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杂货铺 第9章

　　姜让之前是找了个地方等衣服干透才过来，不过头发还是半潮湿，她的五官是极致艳丽的那种漂亮，没化妆脸上也没有瑕疵，半湿的头发松松的绑在脑后，就跟出水的莲叶一样纯净。

　　谢初微微红了脸，“加个v信吧，下回来你提前发消息给我。”

　　姜让挺不好意思的，“我没有手机。”

　　焦天明哈哈笑着说：“每次来姑娘都收现金，你下次最好也准备好现金。”

　　焦天明这才想起来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对了，怎么称呼？”

　　姜让不知道杂货铺有没有给她改身份证上的信息，她都没来得及看。

　　她给身份证拿出来，上面还是她二十年前的信息，只不过是给证件换成了现在的新一代的身份证，但是上面的信息一点儿都没变。

　　姜让：……

　　谢初拿着那张小卡片左看右看，再看看娇艳的只有十八的姜让，不相信身份证上显示的年龄。

　　“你不要告诉我，你其实已经四十了……”

　　姜让红了脸，“那个，我身份证丢了还没补办好，这是我妈身份证，我带出来买票住店用的。”

　　谢初脸上那副快被吓死的表情这才收了回去，他把身份证还给姜让，“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姜让胡诌了一个，“姜燃，我跟我妈姓。”

　　姜让去服装批发城，把到手的现金全部批发成了衣服。

　　还有一条比较麻烦，如果她真的是从羊城进货回去，那路上一来一回需要两天的时间，而她实际上是从杂货铺穿回去的，所以姜让又在关文菊这里打了两天临时工，再回去时间就对上了。

　　关文菊拿出一大包发饰头箍出来，说这是出口订单，这一大袋都是有一些瑕疵被捡下来的，厂家送给她当赠品，问姜让要不要。

　　姜让看这些瑕疵款都是一些很小的问题，并不影响使用甚至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瑕疵，她就用这两天的工资换一点，关文菊一下子给她扒拉了一半装上。

　　“放我这里我也是当赠品，你拿回去还能卖钱。”

　　姜让估摸着这半袋子发箍发绳头饰，带回去能卖个一两百块，连忙谢过了。

　　为防止下雨，她又在包袱里外都包上了雨布，这次开门是从二十年后的杂货铺出来的，那肯定也要从那里回去。

　　姜让回到杂货铺，正门已经换了锁，估计是程文年或者姜未来干的。医骅

　　她绕到杂货铺后面，先给背上那一大包衣服都扔到院子里面去，这个院墙高，足足有两米，不垫脚她翻不过。

　　左右无人，姜让捡了几块大石头装作随意的模样堆在院墙的外面，然后垫着石头爬上墙头，跳到了院子里。

　　这个院子上辈子装修还请了园林大师来造景，她死后也就荒废了。

　　姜让叹口气，扛上地上那包衣服，如果估计的没错，这次推开门，应该也能直接回到二十年前的杂货铺。

　　姜让推开了门，一阵漆黑过后，她回到了破败的杂货铺，她每次去那边的时候，都是先从大门外面开锁，进门后再从里面闩门，现在要出去，自然是从里面打开门栓。

　　程文年靠坐在门槛上，大门从里面打开的时候，他差一点摔了进去。

　　姜让后退几步，瞪着他，“你蹲我家门口干什么？”

　　程文年来的时候看大门是从里面反锁的，猜测姜让在里面，他看到姜让背着一个大包袱，问道：“你又去羊城进货去了？”

　　姜让冷冰冰的，“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来找我？”

　　分都分了，他一趟两趟跑怪没意思的。

　　程文年说：“我来给你提个醒，那个顾青城家庭很复杂，你尽量少跟他接触，他并不适合你。”

　　姜让不可思议，程文年以为她跟顾青城有什么？

　　她不过就是坐了他两回顺路的车子，她觉得可笑，她以后找谁跟程文年都没有关系。

　　姜让给大门锁上，“他适不适合我，也不是你说了算的，他不是你的朋友吗，你在背后议论自己朋友，这样不太好吧。”

第12章

　　程文年又朝她靠近了一步，低着头，“让让，你听我的话，我不会害你的，你找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找他，好不好？”

　　姜让猛的推开程文年，“一点都不好，那我也说你跟谁结婚都行，就是不能跟姜未来，你肯吗，你都不肯，凭什么来要求我，”

　　姜让好好的心情又被破坏了，她去城隍庙，找潘丽交了货，这一次全部进的夏装，都是应季好卖的款式，姜让每件货只加了三到五块钱。

　　潘丽对她挑货的眼光非常满意，很爽快的结算了一千，潘丽预估姜让进来的这批货差不多半个月能卖掉，约好半个月后再给她送一批过来。

　　姜让算了算，服装带回来的利润大概在百分之二十多，毕竟后世的东西贵，服装倒卖回来还能赚钱，已经非常不错了。

　　这一来一回到手一千，她手头上还有价值一百多的头花发箍，等全部卖掉，她爸的手术费就凑够三分之一了。

　　姜让先去给姜卫民打了个电话，村子里只有村支书家安装了电话，她先打到村支书家，叶俊接的。

　　叶俊说：“我给你叫去，你隔十分钟再打过来。”

　　隔了十分钟之后，姜让再次打过去是姜卫民接的，姜让跟他说手术费凑够三分之一，过一两天她就回去，然后可以给姜有为转到洛城的大医院，先入院做检查，手术前应该能凑够手术费。

　　姜卫民这时候才真相信了那个杂货铺挣钱厉害，难怪太爷爷靠杂货铺能挣下万贯家财。

　　通完电话，姜让去学校门口摆摊子，把那些头饰、头花、发箍都摆上。

　　其实这些小东西很挣钱的，女孩子成长的一生都会买会用，她带回来的款式又好看，那点小瑕疵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不愁卖不掉。

　　要是遇到小朋友，姜让还会给她们编好看的辫子，因为太好看了，小姑娘就会求着妈妈多买几个，一中午的时间就卖掉一半。

　　下午的时候，有个小朋友的妈妈找过来，姜让记得，她说她家闺女晚上有文艺演出，姜让给她编了个特别好看的辫子，小朋友的妈妈也大方，买了十来块钱的头饰和发箍。

　　小朋友编好辫子之后，班级的老师也说好看，就让她们班参加这个节目的小朋友都编一样的发型比赛。

　　一问才知道，小朋友叫沈糖，居然是沈淮南的闺女，姜让笑着说：“那没问题，比赛是几点开始？我提前两个小时过去。”

　　一共八个小朋友，她十分钟就能编好一个辫子，提前两个小时足够，约好了用到的发饰到时她们会全部买下。

　　姜让问她晚上的比赛地点在哪儿，饶慧说道：“在学校的大礼堂，六点半开始，四点半我让小顾开车接你过去。”

　　小顾？哪个小顾，饶慧的爱人是沈淮南，沈淮南是顾青城的朋友，她不会是让顾青城来接她吧。

　　顾青城难道都不用上班的吗，哦，上回坐车回来的时候，听沈淮南说过，顾青城这趟回来是探亲，看他外公的。

　　四点半的时候，顾青城过来了，姜让提前收摊子，顾青城帮她的东西都收到后座上，姜让就只能坐副驾驶。

　　顾青城说：“我今天还去了潘姐那儿，她夸你的眼光好，进的衣服特别好卖，就是你这一趟趟的往羊城跑，干嘛不一次多进一点。”

　　姜让心想，她也想啊，可是杂货铺给的限制太多了，只能是自己在这边带货过去卖掉，然后再换货回来，又不能直接带钱来回跑，七成的手续费她吃不消。

　　姜让问他：“对了，程文年跟你是不是有过节？”

　　顾青城开着车，也不影响他侧头看姜让，他好不容易找到他梦里面的小仙女，却被程文年欺负了几年，好在小仙女看透程文年，果断离开了。

　　他咬牙说道：“对，过节还不小。”

　　紧接着他反应过来，下意识就问：“程文年在你跟前说我坏话了？”

　　姜让脸上一红，程文年就是那样小气吧啦的人，自己不要的，也不许别人要，姜让猜测，也可能是程文年觉得顾青城想故意气他，所以才对自己殷勤的吧。

　　男人之间的攀比较量，两辈子了，她也不是很懂。

　　“也不是，没什么的，我就随便问问。”

　　铁道职工小学的文艺汇演还挺隆重，沈糖是四年级，她们班一共八个小朋友表演《丰收》这个舞蹈，姜让给她们编了麦穗一样的辫子，再配上头饰，八个下凡在麦田里的小仙女就出现了，很贴合舞蹈的主题。

　　现场没有不夸姜让手巧的，顾青城也在后台，姜让问他，“你怎么不去前面看表演啊。”

　　顾青城说：“彩排的时候我看过好几次了，你晚上住招待所还是回古河？”

　　姜让明天还要去一趟茶厂，说道：“去招待所，我在洛城还要呆一两天。”

　　顾青城接了话题，“那巧了，我过两天还要去古河，你坐我的顺路车，别去挤中巴车了。”

　　姜让没吱声，过了会儿说：“总是麻烦你也挺不好意思的，我自己坐中巴回去。”

　　顾青城：“你不会真信了程文年的话，觉得我不是个好人吧？”

　　姜让做贼心虚，她确实觉得顾青城对她有点儿殷勤过头了，好在这时候节目散了，八个小朋友跑回后台叽叽喳喳的要买下头上的发饰，姜让就不用回答顾青城刚才那个尴尬的问题。

　　沈糖她们几个小朋友的表演非常成功，统一的漂亮发型加分不少，饶慧给今天晚上八个小朋友戴在头上的头饰全部买了下来。

　　因为有今晚的表演，和这几个小朋友戴着头饰发箍的宣传，姜让在学校门口又摆了一天的摊子，就给带回来的头饰发箍全部卖掉了。

　　现在东西卖完也可以再跑一趟那边，她跟谢初约好了送茶叶给他，茶叶她家里有，但是没有包装。

　　姜让收了摊子去茶厂，找叶主任要一点儿茶厂的包装盒。

　　在茶厂里，姜让碰到了高家珍，之前去程家切割财产的时候，高家珍已经表露过一次刻薄，今天她看到姜让的态度又恢复了和蔼。

　　高家珍跟姜让诉苦，“你们两个堂姐妹样貌虽然像了七八成，性格真的天差地别，你话少干活儿多，家里家外都是把好手，你那个堂姐哦，装傻卖憨什么都做不好，就光剩下一张嘴撒娇，这个茶厂的工作她还没做两天就说不做了，你说我都内退好几年，现在还要回来上班，丢不丢人啊。”

　　好好的一份工作也不能就这样丢掉不要，姜未来不肯做，程百灵还在上学，高家珍只能自己回来上班，这时候才觉出姜让的好来。

　　姜让不想跟她说话的，可是她得在办公室等叶主任，她说道：“你跟程文年说啊，仙的不接地气，十个指头不沾淘米水，你儿子就喜欢那样儿的。”

　　高家珍憋了半天，“让让，我心里还是认你当我儿媳妇的，其实能不能生孩子我也看开了，不行你们就抱养一个，你跟文年还能从头再来吗？”

　　姜让心里觉得可笑，怎么可能回得了头，这一家子都在装疯卖傻。

　　“你不满意姜未来想换儿媳妇，就回去跟你儿子商量，不过我跟程文年是永远都不可能的了。”

　　幸好这会叶主任回来了，跟在她后面的还有沈淮南、顾青城，沈淮南是来收茶叶的，茶厂的春茶早就卖光了，现在出厂的这一批是立夏后采摘的，品质就没有春茶好。

　　沈淮南去车间挑茶，顾青城朝屋里的姜让笑了笑，姜让别过了脸去，找叶主任说话。

　　姜让跟叶主任说想要几个茶厂的包装，高家珍还在门外徘徊，想再跟姜让多说几句。

　　叶双花故意拉着姜让不叫她出去，“你别理那个老货，你那个堂姐姜未来，在茶厂才上了两天班就嫌手上被揉起了水泡，还找我哭呢，程文年就给她接走说不上班了，高家珍不想丢掉这个工作，自己厚着脸皮回来上班，你可别听她的瞎话，回头草是不能吃的。”

　　姜让点头，“我知道，高家珍喜欢的并不是我，她喜欢的是我能干活。”

　　叶双花给姜让数包装盒，给她拿了十个，说道：“我听说程文年跟你堂姐的婚事谈得不愉快，高家珍要你堂姐住到家里去，还要她再回来上班，摆明了就是要她接着替程家干活做家务。”

　　“她主意打的是好，不过你堂姐母女也不傻，你堂姐只会撒娇不表态，她那个妈伶牙俐齿，非说结婚前不可以住到男方家里去，既然还没有结婚，那这份工作也不能顶替，高家珍只好自己回来上班，她心里有气呢。”

　　姜让默默的付了十个包装盒的钱，“是啊，谁像我们家那么傻，没扯证就住到她家去了。”

　　叶双花抱不平的就是这点，“你跟程文年是办过酒席的，那在街坊的眼里就是结了婚了，谁能想到他会反悔不扯证，现在啊，就算程家再后悔，你都不要理他们。”

　　高家珍没机会再找姜让，就跟站在外头的顾青城说道：“小顾，你劝劝程文年，你们年轻人说话他还能听两句，他跟姜未来不合适的。”

　　顾青城看看在屋里低头捡包装的姜让，说道：“姜未来是你儿子千挑万选的，我觉得他们俩个挺合适，相反，你们程家跟让让犯冲，以后还是少找她。”

　　高家珍吃了一惊，这话怎么说，顾青城是她儿子在基地就认识的朋友，不帮儿子说话反而帮外人。

　　她问道：“你跟让让认识？什么时候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