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 第366章

作者:老实头儿的春天 标签: 种田文 穿越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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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新婚燕尔正谓此

  娇娇从新娘休息室跑出去, 三哥自然地握着珍卿的手,递给她一只大盒子,珍卿兴趣缺缺地拿在手里, 一时没有打开的意思——她这半个月看礼物已经看烦了。四哥就跟她挤在一张沙发,手臂小心地揽着她的肩膀, 漫不经意地说:“是惜音叫二姐帮办的礼物, 之前一直没做好, 赶巧昨天晚上送过来, 想想还是送到你手上为好。”

  珍卿这才打开盒子一看, 又是一个晶莹剔透的礼物,是一个可堪一握的水晶苹果。陆sì姐一度将步入婚姻殿堂,她曾经心心念念想要个水晶苹果, 没想到先送了别人水晶苹果。

  西方神话有关于苹果的传说。众神之王宙斯迎娶其妹赫拉,他们的祖母——大地之母该亚,送给新娘赫拉一只金苹果, 饱含着对孙女的无限祝福。当然这里的苹果是金的。而在讲究谐音的中国人眼里, 苹果算是一种讨口彩的水果。四姐送的苹果又是水晶的, 大约代表纯洁的爱情。

  珍卿看完礼物重新放回去,笑着跟三哥说:“四姐这礼物, 着实别出心裁。”然后就没有更多的评价。

  珍卿和三哥都有默契, 别人的礼物无论是吉祥或诅咒,日子都是他们自己过的。婚姻是关于感情、责任、信赖的长途旅行, 连今日的盛大婚礼, 也不过是旅途开始的一个形式, 他们配合完成这个形式, 更多是对他人而非对自己交代, 最需要打起精神经营的, 是以后漫长岁月的点点滴滴。珍卿对此次婚礼视如寻常,不像别的新娘那样高兴得坐立不安。

  其后,他们两个人没有说话,就默默依偎着等婚礼开始。直到姗姗来迟的娟娟进来,三哥才又跑到前面招呼客人去。

  生上一个孩子有大年半,宜男之相的娟娟又怀上了,韩家人包括娟娟姐都算高兴,只是珍卿悄悄劝娟娟姐,频繁生育就算无损健康,也会伤害她的青春和美貌,以后还是用点限制生产的法子吧。结果,老司机的娟娟姐听这话歪了楼,开始讲一些带颜色的话,弄得珍卿特别不好意思。

  珍卿的婚礼没有花哨的设计,和二姐一样去除宗教色彩,也和吴二姐的一样简约圣洁。新人、高堂、证婚人在婚书签完字,三哥一直紧紧拉着珍卿的手,站在台上陪各路宾客照相。人人脸上是盈盈祝福的笑,人人都要来拥抱恭喜他们。

  杨家的姑奶奶、表伯表娘、表叔表婶,表哥表姐并他们的孩子,磨坊店的李师父、李师娘,并他们的女儿女婿外孙,还有杜家庄的好些人都在。亦有谢家的舅舅舅妈、表哥表姐、表弟表妹。更有看似眼熟其实生疏的人们,政商军界文界教坛的名流达人,也一一上来握手拥抱合影。还有珍卿在海宁两个学校的好友,上来拥抱亲吻并合影……

  杜太爷一直欢天喜地,激动不已,在人前的表现也格外得体,却忽然控制不住地哭起来,二姐夫连忙将他拉下去休息。

  珍卿喝了点酒似醉了,她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也还能控制自己的动作,可她整个人快要飘起来,嫁给初见就喜欢的人了,这确实值得她飘起来。

  她感到耳边嘤嘤嗡嗡,眼前影影绰绰。身体上一阵阵洪热,轰得手心是黏稠的汗,心里也觉得潮热欢喜了,四肢躯干也软绵绵的。直到这个时候,她才陡然体验到结婚的兴奋。

  可她爱人的脸这么近,三哥有点焦急:“小妹,不舒服吗?”珍卿瞬间如听纶音,执着他的手报以温柔微笑:“三哥,我昨天没睡好,有点累了,还有点醉了。”

  三哥也握着她的手,帮她重新挽住自己臂弯,眨眨眼睛咧着嘴跟她咬耳朵:“我也没睡好,我太兴奋了。小妹,再坚持一下。再过半个钟头,我带你到楼上休息。”三哥的喜悦含蓄深沉,珍卿能强烈地感觉到。

  珍卿又看见那个姓滕的了,他带着一个文弱的年轻人,一块上来跟新婚夫妇握手,他还腆着脸想拥抱来着,珍卿冷着脸无声地拒绝。虽然没有正眼瞧那姓滕的,却听见他嘴里猥琐的笑声,又见他的手在那搓啊搓,珍卿心里无语之极:这人难不成上辈子是苍蝇,这辈子好不容易托生成人,怎么就是喜欢擀手,回回见他都这猥琐样儿……

  婚礼这天晚上大家都非常累,珍卿跟三哥到蜀州路的房子,告别家人就一块呼呼大睡。

  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珍卿刚刚起床洗漱,三哥早已经到厨房里忙活。珍卿用电吹风把头发吹半干,想把换下的脏衣服洗一洗,不知啥时候已被三哥拿走。她心里不由一惊,难不成是他拿下去洗了?!里头穿的小衣裳难道也,好羞耻好尴尬有没有?

  珍卿心里慌却不造声,悄悄在楼上楼下寻一圈,没有发现他们婚礼穿的常服、礼报,连内衣也不在这里。

  三哥把佣人送的早饭加热摆好,珍卿心里猜测,脏衣服大约被送饭的人带走了,一问三哥果然如此,不由大大地松口气。她跟三哥婚前就极亲昵,但是亲昵到叫他洗内衣,心里还有一重障碍似的。

  三哥过来亲吻她脸颊,确定她晚上睡得好,才顺势在她旁边坐下,把小笼包、烧麦各夹两个,放在她面前的叠子里,又给她盛了一碗粥,很自然地絮说着:“你最近有点上火,我叫他们熬的薏米赤豆粥,要不要加点糖吃吃?”

  三哥其实算是南方人,他不像杜教授那么嗜糖,但正常的饭食中就不抗拒糖。珍卿平常不太吃糖,但是此刻,也许是想呼应心里的甜密感,她笑得很乖地跟三哥点头。

  餐厅只剩下轻微的咀嚼声,心有灵犀的两个人,不说话也觉得心思被一条线牵着,恬静的幸福静静流淌。珍卿摇着她的快乐腿,边吃边撑着脸看三哥,三哥也与她相视而笑,拍拍她脑袋叫她好好吃饭。

  这处洋楼只有他们二人,没有一个佣人和听差,一方面保证不受他人干扰地度蜜月,一方面家务也要亲力亲为。

  这样度蜜月还是珍卿当初提议的。外国的新婚夫妇度蜜月,是避开闲杂人等促进夫妇感情,中国上古时期的洞房制度,也是为了达到差不多的目的。

  传说轩辕黄帝平定天下后,结束蛮荒时代留下的群婚制,而欲建立稳定的一夫一妻制。但上古时代的人恶习难改,还是喜欢群居野合、男女抢婚,部落间为男女关系常有纠纷,因此有分裂部落联盟的危险。黄帝就想出一个主意,新婚夫妇结婚后被送进一个洞穴,外面垒起高墙使不能出,只留一门由家人送饭送水。一对男女共同居住月余,相对相叙的只有彼此,又在家务中彼此磨合,新婚夫妇的感情就建立起来……

  四月的天气很适宜休假。

  珍卿吃完饭在室内溜达,看前面姹紫嫣红的小花园,一只斑斓的蝴蝶落在秋千架上,晨间的微风拂动着纱帘,仿佛在人的心上撩动着。还有后面水光湛湛的泳池,硕大的两只伞盖在池边站着,庭树的绿荫落在蓝色的水面。

  她坐到窗台上惬意地叹:“幸好我们的洞房没封起来,不然真怕憋闷。”

  陆三哥看快乐地弹着脚,高兴她终于快活起来了。他自己在这边开始收拾碗筷,珍卿也赶紧跳下来帮忙。

  这时洗油碗常用一种永利碱,珍卿用碱粉洗了装烧麦的碟子,三哥丢给她一只干净抹布,让她把洗好碗中的水渍擦净放好,余下的碗他都自己洗了。

  陆浩云没由来一阵伤感。此时他们花好月圆正情浓,按理说是开心的时候,但他仿佛看见她离开的那天。所以,能多疼她就多疼她吧,生活能力时时处处都可以磨炼。

  他们洗碗配合得默契无声。把装碗碟的橱柜关好,三哥跟珍卿看看彼此,又看看窗外,他扶着她的脖子轻问:“今天做什么?”

  珍卿也摸着下巴思考着。

  他们俩都习惯手不停脚不住,平常发发呆就算是休息,不会大片时间无所适事,现在闲下来是有点怪。珍卿忽然古灵精怪地挑起眉:“三哥,我们给花捉虫,好不好?”三哥只好舍命陪君子。

  小时候在睢县乡下,老铜钮总给她编小竹笼装虫子耍,老铜钮来城里后还给她编,不过她玩虫子少了。现在忽然有了闲情逸志。

  白天土狗子在地底下钻着,按理傍晚抓土狗子更方便。不过他们闲来无事,玩的就是兴致。就顶着太阳在花园掘了半天土,却只捉到三只土狗子。珍卿给它们拴在绳上耍弄,这些家伙却乱蹦乱飞。珍卿又在绳尾把三条线横扎起来,在横线上坠一个小石头,好了,他们想蹦跶也蹦不高了。

  珍卿还牵着一串土狗子荡秋千,像女王出街似的霸气,三哥抓拍了这个情景。吃过午饭,三哥催促珍卿去洗澡,她也终于把土狗子玩腻,阴恻恻地跟三哥商议,土狗子专食植物根茎是害虫,要不要给它们活埋喽,三哥也是不遑多让的奸邪,说活埋它们不一定死,不如改成火刑如何?

  当然,他们也只是图个嘴快活,还是试了几种杀虫剂,才让土狗子告别它们眷恋的世间。

  三哥上午陪珍卿做了无聊的游戏,珍卿之后就陪三哥看书、听音乐、读报、游泳,这一天就轻轻松松地过去。

  连着三天他们都抵足而眠,没有进行新婚夫妇的某些常规活动。直到第四天的晚上,珍卿娇养得容光焕发,眼神晶亮,陆三哥才感到时机到来,珍卿也感觉到他的眼神不同。

  饭后散步他们一起回房,珍卿搞不清怎么回事,觉得今日的灯光都似暧昧。她做了一万遍心理准备,之前有一次差点成事,可是事到临头,还是忍不住紧张心跳。

  他们在蜀州路的新房,内里的空间足够宽敞,一应功能房间也齐全。珍卿洗完澡裹着浴袍出来,视线越过他们的大卧室,见三哥在那头的小书房,一边抽着烟一边闲闲翻书。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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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章 人间仙侣无猜嫌

  新婚第四天的晚上, 珍卿一直忐忑,傻驴似的在浴室外打转,陆浩云眼角余光留意着她, 看她无所适从的可怜模样,一面心生怜爱, 一面又不免情生意动。他耐心等待着没惊动她, 见她用电吹风吹过了头发, 蹭手蹭脚地来到床边。

  陆浩云看看手表, 她洗完澡已半个钟头。他也轻手轻脚走过去, 心不在焉的珍卿被他的到来吓得一蹦跳,她那瞪得溜圆的黑眼睛,泄露她不曾消退的忐忑。

  他慢慢地一步步欺近她, 她无措地一步步倒退着,她的小身板抵在床头柜前,眼眸深深的三哥让她腿发软, 她一屁股坐到柜台上, 把柜上的台灯都快挤翻下去。三哥眼疾手快地接着台灯, 珍卿身体软绵绵的,救命稻草似的搂住他的腰。

  他放好了台灯, 俯身在她头顶吻一下, 轻轻说了句“别怕”,低哑平滑的声音, 却听得她一个哆嗦。便听他轻轻地叹气, 手指兜着她的小脸问:“要不要先喝点酒?”珍卿闻言眼珠一转, 连忙点头如捣蒜。

  珍卿坐到床沿上等三哥, 下意识抱起枕头。谁知那枕头底下, 赫然是一盒如意袋——原理功能类于后世的小雨伞。看着这东西她更加忐忑游离, 也夹杂着说不清的新奇雀跃,而且这是水到渠成的事啊,珍卿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对于避孕产品的使用效果,陆三哥一直在关注实际例子。吴二姐根据职业便利,也做过专门的统计调查。最有效的办法当然是做绝yù手术,可此时手术基本不可逆,对他们这种新婚夫妇不实际。子宫帽、宫内加药都也还好,但是三哥不愿意让珍卿用。他们选的避孕法就是“如意袋”,并且吃一种进口的男性避孕药。

  如意袋的避孕效果并非百分百,并非是如意袋本身漏洞大,是有的夫妇兴致一上来,头脑里就只有这一件事,没有好好使用如意袋,便因一时爽快而增添烦恼,主要责任还在于自己。而那些谨慎小心的夫妇们,配合着别的手段,如意袋的使用效果其实不错。

  吴二姐给珍卿和三哥引荐过一对夫妇。丈夫是一个高级工程师,妻子本身就是一个医生。他们夫妇生了两个孩子,工作太忙就暂时不想生。那妻子因体质敏感,用子宫帽的时候少,男方用如意袋的时候多,就这样一直成功避孕六年。去年他们工作都稳当,前面俩孩子也都上小学,就起心再要一个孩子,结果这避孕措施才一停下,妻子没多久就又怀上。这说明他们有正常的生育能力,五年没生育又说明避孕效果好。

  珍卿本来说愿意用子宫帽,但三哥不愿意她这么早用,说他在吃一种德国进口的男性避孕药,加上如意袋就是双管齐下。珍卿跟二姐、三哥反复提问,确定药没有不可逆的副作用,也知道他们都是理性的人,不会干饮鸩止渴的事,才算放下心来。

  珍卿思绪漫游的一会,三哥一手拎着一瓶红酒,另一手夹着两只水晶杯……酒瓶塞子拔开的声音,酒水汩汩入杯的声音,在静谧空间产生奇妙效应。他们两个相视着碰一碰杯,又慢条斯理地抿着酒喝。

  陆浩云撑着脸看着珍卿,她不过抿了三四口酒,坐了没有多大一会,她的眼睛就开始迷蒙,两颊漫上两团胭脂红,他轻轻夺过她手里的酒杯。她似是无意识地,冲他甜腻地笑起来,一只淡绯色的纤细手臂,不知不觉搭上他半湿的短头发……

  熹微光线照着她松松的浴袍,摇曳着令人躁动不安的光影,他决意不再做道貌岸然的君子,要做个享受俗人快乐的平常人。他循着本能有条不紊地进展着,不知不觉地拂下她的浴袍,看她浴袍内还穿着几层衣裳,一瞬间有点哭笑不得……

  她整个人似睡未睡的状态,紧张和害怕反倒释去了,他揽住她亲昵地亲吻她的脸,全身心投入这个期盼已久的良宵……融融夜色被天上的星辉点燃,床架帐幔似是海洋上的小舟,被澹荡的波涛轻轻摇曳着,夜色将虫儿的鸣唱都扭曲,这一双俪人全不在意这些……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等到终于风平浪静之时,陆浩云半偎在妻子的身边,在她红唇上重重吮吻一下,轻轻抚着她的胳膊肩背,呢喃轻语间拥着她入睡,待她睡着,他又把她抱到卫生间清理一番,帮她擦了一些药才安心。

  第二天在鸟鸣声中醒来,珍卿畅如地伸一个懒腰。随着意识越发的清醒,昨夜半醉半醒间的一场幻梦,也在她脑海中慢慢地复苏着。

  她慢慢感受她的身体状态,两只腿微微动一下,察觉到一些不同寻常的疼痛。她不由慌慌地拿床单捂着脸,哼哼唧唧地怪叫着乱踢腿。真不知该怪自己记性太好,还是怪自己身上的人之本性呢。珍卿觉得看到另一个自己,陌生又奇奇怪怪的自己,她就在床上揉面团儿似的,蹉跎了快有一个钟头也没起床。

  天是越来越亮堂了,外头巷弄里传来小贩的吆喝声,空气里混淆着各种食物的味道。白昼的到来让人们都变回了正经人。

  珍卿伸着胳膊玩自己手指,适应着又一次的角色转换——她原来天真地以为,就算缔结了婚姻关系,也不会让她跟三哥的关系有太大变化。但是昨夜的情景让她思考:原来男女的关系可以是这样,原来夫妻可以亲密到这地步。原来,男女关系掀开最后一层面纱,可以发生的事比洗内衣私密得多。

  珍卿这才清晰地意识到,她从前对三哥的强烈依恋,还类似于对一个好兄长的期冀。她以前真的想象不到,三哥可以是这样一种状态,陌生得叫人神魂战栗,带着她无措地向yù海沉沦,让她感觉要重新适应这样的三哥。她从前关于两性关系的心得,本质上还是纸上谈兵的。

  珍卿正在漫天游思,听见有人咣咣敲门,又听见三哥唤了一声“小妹”。珍卿立刻身烫耳热,本来想说“我还没起床”,嘴一秃噜说成“我还没醒”,羞窘地用被子把自己从头裹到脚,就听见有人开门进来,紧张地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这钢丝床微微地向下一陷——他轻轻坐在床边了,又隔着褥子吻她的头,然后低笑着说一声:“早安,亲爱的。”

  听见他温柔地说“亲爱的”,令珍卿又窘又怕的热度,陡然降下来不少。她不禁扪心自问,控制不住羞就算了,她到底怕什么啊,他们是亲密的夫妻关系,又不是绑匪与人质的关系。

  珍卿慢慢地把脸露出来,他笑盈盈问她“睡得好吗”,看珍卿天真黝黑的双瞳,骨碌碌地转着似有不安,他在她脸上亲吻一下,俯低的身子却没直回去,挟着她的后脑勺温柔地吻她。他拿手绢给她擦一擦,轻轻淡淡地笑问:“难受得厉害吗?”

  珍卿别开又开始发热的脸,噘着嘴点点头,三哥无奈地一笑:“小青虫破茧成蝶,过了那一刻就会好起来。”珍卿眼睛登时瞪得溜圆,三哥说她是小青虫咩!

  三哥拍拍她的脸,递给她一杯温水,就开始帮她翻找衣服,问她穿哪一件衣裙,竟还问她穿什么内衣。珍卿脸上又微微发热,她蚊子哼哼似的说,请三哥出去,她自己找衣裳换衣裳。

  三哥默默看她片刻,从善从流地走出去。

  珍卿裹着被子找衣服穿上,发现她的脏衣服都不在,想着也许又被送饭的佣人带走,结果一扭头看到前院景象,发现晾衣绳上赫然就是她的衣裳,裙子、睡衣和内衣都在晾绳上飘曳着。脸上温度刚下去又上来。哎呀,算了算了,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吧。

  珍卿终于收拾好下楼去,三哥已在楼下餐厅等她。早餐还是从谢公馆送来的,今天是豆浆和馒头,三哥还从街上食肆买了碗翡翠面。他们两个在餐桌前落座,三哥异常真诚地交代珍卿,这几天不要吃辛辣刺激的,不然上厕所会难受。珍卿埋在面碗里嗨吃,没有回应这别有意味的交代。

  不过她也有特别的感想,也许一对男女共浴爱河后,女人虽然兴奋多半会有羞怯感,而男人自然而生的占有欲,让你时时处处感受他的存在感。珍卿不知道是否自己太敏感,三哥似乎没有时时关注她,但他那若即若离的光,却感觉随时笼罩着她。

  陆浩云不知她是这种感觉,他当然不会这样关注他人,若知道她有这种感觉,他也知道是因为自己太爱他。刚才出去买翡翠面回来时,他端着那一大碗汤面,被太阳晒得汗流浃背,狼狈地在狭窄的巷里穿梭,他却莫名地杞人忧天,想着院门没锁,万一有歹人闯入,她正在熟睡一无所觉怎么办……

  四月份的海宁太美丽了,庭院里花灼灼、草融融,甘蕉静生烟,蔷薇脸羞红,百虫唧唧,蜜蜂嗡嗡……到中午太阳有点炙人,他们吃完饭照例没有外出的计划,又在一块睡午觉。

  这一睡就到下午三四点钟,珍卿睡醒来整个人懵呆呆的,她趴在窗台上不知看什么,三哥站在门口望住她半天,她也无所觉似的。

  见窗纱外有一只苍蝇,蔫儿头搭脑地趴在窗台上,珍卿忍不住笑了。陆浩云走到她身边,看她那模样真是天真美好。

  他递给她一杯苹果汁,饶应兴致地问她笑什么,才睡醒的她笑得娇憨,手舞足蹈地说:“你看外头那只苍蝇,窗台晒得太烫,它想飞飞不起来,弹着翅膀乱跳脚。我猜它肯定在说……哎呀呀,这背时天气,这这这么热!烫得我脚底板不得站住!这遭瘟背时的天气!”

  陆浩云也是噗呲一笑,他不是觉得苍蝇可笑,而是被她别有生趣的描述逗笑。她内心满是天然的童趣,又善于运用语言的技巧,难得住到蜀州路没几天,把蜀州话学得形神毕现。

  陆浩云忽然想道,小妹看似聪明稳重,但她内心天真有趣,谁跟她在一起都会快乐。也许,他该跟她一道去美利坚,以免她被轻薄者引入歧途。可当他如此思想时,心内陡然生出一股自厌,让他立刻压下不合时宜的念头。一场由欧美波及世界的经济危机,正在向全世界蔓延开来。市场萧条时并不好做生意,况且陆浩云有一种预感,无论美国用何法应对经济危机,贸易壁垒多半会增强的。他此时到国外,于国于家于个人无大益。

  看着一无所觉的小妹,她正仰着脖子喝苹果汁,那青色的汁液汩汩流入她的唇间。陆浩云在心内叹,小妹虽然年少,却是少见的聪明坚韧者。既然他们已经情定终生,就让这份爱情安然经历考验,让岁月给它镀上深邃沉静的颜色。

  珍卿这天下午又陪三哥游泳。明明还是昨天的人和泳衣,总觉得无形之中发生了变化。她游累了趴在泳池边喝果汁,三哥不过拍拍她的肩膀,问她累了没有,她就感觉这简单的肌肤接触,已产生特别的化学反应似的。新婚夫妇的生活还在继续着。

  作者有话说:

  审核员大人们,我求求你们了,我这到底是哪里有肉渣儿,哪里有脖子以下的描写,一个词一个词给我指出来好不好。我快疯了,我没有办法了,我还不能面对面地跟你们申诉,你们对我公平一点好不好。我多少年没有哭了,但是你们快把我整哭了……

  你们再审一遍,如果还是不行,我也不改了,你们说哪里不行,我就都删了吧,我是被你们整服了,我摆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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