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穿之东坡妻 第97章

作者:奚月宴 标签: 种田文 甜文 市井生活 穿越重生

  笑着笑着,她突然愣住,仔细看了看王方的动作,终于想起,为了祖父母的健康,她从六岁起,就让两位老人打一套脱胎于五禽戏,还融合了太极的拳法,祖母不常打,祖父却是常打的,如今身体康健,眼看着就要奔着□□十岁去了。她出嫁后,心思好像都放在了苏轼和阿弃身上,就连与家人的团聚,也是王方主动,带着赵氏和两位兄长,搬到东京来陪伴她。后来她又在外地奔波,不能侍候父母身侧,完全没有意识到,王方和赵氏,鬓边已染上了风霜,也到了祖父母那般,需要打拳养生的年纪了。

  以前三娘还在谈笑间说过什么王方疼爱她,有如至宝,甚于对她、对王瑾和王瑜,也甚于对王家的所有家业,她并没有在意。或许是第一印象决定了,她三岁时第一次见到王方时,觉得他是个不负责任的渣男,还幻想过让赵氏踹了他,完全没有留意过王方对她的宠爱。

  只要是她想做的事,王方没有一件不支持,就算她在天涯海角,王方也是一月两到三封信,从不间断。而赵氏,嘴上说着嫌弃她,可从小到大,她身上的衣物鞋袜,她最爱吃的饭菜,她孩提时、少女时的各种烦恼忧愁,都是赵氏解决的。

  她博爱众生,却也因此忽略了父母,众生也爱她,可最爱她的还是她的父母亲人啊。

  王弗泣不成声,许久之后才平复下来,转而看向王瑾夫妻俩,他们俩恰好相反,李嫣早早起身,吩咐厨房准备一家人的早饭,还为昨日有些咳嗽的赵氏准备了枇杷膏。从厨房出去,她又来到了澄哥儿的书房,小小少年已经在认真背诵诗文,显然比家里的其他人还要起得更早。作为王家的长孙,他身上的担子很重,而出身官宦人家的母亲李嫣,也非常重视他的教育,不仅为他延请名师,还在努力托关系,想送他到国子监读书。

  王瑾昨夜宿醉,还睡得死死的,小时候吊儿郎当的少年,如今已经长成了能够当持偌大家业的继承者,生意上难免应酬,曾经十分不济的酒量,也锻炼了出来。

  王瑜和郑氏、三娘和梁文修、苏洵和程氏、苏辙和史六娘、沈括和八娘甚至文同和李氏,王弗都一一看过去。

  她看见王瑜在读书,忽然翻出一块酥糖,作为早餐前的点心,郑氏新做了华美的衣裳,要带着女儿王芸和侄女王蕊出门赴宴,春风满面。

  三娘在给梁音梳头发,梁音想要梳漂亮的少女发髻,三娘却给她梳了一个童子头,于是引来俊美少年梁韶的高声嘲讽,他继承了父亲的容貌,相较于容貌只能算作清秀的姐姐,确实更惹人注目,然而他却同时继承了父亲“狗不理”的性格。梁文修突然冒出来,给了他一个爆栗,已经是个中年美男子的他,蓄了时下流行的胡子,从昔日惨遭村人追打的无赖少年完全变成了边关重将的模样。

  苏洵早起有些头疼,看了会书,又躺了回去,程氏温柔地为他按摩,两人低声私语,耳鬓厮磨,好似新婚夫妻一般,他们两人的感情,历久弥坚。两人似乎正在讨论苏轼寄回去的书信,这封信王弗也写了两页,无非是报平安,再写一写阿弃的糗事,逗两位长辈开心,他们却像收到了什么宝贝般,字字句句拿出来讨论,试图拼凑出儿子、儿媳同孙儿的现状,看看他们有什么变化。

  苏辙从书房出来,想必已经晨读过,这时史六娘走出房门,手里抱着一个小婴儿,正在哇哇大哭,哭声嘹亮,引来了她的两位姐姐,苏棠和苏柔,两个女孩儿都十分孝顺体贴,争相为母亲哄妹妹开心,不一会

  儿,院中就充满了欢声笑语。

  沈括正在去衙门开工的路上,路过繁华的早市,卖汤面、热粥、胡饼的小摊贩都同他打招呼,将自己亲手做的食物塞给他,他全都推辞了,骑在马上,好似正在摇头晃脑,十分心满意足。八娘扶着沈夫人,正在院中散步,许是早饭吃多了吧。不多时,程照,如今已改名为沈照的小石头走了进来,向两位长辈请安之后,挎着书包便飞奔向学堂去了。

  文同,已经许久不见的大画家,通信却不曾断过,去年冬天收到了他的墨梅图,将梅与竹石画在了一起,苏轼非常赞赏,王弗只觉得好看,说不出哪里好。他正在自家后院的竹林里观察雨后竹子的形态,露水沾湿了衣衫,却恍然不觉,李氏唤他吃早饭的声音远远传来,他的孩子们也一齐大喊,试图唤醒这个痴迷观竹的画家的饥肠。

  ……

  人间世,是多么可爱啊!

  王弗舍不得。

第196章 长生乐

  判官到了阎王殿, 正要向阎王回奏王弗的事, 霎那间,忽然地动庭摇, 阴风阵阵, 鬼哭狼嚎,沉沉如墨的黄泉空中惊现一道耀眼的白光,这是有人擅闯地府的征兆。

  白光中缓缓走来一个身穿朱红色官袍的人,踏着虚空, 落在大殿中央。

  “来者何人?为何擅闯地府?”

  “眉山苏轼, 寻吾爱妻。”

  “什么?!你是生人?!”阎王与判官万分惊骇, 方才还在讨论苏轼之妻王弗的去向,两人自然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宋代的那个“苏轼”,怎么这夫妇二人都这么多麻烦事,一个身负功德, 不能转世, 一个擅闯地府,藐视天地法则。

  但苏轼的声音低沉喑哑, 面上满是疲惫和沧桑, 方年届而立,鬓边就染上了风霜,叫人看了就不忍斥责。

  “十娘在哪里?”

  “苏轼,你阳寿未尽,擅闯地府,是要折寿的, 快快离去,不得在此喧哗,牛头马面,速将苏轼送回阳间,安魂归体!”总归是历史名人,写出无数脍炙人口的诗歌文章,连阎王都不忍对他苛责,语气柔和了几分,还吩咐牛头马面替他安魂,免得他日后出什么问题。

  “十娘在哪里?我要见她一面。”苏轼寸步不让,站在原地重复了先前的话,整个人显得痴痴愣愣的,完全不复昔日灵气逼人的模样。

  “王弗已经转世投生,你还是回去吧。”天地自有法则,连王弗都知道不能透露历史给身边的人,苏轼追来阴间,已经冒犯了天地法则,按理说应当暴力驱逐,可这夫妇二人一生为国为民,做了不少好事,更何况二人鹣鲽情深,情有可原,连阎王都忍不住嗟叹一声。

  “我知道她还在。”苏轼低眉敛目,语气坚定,“她不会不等我的。”

  阎王和判官从未见过这种生魂追入地府的情况,不知如何应对,纷纷搜肠刮肚,寻找以往的例子,却发现从没有发生过这种凡人闯入地府的怪事,一时头疼不已。

  “苏轼,你与王弗已经阴阳相隔,不可再见,恐泄露天机,扰乱阳间秩序,你擅闯地府之罪,本王不忍追究,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曾对她许诺过,碧落黄泉,相许相从,既然她已在黄泉,我又有何面目苟活于世?我既来了,就没打算再回去,天道不公,将我与她生生拆散,我不过是按了自己的心愿,结束这无谓的一生,有何不可?来生,我们总该是白头到老,永不离分的吧?”

  “你与她本就有缘无份!今生无缘,来世更是如此!枉自执着,反伤己身,苏轼,本王念在你文采出众,一心为民的份上,不追究你擅闯地府的罪过,你还想怎样?”

  苏轼闻言,抬眸直视阎王,眼底是坚定的神色,似乎丝毫不准备退让。

  “我要与十娘白首偕老,永不分离。”苏轼接着说,“都说生死有道,人命皆由天定,因果循环,代代不息,十娘既然来到了我的身边,即是有因。我与她二人,自问一生之中从无愧对黎民百姓,愧对天理公道之举,当修得正果,否则所谓‘报应’,到底是如何判断?所谓‘地府阎罗’,有什么权力断凡人功过?所谓‘天理公道’,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他们夫妇二人,不曾借由为生民立命谋取私利,也没有让他人报答的意思,但王弗暴毙,确实令苏轼感到天道不公,对他们如此苛刻,既不能相守一生,那么便许个来世,到头来,阎王却说他们有缘无份,不肯告诉他王弗的去向,甚至不肯通融下一世的姻缘,怎能不令苏轼恼怒?怎能不令他对所谓的“因果报应”失望透顶?

  阎王忍不住与他争辩起来,奈何苏轼乃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更口才了得,一来一回间,若不是阎王坐着地府掌权者

  的位子,都要让苏轼气得跌下丹陛了。

  “胡说八道!王弗乃是隔世返生之人,她与你本就相隔千年,哪来的宿世因缘?!”

  “相知相识相守二十余年都不算的话,如何才算做‘因缘’?”

  “你再如何狡辩,本王都不可能通融,更何况,王弗身具功德金光,将要升仙,你忍心让她放弃成仙的大好前途,跟着你到人世间受苦?你这一生,前生顺遂,后生波折,起起落落,放逐天涯,本该穷病缠身,只是王弗来自千年之后,又有生意头脑,才将王氏壮大,让你的母亲和姐姐避过生死劫难,也改善了你们家的生活,若不然,你方才踏入官场几年,现在怎会在泉州府做知府?”

  苏轼被他这句话说得愣住:“成仙?”

  “成仙之后,便可超脱尘俗,免受轮回之苦。”

  他眸中因愤怒而起的熠熠光彩一瞬间熄灭了,背也佝偻下来,似乎全身的力气都被人抽干了。谁人不想成仙?他自小受佛道两教影响,对于长生成仙,也是存在着幻想的,如果王弗能够成仙,他难道不该放手吗?

  “阎王真是说笑了,我一介凡尘女子,怎能成仙?所谓功德金光,难道不是你编造出来诓骗苏轼的?我夫妇二人,不过是对你这地府好奇,闲来无事,当作游览罢了,苏哥哥,咱们这就回去吧!”

  一道清脆的笑声划破殿内凝重的气氛,王弗走到苏轼身边,挽着他的手,竟然将阎王所说的话全都推翻,反过来调侃于他。

  阎王眼前一花,看向判官:这王弗是怎么找到阎罗殿来的?!

  判官自是不知,阎罗殿与黄泉路之间,隔着数千万吞噬鬼魂的彼岸花,还有鸿毛不浮、飞鸟不过的忘川,她一个凡人,怎么就过来了呢?

  苏轼见到王弗,眼底的惊喜压抑不住,立刻将她揽入怀中,用力抱紧了,生怕她下一刻便会离他而去。不断得到,又不断失去,苏轼已经快被老天折磨疯了。

  王弗感到脸上一片湿润,抬首望他,直望到他的灵魂深处,那里全都是她的身影,有他们两人生死相随、不离不弃的誓约。

  “苏哥哥,你可真傻……我说‘岁岁绮年,与君共度’,不过是句少年时痴妄的玩笑话,你却回我‘碧落黄泉,相许相从’,许了我生生世世,就再也收不回去了,永远只能有我一个,你不会生腻吗?”

  苏轼吻上她的额头,轻声细语,似乎怕把她吓跑了一般,道:“只要是你,我又怎会做不到生生世世不厌烦?只是你总这么吓我,恐怕我都要短命了,到时候就是你来追我了。”

  两人对周围的事物视若无睹,互诉衷情,完全停不下来。即使是成亲多年,他们之间也不会生出一丝丝龃龉,依旧如同新婚般亲密无间。

  “王弗,你乃已死之人,受到黄泉重重钳制,是如何来到阎罗殿的?”

  王弗听见阎王问话,终于停下了同苏轼的寒暄,回首向阎王拱手行了个礼,道:“阎王,你再看看,我是生魂,还是已死之人?”

  阎王和判官忙用天眼查看,一时被吓得惊叫起来:“怎么可能?!你明明已经死去七天了!”

  王弗耸了耸肩:“不如你们再看看我在阳间的尸体。”

  两人又依言去看,这一次他们稍微镇定了些,只是王弗躺在梨木床上,面色红润,呼吸平稳,身边躺着苏轼,两人都像是睡着了一般,与平日并无不同,这种情况两人从未遇到过,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言语。

  “我们既是生魂,便不宜在地府久留,这就回阳间去了,二位放心,今日有此际遇,能够死而复生,我们夫妇二人定会时时供奉两位,祈求长命百岁,百年后再见两位。”王弗说完,拉着苏轼的手,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此时的泉州府苏家府邸。

  王弗拿起镜子,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样子,依旧年轻貌美,不像个二十七岁的少妇,这次去了地府一日游,还道自己回来会有什么毛病,却是通身舒泰,感觉什么病痛都不见了。

  苏轼忽然从梳妆台上拿起螺黛,细细地为王弗描眉,捧着她的脸,虔诚而认真。

  “十娘,你到底是如何复生的?”

  “我在奈何桥上哭泣,引来了菩萨,她赐我杨枝甘露一滴,我便回来了。”王弗将一对珍珠耳铛比在耳边,笑着问他,“好看吗?”

  “好看。”苏轼俯首,吻上她的唇,缱绻缠绵,唇齿相依间,浓情蜜意在两人心头燃起,天光仍明,帷帐却落,一只绣着鸳鸯戏水、并蒂莲花的绣鞋遗失在外头,另一只,却在纱帐中央轻颤。

  欢好到极点之时,王弗轻笑一声,心中默念:“哪有这么凑巧的菩萨相救?求人不如求己,我要那功德金光做甚,我若成了仙,叫别的女人与你生生世世吗?我可没那么大度啊……”

  嘉佑十年,仁宗驾崩,英宗继位,世间传闻,泉州知府苏轼之妻王弗同年五月因噎逝世,后又复生,人谓其功德无量,能通鬼神,因而生还。后观其神采,烨然若神人也。

第197章 番外一

  碧云天, 黄草地, 边关的风霜吹得人龇牙咧嘴,脸皮如雪花一般, “刷啦啦”掉下来, 一队轻装骑兵穿过矮小的灌木丛,弯弓射箭,草丛里刚贴好秋膘的田鼠、野兔、獾子纷纷四散奔逃,骑兵们高声欢笑着, 唱着不知名的歌谣, 满载而归。

  为首的骑兵戴着褐色面巾, 只露出一双眼睛,他头上戴着一顶白缨头盔,迎风招展,身形挺拔, 英姿飒爽, 看来年纪不大。

  “蔡思贤!你爹又给你寄信来了!”略带些嘶哑的声音从营帐中传出来,听着很年轻, 带着少年人的调皮和戏谑。

  剩下的红缨骑兵们哄笑起来:“蔡思贤, 你几岁了?还要老爹跟在屁股后头打点啊?”

  “咱们从军都快两年了,你爹还是每月一封家书催你回家成亲,真是有毅力!啧啧!”

  “喂,老蔡,你娘给你寄黄豆酱了吗?真是奇了怪了,我吃过上千种山珍海味, 还就好你家那酸辣口的黄豆酱,没了你家的酱,方便面都吃不下去!”

  “去去去,你个李诚觉,就知道偷我的酱,怪不得每次我吃的时候都觉得少了,你娘又不是不会做,自个儿写信回去要!”

  “嗐!谁不知道他娘天天跟他爹在海上飘着,五岁起就没见过他爹娘在家呆上一整年的,搞得他年年在我家过年,我娘对他比对我还好!”

  “切,你娘跟他爹是义兄妹,你们俩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还计较这个?要这么说,咱们几兄弟,谁小时候没被苏迈夺过母爱?能跟他抢母爱的,也就陈教头那个闷罐子和邓老师那个男人婆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邓姐姐自从来了军中教我们信报学,越来越有‘男儿气概’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喝上她的喜酒,啧啧!”

  正说着话的少年身后出现了一团阴影,“阴影”手上端了一个木盆,放着脏乱的衣物,一松手,木盆就落到了前头说闲话的少年怀里,接着他的耳朵就遭了殃,被个娇小瘦弱的影子提了起来。

  “有空在这里闲聊,不如多去做两个俯卧撑,加个五公里负重跑,还有,昨天的密报翻译你们没一个全对,今晚加训,明天小考。”很显然,这是个女子的声音。

  “邓老师!不要了吧?我们睡不够,怎么长得高长得壮?怎么保家卫国,上阵杀敌啊?”一群少年都开始哀嚎起来,抱着木盆的少年最大声,被邓阙一个眼神瞪回去,耷拉着脑袋去河边洗衣服了。

  “那就加一份营养餐,训练量翻倍,保准睡眠不够,锻炼补回来。”

  “营养餐那么难吃!也就战马吃得下去!能不能换獐子肉和鱼罐头?”

  “得了吧你们,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明天苏迈回来,谁去接接他?”大帐内走出一个俊美到了极致的青年,他皮肤白皙,在一群饱受风霜摧残的少年当中,反而显得比他们还要年轻。青年身长八尺,肩宽体阔,穿着随意,半幅外衫挂在身上,显得风流不羁,与军中强硬健壮的风格有些格格不入。

  少年们一哄而散。

  谁想去接小时候屡屡同他们争夺母爱的大魔头呢?

  “蔡思贤,你的信还要不要了?”青年在后头戏笑着,好像又转身去调侃邓阙,“七喜姨要是知道你天天盯着小智洗衣服,肯定会很高兴的,她最讨厌脏小孩了,嘻嘻。”

  “你身上都臭了,表嫂会嫌弃的。”冷酷硬气的女孩甩了甩高高的马尾,扬长而去。

  躲在帐后的少年们哄堂大笑,抱着白缨头盔的蔡思贤苦着脸,被同伴们推出来,战战兢兢地从梁韶手中拿走家书,问他:“我调到兰州也才三个月,怎么我爹这么快就知道了?”

  “东京军事学院出

  来的学生,去向和调动自然全国瞩目,《和乐小报》做了特辑报道。”

  “那也不会把我们的真正去处都暴露出来吧?要是不轨之徒知道了,那还得了?”一群少年都惊呆了,当年他们被王夫人和自家家长忽悠着,进了新建的东京军事学院,一学就是五年,前年开始在各军中轮调实习,三个月前才到了兰州。

  兰州为大宋西北边陲,荒野成片,经济不发达,连城镇都像是东京的乡下村庄,他们每日除了训练,就是侦察地形、探查矿产、绘制水文、植被分布图,今天放假,大家才去打猎玩,不然可真要闷死了。

  梁韶瞥了他们一眼,悠悠地说:“别忘了,王家在兰州也有生意的。”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各大和市中都有王氏派系的商贾,他们想要掌握一群孩子的去向,简直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