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她儿媳 第67章

作者:藿香菇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穿越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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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西:“……”

她略略吸了口气。就想不通这些人。她以前还觉得电视剧离谱,合着现实走向还要更荒诞。

“到了,朝朝。”两人说话间,马车已然在丞相府门前停下。

今是姜丞相过寿,丞相府这条街上,雕车竞驻,宝马争驰,人声往来不绝。

姜丞相听闻洵王府车驾到,亲接来客,将人引了进去。

步入府内,沈云西便和卫邵分开了,去了女眷所在的另一处厅堂。天上雪花簌簌,风吹雪冷,设宴的厅堂里烧得暖热。

姜丞相名望高重,来的人不少。安侯府来的是大夫人和二夫人,大夫人如今可称呼为安侯夫人了,至于秦兰月,年纪轻轻双十出头,却已经成功荣升为安侯府的老夫人了,留在府里“颐养天年”了。

沈云西:“……”

秦兰月应该很欢喜吧,辈分又涨了。

老夫人啊,听起来就是很高一截的长辈呢。

对于秦兰月,沈云西这段时间没怎么关注,也不晓得她和卫智春是个什么情况。再加上现下有更重要的事,沈云西只在脑子里过了过,就没再多想了。

她收敛心神入里,受了内中一番问安见礼,便坐到了明王妃与裕和郡主身侧。

沈云西一坐下便说:“少见外祖母出来。”

明王妃笑呵呵道:“呆在家里头也闷,今天这么热闹,来凑个趣儿也好。”

裕和郡主经了半年调养,已经不惧风雪凉气了,她笑:“我往些年冬天可不敢出门来,身上好了,可不得补上,多出来走走。等这个冬天过了,我还说和你外祖母去邻近的城郡里逛个来回,到时候叫朝朝你帮我看着南风进学呢。”

“还是裕和你自在啊。”长平郡主接过话头说。

室内静了一下。

你别说,还真是。

儿女双全没有丈夫,家财万贯,皇恩尚在,又有母亲疼爱,平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对比起她们天天烦这烦那的,这裕和郡主可不就是自在吗。

“……”

为父亲贺寿特意归家来的太子妃姜百谊也不由地点了点头。

沈云西惯来不是个主动多话的,她只听着厅堂里众人说笑,眼角余光往在姜夫人身边小意伺候的代姨娘身上扫了扫,在见到代姨娘告退后,她也不动声色地搁下茶盏,寻了个由头跟出去。

她今天的主要任务可不是来贺寿,而是来探消息的。

“那位夫人且等等。”走过一截长廊,沈云西叫住了人。

代姨娘见到沈云西,记得刚才厅堂中人问安的称呼,忙驻足快步近身来问了好。

她和姜夫人眉眼间生得有三两分的相似,因常年礼佛,行动过来带起一阵佛香。

“妾身不敢当夫人的称呼,王妃可是有什么吩咐?”

沈云西自若地托住她的手,将屈膝的代姨娘扶了起来。就在两人相触的时候,她眉头飞快的微皱了一下,又归于顺平,说道:“我这也不知走到什么地方来了,劳烦你帮我指个路。”

代姨娘觉得这位年轻的洵王妃好生奇怪,府里到处都是下人,随便哪个不能问路,怎么偏叫住她?

代姨娘狐疑悄悄看了她一下,却还是依言给她指了个方向。

沈云西没再推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参宴无非就是吃喝说话再听几场戏,热闹过了也就完了。姜家寿宴结束后,沈云西回到家里,很发了半天呆,喃喃说:“姜家里头可真够乱的。”

虽然只看到了代姨娘单方面的视角,但只这一角里却处处都是姜二小姐顶着大写的“惨”的身影。

沈云西提了提毛笔,最后还是放下了,姜二小姐已经够可怜了,她这话本子不能随便乱写,要写什么,得仔细斟酌。

就在沈云西努力动脑子的时候,宫里传来了太子妃有孕的消息。

沈云西对此没放在心上,然而,没多久,又一个消息打东宫传来,生生把沈云西给弄沉默了。

当时,她正在殷皇后宫里,大开的殿门外,一个身穿蓝灰衣袍的宫人连滚带爬地跑进来,一个扑趴摔到地上,也顾不得疼,连声高呼:“皇后娘娘,不好了不好了,东宫里打起来了,太子妃、太子妃她把太子废了!哎哟,老天哎……”

那宫人急得人都打滚儿了,语调拉得有点儿怪,殷皇后没听明白,只听得一连串太子妃、太子妃把太子妃了什么的……

那宫人狠狠地吸了两口气,勉强冷静了下来,结结巴巴地重复了一遍:“东宫里太子妃和太子发生争执,太子妃失手、不……是失脚,不小心、不小心踹到了太子的那、那地方,就这样把、把太子殿下废、废了……”

沈云西茫然地啊了一声。这是什么神发展。她单知道姜百谊胆大包天,却不知道她还能直接上天的啊?

殷皇后也怔了好半晌,一口茶喷出去,呛得连连咳嗽:“……??”啥玩意儿啊这?

那宫人又忙道:“太子殿下都昏死过去,淑妃娘娘、淑妃娘娘正闹着说要砍了太子妃呢……”

殷皇后可算是反应过来了。

她两眼瞪大了,脸上涌起红意,憋得脸红脖子粗,好难才压下涌上来的大笑,拍案而起,拽着沈云西就往外飞跑,边跑边大喊:“哎哟,太子我的儿,不得了了,淑妃你快住手,可不能伤了太子妃肚子里的独苗啊!”

“你这狠心的亲娘啊,竟是要让太子断子绝孙呐!”

像是个布娃娃,被殷皇后拎拽得都快飘起来的沈云西:“……”

第70章

◎他是太子啊!◎

乌云低垂的天空下, 雪覆黄瓦,交错相连的红墙甬道上,脚步声杂乱轰响。

殷皇后这一路没有任何遮掩, 看热闹心切,凤车仪仗都没叫了,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宫人,一径快步不停脚地从正阳宫去往东宫, 留得不少宫女内侍面面相觑。

这番动静,也在顷刻间就传遍了后宫各殿。

静仪雍容的各宫娘娘们听闻之后,无不失态。

东宫夫妻对打?太子妃……还把太子给废了??

开玩笑的吧,老天爷,什么惊天大笑话!这里是皇宫,又不是山凼里的土匪窝子, 你们俩是储君储妃, 又不是土匪头子,这些事儿干得不合适吧?

娘娘们个个觉得匪夷所思,这简直就是离谱他娘给离谱开门儿, 离谱到家了。

太子妃, 姜百谊, 她是疯了么?!

姜百谊有没有疯不知道,齐淑妃倒是真正的被伤疯了, 也被气疯了。沈云西才被殷皇后拖到东宫大门, 齐淑妃尖利的哭叫声就刺破了耳膜。

那陡然叫起来的一声极尖极响,含着不能承受的悲戚,而后也极快地垮软了下去。就像是鼓足劲儿起了高调子, 音到顶峰, 人突然没气儿了。

殷皇后听乐了。

她站在东宫的匾牌下, 勉力正容肃色,理了理微乱的红色金缕丝绣飞凤的宫装,又扭过头,给儿媳妇抿了抿跑得有些散的头发,正好发钗。

确定仪容妥当了,她才努力压着飞扬起来的眼角,克制住眉梢上的喜色,急切又悲伤地走进了东宫去。

沈云西也绷住脸,跟了上去。

东宫富丽堂皇的继德堂内室中,寂无人声,谁也没敢发出什么动静来,只有穿着素蓝大摆宫裙的齐淑妃倒在黄花梨木椅上,两手紧力地捂住心口,呼吸急喘。

她面白如雪,气若游丝,浑身抖战着,眼睛直往上翻,从沈云西这个角度望过去,那眼缝儿里只看得见一片眼白。

齐淑妃的身边两个宫婢皆都失色惶急,一个忙着给她顺气,一个忙着拿药怼她鼻息。

而另一边太医院的太医们朝着齐淑妃跪了一地,殷皇后一进内里去,诸人又调转头来,往这边行礼。

殷皇后道了声免礼,清了清嗓子,哀愁地扶了扶额角,叹声说:“情况如何了,本宫听到消息,急忙忙就赶过来了,太子可有大碍,太子妃现又在何处啊?”

在齐家人出事儿后,已经晋升为院使的蒋院判,应声站了出来,他一身绯红官袍,起身走了两步,又一个砰咚跪下,痛声高呼:“臣等无能,无力回天。太子殿下实在伤得重,根处断了,也碎了。”

殷皇后差点就笑出声来了,她将这辈子所有难过的事都想了一遍,才艰难地露出一个惊痛的表情来,快步走向床榻,凤袍扬起风来:“老天,怎会如此,太子,可怜的域儿啊!”

皇后这一发话,诸太医们尽都收肩埋头,一脸沉痛。

室内宫人也跪在两侧,抹泪低泣,在表面上为太子逝去的根基表达沉重的悲哀。

没办法,为君分忧,太子都这样了,他们不哭不行啊。

沈云西:“……”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子已经挂了呢。不过,太子说不定还真情愿自己挂了。

虽心内腹诽,但为了随众合群,沈云西也不得不严肃的抿唇皱眉。

她那违心硬拗出来的小模样,白临花白姑姑见了险没忍住笑出来,为了不叫自己破功,白姑姑悄递给她一方干净的帕子。

沈云西的帕子落在正阳宫了,见白姑姑给来,她便接了,遮了大半张脸,嗅着帕子上那股清淡的甜杏香,寻找太子妃姜百谊的人影。

殷皇后在床榻前,对着奄奄一息,脸面青紫昏死不醒的太子做了一番“母子情深”。

也忙问起肇事者:“太子妃呢,太子妃现在何处啊?”

内中宫人还没作答,角落里被宫人拘押住的姜百谊,忙的一力挣开上前来,跪倒在殷皇后脚边,抱着肚子大声说:“母后!母后救命,淑妃娘娘她要杀了我和孩儿呢!”

她右脸红肿,左脸上刻了三两道抓痕,衫垂带褪,发髻散乱,金莲并蒂玲珑步摇缠绕在头发上歪挂着,像斗败的鸡冠,甚为狼狈,也不知是齐淑妃的手笔,还是和太子夫妻打架的时候弄出来的。总归是十分的可怜样。

殷皇后本就是来看笑话兼搅混水的,听见姜百谊这话,立时立起两眉来,一面叫人将其搀扶起来,一面不认同地对齐淑妃说:“你这狠心肝儿的,太子就剩太子妃肚子里这么一根苗儿了,你还要作弄,你是真要太子断根绝种不成?!你还是不是亲娘了?”

齐淑妃:“……”

齐淑妃当下就听不得“断根”这俩字儿,口中发出哀呼的悲鸣。

她本是已经说不出来话来了的,可听到殷皇后这一段,愣是凭着一股气劲儿,硬咬牙挺正了身,一个打挺猛地直直站了起来,指着那姜百谊狞然尖声叫道:“她就是罪魁祸首,我今日非就要杀了她,为我儿报仇!小贱人,你这无恶不造的祸害!”

说罢,便只身扑了过来,一副恶狼般狠态。

姜百谊搂着裙子就躲跑起来:“我冤枉,实在冤枉!是太子发疯,非要打我,我为了护住孩儿,才失手为之!母后明鉴,母后救我!”

殷皇后其实一手就能把齐淑妃提溜起来,但她偏不掺和,直往边儿上躲,只叫宫人:“快快,还不快把人都拉住了!你们真要看着太子绝嗣不成!”

绝嗣二字,更刺激到齐淑妃了。

她本就是凭一股气劲儿撑着,被殷皇后又一戳,打了一下摆子,气儿直接泄了,栽了下去,半天都没再爬起来。

闹腾的人被迫消停了。殷皇后寻处坐下,一边让人去请庆明帝,一边问起姜百谊等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百谊当然不可能说是自己的错,她只道一切都是意外,是太子先发的疯。

然而沈云西在和她接触的时候,看到的真相却和她自说的很不一样。

却原来自那日姜百谊得了纹儿一番提点后,左思右想的不大安心。

太子和淑妃她已经得罪了,要她再去曲意讨好,那是决计不可能的。且就算她去讨好,人家也不一定会领情。

看沈云西就知道了,对一起长大你侬我侬的表妹尚且如此,对她这个天天埋汰他的半路妻子,能有得了好?

况且元域看起来真的很没有盼头,很不像当皇帝的料。

可当不了皇帝,作为太子就是个立得明晃晃的靶子,也没好日子过。

左右都很为难。所以只能另辟蹊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