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秋凌
“这个排骨还不错。”沈默给秦如玥夹菜，“也不是很硬。”
糖醋排骨之类的，就是怕肉太硬不好咬。而排骨炖汤，排骨炖得烂烂的，又怕太过油腻，还是得有配菜吸油。
“吃菜。”秦如玥给沈默夹了菜，又给赵元尘夹菜，她还没有给庆王夹菜的时候，庆王就端着碗伸过来。
于是秦如玥又给庆王夹菜了，庆王以为她是轮流给他们夹菜吧。
“都吃吧。”秦如玥不再给他们夹菜了，他们都有手，他们自己可以。
他们今晚暂且在这个镇子上休息一个晚上，等明早再启程。
这边的镇子距离京城也不算特别远，一两天能到京城的，还算可以了。即便如此，这边的镇子也没有十分繁荣，还是显得有些萧条。
庆王和赵元尘一块儿出去走走，而秦如玥和沈默一起待在房间。
沈默给秦如玥捏肩膀，他们坐了将近两天的马车，也累了。
“累吗？”秦如玥问。
“不累。”沈默道，“我们去查案的时候，才是真的累。有时候日夜兼程赶路，马都要跑死了。”
“马都要跑死了，你们还能坚持？”秦如玥问。
“总是要坚持一下，不坚持，可能就会丢了性命。”沈默有一次去查贪官，他还被追杀，差一点就没有了性命。好在他命大，活了下来，而随同他一起去的锦衣卫却死了好几个。
说他们锦衣卫在刀口上舔生活，一点都不为过。
很多人还惧怕锦衣卫，他们也不觉得锦衣卫做了多少好事情，他们只知道锦衣卫出动，很多时候就有人要没了脑袋。
“很难吧。”秦如玥看过电视剧，但是电视剧到底是电视剧，不是什么东西都有演出来。她还看过电影，基本上关于锦衣卫的，那都是动作电影，那些人一个个都武功高强，打起来都特别厉害。
“选择了这一条路，就要走下去。”沈默道，“就算是别的路，也有难的。去年，皇上派去扬州的钦差在半路上死了。”
皇帝今年又派钦差去扬州，如果这一次钦差再死了，扬州那些官员必定要被问责。因此，扬州的那些官员这一次不会再对钦差下那样的死手，他们可能是选择别的方式。
即便如此，钦差要是不如那些人的意，那些人还是有办法把钦差拉下来。
沈默要做的就是暗中配合钦差，他的手下也先他一步去扬州了。
“听说过。”秦如玥点头，她也就是听过而已，她又没有干涉朝政，也没有多听去插手，“听说还挺年轻的，挺可惜的。”
“说是病死的。”沈默道，“但不是真的病死，他的饮食被人动了手脚。”
“防不胜防啊。”秦如玥道，“那些人的手段多着呢，你去了，也得小心谨慎。”
秦如玥这些人倒是还好，那些人不敢动秦如玥和庆王，也不敢随意去动赵元尘。皇室之人，有爵位的人，那些人动了，就容易引起大麻烦。
那些人倒是敢动沈默，到时候栽赃沈默去喝烟花柳巷之地花酒之类的，沈默都背叛了昭阳长公主，昭阳长公主又怎么可能为了他去报复他们呢。
若赵元尘没了，昭阳长公主必定会为了儿子去弄死他们。
别人能想得到，秦如玥也能想得到，他们这些人，就是沈默最危险。
庆王和赵元尘在路上遇见了一个卖身葬父的年轻漂亮小姑娘，庆王停下了脚步，而赵元尘没有停下脚步。庆王觉得这是一个需要帮助的姑娘，而赵元尘则觉得这个小姑娘可能已经卖身葬父很多次了。
“舅舅。”赵元尘转身看向庆王，“这就是一个骗局啊！”
第106章 砍一刀
◎快，快上去◎
“骗局？”庆王疑惑。
“对, 就是一个骗局。”赵元尘道，“你看她楚楚可怜，她把你当猪杀啊。”
“她不过就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啊。”庆王道。
“你身份够高, 她就是一个柔弱的女子, 你身份不够高, 她拿了银子就想跑。”赵元尘道。
“你遇见过啊？”庆王好奇, 自己的这个外甥不会已经被人骗过了吧？
“没有啊。”赵元尘摇头，“我的年纪还太小，那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也不来骗我啊。”
赵元尘以前听他母亲说过很多各种各样骗局的事情，特别是在大哥被一个外室哄骗之后, 母亲就越发注意对他的教导。赵元尘就听了更多可怕的骗局, 那就是包裹着糖的毒药。
一开始吃是甜的，后面再吃，那就是要人命的。
“我这种的，就是手里头没有多少钱的。”赵元尘道, “要钱也得找父母，父母知道了, 这钱就无法到那些姑娘的手里。那些姑娘要找的就是舅舅你这样一出手就能有好几两银子的，看上去也好说话的。”
“你也有钱啊，怎么没钱？”庆王问。
“大多数情况下, 我这样年纪的就是没有多少钱的。”赵元尘道。
“……”庆王想想还真的是这样的。
“我们这样的年纪, 那些姑娘还不能很快就成为妾室。”赵元尘道。
“对, 这样的姑娘也就只能成为妾室, 不能成为正妻。”庆王点点头。
“就算是妾室, 那也得要小心谨慎的。这样的人去了家里, 那就是一个祸害的。”赵元尘道。
卖身葬父的姑娘就想着这两个人能不能滚远一点啊, 她确实就是想要弄点钱, 躺在地上的也不是尸体，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们就是一个地方卖一两次，赚到钱了，他们就去下一个地方。
这样一来，也就不容易被人找上门来。
当然，要是遇见合适的人家，当妾室也不是不可以，最重要的是这日子能好过。有的人看上去就不是很好的，她就不能跟着那种人走，就得说晚些时候再去找恩公，别人要帮助她安葬父亲，她就说不要，她要自己去。
总之，主打的就是一个孝顺的人设。
加上小姑娘穿着一身白的孝服，看上去就越发俏丽，有很多年轻的男子就跟她走近，就想着多帮衬她。
实际上，人家就是打算拿着钱走人。要做妾室，那也得看是什么人，她也不是什么人都跟的。
卖身葬父的姑娘也不敢站起来，冲过去，让庆王和赵元尘滚蛋。小姑娘本身也没有大能耐，也没有那么多打手，真要是有那么多打手，她就去收保护费了，哪里还可能跪在这里卖身葬父骗钱。
小姑娘就只能忍着，她低头在那边哭。
“她哭得真伤心。”庆王道。
“当然伤心啊。”赵元尘道，“她不能骗到我们的钱，少钓到大鱼，她怎么可能不伤心。”
卖身葬父的姑娘：……
真的是什么话都让赵元尘说完了，但是卖身葬父的姑娘也不敢说别的话。那姑娘也不敢等到后面去报复赵元尘，他们这样的人就是只能生活在阴暗的地方，就是遇见麻烦，他们就只能跑。
“不会吧？”庆王迟疑。
“不信的话，舅舅，你给他们十两银子，就说你往那个人的肚子上砍一刀，看她愿不愿意。”赵元尘道，“真要是死人了，那也不能怪您啊。不对，要不还是别往肚子上砍，砍他一条腿，那也可以的。”
躺在地上的人赶紧爬起来了，他真怕赵元尘他们真的弄了一把刀要砍他，他连忙拽着小姑娘一块儿跑，仿佛后面有穷凶极恶的人追着他们。
“……”庆王沉默了，没有想到还真的被赵元尘说中了，那姑娘根本就不是真的要卖身葬父。
“真要安葬的话，随便找块地，挖个坑，也就埋了。”赵元尘道，“多少穷人家都是那样的，反正到最后都是要变成黄土，又何必折腾呢。”
“没想到你这小子还是有点聪明劲儿啊。”庆王感慨。
“母亲教导我的啊。”赵元尘道，“我们男孩子出门在外，也要多注意一点，不能被别人给骗了啊。”
“确实。”庆王点点头，“我就是被那些姑娘骗了很多次的，等她们出王府的时候，你舅母还给她们送钱，让她们去嫁人。”
“舅舅，您这个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赵元尘道，“也说不上欺骗不欺骗的吧，是您自己要那些美人的啊。您不要那些美人，就能少花点钱了。”
“你懂什么。”庆王道，“等你到了舅舅这个年纪，你就知道该享受的时候就好好享受，再不享受，等过些年，命没了，下一辈子都还不知道能不能成为这么富贵的人，当然是今生多享受一下。”
“舅舅，你这样也是可以的。”赵元尘点头。
“你也可以啊。”庆王拍拍赵元尘的手臂，“你有那么大的宅子，也能多养几个人。要是不想养了，就让她们滚蛋，没必要让她们一直留在家里碍眼。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庆王都是一直如此的，即便他这样，还是有很多姑娘跟着他。
“别那些姑娘平时喜欢长得英俊儒雅的人，真要是等到嫁人的时候，她们就想着要有钱有权的人了。”庆王道，“外貌好看不能当饭吃的。你舅舅我这样的，我问她们我长得好看不好看，她们都得说我好看。”
庆王经常问那些姑娘，问她们他长得如何，那些姑娘就是得想着各种好话夸赞庆王。庆王听着那些话飘飘欲仙，但不代表他就不知道自己的能力，他也知道自己的长相。
要是他没钱，也无权无势，那些姑娘比兔子跑得都还要快。
“我们这一次去江南，知道扬州不？”庆王左右看看，“那边有很多瘦马。”
“我知道，那是青楼女子，有的不是青楼女子，也是被人特意培养出来送给达官贵人的。”赵元尘道。
“你怎么又知道了啊？”庆王表示自己都没有发挥的余地。
“母亲跟我说的啊。”赵元尘道，“我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也该知道这些的。”
秦如玥就是担心小儿子到时候跟青楼女子在一起，还要让青楼女子当正室。虽然原著里没有那么写，但是秦如玥也担心小儿子变成那样。
大儿子废了，小儿子还是别废了。
秦如玥以前很少教导大儿子这些骗局，也没有说什么外室上位记之类的。秦如玥就是放心让先永平侯教导赵元凯，她也觉得那些事情根本就不用她多说，正常情况下，身为世子的赵元凯就该明白的。
结果是赵元凯不明白，秦如玥也觉得自己教导的不够多，她就得多教导小儿子。那些骗局，很多人一看就明白的，但是还是有很多人掉下去。
赵元凯一开始必定也没有想着让郁淑娴做正室，而是要让她做妾室，可是郁淑娴不满意啊，人家就是要做正室，两个人在那边虐恋情深。稍微虐一下，赵元凯就要让郁淑娴当正室了。
因此，秦如玥想到那些事情就多说。她就差写话本，让赵元尘一本一本的看过去了。要知道这个时代的话本多是才子佳人的话本，就是那些落魄书生写的。
那些名门闺秀身边哪里可能就只有一个丫鬟，那些丫鬟哪里可能就想着自家姑娘嫁给一个落魄书生，丫鬟要当妾室，她们也是想着身份更高的人。
那些话本里的主人公，很多没有考上，他们就是靠着岳家。也有后面考上的，但那也是在话本里，而不是在现实里。很多落魄书生都喜欢看那样的话本，他们代入男主就觉得特别爽。
秦如玥一向很少看那样的话本，她更喜欢那种有些讽刺意味的结局。要知道《西厢记》最开始的版本也不是大团圆的，而是一个悲剧，随着时间的发展，那些人就把《西厢记》变成大团圆结局了。
很多话本都是从悲剧变成大团圆，秦如玥有时候都怀疑要不是《梁山伯与祝英台》过于凄美，这样的内容只有悲剧才能让更多人共鸣，否则，那些人可能也要把《梁山伯与祝英台》改成大团圆的结局。
秦如玥和沈默在客栈里的院子走一走，他们坐着马车，又没有多运动，这感觉就不是很舒服。
“皇兄他们还没有回来？”秦如玥问。
“估计他们要在外面玩一会儿。”沈默道，“这个镇子相对比较安全，他们身边也有人，不用担心。”
他们这一行人来到客栈，基本把客栈的房间给包圆了。
客栈的伙计和掌柜也是小心翼翼地伺候，他们都知道能把客栈包圆的人不是没本事的人。他们好好伺候，指不定还能得到打赏。
“也是。”秦如玥点头，“元尘也不小了，他出去，我也没有必要担心那么多。真要是被人忽悠了，他身上那点钱，也忽悠不到哪里去。就是怕被人骗去山沟种地。”
“不至于。”沈默道。
“那些人确实也不敢动元尘这样年纪的，要是年纪小一点，也许就动了。”秦如玥想到《红楼梦》里的甄英莲，甄英莲被下人抱出去，下人去上个茅房还是做别的事情的时候，甄英莲出事了。
权贵的孩子也有丢掉的，基本都是外出的时候丢掉的，他们想要再去找，都不好找了。
男孩子还可以，权贵家还会让他们回去。女孩子的话，那些权贵家就不让女孩子进门，他们觉得女孩子在外面可能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可能都已经没了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