就不起来。

  真是……一个比一个能哭,一个比一个能作。

  也不知怎么,心一软,就答应了下来。

  国事后宫,让她心力交瘁,在孩子们身上花的心思越来越少,是她亏欠太多了。

  抬眸间,长孙皇后又看到了孙思邈身后的苏宓,笑道,“苏娘子别来无恙啊,本宫听承明说,你也一道去了江南?”

  苏宓笑着回道,“嗯,祖母腿疾多年未愈,臣女始终挂心,此番终于找到了孙神医,请他来替祖母治疗腿疾。”

  “老夫人可大好了?”

  “承蒙皇后娘娘记挂,孙神医妙手回春,祖母已经大好了。”

  皇后笑道,“如此便好。”又唤过掌事姑姑,“阿若,郑国夫人大病初愈,着人带些赏赐去苏府。”

  “喏。”

  苏宓行礼,“多谢皇后娘娘。”

  寒暄之后,孙思邈请平安脉,先了解下情况,然后再看过皇后的病案,具体治疗方案还要与太医署商量过后决定。

  皇后掀开覆着的毛毯,露出隆起的小腹,孙思邈惊诧道,“皇后,您有孕了?”

  长孙皇后不明所以,“怎么?”

  张医丞皱眉,问他,“你是想用你那一套法子?”

  孙思邈反问,“你还有更好的法子吗?”

  ……

  要根治气疾,不但要修身养性心无旁骛,更要以药物相引,首当其冲便是活血之药,以通七经八脉,孙思邈用药向来凶猛,能有奇效,但孕妇一定受不住。

  所以,方案得改。

  太医署。

  几人围坐在一起商量对策。

  “要不等皇后诞下龙子之后,再对症下药,治疗气疾。”一个高阶医官试探着说道。

  “不成。”孙思邈眼皮也不抬,快速翻过案牍,眉头却越皱越紧,长孙皇后的病,比他离开都城时更严重,他看向张医丞,出口讽刺,“你是怎么治的?”

  张医丞悻悻然摸了摸鼻子,他能怎么办?频繁生子,他能站出来跳脚说皇子不能生么?深夜不寐,他能冲进立政殿说皇后娘娘你赶紧睡吧,别想些有的没的了,他能做的,只有规劝,规劝,再规劝。

  孙思邈翻过最后一页病案,沉声道,“这孩子不能留。”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这个乡野匹夫是谁啊?居然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噼里啪啦又是好一顿争论。

  孙思邈懒得搭理他们,只对张医丞和苏宓解释,“皇后气疾已伤心脉,若此时产子,两害相冲,怕药石罔顾,回天乏术。”

  苏宓大脑轰的一声,已再听不清身旁的争论,脑中不断冲撞着“贞观十年,皇后薨于立政殿”,“贞观十年,皇后薨于立政殿”……

  孙思邈的判断没有错,贞观九年,也就是她嫁入东宫的那一年,皇后诞下新城公主,第二年,药石罔顾,薨逝于立政殿。

  身旁还是一团争论,苏宓觉得烦躁,起身去屋外透透气,却见李承明靠在太医署的墙上。

  傍晚霞光满天,余光照射进来,在他身侧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边。他脸藏在阴影处,神情莫测,只看得见流畅而下的下颚线。

  苏宓看着他一步一步向她走来,步履稳健,带着能稳定心神的力量。

  ……

  苏宓把方才在屋内讨论的结果告诉他。

  李承明皱眉,眉峰坚硬冷冽,“没有其他法子了?”

  苏宓默然。

  其实没有谁比他们更知道未来的走向,也没有人比他们更确信孙思邈所言非虚。

  李承明手紧握着防护栏,关节微微发白。

  苏宓突然想到什么,下意识拉住李承明的衣袖,“也不是全无办法……”

  “嗯?”

  “你记不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皇后之死,并不是病逝,而是……人为?”

  “嗯。”

  “那就说不通了,若皇后真是因为气疾、产子而回天乏术,那与其他人有什么关系?说明气疾、产子虽然相冲,但不致死,还有回旋的余地。”

  李承明有些烦躁有些气馁,“说不定阿娘就是病逝,是孤搞错了。”

  “不,我信你的。那些销声匿迹的证据,那些戛然而止的线索,难道都是搞错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女郎神情坚定,眸中有光,他不禁唇角勾了勾,换了个轻松慵懒的姿势,“你准备怎么做?”

  苏宓两手一摊,“把弘文馆的令牌给我。”弘文馆藏书如海,一定会有相关记载。

  李承明笑了,拉过她的手腕推着她向前,“还要什么令牌啊,走吧,直接进。”

  ……

  苏宓抄了一份长孙皇后的病案,然后把自己蒙在弘文馆翻书,一边看一边跟皇后的病案对照。

  那边太医署已经把商讨的最后结果呈了上去,圣人捏着那本奏折,双手颤抖。

  张医丞最终还是以孙思邈的意见为主,气疾已入心脉,不宜生育,去子,方可留母。

  “哗——”

  满案桌的奏折、笔墨被挥了一地,两仪殿内,宫人内侍屏声敛气,不敢多言。

  圣人霍然起身,咬牙道,“摆驾——立政殿!”

  长孙皇后睡得并不踏实,总是半梦半醒,索性还是起来看书,夜里起了雨,她打开门,没有想到丈夫正站在门外,也没打伞,头发、肩上都沾了雨滴。

  长眉入鬓,眸色黑亮,隐着不易察觉的怒意。

  雨滴连成线,滴答滴答地落在青石台上,圣人身后的内侍看见皇后,慌忙低头行礼。

  他抓住她的手臂,呼吸急促。

  长孙皇后叹了口气,抬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头,温柔一笑,“真丑。”

  他扯过她抚上他眉头的手,一把拥入怀中。

  她撑在他宽厚的胸膛前,有些下意识的推拒,又定了定心神,温柔出声,“进来吧,外头雨大。”

  “好。”

  作者有话要说:  “离家出走”N天,李·大唐帝国第一君王·天可汗·二凤终于可以回房睡觉了。

  帝后是副CP,着墨会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