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娱乐圈之公司倒闭三百遍 第29章

作者:多木木多 标签: 娱乐圈 穿越重生

  陆北旌面目放松,深情又克制的轻声叫:“公主。”

  柳苇不知道怎么端着烤鸡就开始对起词来了,但她正想证明一下她的台词功力是可以的,立刻回忆老师留下的视频,认认真真的叫了一声:“阿武。”

  太郑重了。

  陆北旌没直接指点她,而是放轻自己的声音:“公主。”

  柳苇跟着也放松声音:“阿武。”

  陆北旌把声音拐了个弯,仿佛有疑问:“公主?”

  柳苇也拐了个弯:“阿武?”

  陆北旌歪了下头:“公主?”

  柳苇已经觉得这一幕有点好玩了,于是也笑着歪头说:“阿武?”

  监视器前的梁平握拳:“耶!”

  虽然需要剪得碎一点,但拼一拼是可以用的!特别是最后柳苇叫陆北旌的那句“阿武”,很天真很活泼的味道!

  副导戳他,他再看监视器。

  监视器中,陆北旌和柳苇在相视而笑,知道的是他们刚才胡闹逗笑了彼此,是社交场合的笑容,但监视器中的这相视一笑也可以处理成是心心相印的笑容!

  陆北旌笑得春光灿烂,眉眼弯弯,对面的柳苇被迷得五迷三道,笑得都有点荡漾了。

  梁平在监视器前夸陆北旌:“这家伙真够坏的!你看他把人小姑娘给哄的都快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笑完,吃饭。

  监视器前,梁平和副导看着画面里面的两个人越吃越像在吃烛光晚餐,还是相亲节目中的烛光晚餐。

  陆北旌把烤鸡的肉切成一块块的,整齐的摆在盘子中,还把骨头都给剔了,说:“你吃,这样吃就不会碰坏口红了。”

  柳苇从没吃得这么斯文过,她特别淑女的道谢:“谢谢阿武。”然后小口小口的吃。

  田姐的这一顿饭也是很还原当时的饭菜了。

  那个时候没有炒锅,所有的食物不是烤就是炖,要不就生吃。所以盘子中除了一盘烤鸡,就是沙拉菜,还有就是做为主食的黄米饼。黄米蒸熟后搓成小团,在煎锅中按成小饼,两面煎一煎就可以吃了。

  田姐考虑到这两人的食量,烤鸡选的是小只的一斤多,黄米饼也只准备了一盘子,还放了几碟咸菜和酱。

  陆北旌拿着一个黄米饼递给柳苇,他知道摄影机在哪里,找的角度很合适。

  陆北旌:“给。”

  柳苇接:“谢谢阿武。”

  陆北旌:“好吃吗?”

  柳苇:“好吃。”

  陆北旌又看着柳苇笑,柳苇被他笑晕了,又跟他对视着笑起来。

  几次以后,柳苇觉得应该礼尚往来,就也给陆北旌拿东西,烤鸡肉啊、饼啊、咸菜啊、米酒啊,等等。

  陆北旌全都郑重的接过来,吃得特别珍惜的样子。

  柳苇一看就觉得他这也是饿了很久没好好吃了,特别同情,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所以最后的烤鸡她也不吃了,说:“阿武,鸡肉全给你吧,我吃不下了。”为了避免陆哥不好意思,她特别高风亮节的表示她是真的不吃了才让鸡的。

  陆北旌果然很感动,大口大口的把盘子里剩下的烤鸡全都吃了,狼吞虎咽的。

  柳苇欣慰的看着,感觉自己胸前的红领巾都更鲜艳了。

  监视器前,副导说:“剪出来又是一段动人的爱情。”

  梁平:“这不动人吗?”

  副导:“很动人啊。两个天天吃不饱的人在那里互相让烤鸡,我都感动了。”

  副导觉得自从自己进入这个行业以来,这个行业就毁了他对爱情的向往。

  他再也不会为电影里的爱情流泪了。

第25章 这真的是傻白甜!

  这顿午饭吃了一个小时,吃到最后完全是在聊天,就瞎聊,柳苇在陆北旌的微笑之下,大脑缺氧,拼命找话题,但她又没多少话题,只好把自己的事拿出来说,半是柳思思半是她自己。

  柳苇的出身其实也挺普通的。

  她出生在一个省级市旁边的郊区村里,享受着距离城市很近,所以可以上市级学校,但又出生在农村,可以享受村里给村民的种种优待,别的不说,她从出生起每年都能从村里拿两万块的人头钱,当然,钱不归她,归家里,可这个好处是城里人享受不到的。

  省级市的好处是开发多,郊区村的好处是离城市近,所以在她小学时,村里就拆迁了,全村挪地方给高速让路。

  然后在她弟出生时,村里再次拆迁——怎么样!就问你怎么样!

  但这还没完。

  第三次拆迁,又拆到他们村的地盘了。

  他们村前后挪了三次地方,都重新盖房,最后都给城市建设让路了。

  没人抱怨,这有什么好抱怨的呢?过上十年就有国家给发钱,一回比一回高,国家太好了!

  但别人的热闹与她无关。就像她二十岁了才知道原来村里每年都发人头钱,这个钱她也是有份的,但二十年来她从来没见过,问就是家里没钱。

  家里其实是有钱的。第一次拆迁时,家里有地,第二次拆迁时,家里有五层小楼,第三次拆迁是城中村改建,家里是小产权的小高楼。

  但有多少都跟她无关,那都是儿子的。

  她在家中排行第二,上面也是个姐姐,下面是弟弟。

  弟弟出生是罚了钱的。

  村里有规定,家里头一个孩子是女儿的话可以再生一个,所以生她时没罚钱,但生完了她又是个女儿,她妈就又生了第三个,这回跑到香港去选性别,终于是个儿子了。

  不生儿子不行,不然家里这么多钱就都归了别人了。

  家里虽然有钱,但因为是天上掉下来的,父母就成了天生的守财奴,并不支持家里的孩子读书,倒不如说他们觉得人一生有多少钱全是天注定的,不必努力,该受穷就要受穷,该有钱就会有钱。

  以他们的人生经历来说,这样的想法并没有错。

  姐姐出生得早,精明厉害,对父母的真面目看得很清楚。她努力考上了公务员,成了父母的面子,让父母非常高兴,于是给了她钱帮她买房,连结婚都给了二十多万的嫁妆。

  她就比较没脑子。在她上高中的时候,弟弟刚好处在最调皮的时候,妈妈就喊她带弟弟,她就傻傻的相信了妈妈说的弟弟才是她的依靠,女人不用读书,嫁得好就行了,弟弟以后会给她撑腰,家里这么多钱她以后不用努力等等这些话。

  结果她高中毕业就根本考不上大学了,分数太差。

  妈妈开始给她找相亲对象,让她嫁人,就嫁给村里人,以后可以多照顾家庭。

  相亲对象要跟她同居,她吓得给姐姐打电话,哭得不行。

  姐姐把她叫过去吃了一顿饭,给她说了很多很多,她仿佛才恍然大悟。

  她的学习成绩不行,头脑也不够好,在村里这个封闭的环境待得傻了,她不知道怎么才能像姐姐一样优秀,似乎这是一个不可能的任务,她可能永远也没办法过上像姐姐这样的生活了,有一个体面的工作,受父母尊敬,日后也会有一个还不错的男人与她相爱,两人的孩子也可以完全脱离村里的环境。

  姐姐建议她去考成人大学,她给她付学费。

  她回家要生活费,看到了弟弟。弟弟初中都没有读完就辍学了,因为他要去打电竞,当电竞选手,每天都往网吧里钻,抱着手机就不撒手,爸爸除了打,就是把家里的网断了。

  她以前觉得爸爸和妈妈都最爱弟弟了,但看到弟弟剪着杀马特的头,烫染成小流氓的样子,抱着手机,瘫在沙发上,她突然觉得爸爸和妈妈把他毁了,她现在就可以看到弟弟以后的日子,他会在家里,把拆迁的钱花完,他会啃爹妈,会啃她和姐姐,却永远也学不会自己站起来去赚钱。

  姐姐不会让他啃的,她也不会。拆迁的钱其实也没有多少,至少肯定不够他花一辈子的,等爹妈走了以后,他五十多的年纪,可能还拖着一个妻子和几个孩子,他什么也不会,他的妻子和孩子是什么样的人?会养他吗?还是会离开他?还是跟他一样啃父母?

  有很多种可能,但她觉得会是后者。他会收获跟他一样的妻子和孩子。聪明人会离开,不会让他啃;留下来的都是跟他一样的人。

  想到这里让她有点小开心呢。

  她找妈妈要钱,妈妈让她找相亲男要,说两家已经谈好婚事了,她已经是男方的人了,以后要花家都要去找婆家和她男人要。

  她给相亲男打电话,骗他说她打过六次胎,以后不能生了,还从淘宝上买来假的医院单据快递给相亲男。

  然后趁着父母跟相亲男家撕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偷溜回家,把妈妈放钱的保险箱打开——密码是弟弟的生日,这密码太简单了,猜都不必猜。

  农村人就是喜欢在家里藏钱。

  保险箱里有四十万,她全偷出来,跟弟弟平分,全程偷偷录相录音。

  爹妈发现钱被偷了要报警,她打电话告诉他们是她和弟弟偷的,让他们不要报警,报警就等于弟弟也要去坐牢了。

  爹妈果然没有报警。妈妈让她把钱还回来,她就挂了电话。

  她把钱存进银行卡,然后立刻分别划入支付宝和微信中,将银行卡注销。

  她就带着这笔钱准备去上学。

  姐姐打电话来,听说妈妈和爸爸分别打电话给姐姐,骂她,对着姐姐哭述,还让姐姐找工作上的关系抓她,把钱要回来,两姐妹隔着电话大笑一场。

  她认认真真的上大学读书,但临近毕业,她突然升起了恐惧感。

  离开大学后,她真的会拥有充满希望的新生活吗?

  她不怕努力,但她害怕努力之后也没有好结果。

  在最后的时间里,她拼命学习,拼命考证,考了许多证,只有在学习和考试时她才是最安泰的,一旦证到手了,她又会陷入焦虑中:这个证真的有用吗?她是不是浪费了时间?是不是另一个证更有用?

  她长年失眠,体重暴瘦,似乎陷入了另一种困境,而这一次不是打倒父母就可以解脱的。

  当她从柳苇变成柳思思之后,她看着镜中那张美丽的脸,了解了她的生平之后,她突然觉得她可以理解柳思思,她们就像是站在镜子对面的两个影子,都有着相似的家庭,都不惧怕努力,但也有着相同的恐惧与困境。

  柳思思被迫放弃了人生。而她在变成柳思思以后,也被迫放弃了她自己的人生,她其实也松了一口气,因为她不用去面对自己可怕的未来了。

  ——那就是脱离了父母的自己,真的能过得比父母更好吗?比他们给她安排的人生更成功吗?

  假如她通过努力学习后仍然过得穷困潦倒,朝不保夕,还不如在家中啃父母的弟弟。

  那她要怎么面对自己。

  她无法面对的,也正是柳思思无法面对的。

  那就是未知的未来。

  说到底她和柳思思今年都只有二十岁。

  她开始是闲聊瞎扯,后来掺入了一点自己的心事,但毕竟交浅言深,她也不想拿自己的惨事去讨好人,所以说得很少,也仿佛都已经过去了,她已经想开了。

  她是笑着说的。

  陆北旌熟知人性。在他这个年纪的人,很少能像他一样已经见识过世间最繁华的盛景,在最灿烂的聚光灯下生活。

  而他出身平凡,是最普通的百姓家的孩子。

  他也是从一个只知道读书学习努力的人渐渐变成了现在这个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