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 第261章

作者:老实头儿的春天 标签: 种田文 穿越重生

  杜太爷当时就懵住了,他紧紧攥着慕先生的手,沉默了不到半分钟, 就问是不是给现钱, 钱带来了没有。

  中国人一向讲究含蓄, 不屑于直白要钱,杜太爷这样把慕先生听愣了。但他马上讲不是现钱, 但他把银行本票带来了, 杜太爷随时可以去银行取钱。

  老头儿拿着那银行本票,抖着手是涕泪口水俱下。

  结果慕先生又放一炮, 说再给他一套四五万的房子。杜太爷看着慕先生, 眼球都不会转圈了。

  慕先生考虑也周到, 说:“如果不想要房子, 我跟太爷你承诺, 以后我有新画出来, 您任意挑两幅喜欢的,是藏是卖都由您做主——”

  杜太爷指着慕先生,眼睛发直,口舌不清:“你,你,你——”没说出完整的话来,他一下子就厥过去了。

  幸亏家里常备速效救心丸,赶紧给老头儿塞进去。慕先生是失悔不已,早知道就只给五万块算了。

  那救心丸刚喂下去,老头儿就幽幽转醒,哑着嗓说:“你敢敢敢……不给我……房子……”

  珍卿不愿受此大礼:“先生何必如此,这些身外之物,我们不能要——”

  杜太爷像是又要厥过去,手哆嗦嘴也哆嗦,上气接不上下气地说:“不不不,不能——”

  珍卿赶忙替他补充:“不能要。”

  杜太爷倒吸一口凉气,从嗓子眼挤出一声:“不能不要!”

  终于喘匀了气,杜太爷指着珍卿

  “边儿待着去!”

  大家忙劝杜太爷别激动,也纷纷叫珍卿别说了,老头儿可不能再受刺激。

  珍卿瞅慕先生一眼,摇头叹气啥也不说了,她跟胖妈说:“快把午饭拿来,我陪慕先生吃顿饭,吃完赶紧回学校。”

  老头儿也是瞎猫撞上死雀子,来海宁不到半年,挣下来五万块和一套洋房,比如珍卿累死累活挣得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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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又滑过去三四天,陆三哥来接珍卿下学,远远看到校门里头,珍卿跟同学搂抱着出来,嘻嘻哈哈看起来很快乐。

  将近校门口的时候,一个穿长衫的男先生,拿着个竹编的笊篱,拦住珍卿不晓得问什么。

  她们那帮女孩子,笑笑闹闹跟那长衫先生说话,说话又高高兴地出来了。

  陆浩云自然微笑起来,小妹对那位长衫先生,明显并没有特殊的情绪。

  珍卿在校门口看见徐师傅,赶紧跟同学挥手,喜盈盈地跑过来。

  她和三哥并肩坐在车上,三哥问她为什么高兴。

  珍卿忍不住又笑,还是跟她那首“天上最闪两颗星”的打油诗有关。

  她为玩笑做的打油诗,不知怎么在学校流传开。

  昨天的戏剧赏析课上,沈瑞芳先生拿此诗举例子,说掌握文学文字奥妙的人,才会做新奇又好玩的文字游戏,才能做得幽默又不庸俗。

  他把珍卿大赞一番,鼓励大家多读诗文,以后也可以玩点文字游戏。

  然后她就把打油诗的英文原文,与珍卿写的打油诗,联合起来声情并茂地表演一遍。

  但他用朗读莎剧台词的腔调,朗读挺俚俗的打油诗,反正就是很有逗人笑的效果。

  同学们从课上笑到课下,从教室一直笑到大门外。

  看珍卿讲得眉飞色舞,陆三哥也跟着笑,笑一会儿问:“这位沈先生,是罗曼蒂克的一派吗?”

  珍卿“嗯”了一长声,莞尔一笑:

  “我觉得他很罗曼蒂克,他整天沉醉在诗文里,见到可爱的女孩子,就搜肠刮肚地给人家念诗文听。

  “不过,他大约没有不规矩的事,不然学校早容不下他。而且,他订了一门亲,听说礼拜天就要完婚。”

  珍卿听懂三哥问话的意思,主动讲了沈先生的作派。

  陆三哥还觉得寻常,徐师傅就义愤填膺:“没事兜着女伢念诗,这叫女伢家人看到,揍一顿丢河里都有的。这种人怎么能给人做夫子,四周全是女孩子。”

  珍卿暗暗松一口气,其实她最开始笑,不是因为什么“天上最闪两颗星”。

  事情是这样的:

  昨天她们听说,沈瑞芳先生将与未婚妻完婚。

  学生们觉得他不讨厌,有兴趣的都给他送礼物。珍卿昨天想能送什么礼物,发现有个新奇礼物可以送。

  大家在课前送上礼物,多是送鲜花、糖果、手绢、桌帷之类。

  沈先生看珍卿送的漏勺,费解地瞅了半天,似乎不晓得是啥东西。

  女孩子们叽叽咕咕地笑,后座有人掰珍卿的肩膀:“杜珍卿,你送沈先生一个笊篱,是叫他结婚之后,不要只顾琴棋书画诗酒花,也顾顾柴米油盐酱醋茶吗?”

  老对头彭娟冷哼说:“一颗心八个窟窿眼,送礼物也怪里怪气。”

  喝着水的珍卿,却忍不住喷笑出来。大家都揪着她问,到底是什么名堂。直到放学她们还在追问。

  珍卿没法说出深意,因为她送这个礼物,是基于后世的流行用语。

  漏勺和笊篱,都是炸丸子、炸酥肉时用来空油的。

  送给沈先生是她的恶趣味,她觉得沈先生太油腻,买个漏勺让他空空油(谐音“控控油”)。

  可这跟本土人士解释不清,就只好拿昨天沈先生念打油诗的怪模样来打马虎眼,朋友们想起昨天的情景,都很和拍地随她一块笑。

  她也没指望沈先生明白,就是自己闹着玩罢了。

  三哥问她们为何发笑,她也还以“念打油诗”来解释。

  讲完这个,珍卿倒跟三哥聊起别的话。

  谢董事长想让四姐出洋,□□姐怕吃苦头,一直死犟着不答应。

  珍卿问三哥:“留学欧美,辛苦吗?”

  三哥说:“不管在哪儿,想要出类拔萃,都是苦差事;但你经济上不会太苦,这个三哥可以保证。你盼望马上去留学?”

  珍卿意兴阑珊:“我听同学讲过,黑人在白人眼里,是低一等的仆人,但白人看待中国人,比看待黑人还不如。想想就没意思。”

  三哥轻轻嗯了声:“说得没错,教养好的白人,毕竟是少数。那么,你更想留在国内?”

  珍卿也摇头:“我设想将来的职业,不外是文学和语言,学这两样,总该出国长长见识;而且业余画画,更该亲眼见识各种西洋画派。”

  三哥拍拍她脑袋:“迈开腿向前走,总会看见目标在哪。在家就享受生活,留学终归辛苦些。”

  珍卿撒娇地说:“其实我在家也辛苦,从来没安心玩过半天。”

  撇开学校的功课不说,她业余的事情很多:写作上,她一直坚持写作投稿不断;绘画上,慕先生总给她布置作业,说她是能鞭打的马,所以一直在鞭策她;语言学习上,课外也有大量的背诵内容。

  珍卿回到家里才晓得,三哥又给杜太爷买好多礼物,杜太爷尤其喜欢两只龙头拐杖,一只是稀有的阴沉木,一只是名贵的黄杨木。

  珍卿太知道杜太爷了。

  他原先的藤木拐杖,是从睢县带过来的,自从看见左近的某老翁,拄个黄杨木拐杖就耀武扬威的,他就暗暗地羡慕嫉妒恨,在餐桌上讲过不止一回。

  珍卿给他买个红榉木的,他还是不满意。这下三哥给他把黄杨木和阴沉木各买一根,定要盖过拄黄杨木的老翁。杜太爷的尾巴都要翘上天。

  除了两只贵重拐杖,三哥还给他弄些常用的药酒药丸,比如能通经活血的五加皮酒,还有肾气丸、三黄宝蜡丸之类的中医方剂等。

  五加皮酒杜太爷喜欢,但不太舍得买来喝;而三哥买的那些中医方剂,又是老头儿早常会用到的。

  杜太爷自是喜不自胜,爱不释手地摸那些礼物。真是老小孩儿老小孩儿。

  晚上杜太爷跟珍卿打听,三哥整天到底在哪坐班,怎么这么有手腕,这么会踅摸东西。

  珍卿从前给他解释过,他大约听不太懂,珍卿不想摆出坏态度,又耐心地给他解释一遍。

  杜太爷嘀嘀咕咕地:“要是这么讲,那他像个孙猴子,神通广大,我想弄些东北的皮筒子,你看他——”

  珍卿嚷了一声:“祖父,三哥天天前半夜忙到后半夜,连个歇脚喝茶的功夫都没得,他……他对你老人家够可以了,别把他累掯坏了。你再往哪寻这么会送礼的孙子!”

  杜太爷嘴嗫嚅着,悻一会儿背手走了。

  之后的一段日子,杜太爷竟然又愿意出门了。跟三哥的随从阿成,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也不知道整天瞎打听什么,珍卿叫所有人都盯着他,可别再作出什么祸事来。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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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能武能文的一天

  从谢公馆网球场向上看, 瓦蓝的天上,无论是棉花似的云朵,云天下的屋角、枫树, 还是扯金丝的阳光,让人有一种悠闲的幸福感。

  网球场边的大遮阳伞下, 吴二姐递给弟弟一份文件, 陆三哥接过来仔细阅读, 放下文件说:

  “全民防疫事务, 本来就需大基金和政府强力执行, 就政府官办防疫局,做好了确实利国利民。

  “姐,你们医学会想跟政府合作?”

  吴二姐看向网球场上, 两个妹妹在场上慢吞吞地跑,与她们的青春健康相比,多少穷人家的孩子, 一出生就没有机会。一场瘟疫就能吞没他们。

  二姐沉重叹道:

  “我们家是开医院的, 亲戚家的孕妇一尸两命, 我想到就痛恨地很。

  “如你所言,全民的医疗体制, 非大基金、非强制力、非长久地做下去, 根本不可能惠民利民。

  “我做了多少事,无奈都半途而废, 个人、机构的力量有限, 跟政府合作也好, 其实我只是帮办性质的。”

  陆浩云想二姐这十年, 一直想在医学事业上有所作为, 尤其在防治时疫上头, 宣讲、调研、筹款、买药,耗费多少心血,可结果多让人痛心失望。

  吴二姐看一会场中两姊妹,见还在她们慢悠悠地打着,说:

  “其实,内陆省份资源充足,人才也多,只要政府有决心,建立现代防疫没那么难。最难的是边疆省份,比如西北、西南等地。

  “去年跟妈妈考察药材,在晋州、秦州走了两趟,那里的人们毫无卫生观念可言,人畜杂居、垃圾乱堆、饮水污染,有的民族信教,妇女在糟糕的环境中生产,妇女难产,婴儿夭折,是当地司空见惯的事。

  “我看到医学会的数据,说晋州去年新生儿出生六万人,死亡竟有三万余人。浩云,真是触目惊心。也难怪一发瘟灾,就是灭顶之灾……

  “可惜西北军与中央对抗 ,现代防疫制度还无从建起。”

  全国的新生儿死亡率,当然没这么高,西北防疫环境恶劣是一点,还有去、今两年的鼠疫爆发。

  陆三哥在看《中央日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