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她有病 第51章

作者:七杯酒 标签: 穿越重生

  沈辛夷让齐叱把神志不清的陆渝给扶了出去,她小声试探:“世子?”

  陆渝含糊回答:“皇嫂...”

  好在没有醉的不省人事,沈辛夷把跟着的人遣退丈余远,低声问他:“世子,当初太子大婚之前,可有跟你说过我什么?”

  陆渝脑子不好使了,迷糊道:“嗯?皇嫂...指的是什么?”

  沈辛夷故意诈他,摆出一脸高深莫测:“别装了,我知道大婚之前你和太子为了摆脱这桩婚事,密谋想要杀我。”

  陆渝醉酒,没法控制自己的表情,他眼睛猛地睁大了,满面错愕惊惶,不是‘她是不是疯了竟然说这种胡话’的错愕,是‘哎呀妈呀她怎么知道了’的错愕。

  他一惊之下酒醒了大半,反应极快地道:“皇嫂啊,我九哥对你颇为用心,我也对你极敬佩,你可莫要胡思乱想啊。”

  沈辛夷见他先面露错愕,又顾左右而言他,心下猛地一沉,还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摆了摆手:“放心,我不会计较前事的。”

  陆渝大松了口气,但也不敢承认此事,匆匆忙忙跑出了太子府。

  沈辛夷目送他离去,先回了正堂,见陆衍不在,她又回了寝殿,发现陆衍坐在床边,手里捏着一个精巧的小盒子,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她心里‘咯噔’一声,走过去一瞧,果然见陆衍手里拿着的是自己放避子丸的锦盒,里面还放着几粒漆黑的丸药。

  陆衍瞧她进来,面无表情地把盒子推到她面前:“解释。”

  他察觉到她的反常,再加上上个剧本她老拿避子汤说事,他方才仔细翻找了一番,果然在极隐蔽处找到了这个东西,他把它交给太史捷查验,得出了‘避子丸’三个字的结论。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想听听她怎么说。

  沈辛夷已经准备跟他说避子这事了,见他翻找出来,倒是不怎么惊慌,只蹙了蹙眉:“殿下私翻我东西?”

  陆衍沉默地看着她。

  沈辛夷见他不答,她又看了眼那几枚丸药,直言道:“这是避子丸,女子避孕之用。”

  陆衍淡声问她:“为什么不想同我有后嗣?”

  他声音冷清平淡,可越是这样,心中的怒火就越炽。沈辛夷想到两人初次同房那日陆衍说的话,还有陆衍曾经想杀死她的事,幽幽道:“我服避子丸自然有我的苦衷,但至少我从未想害过殿下。”

  陆衍听出她话中深意,面色一冷:“难道我想过害你?”

  沈辛夷索性跟他挑明了说,毕竟她也想问问这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本来我服用避子丸之后颇为犹豫,但世子妃告诉我,殿下当年为了退婚想取我性命,我这才下定决心要避子,毕竟前路莫测,实在不必再多添变数。”

  她迟疑了下,又道:“不过避子之事我也没打算瞒着殿下,今日本就想和殿下共同商议的。”

第61章

  这解释也没让陆衍脸色好看多少,他把手里的盒子捏的咯吱作响:“蒋氏跟你怎么说的?”

  沈辛夷也不喜欢藏着掖着, 不然她就把蒋氏跟她说话这事瞒下了:“世子妃告诉我, 她在你大婚前,曾不慎听过你和世子的谈话, 你们二人商议要不要杀了我好不受皇上逼迫。”她稍稍一顿, 又道:“我刚才还向世子求证, 他言辞闪烁,支支吾吾,也从侧面证明了此事。”

  陆衍面露嘲弄:“所以你便信了?”

  沈辛夷摇头:“没有全信,所以我才来向殿下求证。”

  陆衍上下看了她几眼:“好,我告诉你。”

  沈辛夷正要点头, 心里却有些迟疑, 猛然间又不想听到答案了,若他当初真的想杀自己...

  她面色复杂。

  陆衍显然没体会到她此时的心思,缓缓道:“我当初确实和陆渝商量过此事, 我们甚至为要不要杀你争论了一场...”

  沈辛夷心里极为不舒服, 好像正在跳动的心脏被人重重捏了一把。

  但从理智上讲, 他这样做是没错的。太子和沈家有仇, 自己只是被皇上强塞过来的沈家女儿。

  她不觉抿起唇。

  陆衍起身坐在桌边,手指有意无意点着桌子,似在回忆当时的场景:“那天陆渝说起自己婚事上的不如意,又连连劝诫我,让我早做打算,让我尽早下手除了你, 免得日后处处受人掣肘...我告诉他,我不会被区区一女子摆布桎梏,若杀了她,那就等于告诉父皇我畏惧此事,我心中无惧,区区沈女,娶之何妨?”

  他虽然没必要杀她,但到底心气不顺,所以成亲那日存心下了皇上和沈家颜面。

  沈辛夷轻叹了声,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但总归是松了口气,想到这几天的怀疑纠结,她既愧且惭,每当她以为自己足够了解陆衍了,结果发现自己了解的只是他的一部分。

  她抹了把脸,声音中底气不足:“我误会殿下了,都是我思想太阴暗了...”

  要么是蒋氏听岔了,要么是蒋氏故意骗她,她不由庆幸自己说出来了,免得矛盾越积越深,以后做出什么后悔的事。

  陆衍脸上满是她熟悉的讥诮:“你这便信了,不怕我是诓骗你,伺机取你性命?”他似乎觉着这话好笑,不由轻笑了几声。

  沈辛夷被他嘲笑的脸颊滚烫,她掩嘴轻咳了声:“殿下是高傲之人,自不屑撒这种谎。”

  陆衍面上嘲弄更甚:“你就是为了这事服下避子丸?”

  沈辛夷迟疑了一下:“不止...”她慢慢道:“我知道殿下和我家关系不睦,下人劝我早日生子,好用孩子留住你,但我想你要做什么,还是由你自己决定最好,我不想以任何事胁迫你。”

  更重要的是,万一两人日后分开,受苦的还是孩子。

  而且说的难听些,陆衍身子不好,时局又是波澜起伏,两人中万一有人死了,留下孩子可怎么办?

  陆衍面上仍是极冷:“你是担心我被孩子胁迫,还是担心我用孩子胁迫你?”

  沈辛夷一怔,肃容指天:“我绝无此意,没有及时告知殿下是我的不是。”

  陆衍面色微缓,沉默良久,看外面天色暗了,才一语不发地开始宽衣解带。

  沈辛夷还以为他要给自己个教训,再不济也得怒斥一番,她瞧他这番举动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试探道:“殿下?”

  陆衍没理她,自顾自换了衣服躺下睡了。

  沈辛夷坐在原处也很尴尬,她估摸着陆衍现在肯定是不想靠近自己,她干脆取了两件干净寝衣,自己去别的偏殿睡了,她没注意到,陆衍在她走之后,发出重重一声冷哼。

  沈辛夷睡在偏殿也颇为烦闷,几天前两人还如胶似漆呢,这下子又倒回去了。

  她忍不住把整件事回想了一遍,抛出其他的种种原因不看,这事儿归根结底是两人之间缺乏信任,没有信任那两人的关系就是空中楼阁,好的时候千好万好,稍有问题,垮塌也在顷刻之间。

  她琢磨了会儿觉着头疼,思绪忍不住又跑到陆渝和蒋氏身上去了。

  她和太子以后...会变成这样不死不休的局面吗?不会吗?

  她在冗长疲累的思考中沉沉睡了过去,又猛然被惊醒,接着又在深思中睡过去...

  注定一夜无好眠了。

  ......

  因着晚上睡得不好,早上起来的也迟,她一边按摩着脑瓜子,一边往堂屋走准备用膳,等她看见端坐堂中的陆衍时,不由吃了一惊:“殿下?”陆衍一向起得早,她以为他早都走了。

  陆衍看她一眼,目光又落在面前的那碗药上。

  沈辛夷在一侧坐下,看了眼那黢黑的药汁,迟疑道:“殿下换新药了?”她记着原来的药不是这个味道啊。

  陆衍没看她,冷着声音开口:“这是避子药。”

  沈辛夷一怔:“殿下这是何意?”

  陆衍这才转过头来,唇角轻慢地扬了扬,笑的有几分恶劣:“这是给你服的避子药,你不是不想要孩子吗?”他直接把药碗递到她嘴边:“喝下它,你这辈子都不用再操心孩子了。”

  沈辛夷一怔,似乎被他惊住了,不过药碗都送到嘴边了,被他硬逼着,她也来不及多想,伸手就要接过来一口喝了。

  陆衍的脸彻底黑了,收回手把避子药一饮而尽。

  沈辛夷这回彻底懵圈了,劈手要夺过药碗:“你有病啊?这玩意是能随便喝的?”

  陆衍正好喝完最后一口,随手把玉碗扣在桌上,用方帕擦拭着干净的唇角,冷哼了声:“放心,这避子药是给男人用的。”

  沈辛夷脱口道:“这根挥刀自宫有什么区别?”以后管他叫什么?陆不败?东方衍?

  陆衍面色更黑:“半月之内有效。”

  沈辛夷哦了声,却明白他这般做的意思,心下一暖,下意识地伸手想握住他的手:“多谢殿下...”

  陆衍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起身道:“我还有事,你自便吧。”

  沈辛夷讨了个没趣,略有尴尬地把手收回来,摸了摸鼻子也不言语了。

  陆衍又看了她一眼,披上大氅出了太子府。

  ......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几乎是零交流,陆衍不是早出晚归,或者就干脆不回来了。

  两人的关系好比在走钢丝,往左往右一点都要坠入深渊,沈辛夷觉着有个缓冲也好,命人把他的衣食都打点好,旁的也不再多问。

  唯一令她不快的是,父母本说好年初三进京的,但路上有事又耽搁了,得推迟到初十。她最近过的十分郁闷,急需父母的疼爱来弥补,现在父母不在京中,陆衍成日不是冷嘲热讽就是爱答不理的,她的几个小姐妹也都各自再忙,连个吐黑泥的地方都没有,她都快觉着自己抑郁了。

  她倒是想和陆衍好好谈谈,可惜他摆出拒不合作的态度,她也没法子。

  如此折腾了两天,陆渝那里就传出噩耗——世子妃去了,据外边传言说是自己饮鸩死的,但真正实情如何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这个消息还是陆衍告诉她的,他说完冷冷哼了声:“如此挑拨唇舌,搬弄是非之人,尽早去了才好。”

  沈辛夷同样也不喜欢蒋氏,尤其厌憎她搬弄挑拨之事,但听她真正死了又是一回事,兔死狐悲,兔死狐悲啊。

  她沉默了会儿,低声道:“殿下积点口德吧,死者为大。”

  陆衍面色更沉,伸手把她的下巴抬起来:“你倒是教训起我来了,别忘了她跟你说过什么。还是你觉得她说得好,说得对?”

  这哪儿跟哪儿啊,沈辛夷郁闷地叹了口气,转移话题:“蒋氏之死...是谁动的手?世子?皇上?”

  陆衍臭着一张脸,低头啜了口茶:“她自己自戕的,也不知背后有没有人胁迫,但既然自己动手,总算留了几分体面。”他顿了下又道:“陆渝这时候动手等于无端给自己惹一身是非,他就算想要蒋氏的命,肯定也要等回到豫章 之后再下手。”

  沈辛夷又是一叹,陆衍瞧了她一眼,又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她单独用完午膳,正准备小憩一下,张媪就匆匆来报:“娘子,皇上宣您进宫一趟。”

  沈辛夷懵然:“皇上单独宣我吗?”

  张媪满面狐疑地点了点头。

  ......

  沈辛夷换好太子妃冠服去了紫宸殿,文昌帝一个人端坐上首,不过他面上十分慈蔼,还冲他她招了招手:“太子妃近前来。”

  沈辛夷无法,只好上前几步:“父皇金安。”

  文昌帝微微颔首,忽笑了笑,问道:“太子妃越发贤淑静雅了,来京城这么久,住的可习惯?”

  他边说边打量着太子妃,她甚少入宫,就算入宫了也多是去拜见太后皇后,当初她嫁进宗室还是一朵半开的花苞,如今却已经灼灼盛放,满身都是初为人妇的风韵,肌肤嫩的可以掐出水来,身段婀娜多姿,尤其是配上那张倾城倾国的脸,让人开始理解上古那些为美人而亡国的昏君了。

  天下男子都有好色的毛病,幸好文昌帝只是看了眼就收回目光。

  沈辛夷更纳闷了,她都住了几个月了才来问习惯不习惯?她恭谨道:“回父皇的话,儿臣住的很好。”

  文昌帝又问道:“听说你有一位兄长在京中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