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官子的科举青云路 第131章

作者:三六九龄 标签: 美食 市井生活 穿越重生

  考生们在国子监聚众闹事的消息传到太子太傅裴颂的耳朵里,此时他正头疼着呢,前一阵子因为主持会试,把大皇子秦衍的学业给往边上搁了搁,待他忙完回来,这熊孩子竟成日里调皮捣蛋,功课做得一塌糊涂,敷衍得十分明显,几乎要荒废了。

  会试一放榜,裴颂就诚惶诚恐地抓起了秦衍的功课,这天才带着熊孩子读了两页书,就听说考生对此次会试的会元人选卫景平不满意了。

  嫌弃他是武官之家出身。

  裴颂:读书做学问看的是天资悟性以及师承的谁,跟出身有多大关系啊,一指甲盖那么大的关系不能再多了。

  他以京中裴氏家族百年的清誉担保,这次阅卷是公正公平一心为朝廷选才,没有丁点儿猫腻。

  卫景平的文章和策问就是做得好,连今上云骁帝看了都说好,他没看走眼。

  裴颂对急得团团转的国子祭酒张得说道:“快些把这次甲科的文章刊印出去,叫他们好好拜读,还有,去征集一篇劝学文章,谁能叫大皇子殿下好好读书的,本官就在陛下面前保他个进士一甲。”

  要是本来就高中进士一甲的,说不定能给力争个榜眼、探花。

  考生们给他找事,他也得给考生们找点儿活儿干,都忙起来就好了。

  在裴颂看来,这些考生拿卫景平的出身说事就是闲的,闲出花儿来了。

  ……

  报喜过后,卫景平看着被砸得凌乱的门窗,心想,这帮官差管砸不管修啊:“二哥,我觉得修一修还能用。”

  遂找出锤子和短匕去修门窗。

  “不必修了,”卫景平还没来得施展修补技术,很及时地来位上门恭贺他高中的礼部主事李求儒,笑呵呵地说道:“快念书去吧,等你殿试点了状元,自有新的门窗给你换上。”

  换一套有书香门第气派的。

  说完,把太子太傅裴颂征集劝学文章的事情一并说了:“好好写一篇,出了采他们就无话可说了。”

  明摆着这是裴颂要再给他们一次比拼的机会嘛。

  好在报喜的官差就象征性地砸了一扇门,一扇窗,不影响居住,卫景平也乐得旁人给操心,就放在那里不管了。

  “二哥,大皇子殿下不爱读书啊?”当晚在灯下,卫景平向卫景英打探秦衍的事。

  卫景英:“小孩子哪有爱读书的。”

  秦衍也是孩子心性,时常坐不住板凳的。一时调皮被太傅裴颂抓到了就要士子写劝学文章砸他,想想也怪可怜的。

  卫景平:“……”

  他提笔在纸上写道:“东宫讲学,寒暑风雨则止,朔望令节则止,一年不过数月,一月不过数日,一日不过数刻。是进讲之时少,辍讲之日多……”

  写着写着,卫景平忽然搁下笔来,他呷了口清茶对卫景英说道:“劝什么学,没用。”

  想想当年他初入白鹭书院时顾饼圈那小子是个什么光景,哪天不被三位夫子屁股后头追着打,就知道这个学不好劝。

  六七岁的孩子不好好念书,狠狠打一顿就是了。

  只要今上云骁帝想得开,给太傅裴颂下一道旨意,但凡秦衍不听话,高高举起戒尺大胆去惩罚他,没什么比这更管用的了。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因为顾世安考会试要用本名,所以“应天府考生顾世安”换成了“应天府考生谢冉”,。

第151章 妯娌 (一章日常,可跳)

  ◎快捡好吃的好玩的叫我带回去。◎

  卫景英看着他写了个开头就停笔了, 笑道:“确实没用。”

  要是能靠一篇劝学文章就能让大皇子秦衍乖乖读书,太傅裴颂能日写一篇劝学, 由他来执笔, 写出的花儿来不甩考生们几条街吗。

  劝得动一个正招猫逗狗年纪的顽童吗,劝不动。

  想来裴颂也知道没用,不过是借这个由头转移闹事的考生们的注意力罢了。

  看穿了裴颂的意图,卫景平就不枉费心思去哄孩子了, 他先摆烂了。

  他与同年们的恩怨, 一切就等着殿试见分晓吧。到时候他专治各种不服, 非叫他们自甘认下他这个会元不可。

  在家中躺平两日, 放榜的第三日, 武双白带着卫巧巧从上林县来京了。

  “白白,”一进家门, 卫景平就围着武双白转了圈:“不一样了哟。”

  有了自己的事业还娶了亲,眼底都闪耀着丈夫的光芒。

  武双白摸了摸脸:“你一下子考中会元, 真厉害, 我爹在上林县都觉得脸上有光呢。”

  以后但凡上奏折都要拐着弯儿显摆显摆上林县文风兴盛呢。

  一旁的卫巧巧见他们光顾着叙旧, 嗔道:“相公, 平哥儿,快别说话了, 赶紧归置一下东西吧。”

  他们这次是接到卫景平的信才进京的,信中虽没报喜,但上林县的街坊邻里都觉得他一定能高中,纷纷让他们夫妇二人捎了贺礼过来,盛情如此难却, 用了整整两大马车才拉进京城。

  门外传来一声娇笑。

  “大姐和大姐夫到了?”这边还在归拢各色上林县的贺礼, 卫贞贞带着丫鬟婆子从吕家回来, 进门就笑道:“来着了,快捡好吃的好玩的叫我带回去。”

  卫巧巧上去拧她的嘴:“没东西给你,赶紧回你婆家去吧。”

  卫贞贞还手捏她的脸:“哟大姐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孟氏出来笑话她姊妹俩:“一见面就争上东西了,瞧你们姐儿俩出息的。”

  跟着卫贞贞来的吕栋脸上挂不住,一摆手命婆子们抬了两箱子玩意儿进来:“娘子快别逗大姐玩了。”

  前日听说卫景平高中会元,吕家就预备上贺礼了,精挑细选的凑了两大箱,今日才抬了过来。

  本来想着给卫贞贞长脸的,没想到卫巧巧直接从上林县拉了两大马车贺礼来,反倒显得他们吕家的贺礼不起眼了。

  早知如此,昨晚一备齐全就该连夜送来占个先的。

  “去婆娘们跟前凑什么热闹,”卫长海拎着一壶酒招呼吕栋:“来咱们爷儿们说说话。”

  吕栋讪了讪,屁颠儿屁颠儿陪他喝酒去:“来了伯父。”

  他靠着家中的荫蔽在羽林卫谋了个职,进去一两年了,还在下七品的武官位子上熬着,跟一辈子也就得了下七品武官头衔的卫长海那可太投机有话说了。

  他一出去,卫贞贞更自在了,说起话来没个玩,孟氏笑道:“贞姐儿你大姐才来你就讨她嫌,明个儿家去再不来京城了。”

  吕栋娶妻晚,吕家又瞧得起卫家,待这个儿媳妇挺好的,把个卫贞贞惯得越发泼辣了,次次回来被孟氏数落猴儿都比她安生些。

  这天家里人多,热闹得不行。

  夜里吃了饭,娘仨带着卫容与坐在一处说话,卫巧巧道:“听说英哥儿要订亲了,我以前总好奇他娶个什么样的媳妇儿,这下越发想知道了。”

  “要不明日把曾姑娘请到咱们家来玩一回吧。”

  “既请曾姑娘,”卫贞贞说道:“不干脆把姚姑娘也一块儿请来。”

  都说女人看女人最准了,正好叫她们瞧瞧老二媳妇儿跟老四媳妇儿这妯娌俩的模样性子如何。

  孟氏说道:“你们姊妹来了,请人就有由头了,请过来说说话也好。”

  说到曾家,卫巧巧说道:“英哥儿娶曾姑娘,咱们会不会高攀了?”

  曾文在江西做过知府,调回京城后又任京兆尹,都是做的封疆大吏,曾嘉玉嫁给卫景英,是不是他们卫家高攀了,会不会齐大非偶。

  她挺担忧的。

  卫贞贞说道:“我也说英哥儿高攀了曾姑娘。”

  孟氏说道:“先前你大哥娶你大嫂的时候,咱们也觉得高攀了,可他俩婚后怎样你们也都看见了,我瞧着你们小儿女婚嫁,关键要脾气性子合得来,其他的倒不紧要了。”

  又说到姚溪,听说周元礼又升官了,到户部主持东南三省的河工去了,便也觉得卫景平高攀了她。

  “姚姑娘是平哥儿自己找回来的,”卫巧巧说道:“她不给咱们家当儿媳妇,难道还便宜了别家不成。”

  说完,娘仨又是一通笑。

  卫容与搬着她白白胖胖的小脚丫:“二婶,四婶……”

  她倒理得清楚。

  说完小子们,孟氏拉着卫巧巧和卫贞贞的手说:“你们姐儿俩也都成亲这么久了,怎么不见动静?”

  她问完,姐儿俩都红着脸低下了头。

  孟氏又问:“你们嫁的都是公子哥儿,他们先前房里有人吗?”

  来了京城她听说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在成亲之前房里都放了通房丫头的,就怕家中有庶出的子女赶在她姐儿俩生的孩子前头,还颇堵心了一阵子。

  卫巧巧说道:“那倒没有。”

  武双白娶她之前房里有服侍的丫鬟不假,但他似乎无心在内闱厮混,整日憨憨傻傻的,直到跟姚春山学了制墨,才好像找回了魂魄那般,痴迷地钻研起制墨的工艺来,对别的都不上心的。

  她比他大了两岁,成亲那晚还是她放下羞涩带着武双白完成洞房的,说出去怪没脸的。

  卫贞贞娇俏地道:“大伯娘这都问的什么话嘛。”

  吕栋房里是有人的,但在成亲之前都被他打发出去了,至于有没有通房之实,她就不知道了。

  反正新婚之夜也不见得吕栋业务有多娴熟,她也没少吃苦头,一夜把人踹下床好几回呢。

  娘仨没羞没臊地说了一阵子私房话,这时候天很晚了,吕栋陪卫长海喝完酒,带着媳妇儿回吕家去了。

  孟氏给卫巧巧收拾好房间回屋歇着:“老卫啊,你看着家里是不是小了?”

  要是以后小辈们都来了,还挤不下呢。

  “是小了,该买个五进的宅子了,”卫景平高中会元之后,卫长海膨胀得不得了:“依我看,就该把这半条街的宅子都买下来。”

  日后家里的小子、丫头每人一座宅子,都挨着他们住。他再买个鸟笼子提溜着,到时候早上从明哥儿家里溜达到平哥儿家里,屁股后面跟着一串孙子孙女,排队喊他“爷爷”。

  “天天想好事。”孟氏踢了他一脚:“巧姐儿和贞姐儿她们明日请曾姑娘和姚姑娘来家里做客,你明个儿一早去买点新鲜果子,再捎点儿姑娘家爱吃的点心……”

  絮絮叨叨了好久。

  卫长海早打起了呼噜,孟氏气不过又踢了他一脚发泄了下,才缓缓睡着。

  第二日,卫贞贞拿了帖子去请了曾嘉玉和姚溪来家里做客。

  到晌午时分,姚溪离得近,先到了。

  她穿一身揉蓝衫子下衬杏黄裙,刚进门坐下曾嘉玉就到了,她着了身淡青色衫子配粉红色百褶裙,二人做京城寻常闺秀的打扮,皆明艳清丽又落落大方。

  俩人落座说了会儿话,卫容与步履蹒跚地走到曾嘉玉面前,拽着她的裙裾:“二婶。”然后放在嘴巴里咬了咬,嫌不好吃又吐了出来。

  曾嘉玉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好吃吗?”

  卫容与小嘴一扁,哭起来了。

  不好吃还咯牙,好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