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长媳 第84章

作者:云东曼 标签: 种田文 轻松 穿越重生

  若能对土地变法,令天下百姓有地可耕,有粮饱腹,哪怕不做其他动作,这一份功绩也足以让他名留青史了。

  如今这些大动作应该尚在筹备当中,虞三郎不确定自己的猜测和直觉对不对,但他眸中却泛起种种波光,这本和他没有关系却让他头皮发麻。

  本家那边老太太和大哥二哥接连派人来打听,今日更是大哥亲自上门,问他皇上有没有给他什么封官加爵?

  虞三郎这几日心情挺不错的,此刻却冷着脸,默默喝着茶不搭话。

  大哥是亲生血脉的大哥,自古长兄为父,他无法拒绝他上门,却也不认同老太太还有大哥二哥的那套做法。

  既然道不相同便不相为谋。

  虞大郎冷哼一声:“光是日日往你府上送吃的有什么用?不过是赚个名声罢了。新帝这几日对朝廷上下大肆封赏嘉奖,就连一些无名小卒也有份,你作为他的老丈人,嫡亲的国丈,怎么就捞不到一分一毫?”

  “若是真对六儿有心,对你这个老丈人有心,怎么也该封个爵位,竟是一丝一毫也无,你也不派人打听打听?”

  虞三郎继续沉默、喝茶。

  虞大郎皱着眉呵斥,“以前末品小官你也老老实实当着,一心想要上官看重你提拔你,如今女婿成了皇帝,你却不争取也罢了,还只顾在家喝茶?”

  虞三郎直至此时才放下空了的茶盏,叹道:“他成了皇帝是他的本事,怜儿能否极泰来,得此回报也是她应得,却与我没什么干系,若只因我是怜儿的父亲,便可以对皇帝指手画脚,要官求爵,那怜儿成了什么了?天子的威严又摆在何处?我一个小小的国丈倒成了比皇帝还高贵的?”

  虞大郎哑然,没话说,只好丢下老太太的这面挡箭牌说:“我不管你什么威严,总之六儿有这样的运道,你也成了国丈,如今我们一家全指望你能振兴家族,恢复往日荣耀!你便是不做也得做,只因你姓虞……”

  “哦——做什么?”

  温润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进来,太监这会儿补唱道:“皇上驾到。”

  虞大郎只来得及看到一抹背光而来的高大背影,便吓得匍匐跪地,高声跪喊,还连连解释:“臣、草民不敢……”

  虞三郎被来人亲自扶起,他规规矩矩地目视下方,没有一丝一毫的逾越,即便很想看看女婿现在的模样,但这会儿他是皇帝。

  华极笑道:“本想悄悄来接怜儿回宫,不想岳父有客,在门外等了有一会儿,然见怜儿心切,只好打搅岳父待客了。”

  虞大郎白眼一翻晕倒了。

  本来侥幸以为皇帝只刚好听到了后面一句,却不想他连前面都听去了,此时此刻更是故意说出来……虞大郎心里大呼吾命休矣,便晕过去了。

  男人淡淡掀起眼皮,不看躺在地上的人一眼,外面便有侍卫进来,将人拖出去了。

  虞三郎为难看了一眼,华极问道:“岳父?”

  虞三郎摇摇头,那些话,的确不该。不但以下犯上,且实在过于贪婪,他都替兄长害臊,确实该让兄长吃些教训,以后才不敢犯下大错。

  屋里没外人了,男人随意坐下来,姿态淡然自在,话家常般,问道:“怜儿呢?”

  虞三郎初时未坐,站在一旁,如同臣下对待君王一般慎重,但男人却说:“岳父不必多礼,今日我以女婿身份前来拜访,接怜儿回宫。”

  虞三郎这才敢坐下来,他还抬头看了女婿一眼,见他虽面上有神,但眼下微有一丝青黑,眉间也染了几许疲惫,想必回京这几日也是不眠不休地处理政事。

  在这样的情况下,又亲自登门接女儿,他心里不由添了两分欣慰,情况也许不像他和夫人想象的那么糟?

  他该对自己女儿,也对女儿的眼光有些信任才对。

  值得她赌上一生,将满腔爱慕心意付诸的男人,无论成了什么身份,根子里的本性应当是不变、不差的。

  他也放松了下来,皱着眉佯怒道:“那丫头不知道带弟弟疯哪里了。”

  也亏她大了弟弟好些岁数,却能像普通姐弟一样玩到一起,甚至比普通姐弟关系要好数倍。

  想到这几日,女儿在家时家中的热闹和欢声,他难得流露一点笑意。

  华极何其敏锐?察觉到这一点,想到祖母爹娘弟妹对虞怜的喜爱,心里也生了些说不明道不清的心思。

  本以为翁婿两人会相对无言,毕竟一个寡言,一个冷淡,说不到一块去。

  却没想到虞三郎主动开口,赞他下发的政令利国利民云云,还让他早点回宫休息,说今日城外有舞狮,怜儿应是悄悄带着弟弟出去看了,不到天黑是回不来的。

  男人嗯了声,没有离开,反而问了虞三郎好些政策上的问题,问他对此有什么看法?

  虞三郎半生的抱负皆系于民生,一心想做个能干事的官,造福百姓,对此如数家珍,也一时未想到华极问他这些有什么用意,说起这些来,在华极的引导下,便逐渐放开了顾虑,把所思所想皆一一道来。

  翁婿俩彼此交谈了半个下午,期间没有任何人敢进来打搅,茶水来回添了好几盏,躲在后院房里的虞夫人更是咬着手帕,心里寻思,这对翁婿能说些啥?怎么还不出来?

  就自己相公那个迂腐的闷葫芦能跟皇帝女婿说什么说上一下午?女婿会不会不耐烦了砍他脑袋?

  却没人知道,翁婿俩几乎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许多政治上的观点近乎一致,只是华极的某些想法比起虞三郎更加大胆,谋略更多长远,但虞三郎却在实事细节上精致细微,对民生也极为了解。

  更是迟疑地提出:“那些世家大族能屹立不倒,除了靠传承,靠权势地位,更多的还因为他们占有了大片的土地,土地既是民之根本,也是他们的眼珠子,天下初定,百废待兴,尚且不稳,陛下若是要动,需谨慎些,各个击破或为上策……”

  虞怜回来后,在自己房里见到了突然出现的男人。

  难怪方才进来时看见自己的爹娘眼神怪怪的,此时天色刚刚擦黑,快吃晚饭了,她回府后丫头端来温水,准备洗把脸出去吃饭。

  男人亲自打了水,亲手拧了脸帕,交到她手上,脸帕上还带着舒适的余温。

  虞怜拿在手上,却迟迟未动,总不能当着这个男人的面洗脸?

  男人却低低叹了一声,将帕子拿过来,亲自覆在她脸上,轻轻地擦拭。

  看到她头上沾了一片树叶,帮她取下来,轻笑:“祖母爹娘总说你最是能干懂事,怎么这般不稳重,像个孩子?”

  虞怜登时什么心思也无了,睁圆了眸子瞪他:“你来干什么?”

  男人静静帮她擦洗了脸蛋,然后忽然伸手将她抱了起来,走向里间的闺床。

  作者有话说:

  好像好几天没更了我有罪┭┮﹏┭┮我发4:月底前一定完结!不拖到明年!(咦这句话好耳熟(低头

  话说最近,大家好好保护自己哦,身体健康,保持快乐!~

第109章 剥开 ◇

  ◎让他不解的迷雾也忽然剥开了◎

  虞怜:!!!

  她娇呼一声。

  男人淡定地抱着她坐在她床上, 他像在上邑村初次见她洒了她一身药时那样,用同样的姿势抱着她在大腿上,两只铁臂牢牢地拥着她, 一手撑着她背部,一手环在她腰间。

  这几日在处理政务的忙碌之时, 也不时冒出在他脑海中的人总算拥在了怀中。

  这踏实温软的感觉,与第一次抱她时的僵硬笨拙更多了些如释重负, 和隐秘的欢喜。

  他总算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不再迟疑。

  低头与她对视。

  见到她脸上的错愕、迟疑、羞涩,还隐约红了眼尾的复杂欣喜时,男人低低叹息一声,将她紧紧揪住自己的手握在自己的大掌中, 用自己温热的手掌细细摩挲她微凉软嫩的肌肤,将她的小手捂热了, 淡淡开口:“我心悦你。”

  虞怜:???

  男人淡着一张脸,口吻也几近淡然, 似乎在与臣下讨论公事并无而致般, 说着表白的话。

  “我这辈子……”连同上辈子。“都从未爱过一个人,没体验过将一个人放在心上是什么感觉?”

  “这几日, 想着你。”

  他似乎有许多话要说,但最终却化为了几个字, 下了定论:“怜儿,我欢喜你。”

  现在想来, 也许在四年前他行刑之日, 她不顾一切穿着嫁衣入了他家大门时, 他便对她上了心。

  在他获救回去后, 见到她在灵堂前烧祭文时落泪的眼睛时, 便一见钟情了。

  那双眼睛极美, 通透,脆弱,也坚强。

  几乎击穿了他的四肢百骸,在往后通过下属来信的只言片语当中,越来越如实质般入侵他的心脏。

  只是他心中的迟疑让他一直不敢正视自己的心,也不敢打开那扇门,让这束光彻底地进来。

  总拿她上辈子和这辈子为何不同当借口,回避自己的一切心意。

  直至这几日,他忽然想明白了。

  她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是她不顾一切入了他的门,合该是他的人,他的妻。

  就算心中仍有疑虑,但那些疑虑比起她这个人又算得了什么?如同尘埃般无足轻重罢了。

  男人在怀中人惊讶的目光下,忽然低头温声问道:“从前是你穿着嫁衣,一人孤身入我华府大门,如今,我迎你进门可好?“

  他说着,眸色如大海翻滚般复杂,那时的她,是抱着怎样的一腔孤勇,义无反顾?如今想来,心上既甜,又泛着涩涩的麻意,他指尖微颤,将她拥得更紧。

  星眸中的种种复杂情绪最终都化为了疼惜。

  虞怜与他对视一息,忽然不知道如何作答,干脆佯装害羞慌乱一头埋入他宽阔的胸口。

  他亦叹息般按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完全地囚锁于自己的怀中,一种极大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回来后虞怜一直不去想该如何抉择的问题,其实自华极重生后,一家人回到京城,她再度面临了四年前刚穿过来时一样抉择。

  是顺理成章成为他的皇后,享受一生的荣华富贵,但不苛求其他,诸如普通夫妻般的恩爱,还是干脆找了借口离去,纵使没有富贵也无妨?

  从回家后的第一天晚上,她便开始再思索这个问题。

  只是到今日仍然没有答案。

  网上常有人说,只要有钱,就算男人小三遍地也无妨,甚至也不要他碰自己,当个快乐富婆就好。

  但仔细想来。

  在宫中那样的地方,身为皇后,一国之母,一旦入宫,哪能说出来就出来闲逛的?她若要当这个皇后,便是把自己一辈子都寄托在那个宫中,即便享受世人无法享受的荣华富贵,也仅限于那一方天地。

  天地小了,见到的人也少了,每日来来回回便那些人,朝夕相对之下,她真的能保持自己一颗纤尘不染的心,一心向钱看,不管其他,只图享受日子?

  一辈子还有大好几十年,日子久了,她真的能苛求自己不去心生贪婪,索求身边人的爱意?日日夜夜见着他与莺莺燕燕你侬我侬无动于衷?

  光是想象,虞怜便觉得不行。

  她无法这样无欲无求地苛待自己的心,即便不求他的爱,也大概会心生厌恶,何苦来哉?

  但若是不管不顾直接找了借口离去的话,一则以眼下的情景来看能任性的概率不大,若是她决意离去,先前大张旗鼓闹的轰轰烈烈的痴情人设算什么?新帝登基,皇后却和他和离,会给全天下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和猜忌?

  对她爹娘一家又有怎样的影响?

  在这样封建皇权的背景下,她不得不考虑到更多。

  从前已经任性过一次,这回她不再只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待她那样好的爹娘弟弟家人,以及已经和她成为家人般亲密的华家一家子。

  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以至于她干脆回避这些问题,准备好好玩几天再说。

  此时埋在他胸口,一股冷香味侵入鼻中,让她满头雾水的脑子瞬间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