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医救不了大汉 第345章

作者:学做饭的兔子 标签: 种田文 爽文 基建 穿越重生

  就像是现代老油条罪犯在警察面前,永远是审一点吐一点,不利于自己的事情绝不会提一样,郝贤也有着同样的心态,不提坦白从宽牢底坐穿的情况,不全说出来,那还能有所狡辩的余地,可若是全说了,那不就是等对方拿捏么?

  所以即便清楚韩盈手中有所证据,郝贤仍没有承认与自己有关的事情,滑的像个泥鳅。

  不言语的恐吓已经无法再诈出更加有用的东西,面对面对郝贤这么能撑的对手,有所准备的韩盈没有任何慌乱,她轻笑一声:

  “十恶不赦之罪虽说严重,却也不至于让陛下过来派我过来处理,位次丞相的刺史,怎么也得处理夷三族的罪责吧?”

  夷三族!陛下!

  能严重到这种程度的,除了这两年草原上的神药,恐怕没有别的了,这件事连陛下也知道……恐怕也不足为奇,不过,此事他未曾参与,应该能躲过一劫?

  虽是这么想,可郝贤心中却怎么都平复不下来,他觉着过往汲廉所送木盒里的金饼和烧化了的金水一样灼热,烫的他拿起金饼把玩的手指也开始无端刺痛起来,他口色发干,脑子似乎也不会转的问道:

  “还请,还请韩刺史明示?”

  “白药。”

  看着郝贤那张似哭非哭的面孔,韩盈挑了挑眉:“当然,这儿恐怕更喜欢叫它神药。”

  她知道此事!

  陛下是不是也知道此事?!

  冷气穿透外袍,从四面八方的往郝贤身体里钻,冻的他手脚四肢都僵硬了起来。

  一些难以言说的疑点,此刻终于有了答案。

  如今文武不分家,不少‘文’官和武将一样能上马杀敌,派一个文官过来做军事准备合理,但派韩盈就有几l分不合理了,她一直都是为政,哪里有这方面的能力?若是个男官还好,女人……着实有些诡异,更不要说军事上明明卫将军更擅长,去年对方就是内外一把抓的,今年为何不让他来,反倒是派这么一个女官,还给她仅次于丞相的权力?

  若是陛下让对方来查他,查上谷郡这些事情上,那便说的过去了。

  而既然是查,韩盈还能在私底下见他,那就是还有回旋的余地。

  意识到这点的郝贤连忙再次强调:

  “韩刺史,我当真未曾做过于此有关的事情,这分明是那些人过于逾矩,实为大逆不道啊!”

  韩盈脸上多了些许讥讽:“真的?”

  “这……”

  看着韩盈的表情,郝贤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稍稍松了些口:“只收了些赙钱,也惯例,未曾敢多做些什么。”

  韩盈盯着他看着,将他盯到发毛,这才说道:“你倒是未说什么假话。”

  “只是仅仅是走私白药,仍旧不必让我亲自来此一趟,郝贤,你可知这白药已经卖到了匈奴王庭?”

  此话一出,郡守郝贤心里便咯噔一下,可还未等他开口,那韩盈便从从袖中拿出写满文字的卷布,眉宇多了几l分愠怒:

  “这是杜延从曹肥家中搜出来的暗账,虽说曹肥已死,好在他家中尚有间人,能看懂所写为何,区区一个贺商,往来一次便能狂揽上百金,五五分利,再往上层层瓜分,曹捷、高鹏、周溯、汲廉……连带着你竟都在其上!”

  说着,韩盈便将这绢布直接扔在了棋盘之上。

  她倒不担心对方看,因为蒋师和宋琳灵机一动,直接拿暗语写的这账册,人和数字都做了处理,外人看是看不懂的,但郝贤若是想找自己的却能飞快的找出来——这暗语指人都是用官职隐喻的,郡守就那一个,还是排在最前面。

  郝贤本就被白药卖至匈奴王庭背后所隐藏意思吓的冷汗直流,哪里还有心思辨别此物的真假?尤其是想想前天手下府吏听到对杜延的抱怨,更是对韩盈谋算隐忍的行为感到心惊,他看着那绢上所写的官职,连探究下面文字指代多少金额的心思都没有,心中只剩下两个字。

  完了。

  陛下知晓此事已经足够骇人,而神药卖至匈奴王庭,和勾连上匈奴单于有什么两样?这哪里是夷三族,九族都要没了!更绝望的是,这曹肥竟然将他也记在这账当中,实打实的证据在前,他再说自己只收点儿赙钱,对此事并不知晓又有什么用?韩盈没往重里说而已,换个人恐怕此刻都要质问他是不是和匈奴单于有什么私下往来了!

  他的人头,他一家老小连同族人的性命……不,还有救,韩刺史还没那么说呢,她说信他的话,还只约他在此地见面,私下商议,这分明是在给他机会啊!

  飞快意识到自己仅剩生机的郝贤顾不得仪态,用袖子擦了擦自己即将流进眼里的冷汗,起身快步上前,在韩盈面前跪下,诚惶诚恐的喊道:

  “韩刺史救我!”

第378章 她是女医

  天刚蒙蒙亮,钟裕就已经起来收拾自己。

  衣裳系正,发髻扎紧,腰带要用皮的,胡子刮一刮,脸更是要用细布来回擦上数遍,直至搓的脸上皮肤都开始泛红才肯停下。

  这兴师动众的模样,简直比当年成婚时还要郑重,拿着囊过来的妻子不由得埋怨道:

  “不就是随新来的女上官围猎么,你一个人堆里面的小卒,再怎么大半,人家也看不上你,倒是在家里,怎么没见你这么上过心!”

  妻子话中的不满太浓,钟裕当即后背一凉,连忙解释:

  “这可是都尉要求的,我哪敢有别的心思?再说了,这次围猎能有二百钱呢,据说还是吴钱!这么好的事情可就一回,若是因为不洁被踹下来换别人,我们一家可真是亏大发了。”

  “就你理由多,不说你了,把饼拿着,路上饿了吃。”

  钟裕的模样不过是周正,而且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妻子也不觉着那样的高官能看上他,刚刚的不满,就是冲着他对自己不上心去的,不过这份不满在钱食面前很快消失不见——比起来这种华而不实,对生活没一点用处还耽误做活的打扮,她对能拿到手的好处更在意。

  所以,将两个干囊放在钟裕怀里的妻子后退两步看了看他,随即抢过他手里的细布便往脖子上糊去:

  “头税的钱得开始攒了,若真是份量足的吴钱,那你可别乱花,都带回家里来,还有,你看你擦的,脸干净了,脖子和耳角还全都是一层泥呢!”

  “哎哎良人你下手轻点!”

  一番毫不留情的擦拭下来,钟裕只觉着自己的脖子和耳周火辣辣的发疼,对水盆照照,见都干净了,他也不敢继续再让妻子下手,穿好甲胄,丢下句“我尽量带猎物回来让家里开荤”,便拿着自己的长弓箭囊急匆匆往外跑。

  骑马走过巷子时,周围还没有什么人影,等到了城外的集合处,人便瞬间多了起来。

  穿着甲胄的骑兵四散开,按照自己的行伍,或站或坐的在聚在一起,马也跟在他们身边,因为只是围猎,并非对战,大家的丝毫没有紧张,而是互相交谈着什么,时不时便大笑起来,让被惊扰到的战马不满的打了个响鼻,直接转了个身,拿屁股对准这些人。

  松散闲适的氛围下,钟裕也变得安逸起来,丝毫没有急迫,而是左右闲逛,慢悠悠的寻找着自己的队伍在哪儿。

  只不过,上天好像就像是要和他作对似的,刚闲逛没两步路,身后就有人不轻不重的朝着他屁股踹了一脚,紧接着,熟悉的骂声便传了过来:

  “在这儿拉稀呢钟裕?散漫成这样,一会儿围猎要是出了差错,我必拿你试问,还不赶紧入队!”

  虽说是偷袭,可钟裕练武多年,再加上踢的人还留了手,往前踉跄两步也就稳住了身形,他转过身,父亲的旧友,现今管理五十人分队的谭节谭司马正站在他面前。

  因有父亲的旧情在,钟裕面对这个上官的胆子也大些,他拿着自己刚刚听到的小道消息直接问道:

  “谭叔,我听说这次围猎都是上头家养羊兔赶出来的,驱到那刺史面前不就是随手的事嘛,何必管那么严?”

  “你懂什么!”

  谭司马神色极为严肃,他看了眼不远处的鲁都尉,想跟这个后辈说些什么,可见周围这么多耳朵在,还是换了个理由道:

  “就是放出来的才不能这么松懈,你不知道,为了让那位尽兴,光羊就放出来五百多只,还有赶过来的鹿群、狐狼,只要是自己猎到的,都能往家带!机会就这么一回,你不多打点,回头干看着别人家年后梁上挂着腊肉碗里有羊油汤?还不让你那些兄弟都警醒着点!”

  钟裕当即瞪大了眼。

  外出打猎在边疆不是稀罕事,只不过如钟裕这样的骑兵,作为职业军人是有职务的,每日点卯训练,根本不能随意外出,就算是有假期,家里也没事能出城,仍旧要面临上谷郡城周围哪怕没有种的杂草地也是有主的情况,打了小的打猎物能藏,可打起来费时费力,废的功夫太多,大的猎物好不容易打到了,被人看到分分钟在归属上起争执。

  故此,如他这样的骑兵,平日里并没有什么狩猎的心思,顶多看哪个兄弟在营地边设个陷阱,偶尔有抓到个什么,大家一起开个荤腥,不过,个人狩猎的次数不多,集体性的围猎却是每年都要参加的。

  原因很简单,这是古代骑兵,或者说士兵的基本训练项目,和军队演习差不多,就是用来锻炼士兵团队合作能力和个人勇武的。

  只是过往训练,肯定没有人掏钱给他们加猎物,全看那天选的地上有什么,其实就算是有什么大型的猎物,乌泱泱那么兵也要吓跑了,就算没吓跑,最后能抢到的也就几个人,不是勇武异常,就是某人的亲眷子侄,钟裕连个味儿都闻不到。

  钟裕的情况,便是这在场众普通骑兵的缩影,这次围猎虽说不像往常调动那么多人,可按照过往的经验,想来也打不到什么,还要空废力气往大官那边赶,任谁都没有多少兴致,行动上自然也散漫不已。

  而此刻一听谭司马这么说,别说钟裕当即调整了自己的心态,旁边听的几个老兵也坐正了身体,眼神比十五的月亮还亮。

  那些大官的玩乐他们参与不进去只能做陪衬,自然不会有多少性质,可这次能拿这么多好处,那再不上心就是有病了!

  “谭叔你放心,我肯定让兄弟们都精神着!”

  钟裕就差把胸脯拍的震天响,骑马从这二人身边经过的曹捷隐约听到了两人的谈话,看着他们二人和周围士兵两眼放光的神情,颇为不屑的嗤笑了一声。

  不过五百只羊而已,连司马都这么没见识,只想着在猎场上大捞一笔,这鲁永可真不会养兵啊!

  看看着那几个姿色平平,只不过是擦的干净点的兵卒,曹捷眼中颇为鄙夷,他转过头,对自己精挑细选出来的几个骑兵道:

  “你们几个,尽量给我在韩刺史视线内狩猎,懂吗?”

  为首的男人很是年轻,模样甚为俊俏,他点头应道:“曹都尉放心,我们几个人知道怎么做。”

  曹捷满意的点了点头。

  听内部消息说,韩刺史接下来留的时间可不短,之后还要督建军民医院、征兵备战,这里面有肥差,有升职的机会,不奉承她才是傻子!

  这么想着,城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曹捷定睛望去,发现一大堆人簇拥着韩刺史和郝郡守等人正往骑着马往城外走呢。

  不是韩盈初次到来的迎接,出来的官吏并不多,长史和郡丞都不在,这也正常,他们还有公务要办呢,反倒是郡中的豪强大户出来的多,还有抱着和他一样心思的人,将家中子弟也推了出来,一大堆的英姿青年跟在身后,而除了这些男人,还有几个女医,以及不少妇人和未婚的少女跟着出来玩耍,眼尖的曹捷甚至还看到了郡守的夫人和她的儿女。

  这简直是在过秋猎。

  好吧,也的确到秋猎的时候了。

  明显玩耍氛围让曹捷升不起任何警惕的心态,他放松的跟了上去,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次狩猎的位置,距离他的农庄,略微有点近了。

  韩刺史不精通骑射,到了之后,多是骑着马和周围人聊天,时不时去看那些骑兵的表现,明显很是愉悦,在确定她更喜欢观摩他人围猎后,负责此事的人立刻通知下属调整,少量多次的慢慢放出猎物。

  这是服务于上层的一种技巧,少量多次的放出猎物,能让跟过来的骑兵前去争夺,有很大的观赏性,而大量少次的放出,能够让骑兵互相配合的围猎,逐渐缩小包围圈,将猎物驱赶到在场身份最高的人之前,方便高位者搭弓射猎,猎物那么多,总能命中几个嘛。

  显然,这次的任务更偏向于争夺。

  看着猎场上跑着的三四十只羊鹿,钟裕和一众兄弟笑的嘴角都要裂开了。

  这一看便真的让他们狩猎,虽说肉少狼多抢起来的难度更高了些,可这样自己才真的能猎到,放一堆猎物出来,那大家还得按照过往的习惯,将大头驱赶到刺史面前,算成对方打到猎物,属于白干。

  总之,好东西不是白拿的,肯定得付出点什么,追起来是累的慌,可好歹抢到的机会大啊。

  利益在前,钟裕一行人兴致高昂,驱赶胯下战马,跟着谭司马便冲了上去,只是冲着冲着就不对劲儿了,明明是家养的羊最好抓,他们不抓羊追鹿干什么?怎么追着追着鹿还不管了?等等,这边怎么还有别的骑兵袍泽?

  钟裕满脑子都是问号,身边人眼里更全都是疑惑,有人想回去继续打猎,刚动便被自己的上司骂了回来。

  这有些反常,只是长久的训练下,底层的士兵已经养成了上级无条件服从的习惯,在上司反对,自身性命没有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即便自己损失了能带着全家开荤的机会,仍旧没有离开,也没有什么咒骂和高声交谈,只有眼神在乱飞,试图找个清楚此事的人来,好问问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只可惜,骑兵们使到眼抽筋,仍旧没有人知道这是要干嘛,而随着时间过去,原本应该围绕在刺史身边的鲁都尉和周女医骑马赶了过来,最前面的鲁都尉高举着符节,大声喊道:

  “军令在此,所有人跟我走!”

  低级的骑兵,很难知道上层的作战任务,突然动员的情况也不是没有,既然自己所属的鲁都尉拿着军令,日常管理自己的上级已经开始了催促,即便现在还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众骑兵选择跟了上去。

  路上,钟裕抓到机会跑到谭司马身边,压低声音小声问道:

  “谭叔,我们这是去干什么?”

  谭司马直接将人一巴掌糊了回去:“别说话,让你做什么你做什么就是了!”

  钟裕无奈,只能闭上了嘴巴,心中却忍不住无端揣测起来这么隐蔽的动作要干什么,可他各种大事都猜了个遍,硬是没想到都尉带着他们只是去硬攻一个小农庄,就这点地方,随便来个胥吏不就能解决吗?还用得着他们?

  有些轻视的钟裕很快发现了不对劲儿。这农庄里面有武器的游侠太多了多到根本不符合常理甚至这些人看到他们第一时间不是逃跑还敢冲上来阻拦让另一部分人跑到后院。

  这肯定是有鬼!

  甲胄在身钟裕毫不犹豫就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