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王妃咸鱼了 第92章

作者:希昀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重生 复仇虐渣 穿越重生

  从奉天殿出来,朱谦迎着凛冽的寒风拾级而下,来到丹樨,广袤的风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朱谦一袭玄服,稳步地行走在风浪中。

  这时,曲毅兴致勃勃兜着一粉笺从东宫方向奔来,见到朱谦,喜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忙将信笺奉给朱谦,

  “殿下,平章郡主邀请您明日午时在迎庆楼赏梅。”

  浑厚的嗓音伴着风声灌入朱谦的耳郭,高大的身子罕见地晃了晃,不可置信盯着他,眼底带着几分初生般的真挚,

  “你没弄错?”

  “千真万确。”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这章提前更新,不过以后还是白天哈,么么哒。

第62章

  翌日天蒙蒙亮, 朱谦睁开眼后便睡不着,裹着件中衣下了塌,招来宫人伺候他梳洗, 来到平日放置衣物的镶八宝柜前。

  里面罗列着沈妆儿给他做的衣裳, 袍子,氅衣,直裰分门别类都叠放得整齐。

  行宫之前那些年月, 沈妆儿格外勤勉,各色衣裳做的不少, 哪怕后来她不给做,他也有新的穿, 只是大半年下来,都已洗旧。

  今日去见她,自然要穿她给做的袍子,朱谦挑选片刻,陷入踌躇。

  恰恰曲风在寝殿书房寻他半晌,不见人影, 来到梢间瞥见朱谦杵在衣柜前, 大约猜到他心思,忍着笑上前施了一礼,

  “殿下,您在做什么呢?”

  朱谦捧着几件衣裳, 有些为难,“你可记得她平日喜欢我穿什么颜色的衣裳?”

  这可把曲风给问住了, 他挠了挠脸颊, “郡主以前说, 玄色显得您清隽, 天青色显得您俊逸,竹青色显得您儒雅,紫色的显得您矜贵....总之,您穿什么郡主都喜欢...”

  那是过去了。

  现在不一定这么想。

  朱谦心中没有一点底气,当沈妆儿肯拾起针线替刘瑾做衣裳时,他便知道,那份独属于他的特权已经没了,她彻底割舍下那段感情。

  曲风见自己一番话反而惹得主子满脸酸楚,不由汗颜,细细扫了一眼他手中的衣物,指了指天青色那件,

  “殿下,您平日不爱着这般鲜亮的颜色,不如今日穿这件?显得年轻又精神...”

  朱谦敏锐抓到“年轻又精神”的字眼,不动声色颔首,“那就这件。”

  曲风伺候着朱谦换了衣裳,天青色的长袍及脚踝,玉色革带将他颀长的身形勾勒得格外俊逸,主仆二人又为玉佩给难住了。曲风要他配上一件和田玉的挂配,朱谦却想系上沈妆儿给他做的香囊,他以前从不爱佩戴这些玩意儿,今日为了讨她欢喜,也是不遗余力。

  曲风最后随他的意,选了一个靛蓝缂丝香囊,紧实的针脚,出挑的颜色,穿着这一身往铜镜前一站,将那张深邃冷隽的脸给衬得柔和了几分。

  曲风很是满意,“殿下,您今日就跟那什么...”孔雀开屏似的,后面的话,曲风没敢说,一个人捂着嘴悄悄的笑。

  朱谦没理会他,整理了着装,他便端坐在桌案后,琢磨给她捎一件什么礼物。

  金银珠宝大约入不了她的眼,她可有什么特别喜欢之物?朱谦在脑海回想与沈妆儿的点点滴滴,试图去寻到有关她喜好的蛛丝马迹。

  这个空档,朱谦用了早膳,过了片刻,便有了主意,妆儿喜欢制香,他吩咐曲风去内廷诸司将今年最好的香料都给挑来,又亲自选了一件描金镂空松石绿的香炉给她,这件香炉雕刻精美华丽,工艺顶级,她应该喜欢。

  最后又将当初那个不曾送出去的灯盏给拿了来,吩咐曲风一并备好。

  瞥了一眼角落里的铜漏,刚辰时末,还有得等。

  朱谦坐在案后,批阅了几本折子,心却定不下来,看着一大摞折子招来温宁,

  “将这些折子送去御书房,就说,我今日要出门,没空理政,烦请父皇帮忙把这些折子给批了。”

  温宁看着明明紧张却不动声色的主子,默默叹着气,希望他今日之行能顺顺利利的。

  在屋子里折腾半晌,来回踱步,总算熬到巳时中,朱谦耐不住,抽起一件银白色的大氅便出了门。

  闷了两日的天,依然阴沉沉的,雪花姗姗来迟,茫茫天地间被轻絮充滞着,别有一番意境。

  朱谦心情不错出了门。

  自昨日收到她的邀约,朱谦便做了一些准备及布置,吩咐皇城司于除夕夜在迎庆楼前放一场烟花,一场属于她的烟花。

  想必是消息放了出去,今日街上摩肩接踵,人满为患,百姓早早赶去附近酒楼占位置。

  朱谦心里想,若能与她解开心结,哄得她开心,夜里便可在迎庆楼上陪着她赏烟花。

  心砰砰地仿佛要跳出来,朱谦这辈子都不曾这般忐忑过,怀着一腔患得患失踏入迎庆楼,侍从将他引入第七层,这一层也叫摘星楼,楼上有一硕大的露台,手可摘星辰,俯可揽华光,远近闻名。

  堪堪绕过十二开的《韩熙载夜宴图》巨大苏绣座屏,便见一身披银鼠斗篷的倩影,立在栏杆处。

  高挑的身形撑着斗篷,软软的锦缎铺在她脚跟,将她衬得秀逸如竹,一头乌发挽成随云髻,余下一半发如绸缎般铺在后背,发髻上插着一支简单的点翠步摇,设计并不繁复,花心下缀着一颗珍珠,给整个清肃的背影添了几分灵动。

  栏杆外雪花轻舞,她仿佛矗立在雪山之巅,隐隐地带着几分触不及的缥缈。

  原来,她早来了。

  朱谦深深吸着气,停在屏风处,稍稍整理心绪,方缓步走过去,与她并肩立在围栏处。

  俯瞰楼下满街繁华,朱谦想起半阙赏雪词,通篇不提雪字,却是在赞雪景,

  “‘洛阳城阙中天起,高下遍楼台。絮乱风轻,拂鞍沾袖,归路似章街。’欧公这半阙词,正合眼下情景...”朱谦淡淡一吟,移目在她面颊,

  “你来多久了?”

  一双冷清明亮的眸,转了过来,渐渐蓄起一点微末的笑意,又如同涟漪在他心中荡开。

  “清晨便来了,”沈妆儿淡淡一笑,往里一指,“咱们坐下叙话吧。”

  清晨便来了?早知如此,他就不该踟蹰。

  朱谦随在她身后步入雅间,屋内烧了炉子,温暖如春,炭盆搁在桌案下,沈妆儿将斗篷给取下,挂在一旁的座屏,指着坐席,“殿下请坐。”

  桌案不算宽大,四四方方,摆在窗棂下,二人相对而坐,朱谦透过琉璃窗户往外瞥了一眼,对面的酒楼旌旗飘展,人海如烟,繁华铺在脚下。

  桌上摆着琳琅满目的点心,有百果盘,糖耳朵,蜜麻花,葵花籽等,都是除夕应景之物,沈妆儿亲自给他斟了一杯茶,

  “这是殿下惯常爱喝的碧螺春。”

  嗓音温柔,一举一动又带着淡淡的疏离。

  朱谦握着滚烫的茶杯,指尖轻轻在五彩瓷杯来回研磨,凝望对面熟悉的眉眼。

  “你来得这般早,都做些什么了?”

  沈妆儿端正坐着,扶着茶杯未动,笑道,“赏雪,再就是...回想与殿下的点点滴滴...”

  朱谦指尖蹭的一下从瓷杯滑落,心没由来的有些发慌,

  “然后呢?”

  两个人都四平八稳的,仿佛是唠家常一般。

  平静的湖面下,暗藏汹涌的流。

  沈妆儿眼神温软,“殿下数次提到有话与我说,我今日来,是想好好与殿下说会话...”

  朱谦闻言眼底浮现一抹苍茫,如江南烟雨一般,缠绵不透,迫不及待又衔着几分忐忑道,

  “妆儿,你以前曾说做过一个梦,我告诉你,我也做了同样的梦...你能否把你梦中的情景告诉我?”

  他好捋一捋,是谁在从中作梗。

  沈妆儿微的一惊,眼中惊异犹甚,仔细打量他的神情,不像是与她一道重生回来,难道只是梦到了前世的情形。

  既然要摊开说,也不必再遮掩,不管他信不信,沈妆儿如实道,“殿下,那不是梦,是我曾活过的一生....”

  朱谦呼吸一窒,愣愣地看着她,早就觉得她的梦很是匪夷所思,原来如此,难道真有生死轮回?

  好在这段时日,来来回回琢磨这桩事,眼下不觉得太难接受。

  在梦里,不对,在前世,她曾落下那样的结局.....

  难怪她前前后后态度大变,原来是这个缘故。

  纷繁复杂的情绪绞在心口,朱谦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道,“妆儿,我的记忆是零碎的,并不完整,你将那一世,完完整整告诉我....”

  沈妆儿眼睫一颤,沉默地垂下眸。

  她已经许久不曾回忆前世,自和离后,与朱谦的一切,已渐渐淡去,变得不重要。

  现在回想,前世受过的苦与难,已不再那般刻骨铭心。

  今日既然来了,自然要与他说道清楚。

  沈妆儿顺着行宫的事,往后仔仔细细说清原委。

  朱谦听到他离开京城后,沈妆儿曾多次与他写信,眉头很快拧紧,

  “你给我写过信?”

  沈妆儿神情有些恍惚,努力回忆着,“是,我临摹了你的字画,挑着好的,一幅幅捎给你,担心你没冬衣,也给你做了大氅,其中有一件孔雀翎的披衫,你没收到吗?”

  “我没有...”朱谦眼神一瞬间变得锋利,“离开不久后,我便派人回京城接你...”他语气放的轻软,试图带入梦里的那个自己,“我派去的人杳无音信,最后反而收到密函,告诉我,你小产而死.....”

  “什么?”沈妆儿双手发颤,猛地拽住了袖口,

  “你真的来接过我?”

  “当然!”朱谦痛苦地望着她,“妆儿,我承认,成婚这些年我对你照顾不周,我有诸多不当之处,可是我从未想过抛弃你,我就算再混账,那时的你,怀着我的孩子,我第一个孩子,我怎么舍得将你丢弃....”

  眼角渗出一些湿意,朱谦猛地仰头,将之逼退回去。

  沈妆儿眼睛刺痛一般,泪意从心口渗出缓缓溢了出来,渐渐盈满眼眶,视线变得模糊,面前的男人也变得模糊,仿佛回到前世暗无天日的夜,沈妆儿闭上眼,任由泪水滑落,将娇靥塞入掌心。

  “还有呢?你还做了什么?”

  “信是温宁寄来的,我不曾怀疑真假,倒在雪地里,大病了一场,熬过后,我便一心要杀回京城,替你们母子报仇....”

  “我一路杀到京城脚下,方知你还活着,且被朱献接去了他的府邸....”朱谦说到此处,脸上露出几分艰涩。

  沈妆儿敏锐察觉不对劲,“还有呢.....”

  梦里的情景模模糊糊,朱谦回想起来十分痛苦,他闭上眼,摇着头道,

  “关于你与朱献一些不好的传言.....”

  沈妆儿眼眸猛然睁大,如同当头一棒,怔愣住,渐而脸色泛青。

  她恍惚想起前世入主中宫后,那些官宦夫人入宫朝拜,言语间对她指指点点,留荷也抹着泪与她嘀咕过几句,她当时不甚在意,如今回想起来,难不成,有人散播她与朱献的谣言,好叫朱谦以为她芳心另许,与朱献有苟且?

  朱谦听到那些传言,却还坚持将她迎入皇宫为后,信守对她的承诺,只是心中存恨,是以那一年极少来坤宁宫探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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