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嬴鱼 第221章

作者:一口香 标签: 种田文 基建 穿越重生

  秦鱼道:“修渠之事,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丞相以为呢?”

  吕不韦毫不犹豫的接口道:“安平侯说的是。”

  他这话接的太麻利了,更像是套话。

  秦鱼哂笑,说实话,这么多年了,他从六岁开始在秦王稷的教导下参与政事,十六年过去,他所作的任何决策,还是第一次被这样敷

  衍的驳回呢。

  公子政这时突然插口道:“吕相接任丞相已有三月,还未听过吕相的为政论述呢,政十分好奇,吕相可愿意教政一二?”

  “这......”吕不韦有些为难,他此次前来,是要兵要粮的,不是来长篇论述如何治理秦国的,难道他要说,我打算执政的第一个计划,就是让眼前之人滚回封地去吗?

  他怕他这样说了,他今天就走不出这座府邸了。

  公子政不依不挠:“怎么,吕相是有何为难之处吗?还是说,吕相觉着小子顽劣,不堪教导?”

  吕不韦忙躬身回道:“公子何出此言?只是这里是侯府,臣不敢大言放肆。”

  秦鱼笑道:“无妨,孤也想听听吕相的大论。”

  吕不韦还能怎么办?

  他咬咬牙,看了眼笑眯眯的秦鱼,心道这是个脾气好的,纵使心中生气,应该也不会拿他怎么样,又去看公子政,不过是个黄口小儿,无足挂齿,今日且斗胆一言,将这位神人送走,也是他的功劳。

  吕不韦开口道:“臣以为,治国理政之事,两位先王已经为秦国选择好道路,无需不韦置喙,照做即可。唯有一难,是大王,也是秦国忧患之所在。”

  公子政好奇问道:“吕相所谓何事?”

  吕不韦咽了口唾沫,继续道:“诸侯并立,国事难循,众大臣茫茫然不知向谁奏事......”

  “放肆!”

  一樽茶盏碎裂在吕不韦脚下,是公子政扔下来的。

  吕不韦虽然被吓了一跳,话也被公子政打断了,但他并不惶恐,甚至脚步都没挪动一下,只是垂眼看着脚下的碎瓷,挺直着脊背交手站立。

  看似任君处置,实则有恃无恐。

  公子政被气的身体发抖,他站起身来朝吕不韦快步走去,绕过案几的时候,还顺手抽出了摆设在廊道里武器架上的长剑,一副杀气腾腾要当场斩杀吕不韦的架势。

  秦鱼皱眉,唤道:“政儿,回来。”

  公子政通红着眼,怒道:“叔祖,这小人当面驱逐您,您能忍下这口气,政儿忍不下!”

  吕不韦轻声道:“公子息怒,不韦并未有此言。在秦国,没有任何人敢驱逐安平侯。”

  公子政冷声道:“这话,你去地下跟曾大父说去吧。”说罢,就一剑刺向吕不韦。

  吕不韦都没躲,公子政的剑就被秦鱼叫进来的护卫给拦下了。

  秦鱼冷眼横了一下吕不韦,如果今天政儿当真刺伤了吕不韦,众人并不会认为这是政儿的错,只要吕不韦带伤从他的府邸出去,世人只会认为他安平侯嫉贤妒能,伤害秦国的新任丞相。

  吕不韦低垂着眼,没有看到秦鱼眼中的冷意,他恭敬的躬身行礼,道谢道:“多谢安平侯不杀之恩。”

  听了这引言怪气的话,公子政双手双脚扑腾的更厉害了,势必要给这虚伪小人一剑,放放血才能让他知道得罪他的厉害!

  秦鱼让人送吕不韦离开,等看不到吕不韦的身影了,侍卫们这才放开公子政。

  公子政气咻咻的扔下长剑,就地坐下生闷气。

  秦鱼道:“吕不韦话虽说的不好听,但他说的很有道理,我是时候离开了。”

  公子政一惊,也不顾着生气的事了,连忙爬起身来,来到秦鱼身边,拉着他的袖子问道:“你在说什么?什么离开?”

  秦鱼笑道:“回洞庭啊......”

  公子政喊道:“为什么回洞庭?你的家就在栎阳和咸阳,为什么要回洞庭?”

  秦鱼:“你忘了,我已封侯,要回洞庭督建祖庙,祭祀天地祖宗的。这事可马虎不得,必须得我亲自回去主持才行。”

  公子政委屈:“可是,你之前都还好好的,如果一定要走,为什么等到现在才走?为什么吕不韦说了刚才的话之后,你才决定要走?”

  秦鱼:“......我原本是想等新王即位礼之后再提出离开的,但现在看来,我越早离开越好。”

  说到秦王子楚,公子政更委屈了,他开口道:“明明大父走的时候......”

  秦鱼捂住他的嘴,不要他继续说。

  这个时代,百家争鸣,儒家的三纲五常要等到百多年后的董仲舒才会被提出来,但即便如此,子女妄议君父之言,仍旧是罪过,秦鱼不想从公子政嘴里听到他关于不满父亲子楚的任何言语。

  一个态度也不行。

  公子政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边哭边道:“你走了

  ,我怎么办?要不,你带我走吧?”

  秦鱼哭笑不得,话说回来,这小子,是不是被养的太娇气了?怎么动不动的就哭鼻子。

  秦鱼一边拿帕子给他擦眼泪,一边笑道:“那可不行,你是秦国的大公子,你得留在咸阳,留在大王身边,才是应有之义。”

  公子政抽抽噎噎道:“可是,君父根本不喜欢我,宫里也换了许多人,我不喜欢他们,他们也不喜欢我,我,我无处可去......”

  秦鱼皱眉:“我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

  最近政儿是挺喜欢住在他这里的,但他言笑如常,他只以为宫里孩子少,政儿无人陪伴,才频频出宫来找他家中几个孩子玩耍的。

  公子政扭头不语,秦鱼将他的小脑袋掰回来,严肃问道:“你说清楚,你不说清楚,我要如何帮你?”

  公子政在秦鱼逼迫的目光下哼哼了好一会,才小声道:“曾大父和大父在的时候,我常伴左右,宫中都是讨好奉承之人,现在,君父即位,宫中许多奴婢良家子都被厚赏放出宫归家,君父也不再过问......我的学业,新换的奴婢见我不受君父重视,便有些慢待了。”

  宫中放归奴婢和良家子的事秦鱼是知道的,实际上,在秦王稷的时候,宫中就已经有规定,凡在宫中服役五年者,皆可带着钱财放归家乡。

  这是一项良政。

  秦王稷崩逝的时候,秦鱼就曾以为秦王稷祈福为由放归了一批宫人,现在秦王柱崩逝,秦王子楚有样学样,又放归了一批宫人。

  两年放归了两批老宫人,宫中执事自然缺少,却正好是秦王子楚安派自己人手,掌握宫闱的大好时机。

  虽说宫人都是擅于察言观色之辈,但捧高踩低这种事,倒还不至于。

  除非有人暗示或者允许。

  秦鱼问道:“你没去两位太后和王后那里去说吗?”

  公子政讷讷:“华阳太后有成蛟要照顾,夏太后身体不好,我不想去打扰她,王后曾遣人来关怀了几句,让我给打发了。”

  秦鱼:......

  秦鱼看了眼公子政,觉着这孩子,真的是,有些太过可怜了。

  看似亲人很多,但真正愿意为他着想且能为他着想打算

  的,数来数去,竟只有他这个外八路的叔祖一个。

  秦鱼知道秦王子楚为什么要“疏远”公子政,无非是觉着这孩子跟他走的近,跟他亲,让子楚不喜。

  华阳太后将公子成蛟养在身边,未必是有多喜欢他,只是深宫寂寞,权作消遣罢了。

  至于夏太后,她的心系在儿子身上,子楚不喜欢政儿,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不好太过亲近这个长孙,只得以病推脱。

  王后云梦公主是唯一一个愿意向公子政伸出援手的人,但聪敏如公子政,自然知道云梦公主所付出的每一分,都是有价值的,是需要回报的。

  唯一能护住他的母亲赵姬,看公子政连提都不提她,可见,这位母亲做的也并不称职。

  放眼咸阳宫,公子政,竟没有一处安乐处可去,可不就只能跑来他的府上了吗?

  秦鱼将还不到十岁的孩子搂在怀里,思考良久。

  公子政趁机提出:“叔祖,我跟你回洞庭好不好?”

  秦鱼垂眸看了眼小孩亮晶晶带着期待的大眼睛,一口回绝道:“不行,你必须留在咸阳。”

  公子政不解:“为什么?”

  秦鱼:“因为,只有在咸阳宫中,你才能看到这世间的风云,是如何变换它的形态的,有些知识,出了咸阳宫,你是学不到的。”

  公子政更加迷惑不解了:“我不明白,叔祖。”

  秦鱼摸摸他的小脸蛋,狠心道:“你以后会明白的。”

  这孩子,看着经历丰富,实则从出生起,就在他的羽翼下成长,并没有经历过风雨,更不知道宫廷生活的险峻,他要想成长,就必须要自己去经历,去体会,这是谁都教不了他的。

  还有,那所谓的帝王心术,秦鱼自认更是教不了他,只能让他自己去闯,去悟。

  公子政必须待在咸阳宫中生活和学习,这里,才是他真正的家。

  秦鱼自认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但今日吕不韦当面挑衅他,让他觉着,自己的耐心也就那样。

  顺风顺水被人捧在手心里十几年,乍然被人冒犯,秦鱼心里是愤怒的,吕不韦敢这样说,这样做,子楚能不知道?

  历史上秦庄襄王只做了三年的王,就病体不支离世,究其原因,

  无非是他在赵国做质子的时候虚耗太过,回国继承王位之后又内忧外患被以魏无忌为首的五国联军打到家门口,日夜忧心恐惧,才不治身亡的。

  但现在的子楚,在赵国为质的时候并没有受到磋磨,在经历了秦王柱因为守孝太过,越病越厉害最后只能去死之后,他现在是守孝有度,从不亏待自己。

  子楚身体好的很,说不定还真的能活到五六十岁,难道他要一声不语的忍受个二三十年?

  秦鱼自己都觉着挺无语的,他就好似一个通关boss,不论谁想上位做君王,都要过来刷一下他,难道刷一下他,就能掉落奖品不成?

  既然子楚以为他执政的最大障碍是秦鱼,那秦鱼就离开这里,看看等他离开之后,子楚是不是能真正掌权。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离开,很多事情就可以提前准备起来了。

  首要的就是带着公子政到处见人,包括且不限于现任宗正大夫胜,一些在宫中任职的郎官,打理工室的宫人,渭水学宫的学子和先生等秦鱼看好且有交情的人。

  说实话,挺多的,秦鱼在带着公子政见人的过程中,也不无在想,像他这样掌握了一个国家方方面面甚至是命脉的人,坐在王位上的人不忌惮才怪吧?

  秦国商会的现任会长是公子缯,秦鱼作为商会的创建者和首任实际会长,已经有好几年不过问商会的事了,现在,这个商会,已经完全成为了秦国嬴姓宗室共同的钱袋子,谁是会长,谁就是这个钱袋子的拥有者。

  秦鱼不认为自己的私人印章是不是对商会还有作用力,但他还是把自己手中仅剩的一枚环鱼印给了公子政,这个环鱼印章或许不再有执此印如见会长的权限,但凭此从商会中取些许钱财来花用还是可以的。

  走之前,秦鱼去见白起。

  白起头发已经全部苍白了,他跟秦王稷的年纪差不多大,秦王稷都已经作古,但他还活着。

  面上看着,精神还不错。

  白起日常不住在自己在咸阳的府邸中,他常驻在渭水学宫里。

  渭水学宫里,兵学院隔壁就是医学院,秦鱼有充分的理由怀疑,白起能越活越精神,跟他就住在医学院隔壁有着莫大的关系。

  当年给秦王稷看病的老扁鹊已经退

  休,新任扁鹊炮附子并不是他的徒弟,而是从楚国慕名渭水学宫医学院而来的游医,精通内科和身体调养之术,正和现任秦王的需求,老扁鹊二话不说,将扁鹊之位传给他,让他去咸阳宫里当差去了。

  老扁鹊年纪也不小了,他平日里除了在医学院里带带徒弟,上上课,就是去隔壁找白起下棋喝茶,日子过的别提有多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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