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女赶海发家记 第130章

作者:绿豆红汤 标签: 布衣生活 美食 萌宠 轻松 穿越重生

  虾干晒了两天收起来装坛子里, 坛子蒙上两层油纸再扎上绳子,两个家五间房,每间房里放一罐。

  虾晒干了海珠又去海上撒网捞鱼, 这趟是齐老三跟着一起的, 要不然鱼多了,海珠没法把渔网拖上船。

  恰逢五月五,老水官在石台上讲解天象,这次下面坐的人多为男人, 只要不是家里揭不开锅的, 今天少有人出海打渔, 都在家里过节。

  风里隐约带来人声,海珠往岸上看了几眼,老水官今天讲太阳各个季节升起和落下的方向, 这点她是知道的, 她就没过去听。

  又撒了几网鱼,岸上传来嘈杂的声音,是集会散了, 码头上人头涌动。海珠本打算等他们走了再撑船回海湾, 但见他们一直不走。

  她想起来了,估计是在等下学的孩子。

  “收网了, 我们回去。”海珠说。

  齐老三应声而动, 海珠走到船头升帆,调转船头往码头去。

  “今天还出海?不歇歇?”码头上的渔民搭话。

  “打几网鱼做熏鱼,不要多长时间。今天老水官可说了哪天禁海?”海珠问。

  “说了, 五月十八, 还行,跟往年禁海的日子差不多, 我还以为今年会提前。”渔民示意齐老三抛船锚,他捡起船锚帮忙缠在礁石上,问:“你这艘船可不好搬,禁海的时候放在哪儿?”

  海珠往坐落在海中的岛上指,看到岛她想起了韩霁,这人也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快有一个月没见面了。

  齐老三跟海珠坐船板上分拣鱼,大鱼不容易进味,待会儿卖给食肆,中等个头的留下来做熏鱼。分拣完了,齐老三挑着两桶鱼先去卖鱼,海珠则是留在海边,她提桶鱼卷起裤腿下水,坐在露出水面的礁石上刮鱼鳞,鱼先用石头砸晕了,免得刮鱼鳞的时候乱扑棱。

  身后水花响,海珠偏头,是毛小二。

  “用不用剪子?”毛小二手里握着长剪刀。

  “我船上也有。”一只鸟在船上盘旋,海珠捡个石头砸过去,“这贼鸟,还想上船偷鱼。”

  毛小二朝岸上招手,他手下的兵卒上船守着。

  海珠看明白了,她停下手上的动作问:“可是找我有事?”

  “是想跟你打听点消息,沈虞官要辞官养老你可知道?”毛小二压低了声音问。

  海珠满脑子疑惑,“你是说沈遂他爹要辞官养老?也是,他爹的年岁也不轻了。”

  毛小二看她脸上的疑惑不做假,他纳闷道:“看来你也不知道,怎么这么突然?沈虞官年纪不轻了,但身体一向好。”

  海珠摇头表示不知情。

  “不过他辞官了,沈家的几个儿子都能干,沈遂他大哥就能接班。”毛小二试探。

  海珠意味不明地看着他。

  毛小二心里一抖,他垂下眼不敢再自作聪明。

  海珠低头继续刮鱼鳞,一条鱼刮完再换一条,毛小二坐在一旁不走她也不搭理,像是没看见一般。

  “海珠……”毛小二腆笑,“我就是想打听打听现在当虞官有没有要求,是要考核还是举荐,我家里有个兄长也识文断字会算账会做账簿。”

  “沈虞官辞官的消息保准吗?”海珠这才开口。

  见她接话,毛小二松口气,他点头说:“保准。”

  “那就等着吧,朝廷新派了个布政使过来,虞官的任免看他有什么章程。”海珠说。

  毛小二怔住,他坐在一旁琢磨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既然有上官管着,那沈虞官就不能私自让他儿子接任。琢磨出意思,他高兴地搓手,他从桶里提一条鱼帮海珠杀鱼,一直到齐老三和齐阿奶过来他才走。

  “我回去了让我兄长准备着。”走前他跟海珠说。

  海珠没回话,她抬头看看左右两边的人,说:“你俩都过来了,哭包又闹了谁管?”

  “她外婆来了,让她外婆看一会儿。”齐阿奶吁口气,她出趟门就像是蹲大狱的犯人出牢放风了。

  “你留你丈母娘多住几天,或是让她往后常过来。”齐阿奶跟老三说。

  这打的什么主意海珠都听出来了,她在一旁哈哈笑。

  齐老三也笑,“我回去了提一嘴,但来不来看她,我丈母娘清静惯了,年纪又大,不一定受得了。”

  “就是清静惯了才喜欢热闹。”齐阿奶笑,过了一会儿才坦言说:“我养了三个儿,又看着海珠姐弟五个出生长大,两代八个人都没她能折腾,还必须抱着睡,现在斤两轻还使得,等五六个月长膘长肉的时候,家里估计就你跟她娘能抱了。”

  “要不狠狠心?”海珠试探道。

  齐老三摇头,“她现在小,要贴着人睡才踏实,再长长就好了。”

  齐阿奶冷哼,“活该你受折腾。”

  齐老三无所谓,这点累算什么,还没他当盐丁的时候累。

  刮了五十条鱼,三个人忙到晌午,齐老三拿着刷子和筐走到水深处刷筐,刷洗干净了装上鱼挑上担子往回走。

  刚走进巷子就听到了哭声,巷子里的街坊见到人如见到救星,迫不及待地说:“快回去快回去,你家的大嗓门吵死人了。”

  贝老娘哄孩子哄出一脑门的汗,脸色沉沉,脸上的褶子都拉了下来,脸越发长,海珠猛一看到人恍惚觉得脸生。

  “奶吃了,屎也拉了,尿布是干的,她娘抱着在屋里走也不行,我抱着哭,她二伯抱着也哭,她二姐抱还哭。”贝老娘木着脸说话。

  “这孩子是这样,抱着哄还要跟她说话,还有点认人,臭毛病多。”齐阿奶摇头,她也不接手,谁惯的谁哄去。

  齐老三放下担子去灶下抓把柴灰搓手,反复搓了三遍没腥味了才回去换衣裳,急急忙忙连扣子都没扣好先去抱他闺女。

  “好了好了,再哭下去巷子里的街坊都要嫌弃你了。”

  海珠生炉子炒椒盐,齐阿奶则是在哭声里淡定地晾鱼沥水,她跟贝老娘说:“亲家母你歇歇,我晾了鱼就来做饭。”

  “唉,我回去吃,你也别忙了。”贝老娘脑子嗡嗡的,她要回去清静清静。

  “不忙,就是添双筷子的事,你走了我们也还是要吃饭做饭的。”齐阿奶可不让她走,直接说:“下午我们要熏鱼,再劳你帮忙看着星珠,你放心,她上午闹了下午就要睡。”

  “噢……”贝老娘捏着布兜子又坐下去,脸上净是犹豫之色,她嘀咕说:“也是,奶娃娃除了吃就是睡……”

  “大奶,我三婶小时候闹不闹?”冬珠忍不住问。

  贝老娘忙摆手,“星珠不随她娘的,长相不随,性子也不随。”生怕解释不清就被黏上了。

  冬珠看到她急切的样子咯咯笑,太有意思了。

  鱼都挂绳子上了,齐阿奶进厨房做饭,瓦罐里的排骨已经炖好了,她再蒸条鱼煮锅饭,待会儿海珠来炒两盘菜就齐活了。

  椒盐炒好了,海珠端着平底锅放桌上晾着。有一会儿没听到孩子的哭声了,她偏头看,齐老三抱着娃坐在檐下打瞌睡。

  她清咳一声,示意其他人看。

  “你三叔估计养了这一个就不想再生了。”齐二叔莞尔。

  贝老娘暗暗点头,她对这个女婿满意的很,看他累成这样子,心里琢磨着以后她过来帮衬点,孩子哭了她哄不住,尿布和衣裳她是能洗的。

  院子里安静下来,让这对哭包父女好好睡,一直到饭好才喊醒他。

  “给我接一下,我手麻了。”齐老三抽气。

  海珠接过睡着了还在吸嘴唇的小孩,说:“你手还挺稳,睡着了抱着娃也没松手。”

  “睡着了也提着心,我已经练出来了,等星珠长大了,我夜里出去当贼。”齐老三僵着两条腿站起来,麻酥酥的滋味窜到腿骨里,他咬牙骂道:“他娘的,养个孩子比当贼都难。”

  冬珠笑得喘不过气,她趴在桌子上压着声音笑,她觉得她三叔养个孩子变得有趣多了。

  “吃饭了,菜有点少,亲家母别见怪。”齐阿奶舀碗排骨汤,盛的米饭上盖着青菜叶,她放在桌上,说:“老三,把饭给你媳妇送去,免得孩子醒了要吃奶,她又不得空吃饭。”

  贝老娘再一次感叹她闺女运道好,遇到好人家了。

  几乎是刚吃完饭,哭包就醒了,眼睛还没睁开嗓子眼先亮出来了,齐老三放下碗抱着孩子就往外走。

  “冬珠你去洗碗,奶你跟我腌鱼。”海珠说。

  “我也来帮忙。”贝老娘卷袖子。

  齐阿奶不让她弄,弄得一身腥味,抱孩子的时候那丫头不得劲。

  鱼腌上了装筐子里用石板压着,海珠推着车带全家人出去割青茅草,齐老三把他二哥也推出去放放风。

  一忙就是半天,傍晚推着一车青茅和艾蒿回来,齐阿奶去街上买了粽子和鸭蛋,回来的时候遇到她亲家母,她刚要出声留客,这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一溜烟跑远了,两条老腿比潮平那猴子腿还利索。

第169章 想你了

  粽子、鸭蛋和大蒜丢进锅里煮, 风平坐在灶下烧火,其他人都坐在院子里歇气,暑气渐消, 海风习习, 头顶是绚丽的红霞,海珠靠在椅子上仰头看飞过的鸟,闲适地数飞鸟的只数。

  “给,抱着你小妹。”齐老三把孩子递过来, 说:“我去拉几桶海水回来洗鱼。”

  海珠手忙脚乱地接过, 紧张地问:“你走了她不会哭吧?”

  “哭了你哄哄就行了。”齐老三甩手不管了, 他推着木板车拎上空桶出门。

  海珠低头,对上星珠那双明亮的眼睛,小儿的眼睛清澈又纯真, 她弹舌逗一逗, 裹着襁褓的小孩就翘起嘴角,她兴奋地说:“这不也挺乖的,怎么发脾气的时候就不讲理了?把你外婆都吓跑了。”

  冬珠走过来做鬼脸逗她, 啧啧道:“哭包, 巷子里的人都知道你爱哭了。”

  “让我抱一会儿。”潮平跑过来,他有模有样地端起胳膊, 催促道:“来, 给我抱。”

  “帮你哥烧火去,等三叔回来了你再抱,抱哭了有人哄。”海珠直言不讳。

  齐二叔乐, 有了星珠让老三也更有用了。

  灰猫一溜烟从外面窜了进来, 它缩着脖趴门后面盯着,冬珠以为外面有什么, 走出门一看,是巷子里的人拿着家伙什准备去赶海。

  “吃饭了吗?去海边赶海啊,今天是大潮,说不准能捡到大货。”路过的事说。

  “还没吃饭,我们今晚要熏鱼,不去赶海。”冬珠说。

  “要熏鱼啊?难怪割了那么多青茅。”

  门外的说话声让星珠又皱了眉头,海珠抱起她绕着院子走,说:“又不痛快了?先别哭,等你爹回来了你再哭。你就像我们家养的猫,时不时在巷子乱窜,去人家家里要鱼吃的时候胆子大,任人摸,这会儿有个过路的人,它又像受惊了一样,生怕别人进来揍它,唉,都让人摸不着头脑。你说是不是?噢,这会儿又笑,谁在跟你笑?”

  “对,都这样哄着,有人陪着说,有人陪着笑,是我我也不愿意干巴巴地躺在床上。”齐阿奶哼道:“小孩最会看脸色,皱眉就抱,一哭就哄,她也会拿捏人。”

  “你跟我三叔说去。”海珠不听。

  “我不跟他说。”

  “那就别说,我三叔愿意被他闺女拿捏,他累归累,又没发过脾气,你说这些不遭人烦?”海珠直言。

  “我还不能说了?又嫌我啰嗦?”齐阿奶嘀咕,“不说就不说,我又不嘴痒。”

  齐二叔坐在一旁给猫梳毛,梳下来的毛让潮平拿进去扔火里烧了,他对这祖孙俩的话充耳不闻。

  天上的霞光散去,锅里的粽子煮熟了,齐老三也打水回来了,还捡了几条死鱼回来喂老龟。

  抹了盐的咸鱼压在筐里压出了黏液,一条条拎出来丢桶里用海水洗去盐粒子和腥咸的黏液。只腌了两个时辰,鱼肉里刚有咸味,若是用淡水冲洗,熏出来的鱼外皮是淡的,也容易坏,用海水恰好,粗盐洗掉了,咸味还在。

  洗干净的鱼挂绳子上沥水,院子里满是腥味,海珠把星珠送回去吃奶后,她跟冬珠抬着桌子出门,一家人坐大门外的巷子里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