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读心后嫁给了心机男 第83章

作者:漫步长安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穿越重生

  说到这里,他看向谢姝。

  谢姝清澈的眼睛里全是泪光,盈动着复杂而感激的情绪。

  “爹……”

  “那年我和你娘归家途中在破庙捡到你时,你正发着高热,烧得不省人事,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唯记得自己叫娇娇。我们以为你是逃难途中被亲人所弃,实在是不忍告诉你真相,便将你当成自己的女儿养在身边。如今你什么都记起来了,爹和娘都为你感到高兴,可怜你这些年跟着我们受苦了。”

  “爹。”谢姝拼命摇头,“如果不是你和娘,我恐怕早就死了。这辈子能当你们的女儿,我一点也不觉得苦。”

  众人大多数已从震惊中回神,望着谢姝与苏家人,思及今日发生的一切,再拼凑谢十道方才说的那些话,很容易就能猜到事情的真相。

  谢十道看着苏家人,声音沉痛,“你们问她为何不说,那是因为她病了一场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如果不是再次见到你们,她恐怕永远也想不起来。天道好轮回,一切的因是你们,所有的果也是你们。时至今日你们依然毫无愧疚,可见其心有多狠毒!”

  “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可是陛下亲封的郡主,你一个七品小官,也敢这么和我说话!还有你……”熙和郡主指着谢姝,“你明明姓谢,你明明是谢家的女儿,你们父女俩为了富贵荣华,竟然敢撒这样的弥天大谎,光凭你们两张嘴,你们有证据吗?”

  说着,她取出一物。

  质地绝佳,品相罕见,正是那块证明她身份的玉佩。

  她忽地有了底气,这块玉佩才是关键,任是有人说破了天,却拿不出证据来,如何能与她一争高下。

  谢姝看着她,道:“苏二丫,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你乱叫什么,你才是苏二丫,我……是霍拂衣,我才是霍拂衣!”

  “你没有生过大病,你什么都记得。纵然很多人随着年纪的增长,幼年的事会慢慢淡忘或是记不清,但当年你进京时才七岁,七岁的你,应该记得四岁时发生的事,尤其是逃难时发生的事,你更不可能忘记!”

  长公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起身过来。

  她走到熙和郡主面前,眼中满是雷霆之怒。

  “你什么都知道,你为什么要冒充我的孙女!”

  “祖母……”

  “啪!”

  熙和郡主捂着脸,仿佛此时才如梦初醒一般。

  祖母居然打她了!

  自从她进京以来,无论做了什么事,祖母都不曾喝斥过她,更别说是打了。而今祖母不仅打她了,还像是看仇人一样地看着她。

  她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她胡说的,你不能听信她的话,她没有证据,我有玉……有玉佩……呜呜……”

  长公主一把将她手中的玉佩压过去,死死攥在掌心。正是因为这块玉佩,才让人有了可乘之机,才让她的孙女有苦难言,有家不能回。

  她好悔,好恨哪!

  “你说,这玉佩你是怎么得到的?”

  “这玉佩就是我的,就是我……真的是您的孙女啊,您若是不……熙和郡主忽然想起什么事,眼睛四处搜寻,忽地一亮。“舅父,你快告诉祖母,我就是她的亲孙女,我就是她的亲孙女!”

  她看着的是一个中年男子,那人温文尔雅气度不凡,正是鲁国公世子温华。

  当年是温华确认了她的身份,所以她才能名正言顺地被认回来。如果她的身份存疑,那么温华……

  温华此时正疑惑地看着她,一时皱眉一时犹豫。

  过了一会儿,温华上前,对景元帝道:“陛下,臣当年之所以确认她的身份,依据的就是她手上的玉佩。”

  众人哗然。

  不是说温世子是唯一见过定远侯之女的人吗?

  景元帝皱起眉头,问道:“温爱卿,当年你去月城接她们母女,难道未曾见过吗?”

  “臣只见到了妹妹温容,见到她时,她已经……臣从未说过自己见过那孩子,当年一见到那玉佩便以为错不了,谁能想到居然有人鱼目混珠!”

  有人恍然想起,当年他还真没有说过那样的话,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为何那时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见过那孩子的人呢?

  他转过头,看向谢姝,“孩子,你说你是我那可怜的外甥女,那当年你去哪了?”

  这个声音……

  谢姝的心间,此时已是狂风巨浪。

  【萧翎,你快帮我听听,他在想什么?你帮我听清楚一些,一个字都不要错过。】

  “月城出事的前两日,我在外面玩耍时被人蒙着帕子弄晕。等我醒来后,发现自己已出了月城,那个拍花子的人说要把我卖去关外换个大价钱……快到月城时,乾门关破了,那人忙着逃命顾不上我,我就逃了……我跟在一群逃难的人后面,看到一家有两个女儿的人家,便跟在他们后面。”

  说这些话时,谢姝看似目光在看苏家人,实则是越过苏家人看向萧翎。萧翎朝她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他心里什么都没有想吗?】

  萧翎的手动了一下。

  竟然什么都听不见!

  谢姝惊疑着,继续往下说。

  “我记得自己又饿又累,好像快要死了,迷迷糊糊中,我听到那家人的二女儿说要扒了我的衣服自己穿,她过来扒我衣服时发现了我身上的玉佩,然后她就把玉佩拿走了。我病了一场之后忘了所有的事,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谢家的女儿,直到我又见到了他们,才慢慢想起以前的事。”

  听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谁不道一声阴差阳错造化弄人。

  “温世子。”这时一道厚重的声音响起,“上回是姜尚义之死,这一次是真假郡主之乱,因为你的武断,错把乱贼当忠良,害得姜尚义蒙冤十三年。因为你的轻信,乱认鱼目为珍珠,致使真正的霍家女流落在外十三载。两桩弥天大错,难道真是巧合吗?”

  “章相是怀疑我有不可告人的用意?天地良心,我之所以误会姜尚义,是因为亲眼看到他杀了王岳。众所周知王岳是定远侯的亲信,而姜尚义又不曾为自己辩驳半句,还疯了似的要杀我。那般情形之下,换成是你,你该如何?

  定远侯夫人是我的亲妹妹,我快马加鞭去接她们娘俩回京,没想到看到的却是她的尸首。我比谁都希望自己的外甥女能找回来,所以心情急切了些。看到那块玉佩之后,便以为是老天爷怜悯,又怎么会多想?”

  这样的解释,姜瑜不信。

  因为这位温世子的误会,他的父亲成了乱臣贼子。因为这位温世子的一时不察,小人精的身份被别人取代。

  他们之所以一个能沉冤得雪,一个能身世大白,全都仰仗于萧世子的帮忙。他更知道萧世子会帮他,全都是因为小人精。

  他下意识看向谢姝,谢姝也正好朝他看来。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他们都明白了对方眼中的深意。

  小人精也不信!

  谢姝确实不信温华的说辞,同时对温华这个人有了更清楚的认知:此人心机城府之深,绝非一般人。

  温华又道:“何况真假还未辨出,此时下定论尚且为时过早。”

  熙和郡主听到这话,一口咬定,“舅父,我是真的,我才是真的!这全是她的一面之词,她还是没有证据!她说她是,那她就是吗?他们说了这么多,都是空口无凭,没有一样能拿得出来的证据,分明就是在骗人!”

  因为她的质问,殿中出现短暂的静默。

  众人皆是同问,证据呢?就算人证齐全,所有的事情也能串在一起,可又有谁能保证这一次不是有人故意为之?

  “若是有胎记就好了。”有人感慨道。

  多少走丢或是被拐的孩子能找回来,凭的就是与哪个长辈相似的长相和身上的胎记。如果长相不像哪个长辈,身上又没有胎记,时隔多年谁敢确定是不是认错了人。

  “陛下。”长公主知道正是因为自己的孙女没有胎记,所以才会被人冒名顶替,“臣妹相信,她就是娇娇!”

  “祖……”熙和郡主刚想喊,被长公主刀子般的眼神一看,立马将熟悉的称呼咽了下去,当下哭了起来。“她是假的,她就是假……们为什么不信我?”

  她笃定谢姝没有证据,心里有个疯狂的念头在不断地滋长漫延。哪怕自己当不了郡主,这个贱人也别想当!

  有人与她有着同样的心思之人,那就是白蓁蓁。

  白蓁蓁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内心正是忐忑不安。这些日子她委曲求全地巴结讨好着熙和郡主,好不容易攀上了高枝,缓解和母亲和自己在国公府的处境,让她如何接受熙和郡主是假郡主的事实。

  一个假郡主已让她前功尽弃,注定要沦为京中的笑柄。再来一个对她生了怨恨的真郡主,她简直不敢去想。

  “娘,怎么办?”她小声问母亲张氏。

  张氏同样忐忑,一个自己瞧不上的小户之女,先前还想着把人弄到国公府,一来安抚不成器的庶长子,二来也能讨好自己的丈夫。

  谁知一转头,这小户女居然成了长公主的亲孙女,万一长公主真认了这个孙女,小户女指定会报复她们。

  不行。

  她绝对不能让小户女得逞!

  “听说姜公子最会写戏,故事写得又好又离奇,今日这一出,不会也是姜公子写的戏吧?”

  这话既突兀又莫名,但却引起了一些人的思量。

  常庆班的那些戏,不少人都看过,确实是又离奇又曲折。恰好今日之事又是姜瑜开的头,听起来还真像是一出戏。

  镇南王妃对张氏冷哼一声,然后上前。

  “陛下,臣妇可以为娇娇证明。”

  “快说!”景元帝的声音都带着几分急切。

  “臣妇与定远侯夫人是闺中好友,私下往来皆以各自取的雅称称呼对方,这一点娇娇知道,她知道臣妇的雅称。”

  “王妃说的这事怕是做不了数,方才不少人看见你对谢家这位二姑娘极为亲近,谁也不能保证那些事是不是你自己告诉她的。”张氏的话,在旁人听来确实不无道理。

  长公主眼底的希冀淡了一去,她突然冲到殿外,从一个侍卫腰间拨出剑来,指向熙和郡主和苏家人。“本宫这辈子最恨被人欺骗,你们胆敢骗到本宫头上,本宫今日就亲手杀了你们!”

  “殿下,万万不可啊!”老太妃一边喊着,一边冲过来,死死按着她的手。

  她悲愤着,“芷娘,本宫真的好恨哪!”

  熙和郡主面无人色,已倒在苏夫人身上。苏夫人也吓傻了,苏婵娟和苏大官更是抱着头不停地喊饶命。

  到了这个地步,谁都知道熙和郡主这个孙女长公主是不会再要的。但哪怕苏家人现在说熙和郡主是苏二丫,传出去世人也会以为是迫于长公主的威逼。

  老太妃突然记起谢姝被谢韫盛装打扮的那一次,她瞧着似乎有些眼熟,遂道:“臣妇觉得娇娇这孩子不像她的父母,倒有一两分似殿下年轻的时候。”

  但一两分相似,又能证明得了什么呢,何况长公主年轻时的样子,在场的人又有几个见过,便是见过又有谁能记得清楚。

  事情仿佛陷入僵局,哪怕答案呼之欲出,却依然被一层东西挡着无法露头。

  “孩子,你若是证明不了自己是谁,那今日就是欺君之罪。不仅你自己有罪,你的父母家人同样要获罪。”温华的声音透着几分惋惜,“不管你是不是我那可怜的外甥女,我都要劝你一句,这时坦白或许还来得及,免得再错下去害人害己。”

  害人害己?

  谢姝苦笑。

  这样的时刻,她竟然想起萧翎说过的话。

  萧翎说虽然他能听到人心,也能知道事情有异,有时候却还是什么也做不了。恰如现在,她什么都知道,他也什么都知道,甚至其他人也大概知道,还是无法证明她的身份。

  【时至今日,我好像还是证明不了自己是谁。任是人证再多,到底空口无凭。我一无信物为证,二无胎记为证,哪怕熙和郡主的身份存疑,也不能代表我就是被她顶替之人。萧翎,你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办?】

  她半低着头,似迫于风霜而不得不隐忍的娇花。

  萧翎见之,走到她身边,然后朝上位的景元帝行礼,道:“既然真假难辨,请陛下准臣接手此案,臣必定查个水落石出。”

  她有些动容,心下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