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娶了美强惨戏子 第76章

作者:有趣的灯灯 标签: 女强 穿越重生

  “吴林,我好爱你。”

  剥去了所有的壳后,他就只剩下柔软的一小块,柔软地依偎着吴林,让正想着京中局势的吴林一愣,随即转头看他,温柔地笑笑回一句:“我知道啊,怎么了?”

  他眸里像是有夜空中的星星坠落其间,一点点闪着光,轻笑一声别过脸去:“没什么,只是想与你说说罢了。”

  他说完话便先行躺下,闭眼安静地侧卧在床上,烛光昏黄的光线虚虚地落在他面颊上,让吴林看得有些发愣。

  是不是该告诉他那句话,是不是应该再更热烈地回应他呢。

  吴林启唇欲言,只是见他很快便睡熟了,只得继续转头,轻轻翻过信件,继续忙碌下去。

  ——

  一场雨后,夏的炎热便被秋的凉爽所取代。

  金銮殿内香炉里的香已是燃尽大半,殿内的香气渐淡,让圣上觉得头开始刺刺地痛。

  “陛下?陛下?”

  有臣子轻声问一句。

  圣上眉峰一样,回神道:“怎么了?”

  “回陛下,方才六部尚书已一一回过话了,您看,接下来该...”

  已经回过话了?圣上心里没由来地觉着烦躁,她按了按太阳穴,有些疲倦地说道:“那便散朝吧。”

  “是。”

  众大臣们纷纷行礼,入夏前刚被调去做吏部尚书的柏渊好意提了一句:“陛下,方才臣便注意到了,您今日的脸颊有些红,可是中了暑气?”

  听见这问话,圣上嗤笑一声道:“柏爱卿有心了,只是这几日天气渐凉,朕哪里会中暑。”

  她说话间抬手抚过脸颊,只是说完便觉得不对,笑容渐止,多摸了几下自己的脸颊。

  是发烫的。

  在她愣神的片刻,柏渊又笑着道:“没有中暑便好,听闻陛下如今日日批阅奏折到深夜,还望陛下保重凤体,万万不要太过劳累。”

  圣上紧绷着面上的表情,并没说些什么,只是待众人散去,才颓然地靠在椅背上,哑声道一句:“快去把太医喊来。”

  作者有话说:

  虽然我也想这么写,但圣上之后不是简简单单病死的哈

第七十六章

  入秋天气转凉, 气温骤降,长久劳累后,圣上正是体虚的时候, 只稍不留神就病了,这一病便有将近半个月的功夫。

  若是从前王相在时还好, 朝中尚且还会有人把持朝政,可如今王相已死,吴相身在北境协同官员赈灾, 圣上一人直管六部, 一旦她身体有恙,搁置下的政事绝非一星半点,可朝廷之上无副相,也无人敢越俎代庖, 故而政事便一直搁着着,如此一来,百姓难免有所不满。

  民间不知从何处散开了质疑的声音, 这声音越传越大, 百姓你一句她一句的讨论,竟是让此事愈演愈烈。

  “陛下是老了,到底不能一人揽权许久,她一个人是无法批阅那么多奏折的,一人强撑着非良策, 既是老了, 还是早点立位皇太女比较好。”

  “确实如此,即使是吴相回来又如何, 圣上人老了, 便会渐渐力不从心, 瞧瞧这半个月来京城乱成了什么样子,全是因她一人不肯放权,她自己又病卧榻上所致,依我所见,得赶紧立位皇太女入主东宫。”

  “就是啊,身体撑不住,这还不快立储。”

  ...

  民间议论纷纷,也不知从何而起,可一旦开了这个头,便人人都认为有理。

  明明入秋也没有很久,可尚书房内却是用了三个炭盆,屋内温暖如春,圣上坐在烛灯下,阴沉着一张脸,便用手捂嘴低声咳嗽着,便用另一只手迅速翻过面前的奏折,紧接着是下一张,再下一张...

  “哗啦——!”一声,奏折如雪花般满天飞舞,随即落在地上,她身侧的贴身宫人见状,想要弯腰去捡,却听见圣上猛地一拍桌子,起身冷脸哑着嗓子怒喝一声:“不许捡!”

  宫人的手慌忙往后一缩,见圣上突然重心不稳,向后倾倒,便赶忙上前扶住,将圣上扶回座椅上。

  “可笑至极,这么荒唐的一件事,却要到百官上奏的地步,朕翻了数十张奏折,竟是人人都在讲这件事情,她们是瞎了么,看不出来朕到底老不老,竟是依着这帮愚民写折子,一起来气朕!”

  圣上说话间便又是忍不住咳嗽几声,如今朝中半数的官员都是此前因着王相一党倒台,朝廷有空缺而调入京内的新官,大都出身寒门,无权无势,好用得很,却不想这些人竟是没有脑子,不会瞧人眼色,如今她尚未痊愈,就想着法子写奏折来气她。

  “愚民的话听听便好,竟然还要呈上来给朕瞧,一个个都是怎么当上官的,还不快让吏部想法子收拾了这些人。”

  “陛下,六部尚书求见。”

  门外有人传唤。

  屋外忽然亮如白昼,随即是轰隆作响,空气中似是有水汽,外头打雷了,霎时将满地的奏折照得泛出一层白光来,叫圣上垂头扫视一圈,眉峰不自觉地向上一扬。

  “叫她们进来。”

  她垂头喝了口梨汤,润了润嗓方沉声回答。

  一开门便是铺天盖地的凉意,六部尚书皆是惶恐带了雨水进殿门,抖了抖袖子才一齐入殿,恭敬地跪下,面贴着尚书房的地板:“陛下万福。”

  圣上一眼略过众人,眯眼望着正前方,抬手抚额侧坐:“万福?你们若是少给朕找事做,朕倒是真能万福。”

  众臣听见此话,面面相觑半刻,柏渊是第一个斟酌开口的,她低头时眸中闪过丝异色,抬头却是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苦着脸低语道:“陛下,您所说的该是立储一事吧,这事臣等上报,也只是担忧陛下的凤体,民心惶惶,陛下积劳成疾,立储一事是历朝历代的大事,储君不定乃是国家之大患,陛下,您....”

  立储便要有皇太女入主东宫,一旦有旭日升起,她便是落日,是会有暗淡的那一天的,可她才刚走到山顶,怎么能就这样下山?

  皇女,她膝下只有三个女儿,三皇女尚且是咿呀学语的年纪,可大皇女与二皇女皆已成年,她一直忌惮着皇女干政分权,故而早早命两位皇女离京驻守边境,一位在南,一位在西。

  就像是她代替了她的母亲坐上皇位一样,她自坐在这位置上起,就知道它日自己的女儿也会代替她坐上来,这样的恐惧终日笼罩着她,可如今她只是小病一场,尚未老去,便有人挑到了她心头的痛处猛戳,这要她如何能忍?

  老去,失去权力,这是历来多少皇帝要害怕的事,她怎么可能不怕,不怒?

  “荒唐!”

  柏渊的话还没有说完,圣上便立即打断她,随即一扫众人,问一句:“你们也是这样想的?”

  “陛下,臣等也不是一定要请您立储君,只是担忧您的凤体,自孽贼王氏一党被除还不到半载,您便累得病倒,臣等,臣等....”

  见圣上的脸色越来越不对,柏渊见缝插针道一句:“若是陛下现在尚没有立储的想法,那倒也无妨,不如先把吴大人召回来,替您分担一些政务,往后再议立储一事也不迟。”

  “把吴大人召回来?这如何能行,吴大人该是明年初春才回来,现在提前召大人,那岂不是让天底下人都知道,陛下一人直管六部,确实是力不从心,因而都要强行把在外尚未完成差事的臣子叫回来了?如此一来,那些议论陛下的声音可还会有消停之日?”

  有人反驳她道。

  柏渊听见这话,倒也没有愤怒,只转眸看了看陛下,便低头不再说话,圣上斜眼看了众人,忽而道一句:“朕方才还没问,你们几个夜里进宫,所为何事?”

  礼部尚书眉心微动,向前一步躬身道:“陛下,入秋后有祭祀大典,而后还有今年的殿试,陛下凤体尚未痊愈,臣等是来请示陛下是否要亲自...”

  “自是会亲自去,无论是祭祀还是殿试,朕都会亲自去,现下不需要立储,也不用喊吴林回来,朕一个人就够,朕是帝王,自不会让任何人看轻了,现下就把这几日朕未曾批阅完的奏折悉数拿来,这几日歇息够了,病也好了,明日便上朝,朕今日就会将奏折悉数批完。”

  她转头看一眼宫人,那宫人犹豫片刻,似是有什么话想说,最终却是点点头,半晌领着几位宫人捧回来如小山堆一般的奏折。

  瞥见这些奏折,圣上心头一紧,抿唇不语,停顿片刻,点头道:“拿来。”

  要让所有人知道,自己不过是生了场小病,实则仍在壮年,没有皇太女,也没有宰相,她照旧可以将一切料理好。

  诸位尚书沉默不语,安静地站在殿内,圣上抬眸看她们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若是没事,便下去吧。”

  尚书房内彻底安静下来,圣上批阅奏折,侧头便瞥见有敬事房的宫人捧着盘子进来。

  “陛下凤体刚好,还未到要翻牌子召人侍寝的时候,还不快出去。”

  她还未说话,身侧的宫人便赶忙上前,似是要将那敬事房的宫人撵出去。

  眉头不自觉一皱,圣上忽然想到些什么,开口制止了宫人:“慢着,让他站住,谁说朕今日不会翻牌子了,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替朕做主了?”

  近来忙碌,鲜少去后宫,可现下想来,选人侍寝也是证明自己身强力壮的一部分,她要让所有人知道,自己既能让后宫雨露均沾,也能处理好所有政务。

  “不是都说朕老了,权力揽于一身便力不从心么,朕就要她们看看,朕还好得很,不论是后宫,还是朝堂,朕行走其间,依然游刃有余。”

  几位尚书撑伞行走在雨夜之中,顺着宫门的方向走,忽而听见身后是丁零当啷的声响,雨中夜色朦胧,柏渊抹一把脸上的雨水,回头看一眼,瞧见有映着昏黄烛光的马车驶过,惊叹一句:“陛下竟然唤人侍寝了。”

  众人面面相觑,神色各异,心中却各有各的想法。

  柏渊冷眼瞧着,先行一步,待回到宫外的马车上,才对身后的随从吩咐一句:“记得给吴林写信去,告诉她一切顺利。”

  ——

  北境的生活一切照旧,粥棚内会做许多新鲜可口的食物,只需每日做工,领了木牌便可吃上饱饭,流民们白日里规规矩矩做工,入了夜就随处找地方围聚在一起取暖入睡。

  那一长排的房屋建到只剩个屋顶的时候,吴林终于以宰相的身份出面,邀请县令登上城墙,远观流民们白日做工的样子。

  城里刚下过雨,刚一登上城墙铺面便是一阵冷风,吴林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裳,领着随从们缓步走上城墙,映入眼帘的便是城中川流不息的人群,天空灰蒙蒙的,她一抹湖蓝色的身影如遗世独立的仙人站在秋风之中,叫县令一登城墙便是一愣。

  “下官参见宰相大人,当日城门口一见,下官真是有眼无珠,竟是真把大人错当成随从了,现下想来,大人气质不凡,一瞥便知并非池中物,真是下官该死,这么长时间怠慢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县令刚一登上城墙,便赶忙躬身作揖行礼,吴林听见声音侧头瞧了一眼,嘴角扬了下,便再度转头看向城墙地下,嘴中道一句:“起来吧,这不是你的错,是我有意隐瞒。”

  一听到吴林让她起身,这县令才松口气,呵呵一笑,由下人搀扶着缓缓站起,看向城墙地下,试探性地问一句:“大人您看,下官依照着你的吩咐建立粥棚,又运来了砖瓦草垛,还特意召来不少夫郎为流民做饭,您可还满意?”

  吴林侧眸看了看她,抿唇轻笑,意味深长地点点头,随即抬手指一指那成片的屋子:“按着陛下的吩咐,入冬前赈灾便该结束了,届时房屋搭建好,便可将房子直接交到流民们手里,由官府下发户籍,有了住处与户籍,流民便是百姓,可在此长住谋生,城内的人口增多,便会带来更多的劳动力,发展指日可待,这一次解决了大批流民,来年就再不需要赈灾救济,她们会自己生活得很好。”

  她将一切娓娓道来,可县令也并不能全然听懂,她当县令成日里净是浑水摸鱼,吴林每说一句,她便装作听懂的样子跟着点头,做出一副又感动又激动的样子,夸赞她道:“宰相大人说得极是,下官佩服,待大人回京后,下官必会按照大人所说的去做,保准让流民们有家可回,有饭可吃。”

  虽是这么保证,可县令心里却极其清楚,她是绝对不会当真如此做的,顶多敷衍着做两个月,而后便会将这些建好的房屋悉数收到自己的口袋里,再将这些流民撵走大半。

  吴林听着她的保证,漫不经心地笑笑,摇摇头道:“这事不需要你来做。”

  啊?

  她是县令,不交给她,又交给谁?

  县令怔了下,见吴林面上仍然挂着云淡风轻的笑容,便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哈哈笑了几声:“大人说笑了,下官是县令,管着这小小一座城,这事自是下官来做,还请大人放心,下官一定会...”

  “不,你理解错了,确实不需要你做。”

  还未等她把话讲完,吴林便伸出手来,她身侧的随从递上来厚厚一本账,吴林拿在手里,随意翻过几页。

  “你名声不大好,往年赈灾皆是敷衍,将赈灾银收入囊中,这些我暂且不提,毕竟从前的事也不归我管,可今年赈灾,我事先警告过你,却不想,你还是要铤而走险,暗中克扣粥棚每日的银两,扣得不多,却还是被我给查到了,你自己看看吧,每日的账记得一清二楚,白纸黑字,你抵赖不得。”

  说话间她便伸手将账本塞到县令手上,冷眼看着她慌张地一页页翻过,随后不敢置信地抬头问一句:“大人,这账本是哪里来的,不可能啊这,粥棚内就是些小夫郎,什么人会...”

  她嘴上在狡辩,可眼神和颤抖的双手却是出卖了她,吴林伸手将那本账拿了回来,手一挥,便叫身侧的随从上前,县令同样带了随从,可这些人到底不敢违抗宰相的命令,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只一动不动地站在城墙边上,低头看地。

  “你以为是仅我一个人在外视察吗,自是有人同我里应外合,我在这里,你尚且敢做这样的勾当,我又如何能放心地将这些流民交到你手里?放心,我早已与吏部通信,新任县令在来的路上,至于你,无需再审,你已活够了,赶紧闭眼吧。”

  说话间,她抬手一挥,两边的随从得了命令便立即围上去,捂住县令的嘴,抬手是一道银光,一把利刃像是切开肉般嘎吱一声,将县令的脖颈切开。

  城墙在高处,多大的动静都影响不到城下的百姓,吴林亲眼看着县令挣扎,而后两眼一翻咽了气,才转回身下了城。

  只隔天的功夫,大街小巷便传出一个消息来,县令贪污多年,现如今被宰相查出,昨日在城墙上畏罪自尽。

  此事大快人心,新县令还未上任,宰相作为百官之首,暂时代行县令一职,入官府内管理城中大大小小的事务,她接管此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向流民发放户籍,将流民们自己建立的宅子发给每一户入籍的流民。

  官府上下皆因宰相的到来而被整顿了一翻,因着发放户籍的差事而忙碌至深夜,吴林也不免要多忙碌一些时候,官府内众人都已完成差事归家歇息,可她却因仍旧伏案忙碌,笔耕不辍。

  屋外月明星稀,有人轻声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