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文艺青年 第103章

　　叶照秋带着陆锋和陆瑾回了娘家，大儿子今年依然没有回家，老二说是要执勤，丈夫陆振东更是忙碌不堪。

　　电视开着，一家人其乐融融聚在一起吃年夜饭。

　　“王晋你明天哪儿都别去，人家给你介绍了个对象，明天去见见，我跟人约在了百货大楼旁边那个咖啡馆，去之前好好收拾收拾自己，换上我给你买的那身新衣服，听见了没有？”陆锋的二舅妈吃着饭还在嘱咐儿子。

　　王晋无奈道:“知道了。”

　　“哪家闺女啊？”大舅妈在一旁好奇的问。

　　王晋妈把人家姑娘的家庭情况调查的很清楚，除了没见过真人，几乎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这姑娘我听说过，性格挺好的，之前还想让人介绍给成子，结果那小子说什么都不肯见。”大舅妈不愧是家里消息最灵通的人。

　　吃过晚饭，两个舅妈和叶照秋去厨房收拾碗筷，大家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陆诚姥爷家这栋房子是部队分给他的，上下三层，以前两个儿子连带着孩子都跟着一起住，这些年随着孩子们越来越大，也都分出去单住，平时就剩下老爷子和一个警卫员。

　　八点钟，晚会准时开始。

　　相比于五年前的第一场春节晚会，现在无论是规模还是节目的多样性都有所提升。

　　主持人请的是著名的相声演员，一上台就妙语连珠，逗得现场的观众哈哈大笑。

　　“苏辰，你跑哪儿去了？”

　　等待的时间是最漫长的，萧琴刚开始还有些紧张，结果一回头发现苏辰不见了，左顾右盼好一会儿才看到她回来。

　　苏辰:“出去透透气。”

　　后台气味气味确实比较杂，但她主要是想要避开秦向明。

　　“秦向明上台了，好想去前面听他唱歌。”

　　萧琴急于跟好姐妹分享消息:“你不知道，刚刚他一直朝我们这边看，像是在找什么人，你说他是不是听说过我们乐队，等他演出结束我们去打个招呼好不好？”

　　程鑫有些吃醋，拉着她的手晃啊晃，可惜女朋友的心思全都在喜欢的男明星身上，分不出一丁点的目光去关注他。

　　顾宗明狂傲的说:“有什么啊，以后我们肯定比他还红。”

　　方旭跟着点头，虽然他以前也特别喜欢听秦向明的歌，但并不妨碍想要去超越他。

　　苏辰摇头:“还是别去了，省的人家以为咱们想套近乎。”

　　“也是，不好贸然打扰人家。”萧琴打消了念头。

　　秦向明能来参加京城电视头的春节晚会，不管是观众席还是电视机前的无数歌迷，都感觉挺不可思议的。

　　因为他一直没来参加彩排，电视台也不确定他到底会不会来，只留了时间段，并没有预报他的节目。

　　秦向明在内地的知名度非常的广，春节晚会能把他请来着实惊呆了一众人。

　　他的舞台效果非常好，一曲结束，现场响起激烈的掌声。

　　他鞠躬道谢，回到后台，苏辰正要故技重施再跑出去避一避时，却没想到他会径直朝这边走来。

　　“你好，我是秦向明。”他朝苏辰伸出手。

第113章 无视

　　苏辰面无表情, 握了一下他的手，速度快到别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她已经鞠躬问好:“前辈你好, 我叫苏辰。”

　　秦向明莞尔一笑，如刹那间绽放的星辰。

　　他的五官很深邃, 有着二分之一的欧洲血统，瞳孔呈淡褐色，笑的时候非常迷人。

　　萧琴激动的想要跺脚, 宋文几人狐疑的看着秦向明, 他刚下舞台就大步朝这边走来, 而且只找苏辰打招呼, 又露出勾搭小姑娘的笑容，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此刻的目的。

　　“你的唱片在湾区销售的很好, 如果有机会，我希望能和你合作一首歌。”秦向明对苏辰发出邀约, 直接忽略了一旁的程鑫几人。

　　他说的是粤语, 周围许多看热闹的其实都没听太懂，但程鑫他们肯定听懂了。

　　苏辰皱眉，他傲慢的姿态让她有些反感。

　　在她看来, 他们从来都是一个整体，唱片是大家一起努力的成果, 不独属于她自己。

　　因此她用粤语回了一句:“我们乐队也很期待与您的合作。”

　　秦向明笑了笑, 毫不在意她的答非所问, 像是看待一朵带刺的玫瑰，正要说什么时, 他的经纪人跑了过来。

　　“向明, 你怎么在这儿？”

　　经纪人礼貌的跟几人打招呼, 近距离看了眼苏辰，眼里有着难以掩饰的惊艳，很难用语言形容的美丽，只能说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

　　她心里有些发苦，这下更难说服秦向明打消念头了。

　　她能看出来这女孩对秦向明并不热衷，而且人家已经有了男朋友，秦向明这个时候突然横插一杠子，不仅追不到人，反而容易惹得人家厌烦。

　　“向明，咱们赶紧走吧，迟了我怕赶不上飞机。”经纪人在一旁劝道。

　　他们来的时候就已经定好了回去的机票，这会儿是真耽搁不得。

　　“我在港区等你。”秦向明看了一眼苏辰，转身朝门口走去。

　　经纪人笑着跟人挥手道别，直到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大家的视线里，众人才回过味来。

　　“这小子怕不是看上苏辰了吧？”有人忍不住小声嘀咕。

　　萧琴已经不像刚开始那么激动，反而看起来有点消沉。

　　“怎么，幻灭了？”苏辰拍拍她的肩膀，笑了笑道。

　　“太无地自容了。”萧琴扶了扶额头，想想刚才自己那些猜测，简直羞愧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程鑫他们相对来说就没那么在意，或许是男生看男生比较清醒，虽然喜欢他的歌，但真不至于在意到希望得到他的关注。

　　“他肯定喜欢你，可惜你已经有了陆诚。”萧琴颇为惋惜的说。

　　顾忠明却凑过来说:“有一说一，你可不能对不起你家老陆啊。”

　　苏辰无语，怎么可能。

　　“你不是老说他坏话吗，怎么这次反而向着他了？”

　　“虽然老陆这个人确实老奸巨猾、城府深，这点我可没说错，但不可否认，比刚刚那个目中无人的大明星可强的多，无论是长相还是气度。”顾宗明如是道。

　　因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顾宗明一度对陆诚充满了敌意，或许是替好兄弟打抱不平，也或许是单纯看不惯，提起陆诚就想声讨几句。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陆诚身上确实没有特别让人讨厌的标签，他的眼里永远只有案子，为数不多的算计也全都是用来讨好苏辰。

　　除了苏辰，众生平等。

　　苏辰不置可否，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秦向明的突然到来与匆忙离去并未对大家产生多么大的影响，事后该干嘛干嘛，今天这一幕，也无非是增加一些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陆锋把电视音量调大，好让姥爷听的更清楚一些。

　　电视里，几个身后插满彩旗的戏曲大师正在演唱京剧，老爷子时不时跟着哼唱两句。

　　他们那个年代的人，底层人民对于艺术的欣赏大多来源于戏剧，这是一种源自于骨子里的传承。

　　听了戏，又听了首军歌，老爷子被警卫搀扶着去了卧室休息，大舅妈他们也都有些犯困，最后只剩下几个小辈还勉强能撑得住。

　　外面不知何时飘起了鹅毛大雪，地面已经完全被覆盖住。

　　陆诚执勤结束过来接女朋友下班，他站在电视台门口的台阶上，凝神想着事情，丝毫没有注意到几片雪花悄悄飘落在他的肩膀。

　　他喜欢深夜里独处，把白天的所见所闻在脑海中再过一遍，寻找那些遗漏的线索。

　　偶尔有演员出来，看见他站在那里，便以为是执勤的公安，热心点的还会打声招呼:“同志，辛苦了。”

　　陆诚笑了笑，也没在意，顺便提醒一句:“地滑，路上当心点。”

　　曾经的北京城，是个极有人情味的地方。

　　苏辰的节目比较靠后，被排到了十一点多，不管是现场还是电视机前的观众，其实都已经有了困意，不过在听到主持人播报下一个节目是时光乐队时，观众们瞬间来了精神。

　　苏辰演唱的歌曲是新唱片中的一首民谣歌，歌名叫世间。

　　前奏响起，宋文在弹钢琴。

　　每一个音符仿佛都在传递一种平静，让原本有些浮躁的空气，渐渐平静下来。

　　苏辰的歌声把这种平静推到顶峰，又回旋落下，配合着吉他的声音，于无声处听惊雷炸响。

　　现场的观众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感觉头皮发麻，随后陷入某种情境之中。

　　这首歌所表达的情感非常细腻，每个人仿佛都能带入其中，和自己的人生产生共鸣。

　　观众第一次发现原来吉他也可以这么有意境，甚至连留白处那几声可以忽略不计的三角铁都变得逸趣横生，不仅提升了整体的意境，更像是一种分割，隔开了前尘往事，专注于脚下的路。

　　歌曲结束很久，现场才响起热烈的掌声。

　　主持人缓缓登场，像是故意留给大家回味的时间。

　　回到后台，苏辰和萧琴打算卸完妆就回去，没想到又被工作人员拦住，说是让他们等会儿和大家一起倒计时迎接新的一年。

　　苏辰没想到这个传统能追溯到现在，反正还有半个多小时，等会儿再走也无妨。

　　她现在很少熬夜，超过十点就有些犯困，没上台之前还好精神一直紧绷着，从台上下来之后就忍不住一直打哈欠。

　　“要不去化妆间睡一会儿？”萧琴让她枕着自己的肩膀。

　　苏辰抱着她的胳膊:“不用，回家再睡。”

　　离凌晨还有一分钟时，工作人员催促大家来到台上，主持人正说着恭贺新春的祝词，眼睛时不时瞄一眼秒表。

　　苏辰他们被安排在第一排，站在主持人身边，随着大家一起倒计时，在一阵欢呼声中迎来了新的一年。

　　这是她来到这个年代度过的第三个年。

　　冷清也好，喧闹也好，时间不会等待任何人，过得如何，全由心定。

　　听说等会儿有大人物过来慰问演出人员，大家都在猜是哪个大人物。

　　镜头还没有关，苏辰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恰好被镜头捕捉到。

　　电视机前还没睡觉的年轻人，看到这一幕都有些忍俊不禁。

　　王晋哈哈大笑，刚刚唱歌的时候他就已经认出了苏辰，指着电视屏幕上唱歌的女孩不敢置信的问身旁的陆锋:“这不是之前在酒吧唱歌那个苏辰吗？”

　　陆锋点头，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大惊小怪。

　　“草，她唱歌这么好听啊，我记得以前在酒吧唱歌的时候还被鹏飞哥从台上赶下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