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宿敌表白后死遁了 第124章

作者:予檀 标签: 天作之合 相爱相杀 东方玄幻 穿越重生

  他从未有面临过这么难以抉择的时候。

  好像都想要,却好像都得不到。

  阙渡几乎要站不住,一只手召出剑,刺到地上,才勉强支撑着自己没有跌下去。

  另一只搂着扶窈的手,则一直在发抖。

  他到现在都不去看她的脸,不敢知道她最后的表情是如何,不敢面对他亲手杀了她,又把她的魂魄弄丢了的事实。

  身体僵硬时,脑袋里却不受控制地想起了很多个画面。

  想起了那次他主动挑衅唤天隼,角斗之境上,围观所有人都准备看他的笑话,如他曾经经历过的每一次嘲笑。

  只有扶窈瞥来一眼,像看透了他一般,淡淡地说:“我信你。”

  想到蛊毒意外发作时,他拉着她跌进万岁山的溪水里,浑身湿漉,身体相贴,心跳紊乱。

  少年发丝遮着的耳朵已经红透了。

  想起那场冬日里的桃花林下,花瓣簌簌而落,扶窈醉醺醺地枕在他肩上。

  而他左顾右盼,假装不在意,实际上一直都在观察她的呼吸,一直确认她睡熟了,才低下头,偷偷地,做贼心虚地,小心翼翼地亲了她一下。

  可那些片段没有哪一个是扶窈对他动过心的证据。

  甚至还恰恰相反——

  瞳孔里像是有水珠大颗大颗滑落,流过脸颊,又顺着流到下颌边。

  像是这天上飘下来的细雪融化,又像是眼眶里的血雾凝在一起,滴落了下来。

  他体会过无数的痛楚,却唯独从没有体会过这样陌生的滋味。

  阙渡一直以为自己恨极了容扶窈这个傲慢又无情的大小姐。

  恨极了她每次利用他都不手软,每次愚弄他都不留情的冷血。

  恨极了她便是落在下风也永远不悔改,见了棺材也永远不落泪的傲骨。

  恨极了她的一切,恨到无论如何都要把她的性命控制在手里,要与她纠缠一生,要倾尽所有让她偿还。

  可现在才忽然明白——

  他只是想要大小姐好好活着,永远和他在一起,然后,如果还有那么一丁点喜欢上他就好了。

  他只是……

  爱她爱得太痛苦了而已。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对不起!!!

第46章 晋|江首发防盗

  ◎踏九重天梯。◎

  雪越下越大。

  保护阵法的结界破碎湮灭, 鹅毛素雪不再被拦在外边,而是迅速漫过整个皇宫。

  悬起的灯,结起的彩, 转眼间便被埋在了漫无边际的银白之中。

  喧天鼓乐,也同样被萧索死寂一般的静谧所取代。

  偌大的皇宫里, 传不出一点声音, 见不到一点喜色。

  这原本该是新帝在太极殿庆登基、贺生辰, 迎娶佳人,三喜临门的日子。

  到最后,却不知为何,变得像一场丧仪。

  唯独宫外的百姓们尚且还不知道宫墙之内的异动,仍欢天喜地,歌舞升平, 传来燕雀相贺的庆祝声响。

  外边越是热闹, 便衬得这禁庭里越是寂寥冷清。

  若阙渡能听清那些人的喧哗,一定会不由分说,不分青红皂白, 把那些是在为他与扶窈庆祝的人统统杀了, 让这京城哀鸿遍野,血流成河。

  但他听不见。

  脑海仍旧嗡嗡作响,喧嚣得太厉害, 几乎掩盖了这世上其他一切的声音。

  他又慢慢地走到侧殿, 将扶窈放回了那张她原来休息的那张雕花榻上。

  动作谨小慎微,像是生怕吵醒了那状似熟睡的少女。

  随后,拿起那段残穗, 试图系在扶窈身上, 或者放在她手里。

  总之, 阙渡想要告诉大小姐,他没有弄丢她送给他的东西。

  但那长穗会变成自身接触到的色泽,所以无论是放在哪儿,都会被嫁衣和鲜血染成了浓郁的红。

  扎眼,刺目。

  阙渡这个时候才迟钝地意识到,扶窈身上都是血。

  手上是,颈上是。

  那一袭明艳的嫁衣,也像是被血浸透染成的颜色。

  还有……

  她的脸上,全都被血覆盖,同样没有一寸干净的地方。

  阙渡没有用清理的术法,而是拿帕子沾了水,一点,一点,亲手替扶窈擦去那些已经干涸的血迹。

  殷红褪去,便露出了那张熟悉的脸。

  少女双眸紧闭,脸颊虽因为最后几日的病痛而显得略微纤细,却仍艳丽鲜活。

  表情上,看不出任何她曾经经受过的痛苦。

  平静,祥和。

  似是解脱。

  嘀嗒。

  有一滴血珠滴落在她眼边,又随之流了下来。

  明明是他的泪。

  这一刻,却像是她哭了一样。

  心窍像是被捏碎绞烂,阙渡张口,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到最后,只能伸出那还在发抖的指节,轻轻地替她拭去那滴血泪。

  声音轻轻的,沙哑的,像是下一刻都要变成雾气散掉。

  “……对不起。”

  叫她承担那么多本不应该承担的东西,经受了那么多本不应该经受的蹉跎。

  叫她……

  至死都没有明白他的心意。

  他的身上和脸上,也全部都沾染了血。

  有自己的,也有扶窈的,半点都没清理。

  远看,整个人都被染上了一抹毛骨悚然的血色。

  门外隐隐有响动。

  那药修冒着被掐死的风险赶了过来,望着床榻边平静又诡异的一幕,惊愕后便是后怕。

  那张嘴一张一合,字眼全都钻进了阙渡的脑子里。

  可他隔了好久,才沉滞地听明白这人在讲什么。

  药修说,这禁术既然失败了,那……

  那人一下子被掀飞三尺远,先被抛到空中,又被重重砸到地面。

  阙渡将那沾满血的帕子扔在旁边。

  才一步一步地走到殿门口,垂眸,视线居高临下,看着那趴在地上几乎动弹不得的药修。

  语调很平静。

  或者说,这具从内而外彻底枯槁的身躯,已经趋于濒死,无法再被任何情绪牵动——

  “谁说失败了?”

  “只是暂时还没有成功而已。”

  他其实可以选择在死门那里一剑捅死自己。

  不过就是死,然后变成厉鬼罢了。

  阙渡不殪崋在乎这一条命。

  但他没有。

  尽管谁也说不好,这样活着,到底跟死了有多大区别。

  但眩晕与混乱之后,大魔头的脑子里异常的清醒——

  有些事情,只有在他还活在这副身体里,还拥有那微不足道的修为时,才能完成。

  禁术没有失败,只是出现了一些他暂时无法处理的意外而已。

  只要够耐心,就一定可以在以后解决。

  药修闻言,挣扎着爬起来,仰头,又张嘴,似乎是想要劝说他些什么。

  然而,砰——

  阙渡已经合上了殿门。

  他在任何时候都是一意孤行。

  曾经是,现在自然也不例外。

上一篇:我娶了美强惨戏子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