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一花
“这是……小语,你看看这里。”楚亦瑶连忙呼唤沈必语。
沈必语来到楚亦瑶身边,往墙壁上扫了一眼,惊呼:“这里有视觉妨碍装置。”
两人沿着墙壁寻找,终于在墙角发现了装置。
拆除装置后,这里的墙壁,露出它原本的样子。
也是有一扇墙,但明显是更脆弱的材质,墙壁上还留着楚亦瑶刚才捶出来的小坑。
沈必语直接上脚踹了,脆弱的墙很?快就被踹出一个大洞,洞后面别有洞天。两人穿过洞,发现里面是一间玻璃花房,头顶阳光洒下,地面上堆满各种各样的植物,鲜花盛开,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香气。
脚底下有一条小路,通往玻璃花房外面。
两人走出花房,能看到,这一片被高强围住的地方,脚底绿草成茵,不远处有一栋小房子,门口有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正在浇花。
听到动静,她抬起头来,目光扫过楚亦瑶和沈必语,略显惊讶:“你们?是谁?沈澜风呢?他死了吗?”
上来就问死了没。
楚亦瑶道?:“他死了,你又是谁?”
她放下水壶,上前朝楚亦瑶伸出一只手?,道?:“我叫艾琳,是一名医生。”
楚亦瑶问:“这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在这里?”
她道?:“我要照顾我的病人。”
话音刚落,女人身后的小屋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白色长?裙,披散着头发的女人走了出来。她手?似乎在牵着什么东西,人带着微笑,正在低着头说话。
但楚亦瑶看得分明,她手?中什么也没有牵。
女人似乎没看到门口的三人,从艾琳身旁经过,往玻璃花房走去。
她走到花房门口,摘了一朵红月季,往空气上一戴。空气自然无法承担一朵花的重量,月季自然而然落地,女人却?像是根本没看到一样,牵着空气,走向?另外一个地方,一边走,还一边笑着说:“男孩子也可以戴花的嘛,我不会?告诉你爸爸的。”
楚亦瑶忽然意识到什么,猛然转头看沈必语,却?见他直愣愣望着那个白衣女人,眼角似乎有微光。
艾琳也发现了沈必语表情的异常,道?:“你们?是来找她的吗?”
楚亦瑶发现这女人的状态明显不对劲,问道?:“她怎么了?”
艾琳道?:“我对她进行了催眠,如今的她生活在自己?丈夫刚死,儿子还没有离开的幻想世界里,因为?是幻想,所以时间不会?流逝,儿子也不会?长?大。”
“为?什么要这样做?”楚亦瑶问。
艾琳好笑道?:“不这样做,让她面对更残忍的现实吗?你看看这高墙,和虚伪的花草,如果是你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十?几?年,你能不疯吗?”
楚亦瑶不说话了,她不了解情况,很?难评价。
大概是因为?沈必语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艾琳的语气缓和了一些,道?:“没办法,我见到她的时候,她的精神状态已经濒临崩溃,只能用?这种方式让她活下来,现在的她虽然不记得前尘往事,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不清楚自己?每天都在做些什么,至少她的心情是好的。”
她走到小屋门口,打开门,道?:“既然你们?说沈澜风已经死了,那就进来跟我聊聊吧,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楚亦瑶跟在艾琳身后进了屋,这屋子虽然小,装扮却?很?精致,窗台上放着洁白的栀子花,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艾琳道?:“沈澜风发现自己?没办法从她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就把我们?关进这个地方,这里的一切基本都是我们?自给自足的,他偶尔会?派人来这里送东西……哦,我每个月会?被特许出门一次,生活用?品,基本都是我带进来的。”
楚亦瑶道?:“沈澜风对她做了什么?”
艾琳摇头:“我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就是她要被关到这里的时候,我见她的第一面,就无奈为?她做了催眠,甚至没有跟她说过话,也不知道?她叫什么……”
“不过……”艾琳有点犹豫,又看了看沈必语,道?:“她的模样,联盟中应该没有人不知道?,你……和她长?得很?像,你是谁?”
沈必语这才从与母亲重逢中缓过神来,他将目光从窗户外的母亲身上挪开,看向?艾琳,道?:“她叫秋瀛,是我的母亲。”
“哦……”艾琳并不觉得意外,她仔细看着沈必语,点了点头:“恩,所以,你们?宰了沈澜风?”
楚亦瑶道?:“我们?好像刚进来的时候就说了,沈澜风死了。”
艾琳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对不起,我太期待了,所以反复确认了几?遍。”
她站起身:“既然他死了,那我也能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了……”
“等一下。”沈必语拦住她,道?:“她……还能恢复吗?”
艾琳道?:“我不知道?,能不能恢复,要看她自己?,或者是你们?的努力,但是我不建议你们?操之过急,她现在只是不认识你们?,但自己?可以过得开心快乐,但假如想起那些不愉快的过去……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你们?如果真的在乎她,还是不要太强求了。”
沈必语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楚亦瑶却?一把摁住她,道?:“我们?知道?,先从这里出去吧,剩下的事,之后再?慢慢讨论?。”
沈必语将想说的花又吞了回去。
不能太着急了。
不能太着急了。
他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才让鼓动的心脏勉强平静下来。
后面的事情,就是清理黄金宫,将秋瀛转移出去。
有了艾琳的帮助,秋瀛对离开黄金宫这件事,并没有多大的抵触,她以为?自己?要出去玩,很?高兴就同意了。
艾琳解除了她的部分催眠,让她可以观察到四周的景物,不再?完全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许多纷杂的东西涌入秋瀛的眼中,让她无暇跟记忆中长?不大的儿子说话,每天都沉浸在新鲜事物中。
虽然她还是不会?跟别人交流。
楚英才听说了秋瀛的事,也特意赶过来看望,可秋瀛已经不认识他了,甚至当他站在面前时,她的目光直接从他身边略过。
比起眼前陌生的男人,她似乎对远处会?动的小熊玩偶更加感兴趣。
艾琳道?:“我不建议你们?大量与病患认识的人过来看她,如果没有过渡期,强行唤醒病患的记忆,可能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测的事。”
楚英才一愣,然后抬头,无奈一笑,道?:“放心吧,我算不上什么跟病患认识……”
只是,当初在一个学校上过学而已。
哪怕秋瀛现在不生病,也许也不记得他了。
楚英才道?:“让她好好养病吧。”
楚英才朝艾琳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艾琳站在原地,双手?插在兜里,有点不高兴。
她看到楚亦瑶还站在旁边,忍不住问道?:“那天跟你一起来的那个……自称是秋瀛儿子的人呢?”
从黄金宫离开后,他就没再?出现在秋瀛面前。
楚亦瑶顿了一下,道?:“现在要处理的事情很?多,他很?忙……”
“很?忙?”艾琳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很?忙所以才迟到了十?几?年来救他妈妈?结果救了以后,直接把人丢在疗养院里,连过来看都不肯看一眼?”
楚亦瑶知道?她对沈必语这段时间的消失很?不满。
作为?一个牺牲了自己?的自由,照顾秋瀛十?几?年的人,她也有资格说这种话。
但是……
楚亦瑶略微皱眉,道?:“当年沈澜风篡位时,他只有六岁,一个六岁的孩子,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将秋瀛救出来的,您不能说这句话。”
艾琳一愣,片刻后,有点不好意思:“抱歉,我有点激动了。”
楚亦瑶道?:“不过,他最近确实很?奇怪,我感觉……他在躲着他妈妈。”
艾琳沉默片刻,道?:“我明白了……看来,对于这场重逢,不光秋瀛需要时间慢慢接受,另外一方,好像也需要。”
近乡情更怯。
楚亦瑶道?:“我会?去跟他谈谈的,不管怎么样,放着自己?的妈妈不管,确实不像话。”
艾琳忽然笑了一下,对楚亦瑶和沈必语的敌意轻了不少,她道?:“你们?可真有意思,算了,你们?去努力吧,不过病人还是不能长?期住在疗养院里,得给她找个更安静,更隐蔽的地方生活。”
楚亦瑶点头:“这个知道?。”
艾琳无奈摇头:“真是看不懂你们?。”
-
楚亦瑶抽了点空去黄金宫。
说实话,她说沈必语很?忙,也不是为?他开脱。
是因为?他真的很?忙。
自从回到首都星,连自己?都没看到过他……
楚英才、丁桦、李云清这些人也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
来到黄金宫后,楚亦瑶先碰到的是李云清,他站在墙边,面对着墙壁,不知道?在干什么。
楚亦瑶上去打招呼,他一点动静也没有。
楚亦瑶只好拍了拍他的后背,李云清猛然惊醒,揉着睡眼朦胧的眼睛:“谁?什么?”
楚亦瑶哭笑不得:“你在这里站着睡觉?”
李云清晃了晃脑袋,道?:“没……就是站着等人,没想到……”
他说着打了个哈欠,眼睛睁都睁不开。
看着他眼下的青黑,楚亦瑶问:“你多久没休息了?”
李云清伸出三个手?指头。
李云清都这样了,沈必语只会?更忙,算了算去,自己?倒成了最清闲的那个。
虽然她的事情也不少就是了。
楚亦瑶道?:“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小心猝死。”
“我等管一铭……这混账怎么还不出来?”李云清说着就生气了,超前走了两步,正好管一铭从隔壁房间出来,沈必语紧跟在他身后。
大家都一副恹恹的模样,身上衣服不知几?天没换,连胡茬都长?出来了。
楚亦瑶无奈,把想说的话都暂时放下:“算了,你们?先去睡觉。”
沈必语还硬撑着问:“姐姐什么事?”
楚亦瑶推着他往隔壁走:“先睡觉。”
黄金宫一千多个房间,沈澜风每个房间都装修过,不可谓不奢侈。
楚亦瑶随便找了个看上去没人住的空房间,让沈必语进去睡觉。
沈必语靠在楚亦瑶身上不肯走:“不想在这里睡觉,想回家。”
“回什么家?”楚亦瑶又气又笑:“回哈比星还是回蓝花花星球,赶紧睡吧你,醒来以后还有麻烦事等着你呢。”
沈必语没办法,强行被楚亦瑶摁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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