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婿后的发家生活 第79章

作者:骨生迷 标签: 种田文 美食 爽文 穿越重生

  江月摇头,轻声细语地说没事。

  那么点馒头,合计下来只够一人吃一个、半个的,也不顶饱,队伍中还准备了干粮,再就地采一些野菜、菌子什么的,煮个热汤,也就能对付一顿了。

  江月在马车里颠了一整个白日,实在是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强迫自己吃了半个馒头。

  齐策是唯一知道她跟自家殿下交情匪浅的,自然多留意她几分,见她窝在角落里没怎么吃东西,在热汤煮好之后,特地亲自盛了一碗热汤给江月。

  热腾腾的汤水,自然比干粮让人有胃口,江月也并不嫌弃那豁口的木碗,道谢接过。

  习惯使然,入口之前,她先仔细分辨了一下汤里头的东西,而后正色道:“等等,这汤喝不得!”

  很快,齐策便吆喝众人别喝汤。

  众人不明所以,但纷纷还是停了手。

  江月就走到锅灶边上,拿起长柄勺在里头捞了捞,“确实不能喝,这里头有白鹅膏,是一种毒菌,其菇蕾时期的子实体很容易被误认,食用后会腹痛、呕吐、下痢,一日之后会‘假痊愈’,三日之后再真正的毒发,可致命!”

  众人一听这话,纷纷把手里的汤碗挪的更远一些。

  有人嚷道:“菌子是侯源带人去采的!”

  “还好多了个大夫,不然岂不是都让侯源毒死了!”

  “放屁,老子亲自采的菌子,怎么可能有毒?”侯源立刻反驳。

  江月认出他就是之前,替陆珏愤愤不平的那个。

  他约莫十四五岁,个子一群人高马大的男子中显得十分矮小,站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毫不示弱地叉腰嚷嚷:“老子三岁就跟着村里人满山跑了,还能分不清什么菌子能吃、什么不能吃?你们要是不信,我先喝一碗给大家看看!”

  他丝毫不心虚,也有人帮着他道:“是啊,猴子一直负责大伙儿的吃食,从来没出过岔子的。”

  “那难道是江大夫看走眼了?”

  “各去干自己的事儿去,少喝顿汤也不会死!”齐策喊了一声,想止住这场争执。

  但那侯源气性不小,夺过一人手中的汤碗就要亲自喝了,以此明志。

  “猴子!”齐策大喝一声,江月的银针已经脱手。

  侯源只觉得手肘一麻,手中的汤碗便跌到了地上。

  “没必要为了意气之争,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江月不徐不疾道,而后视线在营地里逡巡一圈,看到有人抓了一只野兔捆在角落,“用野兔试就好。”

  这起子事儿若不论出个是非曲直来,还真的不好罢休,齐策便把那兔子抓来试了试。

  如江月所言,没过多久,那野兔就出现了呕吐、腹泻、麻痹的症状。

  侯源没了方才的火气,塌着肩膀嘀咕说:“难道真是我采错了?”

  齐策对着江月拱了拱手,转过头冷着脸道:“后头侯源不许再碰大家的饭食,等回去了,再另外领罚。”

  侯源垂头丧气地应了声‘是’。

  看他这样,方才还在骂他的那些人反而上前勾着他的肩膀,“蔫蔫哒哒的干啥?大家也没喝,以后小心些就是了。”

  “你这小子别是害怕回去挨军棍,指望哥几个帮你求情吧?”

  “你小子这小身板怕是真的遭不住几棍哦!”

  侯源又被他们说的炸了毛,一口一个‘老子’的笑骂他们。

  血气方刚的小子们很快又闹成了一团。小小插曲就此揭过。

  后来再上路,江月都会留心去看一眼饭食。

  夏末秋初的时候,一行人先到了暨城。

  人困马乏的,齐策让众人在暨城找客栈歇了一夜。

  而镖师王栋也完成了这一趟镖。

  分别之际,江月给了他一纸包、普通药材制成的金疮药,当做工钱之外的谢礼。

  王栋收下之后,返程前也不忘提醒道:“暨城比路安乱,邺城又比暨城乱,娘子自己小心。”

  江月点头说自己省得。

  在暨城留过一夜,第二日天刚亮,一行人再次上路。

  齐策来到江月乘坐的马车前,就看到侯源已经早他一步,等在那儿了。

  “齐大哥还搁前头带队,我来给江娘子赶车。”

  江月后脚从客栈里出来了,齐策以询问的目光看向她,江月也摇头表示自己不介意。

  这小子虽然有些鲁莽,但气量尚可,那天让江月道破他采到了毒蘑菇,在人前丢了好大的丑。他也没有记仇,反而对江月越发信服,不敢再看轻她,沿途跟她请教了不少东西。

  接触了几次,江月知道他就是邺城下头的一个小村子的本地人,便也旁敲侧击地问了不少事儿。

  邺城是军事要地,易守难攻,曾经也是个富饶平和的小城。

  几年前叛军起事之后,想通过邺城直取中原大地,邺城就遭了灾。

  虽然朝廷很快出动人马增援,把邺城守了下来,叛军攻不下来邺城,朝廷的军队也攻不下叛军据守的彭城。

  双方在两个城池之间,形成了长达数年的对峙之势。

  昔日的和平也就成了泡影,邺城本地的富户早就撤离。

  现下还留在那儿的,便只有没有其他出路的平头百姓和一些军属。

  陆珏收编的这些平民子弟,就都是邺城附近的穷苦人家的儿郎。

  起先只有数十人,后头他招揽到一位军师,队伍渐渐扩大,不止有邺城本地的儿郎,也有暨城和其他城池前去投奔的人,好几年的时间,才到了现下数千人的规模。

  不过朝廷并不把他们当正经兵卒,不给发武器,也不给发甲胄,连伤药、口粮都不管。全靠陆珏从中斡旋,为他们解决那些。而朝廷只在需要送死的马前卒的时候,会想起他们。

  侯源说:“你别看我们好像个个都看着怪结实的,其实刚到殿下身边的时候,大家都跟乞儿没啥区别。他们都喊我猴子,就是我刚来的时候,瘦小的跟猴儿没两样。”

  也是,若他们身体素质像现下这般康健,朝廷征兵的时候肯定已经强行把他们征召入伍了。

  遗留下来的,当然只有老弱病残。

  前往邺城的路上,江月有一搭没一搭地接着和侯源攀谈。

  侯源见附近无人,突然道:“江娘子别怪我多嘴,你丈夫可能……”

  一道赶了快半个月的路,江月跟军中这些人也渐渐熟稔起来。

  路上他们遇到个头疼脑热的小毛病,江月顺手也给治了。

  有人跟江月打听过她怎么愿意去邺城的地界?

  毕竟她会制药,又会分辨各种毒物,本事可比一般的大夫强多了,又是一届弱质纤纤的女子。想挣银钱,也没必要不顾自身安危。

  江月就还说自己是去寻参军的夫婿的。

  侯源知道这件事后,特地问遍了所有人,众人都没听过有姓‘联’的军士。

  加上侯源猜着,能让江月不顾安危寻过来,她夫婿肯定是离家很久都没有音信了,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半大小子也不会安慰人,憋了半天,只道:“你有事就寻我,我能帮上的一定帮,你千万不能做傻事!”

  江月听得莞尔,“他应当还活的好好的。”

  侯源只当她不肯接受现实,便只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

  …………

  几日之后,通往暨城的官道上,一队人马正在速度不快地赶路。

  其中一辆高大华丽的马车里头突然传来一声闷哼。

  守卫在马车附近的熊峰和齐战捕捉到了动静,立刻示意车队停下,撩开车帘。

  “殿下醒了就好!”

  马车之上,少年皇子面色惨白,却是没怎么费力,就已经能自己坐起。

  熊峰一脸的心疼,恨不能以身代之,同时也庆幸道:“江娘子给的丹药果然灵验,殿下现下看着比出京时好多了!不如改路回路安县去,让江娘子为您……”

  “不必。”陆珏立刻拒绝,昏睡的太久,他的嗓音有些晦涩,轻咳了几声后,才接着道:“不必节外生枝,接着往邺城去。”

  熊峰不觉又有些气愤,沙包大的拳头死死捏紧。当然不是对着自家殿下生气,而是——

  当日他和齐战等人,立刻沿着上京的路追去。

  等他们紧赶慢赶地追上金鳞卫,那些人却并不让他们靠近。

  眼看要闹起来,陆珏出面,平定了纷争。

  熊峰等人这才忍了下来,一路追去了京城。

  后头陆珏进宫,他们也被‘请’到了一个地方软禁。

  再见面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旬,前头还好端端的陆珏变得十分虚弱。

  他白着一张脸,笑着宽慰熊峰和齐战等人,说自己升了军职,连带着他们这些本不被朝廷承认的追随者,也得了皇帝的认可,正式得了朝廷的编制,往后有军费、有粮草,再不必过从前朝不保夕的日子。

  熊峰和齐战根本不关心这些,只想知道他为何变成了这样。

  在他们不依不饶的追问之中,陆珏才道明了来龙去脉。

  他受伤未归日久,皇帝也不知道听了谁的谗言,认为他有了不臣之心,这才派遣了金鳞卫四处寻他。

  察觉到被怀疑了,陆珏没有办法,只得表明自己是因为伤势严重,才流落在外。

  虽然这是事实,但那会儿他身子被江月调养的比受伤前还好,没有半点后遗之症,根本不足以取信于皇帝。

  他只好舍去半条性命,弄出了内伤。

  太医院的太医医术不低,却不如江月那么玄乎,能根据伤势,推算出受伤的具体日子。

  他们诊断之下,陆珏确实伤重,若从此当个富贵闲人,或许还能有几年可活,若还像从前似的舞刀弄棒,甚至上阵杀敌,那随时可能殒命。

  皇帝疑虑全消,抚慰了他几句,而后才有了后头的安排。

  知道真相之后,熊峰和齐战等人个个都是义愤填膺,虽知道天家父子和民间不同,但虎毒尚且不食子,皇帝既知道他们殿下不能再动武,怎么还接着用他打仗?

  而所谓的厚待,则也好像是在为来日他们殿下殒命后,为朝廷接手他们这些人做准备。

  少年皇子见他们面露不忿,难得地多言了几句,安慰道:“父皇问过我,是我愿意的。一个将士的最好结局,自然是死在阵前,保家卫国。何况,我有一枚她给我的丹药,也不一定会死。”

  现下,熊峰又回忆起了这些事,不觉又红了眼眶。

  齐战的面色同样不好看,他拉着熊峰离开。

  “你拉我作甚?”心情不好的熊峰怒气冲冲地嚷了一句,“咱们殿下聪明的时候是真聪明,傻的时候是真傻,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我要好好劝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