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女技术员 第59章

作者:半疏 标签: 情有独钟 种田文 爽文 轻松 穿越重生

  倒是沈爱立这边,周五上班,忽然发现工位上有一袋子新鲜的蔬菜,像是早上才从地里摘的一样,问了半天,才知道是金宜福拿过来的,忙去还给人家。

  金宜福却怎么也不收,“沈工程师,我这人不怎么会说话,就是想感谢感谢你,也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都是家里地里种的。”

  沈爱立却知道,这些菜可不容易有,每家只有一小块自留地,自家还不够吃呢!

  两个人推拉间,还是孙有良过来道:“沈同志,宜福这人实诚,你收了,他心里也安点。”

  沈爱立笑道:“那好,回头周末去我那吃饭,我给大家做涮菜吃。”

  没想到,后面一周又断断续续的收了几次,什么手工小木凳.药草包.一盒皂荚粉,莫名其妙地就出现在她工位上。 序瑜都笑:“谁叫你做好事,还留名呢!”

  沈爱立没法子,去找了金宜福.孙有良,让他们和大伙好好说说,她只是做了一点份内的事,大家不必要这么客气,又在小组里和大家说了好几次不要给她送东西,这事才算消停。

  转眼就到七月初,沈爱立准备周末回家看看哥哥,倒是在周六上午保卫部拿过来一封信,是青市那边的。

  沈爱立没有想到,黎东生那边这么快就给她回了信,她以为这次要两三个月呢!

  信上说预梳辊配合针布使用,分梳效果明显,但是容易造成两端积花和绕花,使棉结增多,希望沈爱立这边如果有新的进展,积极和他们联络。

  沈爱立尚不及失落,就见后面写了另外一件事,“小沈同志,我最近收到了一封来信,随信附上,我尚未回信,请你阅后再寄给我,也请将你的意思一并告知于我。”

  沈爱立忙抽出后面一张纸,发现落款是“谢镜清”。她一开始以为后面一张纸上是试验记录,没想到会是谢镜清的信。

  “东生兄:许久未去信问候,不知近况如何?弟有一件私事想请兄帮忙,听谢微兰谈及兄在申城技术交流大会上,比较赏识汉城的一位叫沈爱立的技术员,她正是我流落在外的长女,这一段往事发生在蓉城时期,想兄或有耳闻?爱立同志对弟芥蒂颇深,故来信,是想请兄做个中间人,为我父女二人之间做个回缓……”

  沈爱立看到“父女”二字,本能的起了厌恶心理,没有想到,谢镜清没找来汉城,却去信到黎东生那里,让黎东生做和事佬。

  不得不说,谢镜清真是有脑子,从谢微兰的几句话中,就能推测出来,她对黎东生的尊敬和敬仰。

  沈爱立立即就给黎东生回了一封信:“黎同志您好,来信已收到,对于谢家,家母曾有一句‘此生不再相见!’也是我的态度,感谢您的关心和帮助!”

  等中午吃完饭,就立即将信寄了出去,和序瑜说起这件事,还有些义愤填膺,“我当他歇了心思的,没想到将主意打到黎同志那边了。” 序瑜道:“到底是他的女儿,这和伴侣的关系又不一样,斩也斩不断的。你不想理,不理就是,不要生气,划不来。”

  又道:“你也不要因为这件事,就不好和黎同志来往,他既然将原信寄给你,也是这个意思,你们的来往,完全就是因为技术交流。”

  沈爱立点头:“这个我知道,哦,对,我光顾着生气,还要和曾一鸣.卓凡他们反馈这次的结果,曾一鸣还说,黎同志那边一回信,就要我去找他。” 序瑜微微笑道:“那傍晚你就去一趟机械厂那边,真好,你不过是去学习一趟,倒交了几个志趣相投的朋友。”

  又问道:“谢家那边,既然起了心思要认你,那之前的那位叫微兰的同志呢?”

  沈爱立摇头,“我听谢林森说,谢镜清说了以后不准再说是谢家的女儿,但他奶奶还挺喜欢谢微兰的,估计没那么容易断关系。”

  下午沈爱立犹觉气不顺,又将谢镜清写信的事,告诉了谢林森,和他道:“真不知道谢镜清怎么想的,前面认了谢微兰,现在还想认我,人家还以为你们谢家专掉女儿呢!以后那些吃不起饭的,都去你家大门口候着喊叔.喊爸,不知道他乐不乐意?”

  落款是“正在烦躁中的爱立同志”。

  生气归生气,等傍晚下工,就立即到机械厂去找曾一鸣,曾一鸣见是她来,笑呵呵地道:“沈高工,你来了,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沈爱立给他搞得哭笑不得,她那次在二厂给清棉车间讲了一点机器保全维修的基本要点,他们就给她冠上了“沈高工”的称号。

  “是有消息,但未必是好消息,黎东生同志说,虽然分梳作用明显,但容易产生两端积花,而且修理起来比较困难,很难推广使用。”

  曾一鸣倒不意外,“至少,又给他们做了一项排除法,对了,沈高工,你这周末得抽出时间来,咱们去一趟毛麻纺织厂,司晏秋前几天来和我说,她们厂最近老是出黑灰纱,要咱们帮忙去看看。”

  沈爱立对这个提议倒不意外,自从去了二厂学习以后,她的周末生活立即就丰富了起来,曾一鸣.卓凡几个一到周末就拉她一起去各自的厂找点难点来攻克,但是这回,这怕不是机器问题啊!

  有些好笑道:“这是不是工艺问题啊,我们这杂牌军可以吗?”

  曾一鸣挠挠头道:“咱们去给帮帮忙,人多力量大,万一给想出主意了呢!”

  沈爱立笑道:“那行吧,你都这样说,我回头问问我们厂的机械保全维修小组的同事,谁有没有兴趣一起来看看。”

  曾一鸣笑道:“那是再好不过。”又有些不甘心地道:“等过两周,咱们再去二厂把那苏国的梳棉机再研究研究,看能不能搞点新的花样出来。”他还想着,去他们厂里仓库看看,有没有废旧的梳棉机,也翻出来看看。

  沈爱立听他这么说,眼睛都亮了,心里不由都期待起来,这可比她一个人瞎捣鼓好多了。

  等沈爱立走了,同事王文生问曾一鸣道:“我看你这周末比工作日还忙,你要是在咱厂里捣鼓技术就算了,怎们还老是和外头的人混一块,净给人家解决问题呢?”在王文生看来,这不就是吃力不讨好,给别人做嫁衣了。

  曾一鸣却不以为意,笑道:“实践出真知啊,纯粹是兴趣问题。”其实他知道,不仅是兴趣,还有脾味相投,难得遇到几个眼里都是技术和机器的家伙,他现在每天都盼着周末,等到了周末,浑身都是干劲。

  不过令沈爱立没有预料到的是,除了钟琪,没有人愿意和她一起去毛麻厂,钟琪还笑她:“大家谁不想周末好好休息休息啊,你以为都像你,对象离得远,周末恨不得把自己忙飞起来。”

  还叹道:“就我,还是看你每周末不见人影,想跟一回凑凑热闹而已。”钟琪觉得,自己的水平怕是只能半桶水晃,先前她还羡慕爱立不是蹲车间,就是蹲资料室,现在还找人一起到处修机器。

  而每当爱立喊她,她的真实心理,就是只想好好睡一觉,逛逛商场,在家里发呆都挺好。

  拍拍爱立的肩膀道:“爱立同志,你好好加油,我把期待都寄托在你身上了。”

  沈爱立打她手,“钟琪也要加油啊!你想想一旦升中级工程师,工资和粮票又能涨一大截呢,是不是瞬间就有动力了?”

  钟琪点头,“确实有了一点点,但是不明显。”因为她知道,中级工程师可不好升,除了有时间限制,得大学毕业工作五年以上外,还得有对厂里比较突出的技术贡献,在纺织类期刊上发表几篇文章。

  她觉得除了时间以外,每个多好难。

  等到了周末,大家早上八点多就在毛麻厂门口集合,司晏秋给大家介绍道:“我们厂的烟囱在冷风间东南三百米的地方,室外有东南风和气压低时,经常有黑灰纱,最近在纺36支纬纱,要求又比较高,一有黑灰纱,布就不能用了。”

  钟琪问道:“试过合成洗涤剂没?”

  司晏秋点头,“合成洗涤剂要用循环水,不能用井水,我们想到了在窗户上,用丝瓜筋过滤煤灰,但是具体怎么使用,还没有好的思路,就想请大家帮忙看看,一起想想。”

  说着将大家带到洗涤室进风纱窗的后面,“黑灰都是从这个窗户进来的,”地上堆着很多丝瓜筋。

第79章

  二厂的卓凡仔细观察了一下道:“先需要计算截风面积,然后制造竹架子,把丝瓜筋缚在上面,用细丝固定。”

  钟琪提出了疑问:“丝瓜筋怎么保护呢?而且总不能每天换一批吧?那这工程量也太大了点,光丝瓜筋的采购,每天都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了。”

  司晏秋道:“是,我们也在想这个问题,每天还需要清洗。这个丝瓜筋的想法是厂里一个老师傅提的,但是具体怎么搞,大家就一筹莫展了。”

  沈爱立忽然想到油纸伞来,忙道:“可以用油刷一遍,丝瓜筋晒干以后,刷层油,又耐腐又便清洗。”

  司晏秋笑道:“这个法子倒可以试试,厂里的报废机油还挺多,这个就不需要多大的成本。”

  见确实有可行性,几人就着手操作起来。

  先算截风面积来,最后算出来有22平方米左右,按现有的竹架子0.83×1.83的尺寸,需要制造十四架,上下各七扇。

  几人就动手剥起丝瓜筋来,钟琪和爱立笑道:“这倒挺好玩,比在厂里盯工艺盯机器要好多了,怪不得你每周末都跑得没人影。”

  曾一鸣对剥丝瓜筋没有耐心,帮忙用细丝固定,纱厂的李明悟道:“回头也向我们厂反应一下,我们厂里有时候有些纱的工艺要求高,也有因为空气里的杂质而报废的,只是问题少,还没有想法子解决。”

  工业局的林亚伦道:“如果这次丝瓜筋真有效果,倒可以写一篇文章,发在华国纺织上。”

  司晏秋笑道:“那是再好不过了,回头大家都帮忙润润笔。我再去找几个工人来帮帮忙,不然这丝瓜筋,咱们可有得剥。”

  一直忙到快中午,到底是把十四扇都搞了出来,让工人搬到了大太阳底下晒。

  还要晒两天,才能刷油,几人都让司晏秋做好试验记录。

  司晏秋带几人去厂里食堂吃饭,笑道:“我特地向厂里财物那边申请了一点补贴,今天可都不要和我抢着付票。”

  吃饭的时候,林亚伦忽然道:“晏秋,你们厂要是啥时候有瑕疵的毛毯,和我说声,最近家里亲戚要结婚,想着给人送一床毛毯。”

  司晏秋忙道:“行,行,到时候通知你们,一般都是年底清库存的时候。”又问爱立和钟琪,“你们厂是不是有个供销科的,叫张柏年的?以往经常拿你们厂的瑕疵布,来和我们这边换毛毯,我听说,他最近娶了一个黑分子。”

  沈爱立和钟琪顿时面面相觑,这事竟然连毛毯厂的都知道了?

  就听司晏秋道:“他以前追求过我们厂一个女工,后来又闹分手,把人女同志刺激得要上吊,好险给家里人救下来了。就是想不到,他最后娶了一个黑分子,看起来还重情重义的样子。”

  她话音一落,钟琪就忍不住道:“那怕是和你预估的有不小的差距,”接着,就将张柏年立志要娶女大学生,私下却勾搭女工,以及为什么两人结婚,结婚当天女方一进张家,就晕倒的事,都说了一遍。

  听得大家一愣一愣的。

  司晏秋皱眉道:“按这说法,这俩人怕是闹崩也是迟早的事啊?”她没有好意思说,当时张柏年也是追求过她的,只不过她觉得和人处不到一块去,后来又发生了他们工厂女工的事,她才彻底歇了心思。

  饭后,沈爱立就和钟琪一起回单位,路上钟琪和她道:“下回你们有活动,还喊我来,我做工艺的,还没想过拿丝瓜筋来做什么,真是群众智慧多。”余钟琪隐隐觉得,要是能一直和这帮人多学习学习,搞不好她的业务能力也能够提高。

  这可不仅是实践出真知,关键还有群策群力,这是在厂里压根很难接触到的东西。

  爱立笑道:“怎么,我们钟琪姐姐改变主意了,你要是愿意来,那可太好了,我们这几个在工艺上薄弱的很,刚好你来给大家提供新的思路。”

  钟琪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半桶水晃的,还被爱立这么看重,当即就感动的一把将人抱住,“爱立,你可真是我的良师益友,每次我泄气的时候,你都会鼓励我。”

  沈爱立笑道:“彼此彼此!”

  坐了几站公交,钟琪就先下车了,沈爱立想着去家里看看哥哥。上周沈爱立将电风扇票送了过来,如今沈俊平垫着凉席,吹着风扇,在家里一边看书一边做批注。

  见到妹妹回来,笑道:“我以为你这周又去哪里修机器了,上午一个西瓜都没舍得剖。”

  沈爱立笑道:“天气太热,我自己不想做饭,回家还能蹭个风扇。”

  沈俊平将风扇朝妹妹转了一点方向,沈玉兰就将在井水里镇过的西瓜,切好了端过来。

  沈爱立坐在凉席上吃西瓜的瞬间,忽然感觉到了一点生活的富裕,感受到了用自己双手创造美好生活的意义,和哥哥感叹道:“吃了这块西瓜,我感觉我更有干劲儿了。”

  沈俊平望望妹妹,总觉得妹妹好像活泼了很多,“你现在和小时候有一段时间很像,妈妈有一次做了松鼠桂鱼,你一边吃一边说,‘吃了这鱼,我又能学了!’哄得妈妈那周给你做了两次。”

  沈爱立觉得这话还真是像自己说的,问道:“几岁时候的事啊?”

  “你十四岁那年,那段时间樊铎匀刚开始追在你后面跑。”

  正聊着,门外有人敲门,沈爱立起身探头一看,就听妈妈介绍道:“爱立,这是你哥哥的同事,姜蓉蓉。”唇角的笑意,让爱立瞬间明白了什么。

  这是一个明眸大眼,看起来很温柔的姑娘,穿着一身黄色碎花棉布裙,和爱立打招呼道:“爱立你好,一直听婶子和俊平说你又聪明又能干。”姜蓉蓉没想到这回会见到沈俊平的妹妹,她很久以前和俊平共事的时候,就知道俊平对这个妹妹很看重。

  沈爱立客气道:“蓉蓉姐你好,是我妈和哥哥夸张了。我前两周回来,还听我哥提起你,还想着什么时候能见到呢,没想到今天这么巧就遇到了。”

  姜蓉蓉脸一红,“我,我过来给你哥送几本单位里的书。”说着,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沈俊平,见他只是微微笑着,一时也闹不清楚他是什么想法。

  沈玉兰笑道:“可多亏蓉蓉,不然俊平这在床上怕是躺不下去了,他看起书来,倒能连吃饭都忘记。”

  稍微聊了几句,沈玉兰就有心将女儿支开,朝爱立道:“爱立,你出来帮我个忙,家里这门锁最近难打开,你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沈爱立知道这是妈妈故意支开她,忙跟着出来,轻声道:“妈,这女同志看着还挺好的,哥哥这边什么态度啊?”模样儿虽然不如杨冬青,但是又大方又温柔,关键是一看就是个爱读书的,看起来安静又有耐心的样子。

  关键的是,和她哥是一路人。

  沈玉兰道:“你哥不知道是没开窍,还是没心思。这姑娘,我看着还挺好的。每次来坐一会,稍微聊聊就走。再看看吧!哦,杨方圆同志将那边的两百块钱汇了过来,我想着,给你先把自行车买了。”

  “这个也不急,等攒够了票再说。”沈爱立不想再朝大家伸手凑票,想着什么时候把票攒齐了再买。

  “也行吧,咱们家三个人攒,也快得很,叶骁华最近去看你没?上周他来看你哥,拎了一点营养品,你什么时候去他家,给带过去。”沈玉兰转身,就去柜子最底下一格里,把奶粉和麦乳精拿出来给女儿看,点明道:“你们只是朋友,不好让人家这么破费的。”

  “不是吧,他还来这一套?”爱立看着就有点头大,和妈妈道:“徐姨人太热情了,我都不好意思去他家。”

  沈玉兰听女儿这么说,也笑道:“叶骁华也热情,上次来这,陪我和你哥聊了好一会儿,我还把你小时候的相片给他看了。”要不是女儿早和她们说,正在和樊铎匀处对象了,这小叶,她还挺喜欢的。

  “哎,你去看看锁,我再切点西瓜,给蓉蓉送去。”

  沈爱立没想到家里的锁,还真有问题,拿着钥匙试了两次,发现是少油了,问妈妈有没有机油,沈玉兰道:“家里没有,你上你李婶子家借点。”

  沈爱立立即就下楼去找李婶子,就见一个衣着考究的阿姨站在她们院门口,朝里头张望。

  沈爱立以为是谁家的亲戚,笑着问道:“阿姨,你找谁?”

  彭南之微蹙了蹙眉,问道:“同志,沈爱立同志是不是住在这里啊?我找她有点事。”她从徐学凤那里旁敲侧击地打听到,那姑娘名字叫做沈爱立,母亲在南华医院上班,她托了人打听,知道是一个寡母带着一对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