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魔教妖女后我摆烂了 第105章

作者:就你没奇遇 标签: 江湖恩怨 轻松 穿越重生

  少年拿起毯子盖在她的身上,屋内燃着炭火气温并不低,偶尔会有炭破碎的轻细声响起。

  静谧无声中,桑枝无力地感受着心底的藤蔓彻底失控,蔓延攀爬,朝着无法控制的方向疯长。

  堇青最终只送了一个熟鸡蛋送到屋子里,剩下的都被她送给了云母。

  并暗暗发誓,一定要在武林大会时擦亮眼睛挑一个各方面都顶尖的夫婿,免得总有意无意地被当成狗一样踹。

  隔日。

  再次降温,天地被灰白色的雾气笼罩,云层中落着星星点点的小雪花,落地便化为水珠,地面湿漉漉混着泥水。

  桑枝抱着汤婆子站在客栈门口,伸手去接飘落下的雪,许久才有一片细小雪花落到手心,几乎在一瞬就融化成了水,瞬息即逝。

  她低头瞧了一会儿自己掌心,默不作声地把手贴在汤婆子上。

  来北方瞧多了雪后,那股莫名的兴奋淡了不少,至少不会因为一点雪星子跑到屋外淋雪。

  姜时镜走到她身边,撑开手里的伞:“走吧。”

  白茫茫的雾气阻碍了视线,三丈开外人畜不分。

  云母跟客栈借了一辆较小的马车,送他们去村子,他仍然对桑枝莫名其妙成了少夫人这件事难以理解。

  但不妨碍他尊敬地唤“少夫人”并扶着她上马车。

  天气突然降温让桑枝猝不及防,体质问题,她一向怕冷,此时更是裹得密不透风,甚至有些臃肿,导致上马车也格外艰难。

  姜时镜看着她的动作心惊肉跳,生怕她下一刻就如圆子一样从马车板上滚下来。

  到村子大概一盏茶时间,因下雪的缘故,地面变得泥泞不堪,桑枝抱着汤婆子一步步走得很慢,鞋底的泥土一层叠一层,逐渐变成走高跷。

  少年并肩走到她身侧,单手撑着伞,伞面大半都偏在桑枝的头顶,另一只手虚环在她腰间,以防她滑落阶梯。

  “你说这种气候,罗家的孩子还会在外边等我吗?”桑枝突然问道。

  贺家的屋子在最后面,其间必定会经过其他人家,因大雾加下雪的缘故,大部分的屋门紧闭,连窗户都密不透风地关了起来。

  只有寥寥几人在外面忙着活,见他们路过,也只是好奇地看了几眼。

  姜时镜:“小孩子一向遵守承诺。”

  浓重的白雾下有一个小黑点一动不动地停留在原地,一直到两人逐渐靠近,小黑点弹射起步,猛地朝他们冲了过来。

  桑枝脚步踏上罗家的场地,用边缘蹭掉鞋子的泥土,仿佛卸掉了绑在鞋子上的沙袋,走路都变得轻松了起来。

  罗家娃娃跑到她面前,拘谨地笑了一会儿:“今日大雾还下雪,我以为你们不来咧。”

  他似乎在外面等了很长时间,头发和肩膀上都积着不少雪花,几乎能揉成一个小雪球。

  桑枝俯身轻轻地把他身上的雪拍掉:“那你为何还要在外面等我们?”

  罗家娃娃梗着脖子否认道:“我瞧雪呢,可不是等你们。”

  他的眼瞳很清澈,泛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即使在阴霾的大雾天也很璀璨。

  “冷吗?”桑枝蹲下身,看着他被冻得通红的鼻尖和脸颊,像高原红般,皮肤上的血管清晰可见,还干燥起了皮。

  罗家娃娃摇了摇头:“不冷,我身体可好咧,阿母说我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话音刚落,一道吆喝声从屋子里传出来,是村里独有的方言。

  罗家娃娃用同样的音量喊了回去,没一会儿妇人单手提着扫把冲了出来,脸上满是怒意:“讲么要吹风,听不懂是不是,非要挨着棍子才讲的听,是咧?”

  她操着一口地道的方言,脸颊上同样有两坨高原红,身材微胖,是昨日桑枝问路时那位妇人。

  罗家娃娃早已司空见惯,绕着跑到了桑枝的身后,还不忘远离撑伞的姜时镜。

  吐着舌头道:“精怪姐姐来瞧我呐,么吹着风,阿母咋不讲道理咧。”

  妇人追打的动作顿住,她呆了呆,而后默默地把手里的扫把藏到身后,用不标准的官话,不好意思道:“是昨个儿的外乡人啊,找着贺家哥儿咧么?”

  她的口音比罗家娃娃的还要重许多,说话语速更快,桑枝一点也没听懂,无助地望向了身侧的姜时镜。

  少年抬高伞面:“找到了,多谢夫人。”

  妇人难为情地把扫把藏得格外严实,瞪了一眼躲在桑枝身后做鬼脸的臭小子:“他讲精怪姐姐跟他约好咧要瞧他,我还当他昨夜做梦么睡醒,整天嘴里讲胡话。”

  “么想是真的哦,天气这么坏你们是要赶去贺家里吧。”

  罗家娃娃赶忙出声道:“么是,是来瞧我的咧。”

  他虽然躲在桑枝身后,但生怕自己身上的灰会蹭到干净的斗篷上,始终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

  妇人努力压制的怒意再次浮上眉眼,用方言道:“你再胡话呐,挨棍子吃。”

  罗家娃娃立马将脑袋缩了回去,桑枝尴尬到手足无措。

  姜时镜揪住躲在后面小孩的衣领,提到前面,手有意无意地按在他的颈脉搏上:“天气冷,还是别在外面待着了,容易感染风寒。”

  妇人认同地点头:“是咧,是咧,我就讲让他么吹风,他不听。”

  罗家娃娃不舒服地扭了一下身体,灵活地从姜时镜手底下逃走,一蹦一跳地跑到另一边。

  桑枝取出用油纸包好的糕点朝跟皮猴一样的罗家娃娃招手。

  等他跑到自己面前把还微微热的糕点放到他手里,温柔道:“我不知道该送你什么,这个是早上刚蒸好的糯米糕,吃之前让你阿母帮你热一下。”

  罗家娃娃惊喜得睁大了眼,他小心谨慎地捧着糕点,不可思议地望向阿母:“精怪姐姐的礼物,我有精怪姐姐的礼物咧。”

  他这句话并未用方言说,桑枝听得明明白白。

  不理解的歪了歪脑袋:“我不是精怪。”

  妇人走上前,朝着罗家娃娃低喝道:“还不快道谢,么要不懂礼貌。”

  顿了下,面对桑枝时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精怪是我们这里夸人俊的意思,不是别个子坏意思,娃娃嘴上没把门,你么要介意。”

  罗家娃娃把油纸放进怀里,用一只手挡着,鞠躬道:“谢谢姐姐,我很喜欢。”

  桑枝虽然并未听懂,但她弯起眉眼笑意盈盈道:“我们还要赶去贺家,就不在此多叨扰了。”

  妇人犹豫了一下:“起大雾落雪咧,山神大人不是很高兴,你们上山一定要慢些,千万么被山神大人瞧见。”

  虽然听不太懂,但这话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了,她几乎是下意识就问:“为何?”

第96章 晋江

  ◎山神新娘15◎

  妇人挠了挠额头, 看似十分为难,她努力地用他们能听懂的官话解释:“新娘跑咧,长太俊的女娃子要被山神大人当成替补新娘抓走, 一般啊, 祭祀这个月是不让外乡女娃上山的, 免得出事情。”

  罗家娃娃看见桑枝听完后,神色更迷茫了, 知晓她没听懂, 用更简洁直白的话翻译了一遍。

  而后眨着清澈的黑瞳,担忧道:“以往这种时节不会起这样子大的雾。”

  话落, 他犹豫着瞅了一眼阿母, 上前想去抓桑枝的衣摆, 但又顾忌着什么将手悬在空中,小声道:“廖娃跑丢前跟我说要去找晴姐姐, 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我腿不好,不喜欢跑太远, 所以才没跟他一起去, 没想到第二天廖娃就不见咧。”

  “他们都说是山神大人发怒带走廖娃,起大雾就是发难的前兆。”

  桑枝捕捉到他话语间的重要词汇, 疑惑道:“晴姐姐是谁?”

  妇人惊了一瞬,一巴掌拍在罗家娃娃的后脑勺上, 用方言警告道:“想吃棍子呐,还敢讲胡话。”

  “哎呀。”罗家娃娃吃痛,单手捂住脑袋, 不甘心道, “是事实, 么是胡话。”

  姜时镜轻淡道:“逃跑的新娘。”

  妇人见他猜到,无奈地叹气道:“是咧,晴娃子今年才刚过九岁,她母都缝好嫁衣等着祭祀大典送她出嫁,哪知道她突然就不愿意咧。”

  “不愿意就算咧,我们也不逼她,结果她非要跑到外头去,说什么要去边疆,给她母吓得呦,关屋子里头都关不住,还是给跑咧。”

  妇人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皱褶的眼内满是惆怅:“村子里娃娃那么多,哪个不想嫁给山神大人,就她比田里的耕牛还犟,一点讲不听。”

  桑枝迷茫地眨了眨眼,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妇人的口音重到她甚至已经分不清到底在讲方言还是官话。

  姜时镜将伞柄换了一只手:“多谢,我们会注意,尽量不让山神看到。”

  妇人握着扫把拘谨地笑了笑,她知道面前两人听不太懂她的话,没再多说:“你们有不懂的,再问问贺家,他们讲得清楚。”

  桑枝眉眼弯弯露出虎牙,道:“多谢,我们走了,告辞。”

  雪不知不觉中逐渐变大,如鹅毛般飘落而下,桑枝抱着汤婆子掌心始终保持着炽热的温度,她捂了一会冻得冰凉的耳朵。

  按记忆中的路线往山上贺家的方向走,脚底再次被厚重的泥土一层层的越叠越高。

  桑枝:“我们今夜若是过夜的话,好像没有地方睡。”

  贺家的屋子比其他村民的都要小,应当早已没有空的房屋,他们想要留宿对贺家来说是一件很为难的事情。

  但她对白北山庙宇里的大祭司充满了疑惑,只有亲眼见到才能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蜀地曾有过记载,百年前有人为了稳固权利地位,给寨子里所有人种蛊虫用以控制,且还能操控寨子里无辜的百姓为他做事。

  她昨夜将符合目前村落的七种蛊虫全部写了下来,用倒推排除的方法,最终只剩下两种蛊虫暂且符合,是几十年前毒刹教改名后一起被禁止的其中两种烈性蛊。

  咸鱼教如今的弟子里早已没有人能够炼制。

  中原的鬼市桑枝并不了解,因此也不知道这种蛊虫能不能大肆批量购买,况且烈性蛊的炼制非常复杂,流程麻烦,不是能够烂大街的东西。

  村子里的人粗粗加起来起码上百人,光罗家娃娃的小腿里就有十几只蛊虫盘踞。

  这种数量没有十年炼不出来。

  姜时镜托着少女的后腰,伞面全部倾斜在她的方向,自己的肩头薄薄积了一层雪:“贺家隔壁的房屋是空的,若是得到村长的同意,应该可以暂住一晚。”

  桑枝愣住,偏头瞧向他:“你怎么知道的?”

  “昨日你送贺老艾进屋后,我在附近观察了一圈。”他半垂着眼眸看着泥泞的地面。

  少女眨了下眼:“哦。”

  两人走高跷般艰难地到贺家,村落里的部分人家因位置缘故,会给前院的地面铺上碎石砖,后院则仍保持着泥土饲养家禽。

  但贺家位置靠后,没有后院,便只能在前院围出小块院子做空地,因此并未铺碎石。

  一旦下雨潮湿,地面便会变得异常难走。

  只能勉强在正中间放一块小板子,当作踏板。

  桑枝在栅栏边上掰了一根枝干,把鞋底越累越多的泥土全部刮掉,又在木板上蹭了下鞋底,才走到门前敲门。

  像是有人在门后等着般,门一瞬被拉开,贺夫人抱着贺柘笑盈盈道:“你们来了。”

  她把门拉得更开:“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