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除你的执念 第166章

作者:淇泮 标签: 甜文 快穿 穿越重生

  萧柳准备细软,李正言寻找可以隐居的山野乡村。

  李正言的旧伤断断续续的,虽然好了大半但至今没康复至受伤前,萧柳要走却不可能带走太医,她坚持再养一段时间,正好隐居的地点也没找到。

  早就无事一身轻,可不能离开的理由却总是那么多。

  新住所没找到、李正言的伤还没好、外面局势混乱不便出行……

  一个永远在收拾,一个永远在寻找隐居所。

  四月初,西北军和魏军时隔半年再次交战。

  一个连丢几城、经历和谈羞辱终于可以再战一次,一个势如破竹、骁勇善战、屡战屡胜,两军对垒,战斗激烈。

  每日,都有平洲王府的人送来战报,或赢或输,死伤多少,西北军打得不容易,但非常顽强。

  萧柳和李正言相对坐在窗下,面前摆着一盘棋。

  两人久久不曾动。

  李正言先开口:“这些日子我行走在周边乡村,发现原来就连怀东周边的百姓,都有不少男子入征西北军,全都上了前线。”

  萧柳摩挲着指尖的棋子,没有说话。

  李正言盯着棋盘发呆:“还有不少人家,家中儿郎都牺牲在去年那场战事里了。他们看着日子过得平和安宁,但每家每户几乎都在近几十年里为边疆安宁出了力。”

  萧柳把棋子扔到了棋盘上,打散了整盘棋:“以为自己在下棋,下着下着,自己也成了其中一枚子,像我们这样的人,根本做不到无心无情执棋落子。”

  李正言抬眼看向她。

  萧柳无奈自嘲地笑,笑着笑着,眼神落寞了几分。

  “阿正,我其实知道。桃花源,不是去山坳里找到的,是靠我们自己,一寸一寸争取到的。”

  一寸山河安,一寸桃花源。

  萧柳眼里又慢慢有了泪光:“你想做什么便去吧。”

  李正言:“公主!”

  萧柳笑:“我也想做些什么,谁说女子不如男,只能去和亲呢。”

  李正言伸手,越过棋盘,紧紧扣住她放在桌沿的手。

  萧柳勾起嘴角回握:“等天下太平了,处处都是桃花源,我们就从西北往南走,走到哪就住哪……我也不收拾行李了,拿上银票,走到哪儿也不怕,说走就走。”

  李正言握着她的手越来越紧。

  萧柳笑叹:“你是不是都不信我说的这些话啦?”

  李正言喉头哽塞,低低地挤出几个字:“信,是我,是我……”没守诺。

  萧柳摇头:“阿正,我们是一样的人。”

  无论被养得多么无心无情,还是会动情;无论对这个世界多么失望仇恨,还是会被真实的烟火人间打动。然后,自以为的旁观下棋人,最终心甘情愿跳进了棋局。

第153章 桃花约32

  李正言去找了平洲王,表达了想要从军的心。

  平洲王惊讶又欣慰,高兴之余还有几分犹豫。这是伍家真正唯一的后代了,若是出个差错……

  李正言说:“苟且而活,纵然绵延百世也无益。”

  平洲王大感快慰,顺了李正言的心愿,把他安排进了西北军,从一个普通的小兵做起。

  入伍的名字真正换成了――伍正言。

  萧柳不让下人动手,亲自给他一一收拾行李,同他说着魏国、魏军的事情,恨不得一夜之内便把她知道的一切都灌输进他的脑子里,也许未来哪一天,就能帮上大忙。

  一直表现得任性洒脱的小姑娘突然变得絮絮叨叨了,喜欢慵懒躺着休息的人忙得好像一刻也停不下来,萧柳自己都没发现,自己无意识地慌张担忧。

  伍正言看着她的背影,心里酸酸软软说不出的滋味,忍不住上前,从背后握住她收拾药材的双手,将人带进了怀里:“放心,为了你,我也一定好好回来。”

  萧柳停下动作,放松了身子靠在他身上,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常,无奈自嘲:“我这是怎么了……”

  伍正言紧了紧掌心里的手:“你也照顾好自己。”

  萧柳爽朗地笑起来:“当然了!”她直起身,转身与他相对,“以后隔了千里,没法盯着彼此,我们就都自觉一点,好好照顾自己,互相珍重,等着重逢那一日。”

  伍正言郑重点头。

  启程倒数第三天,夜。

  这天天气很好,月朗风清,暗香怡人。

  伍正言邀请萧柳赏月。

  不知何时起,赏月,成了他们之间一件特殊的事情。

  难过时,开心时,心绪难解时……有时候圆月明亮,有时候风雨如晦,有时候月牙新出……总有那样一个理由让他们静静并肩而坐,无言地看一个晚上。

  伍正言带着萧柳去了屋顶。

  他的伤依旧没有全好,萧柳却不再劝阻。

  月上中天时,萧柳掏出一对未打完的红绳手链,抬手抓过自己的几缕头发,抽出匕首割下,又对着伍正言如此一般。

  伍正言心跳如鼓,看着她动作。

  她从两人的头发中各取了极少的一缕,并在一起编进红绳里,完成了一条手链,另一条也是同样的动作。

  取了更长的那条,伸手来抓他的手腕。

  伍正言主动递上,看着她小心仔细地为他戴上,然后,她将短的那条递到他眼前。

  伍正言慢慢伸手接过,手微微抖动,屏息凝神,一手托着她雪白的手腕一手往上缠红绳,缠了几次都没系上。

  萧柳笑话他:“两只手一起上呀,我的手是琉璃吗,一碰就碎了?”然而出了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在抖。

  伍正言扣了好几次才扣上红绳扣,扣完,握着她的手腕看着若隐若现缠绕着两人青丝的手链,看了许久许久。

  萧柳抬手搭上他的肩膀:“阿正,我本想在自己小院弄个喜堂,也算走个仪式,但现在国孝家孝都没过,传出去对平洲王府不好,所以只能这样了,结发为夫妻,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喉间的颤意,“我觉得,我们之间,那些仪式早就不重要了。”

  伍正言握紧了她的手腕。

  红绳与手腕相接处突然一热。

  萧柳想低头确认,率先被他拥入了怀里。

  “要的,等我回来,我光明正大地娶你。”伍正言紧紧抱着她,月光下,双眼晶莹闪烁,“别的姑娘有的,我都会给你,我一定会给你。”

  萧柳张了张嘴,想说不重要,然而想到,若是这能成为他必须回来的一个牵挂与承诺,那也是好的,回来的理由多一个,他在外面也会更加珍重自己吧。

  这天晚上,下了屋顶,伍正言没有离开回自己的居所。

  两人脱了外袍只着中衣,相对躺在一张床上。

  伍正言在黑暗里抚摸着她的脸,轻轻地亲她,萧柳故意伸手扯他的衣服下摆,想缓解气氛逗他,被他压住了双手紧紧抱在怀里,抱了一晚上。

  两人同床共枕了三夜,除了偶尔的亲吻,什么都没做。

  平洲王和王妃不知道,只知道两人同床了,一边高兴也许伍家能留后,一边心疼萧柳,心情万般复杂,只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吩咐了整个王府,这几天不许任何人去打扰两人。

  伍正言要投军报国是个人志向,萧柳便一样询问了其他三个暗卫的意见,若是也有一样志向的,她也放人。

  三人之中,有一个表示想一起去。

  “卑下和伍公子一起,为公主护卫伍公子。”

  暗卫们没有名字,到了萧柳身边后,萧柳分别取名萧竹、萧松、萧柏,戏称三人是三棵静默不言的树。

  这次想跟着去的是萧松。

  萧柳说:“去了战场是报国,每一个前线的将士都值得我们尊重,你去了那就不是我的暗卫啦,不用为我保护谁,奋勇杀敌,保护好你自己,便足矣。”

  萧松不言,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但确实跟着伍正言从军去了。

  萧柳带着两个暗卫送走了他们两人。

  一去启程的人很多,萧柳只和伍正言在小院门前告别。

  西北的桃花开得晚,谢得也晚,萧柳小院门口正好有一棵桃花树,是世子听说她喜欢桃花,在她入住前移植过来的。

  此时桃花已经到了花谢期,落樱缤纷,伍正言站在树下和她告别,不过说了一句话,肩头就落了不少粉色的桃花瓣,冲缓了离别的伤感与凝重。

  萧柳很长时间都记得这个景象,记得他满肩桃花瓣对她挥手告别转身离去的场景。

  伍正言走后,萧柳在屋里待了近七天,闭关出门第一件事,便是带着一叠手稿去找平洲王。

  半个月后,被平洲王府控制了半年的使节团残余人员终于踏上了回京的路途,同时给新帝带去了一个口信。

  五公主要长居怀东,不回京了,理由是不想回伤心地。

  收到这个口信的官员觉得荒唐至极,堂堂公主岂能如此任性,滑天下之大稽。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平洲王府明显帮着五公主,而这里是平洲王府的天下,这事情再荒唐也是新帝头疼,他们能从怀东逃出生天便是大好事了,管不了许多。

  使节团灰溜溜地离开怀东,狼狈往京城而去。

  平洲王府前后脚在城外设立了一个军械所,负责人是萧柳。

  闭关七天,萧柳拿给平洲王的手稿不是别的,是对当今所有先进武器的最新改造图。

  在怀东这小半年,她闲着无事就看书,看的不是地理相关就是器械相关的书籍,平洲王府尚武,和军队相关的兵法、兵器谱尤其多,她长期看下来,基本看完了七七八八。

  那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也没什么明确的目的,因为内心原主的意志是不想要入世的,但她本人的潜意识可能始终无法彻底舍弃。

  萧柳拿出来的改造图全都是基于现有的兵器谱进行适当的改造,让它们或更加便携、或更具有威力、或提高使用次数……没什么跨时代的发明,但在这个纯粹靠冷兵器的时代里,也是里程碑式的改革。

  所以,平洲王急匆匆打发了使节团,又立刻给萧柳单独开辟一个军械所。

  京城早已没了关心萧柳的人,她长居平洲王府,新帝第一反应是平洲王是不是背后有什么目的,但所有人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萧柳一个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公主,平洲王留着有何用?

  各地藩王以新帝残害手足不仁不义的名义纷纷造反,新帝每天面对这些就头大如斗,琢磨了没多久就将萧柳抛在了脑后。如萧柳所想,取消和亲一个原因是当年新帝亲姐妹的悲剧让他厌恶和亲,但根本原因却不是这个,新帝单方面反悔和谈,真正原因是怕平洲王府也一起造反,所以撕毁和魏国的条约,希望魏军能拖住平洲王。

  萧柳一个弱女子,新帝完全没放在眼里。

  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全天下除了平洲王府,的确无人理会萧柳,取消和谈后,萧柳就彻底没了姓名,被所有人忘记。

  但未来十年的最新型兵器,却全都出自她的手下。

  伍正言离开三个月后,萧柳收到了第一封来自边关的家书,是跟着平洲王府的情报一起送来的。

  信不长,还能看出他写信时因时间紧张而导致的潦草,寥寥几行字,叙述了他离开后赶路多久,入伍多久,经历了几次与魏军的对战,手臂肩上受了一点皮肉伤,已经处理妥当,如今一切平安。

  信末尾,帮萧松加了一句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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