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失败以后 第41章

作者:樱笋时 标签: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婢女忙从旁帮腔道:“啊呀,您这一身衣裙太过熟悉,像一位家中病了许久的人,我家夫人思念成疾、认错了人,并不是骂娘子您哩。”

小妇人竟有些不好意思:“啊,我这衣裙也是一位娘子那里买来的呢。”

就说怎么能有这身衣裙她绝不会认错,封夫人声音蓦然一高:“她是不是与你身形差不多,肤色更白些,眼睛更大些!”

小妇人惊诧地道:“咦?您难道是见过她么?她说是与家中吵了架,怕家里责罚便索性跑了出来,日子过得艰难,与我身形相仿,我才买了她的衣裙哩,这料子、这模样都顶好呢。”

看着封夫人一脸的失魂落魄,小妇人眼珠一转,不由好奇:“难道……”

婢女叹了口气,怎能不好呢,那是夫人亲自为小娘子挑选,自家特特缝制的,一针一线俱是慈爱。

小妇人知机地问道:“夫人,若那位小娘子是你家的,犯了这样的大错,你还会许她回去吗?”

封夫人再撑不住,捂住面颊呜呜哭泣:“那小孽障……终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啊……”

婢女不敢让封夫人再说,只瞪了小妇人一眼:“若再遇到那小娘子,记得告诉她,家里人定是在思念她呢!”

唉,大师所说的东向而行,便只是这样吗?可婢女转念一眼,若方才真的是小娘子,真成了妇人,夫人又该为难了,要如何是好呢?依夫人的性子,恐怕还是会要娘子回来的,到时候府上会成为整个益州的笑柄,使君也抬不起头来吧。

主仆离去之后,阿田蹦蹦跳跳转到忍冬树后,诊金姑娘早已经泣不成声。

岳欣然问道:“想回家吗?”

她拼命点头,又拼命摇头,半晌才声音嘶哑道:“我做下这样的丑事,回去只会令父母蒙羞……”

岳欣然:“不怨恨家里面了吗?”

她哭得喘不上气来,拼命摇头:“累得、累得母亲至此……我、我早后悔了……”

哪怕家中真要她嫁给那个张氏做贵妾又如何呢?母亲憔悴了十岁不止,方才她错认之时,那神情中惊喜交加的模样历历在目,诊金姑娘只痛恨自己受一时撺掇,太过冲动,与小将军一起逃家,如今却再也回不了头。

岳欣然微微一笑:“无妨,我来安排吧。”

隔日,陆府的帖子到得封府,道是闻说封家小娘子病重难起,陆家正好从魏京带了一位太医过来,可以帮忙瞧上一瞧。

封夫人失魂落魄,只想拒绝,可陆家人太过热心,太医居然径自到了,待车马抵达后院,封夫人极勉强地打起精神去迎,本想说几句场面客气话圆过就算,毕竟成国公曾有举荐夫君的恩情,可当帘子掀起时,封夫人却呆愣在了原地,拒绝的话再也无法开口……

翌日,益州城内盛传,大衍大师指点州牧夫人向东,结果夫人就遇到了陆家带来的太医,原本快病死的州牧家小娘子竟给治好了!

大师太灵,大夫太神,益州城内对此津津乐道。

第27章 吴先生你要记住:

吴敬苍对岳欣然这一波漂亮的操作还是极为钦佩的, 原本极难联系上的封府,现下起码欠了陆府好大一个人情:“岳娘子, 你莫非早知那位诊金娘子是封书海的女儿?”

岳欣然笑道:“五六把握而已。毕竟, 那可是都护将军亲付的诊金。”

安西都护将军霍勇亦是不世出的名将,镇守大魏西锤已近二十载, 从早年吐谷浑蠢蠢欲动他便力压边境不起风波,更不用提如今吐谷浑内乱频生,于霍将军而言, 更不在话下。

霍将军一生戎马,虽不如成国公陆平开国定鼎那般煊赫,却也是大魏有数的名将,更因他远在边陲,魏京诡谲风云且波及不到安西都护府, 故他二十载来地位稳若泰山, 在大魏帝国西陲, 霍勇二字几乎可以等同于说一不二。

霍将军手握重权,安西都护府军政合一,可以说一生没有什么不如意的, 只除了,大概年轻时杀伐太过, 膝下只得一子, 这位霍建安少将军在众人簇拥中长大,又受乃父军旅豪迈气魄影响,便有些……任侠率性, 咳,就是好打抱不平。

益州牧到任,两地紧连,自不免有些场合碰面,霍少将军得知封州牧竟要将他的女儿嫁到三江张氏做贵妾,见小娘子垂泪伤心,那还了得,他豪气上涌,直接便带了封家小娘子跑路,二人俱知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谁都瞒着家中,把一州一府搅得天翻地覆。

二人皆是娇生惯养,哪里吃过什么苦头,好不容易出了丰岭,霍建安便在丰城病倒,寻人的安西都护军不敢大肆张扬,皆掩盖了行踪,好不容易寻到霍建安,却发现他人都烧糊涂,如果不是丰城驿丞提及陆府车队中有一位太医,只怕都护军上下都要急得跳墙。

这般情形下,霍将军欠下陆府的人情,要给的诊金怎么能小?

一州州牧的感激,这确实是霍将军给得出来的价码,童叟无欺,豪迈得紧。

至于他对岳欣然的欣赏,那是另算,安西都护府乃是军事重地,便有通关文碟也不能轻易走动,给岳欣然那枚玉符能够畅通无阻进出,便相当于予她都护府座上贵宾的地位了。

这也是大衍在益州敢顶着霍将军名号大吹法螺的底气所在。

大衍不由问道:“那接下来要如何去收集他的罪证呢?”

虽有恩情,也只能是建立了来往而已,可也不能大剌剌向别人书房中去搜吧?

吴敬苍思索了片刻道:“听闻封书海在被举荐为州牧之前,十分仰慕那些名士。”

然后,大衍的眼神就直直朝他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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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眼睛再斜一点,斜着向下!没让你斗鸡!带点轻视,就像什么都不曾放在心中一般漫不经心!别老是端着儒生的模样,你现在是名士!名士要什么,要狂!要狂!”

大衍举着竹条一戳吴敬苍的肚皮:“肚皮挺这么大做什么!收进去!哪个狂生会腆着肚皮的!”

吴敬苍怒目而视:“老夫的肚皮本来就这么大!你他娘的分明是故意的!老夫不干了!!!”

大衍冷笑一声:“你要演个超然物外、脱离世俗的狂生名士!知道什么叫狂生名士!任诞!可不是你们儒家克己复礼、兼济天下那一套!可以怒,再怒也绝不会告诉别人‘老夫不干了’这种话,只有你们这些没用的儒生才会这么嚷嚷!真正的狂生名士……”

吴敬苍横眉冷对:“怎么?!”

大衍傲然摆了一个姿态,斜睨他一眼,直接将外边的圆领袍一脱,“啪”地扔在地上,冷哼一声就这么穿着内袍拂袖而去。

吴敬苍目瞪口呆,这他娘的是在作什么妖?!

大衍才一脸淡然倒回来:“看到没,方才那才是名士风范,要表示不愿与对方结交,连对方碰过的衣衫都弃之不要!如果与对方同车,甚至把车一把火点了!强烈地表示不屑与之为伍!这才是真名士!”

然后,真名士大衍大师迅速蹲了下来捡起那件圆领袍,拍了拍灰尘,一脸心痛地穿上:“这可是老衲最好的一件衣裳了,若不是为了你这死活不开窍的蠢玩意儿,至于么!”

唉,如果不是那位州牧十分仰慕名士,他也不至于这般拼命地教这蠢货。

吴敬苍暴跳如雷:“你说谁蠢?!昂?!”

阿田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岳欣然却是无奈扶额:“这样不行。封小娘子来信,他们一家不日便要来了,这般下去,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