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墨歌
实在是难以想到，这是刚学舞月余的人能够跳出来的。
何况这月余的时间，唐婉悠还要学许多的东西。
她在同时学这样多东西的情况下，竟然还样样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入了门，甚至说是优秀也不为过。
唐正天一想到唐婉悠有如此的天赋，却因为未能从小在家长大，白白耽误了十余年的时间，便忍不住鼻头一酸，掩面低声道：“若是、若是没有叫那人牙子将婉悠拐走，依照婉悠的才能，在相府长大到如今，说不得如你母亲从前般，也是京城第一才女。”
唐启云立刻道：“哪里是‘说不得’？让我看，妹妹一定是京城第一才女！”
唐启云的语气理所应当，满满的骄傲之情。
他这样一出声，打破了唐正天涌动的酸涩情绪，忍不住失笑摇头：“你们做兄长的，要为你们的妹妹做标杆，成日里少这般没个正形！”
“爹你放心便是，有咱们这般优秀的兄长，妹妹日后定然能成京城第一才女，顶多是晚了两年。”
“说的是，咱们一定将妹妹教成第一才女，爹你放心就是。”
兄弟几人一乐，你一言我一语，夸着唐婉悠，不时打趣几句。说的唐正天夫妻唯有摇头。
唐婉悠很喜欢这样。
如此快活的气氛，让她都快要记不起深宫中那些苦难的日子。
第57章 人牙子是白姨娘安排的
很是聊了些时候，才回去各自院子。
而另一头，唐可人一回到丞相府，便心绪难耐，哪里有心情跟去花厅看他们考校唐婉悠！？
她脚步不停，第一时间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中，生怕再慢些，遮掩不住自己心中的愤恨，露出来让人看见。
她一进自己的院子，关上院门后，脸色立刻变得无比难看。
脑海中全是今日宴席上的种种件件，光是想一想，都能恨得她咬牙切齿！
唐可人冷着脸，吩咐婢女服侍她沐浴。
院子里的下人知晓唐可人心情不好，一个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惹了唐可人的不快，惹祸上身。
唐可人沐浴完，院门忽然被敲开。
是白姨娘来了。
白姨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满脸的喜色，高高兴兴的进了院子中，瞧着满院下人的脸色，心中有些不妙。
她屋里发现唐可人正在让婢女为自己擦拭头发。
白姨娘接过帕子，挥手让下人退出去，揉着女儿湿漉漉的发丝，询问：“今日宫宴情形如何？那小贱人可是丢了脸？”
白姨娘瞧着唐可人的脸色不太好，可是想着她花了不小的代价，连丽妃都通过人说动了，今日唐婉悠无论如何也不该如赏梅宴那般，除非老天爷都帮她，才能让她逃过一劫。
唐可人一听见唐婉悠便来气，脸色更加难看，咬牙道：“她哪里丢脸！？她不仅没有丢脸，还出了好大的风光！”
反倒是她！被唐婉悠抢了风头，无人注意！
白姨娘大吃一惊：“怎会如此！？难不成丽妃娘娘并未帮你！？”可丽妃分明应下来了！
总不能是丽妃出尔反尔吧？ 唐可人瞧着白姨娘震惊的模样，猝然一声哭了出来：“丽妃帮了！丽妃特意在我奏琴之后点了唐婉悠，让唐婉悠当场献艺。可谁知道唐婉悠丝毫没有怯场，反而真的当着众人的面弹奏了一曲，将我都比了下来！”
唐可人哭声夹杂着恨意：“她本该当着所有人的面出丑，可偏偏她投机取巧，竟然在宫宴前特意专学了一首曲子，也只练这一首曲子，以至于竟然压了我的风头，踩在我头上去了！”
宫宴之上本该大出风采的是她唐可人，得到所有人赞赏与注目的也本该是她唐可人，最后却便宜了唐婉悠，让她活生生的坐了唐婉悠的垫脚石！
这让她如何能够不恨！？
白姨娘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故。
她难以置信的问道：“这如何可能？便是她日日练习，顶天也不过两月的时间，怎么可能越过你去？”白姨娘想破头，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莫要说白姨娘，最难接受的便是唐可人。
唐可人咬牙切齿道：“她先前说自己什么都不会，定然都是些骗人的鬼话！这个贱人一定在村子里待着的时候便已经学过这些，故意这样说，好显得她格外天资聪颖，以此博得他人的注目！这个贱人！”除此之外，唐可人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然而白姨娘听见唐可人的话，却脱口而出：“这不可能!”
白姨娘否认的太快，且语气格外的坚决，唐可人愣怔的望着她，满脸的不可思议：“为什么不可能！？”难不成姨娘也向着那个贱人！？
不，不会的。
唐可人很快便打消这个想法。
因为白姨娘的神情看起来，更像是知道些什么，才能够如此笃定。
她的姨娘知道什么？
唐可人紧紧盯着白姨娘，想要问个究竟：“姨娘你为什么这么笃信她一定没有学过？难不成你是觉得她天资在我之上，才能如此轻易的压我一头？”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眼中好不容易止住的泪险些再度落下来，被咬着的唇瓣几乎快要渗血。
白姨娘几度犹豫，心中后悔自己方才太过嘴快，露了馅，让唐可人抓住不放。
偏偏现在唐可人已经陷入了这样的僵局，若是她不说清楚，唐可人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白姨娘对自己亲生女儿的性子，再清楚不过。
她无可奈何，犹豫了半晌，终于踌躇着说出了真相：“因为、因为当年那拐走她的人牙子，便是姨娘我一手安排的！”
唐可人吃惊无比的望着白姨娘。
唐可人从来没有想过，唐婉悠这些年能够不在唐府碍眼，都是白姨娘的缘故。
然而她并不觉得自己姨娘做错了，她只恨唐婉悠怎么那么好的运气，分明当年姨娘已经用了心思将人弄走，还能被唐家寻回来！
白姨娘已经开了头，后面的话便不再吞吞吐吐，将唐可人不知道的那点辛秘吐的干净：“我安排那人牙子将她拐走，而后也并未让他们将那丫头发卖，为的就是让他们将人留在手中磋磨，拿她当丫头使唤。”
白姨娘说到此处，笃定道：“她这些年定然没有过过什么好日子，那人牙子一家子怕是拿她当畜牲使唤的，你瞧着她刚归家那副细细瘦瘦，好似多年没吃过一顿饱饭的日子也该知道……”
白姨娘看着自己的女儿，声音又变得难堪起来：“是以，姨娘我方才道，她是绝无可能在乡下提前学习过这些东西。莫说学习这些，我费了那样大的功夫，为的便是让她永无出头之日，又哪里会让她学习那些东西？她怕是连琴都难以见到？”
也就是说，唐婉悠当真是在归京这两月内，用一首琴曲生生压了唐可人一头。
唐可人方才听着唐婉悠受了许多年苦，正在转晴的脸色再度变得难看无比。
唐可人一时间心绪更加难以宁静，不知道该恼怒与唐婉悠的天资真在自己之上，还是该恨白姨娘当初没有做的更彻底，让唐婉悠如今还有回来的机会。
莫说唐可人，白姨娘自己心中也懊悔的厉害。
她当年一心想着磋磨那小丫头，哪里想到她运气这样好，这么多年过去还有被找回来的一天。
如今更是踩到了自己亲女儿的头上，让她多年的布置毁于一旦。
第58章 没了清白，是个不洁之人
唐可人又忍不住流泪喃喃道：“她竟当真两月的时间便踩在了我的头上，如今她还只能投机取巧，可若是再给她些时日，两年……不，兴许只要一年，她岂不是连投机取巧都不需要，便能光明正大的踩我一脚，成了这京城中的第一才女！？”
唐可人与柳欣儿争抢这么多年，从未想过还有第三人能够来插一脚。
还是她名义上的嫡姐！
按宗法礼制，唐婉悠本就在身份上高过她一头，若是才学也胜过她一筹，日后哪里还有她的活路！？
一想到日后，凡是有唐婉悠在的地方，她便只能退一射之地，给唐婉悠让位。
日后所有好的东西都要拱手让给唐婉悠，所有夸赞也只属于唐婉悠，她永远只能在旁人口中，做一个“唐大小姐的庶妹”，唐可人便要发狂！
她绝对无法接受那样的画面！
唐可人望着白姨娘，咬牙问道：“姨娘！你当年既然叫人将她拐走，你为何不做的再绝一些！？即便你想留着她的命磋磨她，可你为何不让那人牙子一家玷污了她的清白！？竟然让她这样干干净净的回到了唐家，让我日后只能眼睁睁瞧着她风头无俩，而被她踩在脚下吗？！”
唐婉悠如今已然及笄，若是那人牙子在她方及笄的时候，便毁了她的清白，说不得如今她已经做了人妇，甚至连野种都怀上了，届时即便唐家人寻到了她，还会像这般将她高高兴兴带回唐家吗！？
怕是会担忧她辱没门楣吧！？
白姨娘握着唐可人的手，一边为她抹泪，一边叹气：“唉，姨娘当初也是未曾想到这一出。”
白姨娘同样悔不当初。
她既然没有料到唐婉悠会被唐家人找回来，也自然想不到唐婉悠还能身子清白的回到唐家。
若是按照她的预料，唐婉悠即便不被磋磨病死，在外头长到十六七岁，自然有人会盯上她的身子，将她糟蹋玷污。
谁知世上有如此因缘际会之事？
唐婉悠的运气便如此之好！
不过，现在用这招也还来得及。
为时不晚。
白姨娘压下心中的懊悔，安抚唐可人：“可人，你且放心便是，女子的清白，哪是一张嘴就能说清的？”
唐可人泪眼朦胧的望着白姨娘：“姨娘，你是什么意思？”
白姨娘擦擦她的眼泪，笑着道：“她又非是在唐家长大，本不是什么正经闺阁养大的小姐，在外头那么多年养着，谁知道她是否与野男人媾和，身子是不是还干净？算起来，她回唐家前，便已然及笄几个月，自小在外长大没有教养，与外男不清不楚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唐可人听着听着，渐渐理解了白姨娘的意思，还沾着泪痕的脸上顿时涌出笑意：“是呀！我怎么没有想到！”
只要有人开口，说她唐婉悠不清白，那任凭唐婉悠再如何狡辩，总有人心中觉得唐婉悠便是不干净了。
若是说的人多了，即便是假的，也能够说成真的。
哪怕那贱人狠的下心，撇开脸去请婆子来为自己验明正身，名声也不干净了。
日后提起来，唐婉悠这名字，总归是沾了一层污点。
唐可人破涕为笑，高兴的自己抹着眼尾，搅着手中的帕子轻轻拍手道：“是了，众口铄金，到时候京城传开了，可就由不得她了。届时京城里的高门大户，哪家愿意求娶这样的小姐进门做主母？”
还不仅仅是这样。
那些原本因为这些时日，对唐婉悠生了好感，心中爱慕的世家公子，怕是也要对唐婉悠避之不及。
毕竟谁都不想承担可能戴绿帽子的风险。
即便唐婉悠是清白之身，可一旦娶了她，日后免不得与人聚会交集之时，被些嘴贱之人调笑几句。
调笑几句事小，然而脸面这东西，没有世家贵族是不看重的。
金银权势在手，他们现今最看重的便是一张脸面，谁也践踏不得。
如此一来，谁还敢上门求娶唐婉悠？
便是有，怕也都是些贪慕唐家权势，身份地位不如唐家者，才愿意忍了这口气，将唐婉悠抬回家中。
想通了其中关窍，唐可人不再焦急，而是满心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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