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小夫妻发家日常 第156章

作者:小乔且中路 标签: 青梅竹马 种田文 市井生活 穿越重生

  但这种好歹是看?得见的,比不得何婉音那种暗箭,所以周梨不但不害怕,甚至还有些期待。

  因为只要?他们一朝自己动手,总是会将自己的弱点给暴露出来的。

  白亦初见她嘴角难得挂了笑容,甚至疑惑,“怎么还高兴上了?”

  “我只是在想,满将军府没有一个不欢迎我们的人,却又不得不迎我们进门,想到他们不高兴,我就高兴啊。”

  可白亦初眼底却是闪过一抹愧疚,心疼怜爱的温柔摩挲着周梨才落了疤的掌心,那些血泡结疤后地地方,如今长出了类似于辛夷花的那种嫩紫色。“委屈了阿梨,还要?叫你搅进后院的乌烟瘴气中。”

  “那有什么?你不晓得自打知道要?回将军府,阿叶她们给我塞了好些个关于宅斗的话本子,叫我都看?不过来。”那帮丫头一面要?嚷着攒钱,一面发了月钱,第一时间就去买上京最流行?的胭脂水粉,或是话本子。

  周梨想若是那银钱足够的话,她们还能?继续买每月流行?的新衣裳。

  反正?是没有一个人手里能?攒住钱的。

  看?着她的笑,白亦初那心情也好了些,只侃笑着:“那些个就是瞧着打发时间罢了,哪里有用??若是有用?,个个都学起来,那后宅里,也就不会这样乱糟糟的了。”

  想到周梨如今也是时常往芦州写家书,便道:“若我们真去了将军府,你可要?与元姨和姐姐提?”

  “先不提,免得叫她们担心。”周梨说?着,走到窗前?去,那原本开轩可见的满园扶苏花木,如今只剩下一簇簇枝杆乱条。不过叫周梨惊讶的是,家里这满庭院的花木虽是断枝缺桠,草本植物更是只剩下一个桩,但现在竟然都还顽强地活着,甚至已经发出了新绿嫩芽。

  而且一片草坪都没有移位的,可见当初这些花匠是真用?了心思栽培。

  这算是这一场天?灾后,最叫人值得欢喜的事情了。不禁夸了那些个花匠几句:“如今灾后,各户人家都忙着修葺房屋或是整理院子,咱们遇着用?心人,这院子倒是免了,只交给时间,想来要?不得多久,又是一院子的怒放花草了。”

  接下来的时间,白亦初和挈炆两个仍旧是两点一线的,只是挈炆总是被喊去宫里。

  到了八月中旬,马氏终于好起来了,霍建安是不愿意同她来丢这份脸的。如今叫她的女儿霍海棠扶着,叩响了周家的大门。

  彼时当初受水灾的老百姓都回到了自己的居所中,那家园房屋被冲毁泡坏的,也在忙着修葺,粥棚已经撤掉,街上又恢复了从?前?的热闹影子。

  所以当将军府的车马在这周府门口停下,一时间便引来无数人的停驻围观。

  这对于出生贵族的马氏来说?,乃莫大的屈辱,尤其是面对着周梨一个乡下丫头,她还要?客客气气。

  在她的不安中,大门终于开了,萝卜崽从?里探出头来,明明已经晓得她是哪个了,却还是一副公?事公?办走程序的样子,“这位夫人找谁?是否敲错了门?”

  马氏在家里受了婆婆覃氏的委屈打压,躲了这么久的病仍旧没有推辞掉,反而险些丢了自己这个正?室该有的派头。如今见周家一个小厮还要?将自己堵在这门口问这问那的,气得那还带着病气的脸顿时就黑了起来,张口要?怒骂。

  但话未说?出口,就叫那个对于家中事情,似向来都不是很在乎的霍海棠给一把止住了。

  霍海棠看?朝萝卜崽,“你家姑娘可在府上?你去同她禀,就说?将军府来人了。”

  萝卜崽目光滴溜溜的在她母女身?上打转,“哦”地应了一声,但也没有请她们进去,反而‘砰’地将房门一关,隔着房门传来他并不算太清晰的声音,“稍等,容我去禀了。”

  这可把马氏气得一口血就堵在了嗓子眼,见着身?后这么多婆子媳妇看?自己的笑话,叫人一个小厮拦在外?面就算了,还有这满街的闲人。

  因此只责备起霍海棠来,“你作甚给他脸?一个下贱胚子!竟然还敢将我给堵在门口,看?我进去了,不扒了他的皮。”

  马氏到是淋漓尽致地骂完了,可是却察觉到女儿落在自己身?上那眼神,看?得她心底有些发毛,“你瞧我作甚?”心里只想,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骨肉,可到底是叫覃氏给养坏了去,不拿自己做她亲娘?

  不然这天?底下,哪里有女儿用?这样的眼神瞧自己的亲娘?

  那眼神,带着几分蔑视。虽然马氏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

  霍海棠其实很不明白,她娘马氏虽不是出身?在公?孙家那样的大家族,但怎么说?马家也是两代人的官宦之家了。她七八岁的时候,外?祖就做了官,也开始将她照着上京的小姐们来养的,怎么却仍旧是满身?市井之风,恶妇之态,读了的书进了她的脑子,都仿佛变得那磨盘里碾出来的豆渣一般无二。

  也正?是如此,霍海棠略懂事些后,见着她娘马氏的那些行?为举止,实在是觉得惨不忍睹,不忍观仰。

  每看?一次她就忍不住发出一次疑问,自己真是这女人肚子里爬出来的么?

  但她一样不喜欢祖母覃氏。祖母虽将她养在身?边,但她知道祖母意欲何为,可是那宫里的娘娘们,几个有好下场的?她也不愿意跟着许多女人去争抢一个男人,有那闲暇功夫,多写几个话本子不好么?更何况她有自己的好姻缘。

  马氏见她不说?话,脸又气白了些,低声骂起她来:“你个讨债的东西,小时候白给你奶吃了,不过到你祖母跟前?几年,你就不认得谁生养的你。”

  霍海棠依旧不理会她,一双漂亮的眼睛只淡淡地看?着周府的大门。她对于周梨没有什么期待,想着有了娘在跟前?做模样,周梨这个乡下出来的,只怕也没有什么新鲜感,最多就是再粗鄙些罢了。

  所以她很是想不通,这个堂兄是怎么想的?还是他们那一房都脑子有毛病?从?前?叔叔要?娶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做夫人就算了,现在霍聿之既然都晓得自己这身?世了,还要?继续和那个乡下丫头在一起,还是个赘婿。

  不过她倒是不排斥他们搬进偌大的将军府。

  将军府已经好久没有什么新面孔了,他们搬回去了,自己也能?多几个话本子素材不是?

  就是想听着耳边她娘还喋喋不休的骂声,只希望周梨别?想是她娘一样,少些污言秽语。

  听得也有些不耐烦了,终究是没有忍住,便朝她娘说?:“您要?真有本事,不要?在人家门口骂,回去同祖母跟前?讲。”

  “你……”这话可将马氏气得不轻,一把甩开她掺扶着的手,指着她怒斥:“你个吃里扒外?的,老娘叫人欺负了,你不吱声就算了,还……”

  话还没有说?完,周家这紧闭着的大门就开了,一个穿着缥色齐腰襦裙的少女站在大门正?中央,她穿得其实很随意,就是家常的装束,衣料子也不是很华贵,头发绾得也很简单,用?两根带着些青绿色的银杏叶花样玉簪子固定?着。

  在这炎炎夏日?里,她给人的感觉,仿佛是碧水湖面吹来的一缕凉风,叫人心神舒坦。

  她的身?后跟着一个约莫三十左右的妇人,和别?家的小姐们身?旁嬷嬷姑姑不一样,穿着的是一身?雪青色的劲装,腰间挂着鞭子,显然是个练家子。

  加上开门的那个小厮,总共就三个人。

  而这穿着缥色衣裙的姑娘,一眼就给了大家她是这个府

  里当家人的感觉。

  她的模样和气质,都完全超脱了霍海棠的所有预想,使得她对于周梨这个大家私底下常常挂在嘴上,且又十分看?不上的乡下丫头,忽然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直觉告诉她,这周梨和她娘马氏不是一类人。

  只不过她看?着周梨身?后总共就两个人,而她们母女身?后丫头婆子乌泱泱的一大群,都快将周家门口这石阶给挤满了。

  可如此强烈的对比之下,她仍旧觉得周梨那边,给的感觉好像还是比她娘这边有气势些。

  果然,要?比气势,不是光人数量占多就能?赢的。

  马氏也愣住了,只不过她的心里活动没有霍海棠这样丰富,她就单纯震惊,一个乡下丫头不可能?这样水灵,坚决地认为是敲错门了,甚至还抬头确认是否是周府。

  周梨笑盈盈地看?着眼前?的母女俩,早就已经探查好她两人的身?份了,“贵客临门,实在是有失远迎,两位快些请进。”她一句客套话说?完,这才打量起马氏母女俩,“听我家小厮说?,两位是将军府上的,只是不知两位是?”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周梨又万分热情地邀请她们。

  马氏也还没来得及从?那巨大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听到周梨问,实在是骂不出口,于是只清了清嗓子,原本是要?摆摆架子,把将军府夫人的派头拿出来的。

  就被霍海棠给抢先了,“这是我母亲,你既然是阿聿的娘子,那也要?唤她一声婶娘才是。我叫海棠,往后你到了家里,我总算是有趣了。你不晓得一屋子都是些木头人,好没意思。”

  周梨当然知道她是霍海棠,只是没想到她和霍三娘所说?的有些出入。

  其实不怪霍三娘,是霍海棠这人比较倨傲一些,她是瞧不上那些庶女的,又自恃肚子里有几分墨水,能?写出坊间人人追着爱看?的话本子,便越发高高在上了。

  在她那眼里,家里从?底下的小厮到上头的老祖母,都不过是她话本子里角色的模子罢了。她看?不上他们。

  但她也看?不上周梨,此刻对于周梨更多的热情,还是因为新角色的加入和她与自己所预想的样子截然相反而有些兴奋罢了。

  母女俩被周梨请进了厅里去,这小半月里,花木虽已经在拼命重生,但仍旧是一副破败样子。

  好在各家各户都是如此,谁也笑不着谁。

  于是马氏是打算等上了茶水来,再给周梨一些下马威的。所以当阿叶来奉茶时,她看?都还没看?,只端起来就张嘴说?:“我们府里虽是比不得宫里,但也不是什么茶叶都能?入口的。”

  周梨涵养极好,但更多的是对于马氏这样没有脑子的人而惊讶,“这是挈炆从?宫里带来的,夫人若是喝不惯,我叫人去换别?的。”

  这话好叫马氏没脸,自己又不是那种聪明的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终只气得将那茶盅放下,有些恼羞成怒:“向我炫耀了不是?我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尝过,要?你来教?我?”

  周梨微微侧着头,嘴角含笑着打量她发怒,那个目光看?起来,就仿佛是见街上杂耍的猴子一样。“夫人贵为将军夫人,自然是什么山珍海味都是尝过的。”

  这让马氏一番没皮没脸的撒泼后,忽然意识到,气得浑身?发抖,“你,你凭何这样看?着我?”

  “噗。”周梨终是没有认出笑出了声,她虽然一向不喜欢男人三妻四妾,但是面对着此刻的马氏,她倒是觉得霍南民合该另外?娶小老婆。

  整个场面,霍海棠都处于一种十分尴尬的局面中,她几次想开口将她娘的话打断,一直没个机会。

  如今听见周梨笑,脸也忍不住跟着滚烫起来,终于是忍无可忍,将声音提高了一下,“娘!”只是那声音里不晓得抑着多少怒火。

  但周梨的笑明显是激怒了马氏,她气得倏然站起来,甩着手里的绢子,“哼,你笑什么?笑我在将军府过得不好是不是?可我在将军府过得不舒坦。难道你以为你去了,那老妖婆就能?真心待你?要?真是这样,她也不会逼着我上门来,自己早就亲自来了。”

  她说?着说?着,情绪明显是有些失控起来,竟是嚎嚎大哭起来了。

  霍海棠已经慌了神,她虽擅长在话本子上写家长里短,但现实中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却是手足无措。

  也慌忙站起身?来,企图要?去劝,但才伸出手就被她娘马氏一把将手拍开了,“你个没有良心的讨债鬼,少来假惺惺,你要?真心疼我,就不会看?着那老妖婆如此欺辱我踩踏我。”

  “娘,要?不咱们先回去。”霍海棠这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觉得丢人,一面使唤着跟来的众多婆子,将她娘给拉出厅里去。

  然后才紧张地看?朝仍旧云淡风轻坐在那椅子上品茶的周梨尴尬道:“府上的事情,我不信你们什么都没有打听,今儿我娘也来了,面子也算是给了,你们也早早搬回去吧,那边覃姨娘已经收拾好了院子。”

  霍海棠这时候忍不住想,若是有了白亦初和周梨到将军府里,也许她娘总是被欺压的这个角色,就该落到周梨身?上了。

  但她一看?到周梨这副样子,似也不是个吃素的,不晓得面对了祖母,是个什么龙虎相争的场面。

  马氏就像是一场闹剧,从?大门口骂着进来,又骂着出去。

  周梨想,她是骂够了骂解气了,但是覃氏要?的体面她一点没有做到,回去怕是有苦头吃了。

  而且这马氏是真没有脑子。

  见人走了忍不住问起霍三娘,“她这个做正?室的就这般模样,为何你母女两个日?子还这样艰难?”

  霍三娘对于马氏张口就骂人,且又话不过脑子的行?为举止,早就见怪不怪了。“她是算不得什么,那个小覃氏才是厉害角色呢!一个口蜜腹剑的,你到时候去了是千万要?小心,不要?叫她的外?表给骗了去。”

  周梨自然是不敢将覃氏和小覃氏轻看?了,尤其是那覃氏,一个丫头做成了将军府的老太君,要?说?她没有一点手段和心机,哪个能?相信?也难怪马氏一个官家小姐给她做了媳妇,硬生生给欺压成了那市井间的刁妇。

  当下也开始收拾行?李,安排家中人事,想着过两日?就搬过去。

  然隔天?下午,周梨就收到了几封来信。

  日?期虽不是同一时间寄出来的,却兜兜转转的,最后同一日?到自己的手里。

  其中有两封,还是云众山的来信,且都是从?东海寄来的。

  她先看?了日?期在前?的那一封,却道那沈窈不愿意吃药,这边她妹妹寄过去的银钱,她也不动,只说?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

  但是沈窕到底是戴罪之身?,他们也没法子将人弄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就这样糟蹋身?体。

  周梨见此,心里想着一会儿同沈窕说?一说?,叫她写信去劝劝,或是再想办法找那祝子骞,看?看?他可是有什么法子。

  说?起来,也是好一阵子不曾听见祝子骞的消息了。

  一面拆开第二封,却发现第二封十分厚,不想一那信封一拆,里头直接就滚出来一封绝笔书信,是沈窈写给沈窕的。

  她没去拆,而是先看?了云众山信里的内容。

  可是随着目光往云众山那粗枝大叶的字往下移动,呼吸就变得越来越急促。沈窈死?了,算起来正?是上京闹风沙那些日?子。

  她本就带病,且到那头又十分水土不服,不愿意吃药,这样双重折磨下,本就一心求死?的她倒是心随所愿。

  只是她死?了,沈窕可怎么办?

  一旁干活的阿叶察觉出了她的不对劲,忧心忡忡地走过来,小心试探:“姑娘,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她一面偷偷看?周梨拆的信,芦州来的还没拆,便松了一口气。

  周梨听得她的话,回过神来,将信放到桌上,声音有些缥缈,“你去喊窕窕过来吧。”

  得了这话,阿叶心里便猜了个七八,所以去喊沈窕的时候,将擅长给沈窕灌鸡汤打鸡血的千珞也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