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王妃咸鱼了 第71章

作者:希昀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重生 复仇虐渣 穿越重生

  林林总总共有二十来框活物,比上午东宫送来的还多。

  曹氏差点晕过去,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恩典。

  待人离去,曹氏掀开那明黄的绸缎,瞥一眼,咦,这不是上午那头又黑又肥的野猪吗?

  曹氏连忙回了老太太院子,趁着沈妆儿不在,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给说了。

  “母亲,这皇家整得是哪出?”

  老太太按着眉心,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朱谦一醒来,便往沈府送东西,打着什么算盘?

  是诚心补偿沈妆儿,还是别有用心?饶是老太太见多识广,一时也没个谱。

  圣上赐的东西,推拒不得。

  皇帝每年中秋会赐下一盘月饼与各功勋府邸,各府先是将月饼奉在祠堂,拜上三拜,方分与各房食用,慎重得很。

  如今眼巴巴往沈府送来这么多山珍海味。

  不吃,那是大不敬。

  老太太想了想,吩咐道,“此事不必告知妆儿,太子总不能回回打着皇帝的名义来送东西,皇帝不会陪着他耗,还有那么多功勋世家看着呢,以后只要是东宫送来的,一概扔回煜王府。”

  “儿媳明白了。”

  东宫正殿内,朱谦又给温宁写下一些单子,皆是五湖四海的名贵药材,他要给沈妆儿好好补身子,温宁接过单子,不由犯难,却还是没有迟疑,吩咐曲毅去办。

  曲毅当日傍晚便整来两车名贵药材送来沈府,沈府的管家透过门缝瞥了一眼,见是曲毅,将们一拴,装个睁眼瞎。

  可把曲毅给气疯了。

  这辈子,都没人敢让他吃闭门羹。

  老太太也不是吃素的,着人将那头野猪供奉在祠堂,又派人将消息传到煜王府,到了夜里,温宁便得知,沈府打算将那头野猪供在祠堂三个月,以谢陛下圣恩。

  供奉三个月,那不成了干货,哪还能吃,温宁很快明白,这是沈家在警告他,莫要往沈府送东西了。

  温宁瞥了一眼坐在案后,一本正经给太子妃做灯盏的朱谦,默默吞了下口水。

  堪堪和离两日,皇帝便浩浩荡荡地往沈府送山珍海味,此举叫各王府妒红了眼。

  六王妃霍氏坐在圈椅里,气得将绣帕捏成了一团褶皱,

  “父皇也真是的,那沈氏刚回府,便眼巴巴送东西去,听说都是些珍奇猎物,平日花银子都买不到。”

  六王朱珂懒洋洋躺在铺着虎皮绒毯的宽塌上,旁边犹有两名美姬侍奉在侧,他阖着眼,手中把玩一颗新得的碧玉扳指,幽幽道,

  “你若有本事救驾,父皇同样也会赏你。”

  霍氏缩了缩脖子,悻悻地闭了嘴,瞥了一眼那两名美姬,心中怒气横生,却作声不得。

  朱珂却在这时想到一桩事,挥开美姬,狭长的凤眼眯起,锐利地看着霍氏,

  “本王记得你们霍家与淮阳侯府是同宗吧?”

  六王妃的父亲霍林鸣被发配边疆,霍氏已势颓,但霍家一族在京城盘根错节,其中淮阳侯府霍家正是同宗旁支。

  而淮阳侯府的长媳正是沈娇儿。

  霍氏闻言神色轻轻一亮,眼底也荡起了几分涟漪,

  “正是,王爷问这做什么?”

  朱珂眯起了眼,瞳仁闪过一丝锋刃般的亮芒,

  “你设法与淮阳侯府走动,探一探沈家对于沈妆儿再嫁是什么态度?”

  霍氏闻言脸色刷一下就变了,纤指抖得厉害,颤声问道,“王爷...是有何打算吗?”

  自她父亲被发配边疆,霍氏整日疑神疑鬼,生怕朱珂将她休弃,另娶新妇。

  她那日在床笫之间听朱珂提起过,皇帝曾说只认沈氏这个太子妃。

  皇帝虽将奉天殿治得跟铁桶似的,架不住六王与皇后在宫中经营多年,多少还能打听些消息。

  不管皇帝当时出于何种缘由扔下这话,可以看出,沈妆儿在皇帝心中的分量。

  霍氏担心朱珂盯上沈妆儿。

  朱珂淡淡看着霍氏,抿唇片刻,笑了笑道,“别多想。”然后再无多余的话。

  霍氏忍了忍泪意,丈夫的吩咐她不敢不从,瓮声瓮气应道,“妾身帮您去打听....”

  过了一个时辰,霍氏回来了,屋子里的美姬已不见踪影,只剩朱珂躺在塌上闭目养神,她便细声细气道,

  “王爷,沈府近日闭门谢客,连几位姑奶奶也不许回府,淮阳侯府暂时探不到消息,不过妾身无意中听说,那淮阳侯府的小孙女过几日满三岁生辰,原是小办,不知沈妆儿会不会探望自己的小侄女。”

  朱珂闻言睁开了眼,白皙的手指在额尖来回揉了揉,思忖片刻道,

  “若是小办,她不一定出门,这样,以王府名义大张旗鼓送上贺礼,逼淮阳侯府大肆操办,届时沈府身为外家必定出面撑场子。”

  霍氏踟蹰片刻,欲言又止地问道,“王爷,若那沈妆儿露面,需要妾身做什么吗?”她实则是试探问朱珂要做什么。

  朱珂看穿她的心思,眉眼极深望着她,“不必,只要她露面,沈家的态度可见一斑。”

  这场宴会,他不仅是在试探沈家,更想试探朱谦与皇帝的反应。

  十月初六与初七两日,沈娇儿陆陆续续收到了十几份重礼,这是从未有过的场面,令霍府上下十分不安,如此一来,不办宴席说不过去,沈娇儿来到正院,禀了婆婆淮阳侯夫人,恰恰公公淮阳侯也在喝茶,淮阳侯在军中有一个四品佥事的官职,不算显赫,论理还入不了两位王爷的眼,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捋着抚须道,“不管六王是何用意,厚礼进门,必须邀请王爷王妃与宴,”目光落在淮阳侯夫人身上,语气缓了几分,“夫人,怕是劳累夫人操持一场。”

  淮阳侯是名武将,在外性子彪悍,进了家门,便是淮阳侯夫人做主,这一生,除了娶沈娇儿这桩事上,淮阳侯违拗了侯夫人的意思做了主,其余诸事皆是看妻子脸色。

  淮阳侯夫人心里并不太舒坦,她办寿时不见皇亲勋贵来捧场,小孙女三岁生辰,竟是惊动了两位王爷,心里莫名不是滋味,不情不愿应道,“自然得办。”撩着眼皮看了一眼沈娇儿,冷声道,

  “我会安排人给各府送帖子,后厨的事一并交给你。既是王爷们赏脸,你可不能丢了咱们侯府的脸面。”

  后面一句话沈娇儿听得明白,公中能给的支持有限,所耗份例必定不能超过婆婆寿宴的规格,如此一来,多出的银子只能自己出了。

  这是给女儿长脸的机会,说出去,将来于双双是有裨益的,沈娇儿咬了咬牙,应下了。

  回到玲珑苑,吩咐心腹女婢抱来嫁妆匣子,开锁一瞧,只剩两千两银子了,这是她最后的家底,瞥了一眼梳妆台抽屉里的首饰,翻出两只金钗,还有一只玉镯,包在手绢里,唤来陪房的李妈妈,“悄悄拿去当了,别叫人发现。”

  李妈妈接在掌心翻开手绢一瞧,脸色一变,“夫人,这可是您出嫁时,大夫人给您的陪嫁,您怎么舍得呀...”

  沈娇儿是要强的性子,忍着心酸露出笑意,“双双生辰宴竟是有这么多权贵来捧场,别说是当几件首饰,再多的我都拿得出来,别磨蹭,快些去!”

  李妈妈气得跺脚,“小小姐可是霍府的人,也是替霍府挣脸面,公中就不能添补些吗?”

  沈娇儿却晓得公中也吃紧,否则以公公的性子,刚刚也不至于闷声不吭,公公虽平日由着婆婆来,却不是糊涂人,定也是没辙了。

  李妈妈一看沈娇儿的脸色,便知无计可施,叹了一气,一面将东西收好,一面问她道,“沈家怎么办?既是大办,是不是派个人知会一声?”

  沈娇儿晓得近来沈家处在风尖浪口,定不愿意露面,但礼数不能少,“你正好也去一趟沈府,将情形禀给二伯母或祖母知晓,来与不来都可,告诉祖母,即便不来,我也能明白妆儿的处境,切莫为难了妆儿。”

  李妈妈往窗外瞥了一眼天色,太阳西斜,约莫是下午申时三刻,时辰还早,先去铜锣街当铺走一趟,再去沈府讨口茶喝,落锁之前能赶回来。

  沈府这头,老太太有意宽沈妆儿的心,这几日任何事不许当着沈妆儿的面禀,除了请人陪她打马吊,便是遣她去三房照看弟弟妹妹的功课。

  李妈妈来沈府时,暮色四合,沈妆儿在西次间看着两位妹妹做针线,这头管外事的婆子将李妈妈引入东次间的暖阁,二夫人曹氏也听说了这桩事,正与老太太商议,见李妈妈来了,忙问底细。

  李妈妈掩去当首饰一事,其他一一说得明白,“大小姐的意思,莫让郡主为难,让老太太您拿主意。”

  曹氏闻言看向老太太,“母亲,要不,儿媳领着两个姑娘去沈府,也算交待过去了。”

  老太太眉眼垂着并未立即点头,默了一会道,“六王府,九王府都送了厚礼,咱们外家只去这些人怕是不合适,我肯定得去,至于妆儿...等我问问她的意思。”

  曹氏笑了笑道,“哎哟,您就别问了,干脆不让她晓得算了。”

  老太太摇摇头,“大家都走了,留她一个人在家,她能不晓得?显得咱们沈家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她还有另外一层考虑,不如趁着这场宴席,投石问路,她自然不可能立即将沈妆儿嫁出去,但试一试态度是无妨的,倘若宴席上有人问起婚事,定传去东宫与皇帝耳郭里,若东宫反应激烈,今后沈妆儿怕是难留在京城,若风平浪静,那沈妆儿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恰在这时,一道清雅的笑声传来,

  “是大姐派嬷嬷回来了吗?”

  一身海棠红的镶襕边的褙子,发间独独插了一支白玉簪子,款款行来如同画里走出的人儿,正是沈妆儿。

  李妈妈已多年未见到她,乍一眼瞧去,忍不住惊呼一声,“哟,这是郡主吗,老奴竟是不识得了,真真跟神仙人物似的。”这气色红润,眸光柔情似水,哪像个和离归家的妇人,美得不可方物,也不知那太子怎么舍得撒手。

  连忙跪下磕了个头,沈妆儿示意她起身,问道,

  “大姐还好吗?”

  李妈妈犹疑地看了一眼老太太,老太太和颜悦色道,

  “你来的正好,正要问你,双双后日办三岁生辰宴,你去吗?”

  沈妆儿顿了一下,“去吧,我就双双这么一个侄女,霍府看重她,咱们娘家越发不能少了礼数。”

  “是这个理。”

  沈家这边回了信,说是阖家赴宴,消息不知怎么传了出去,沈妆儿如今是御前红人,说话极有分量,谁不想结交一番,原先蠢蠢欲动或观望的世家,纷纷往霍府送了一份礼,霍府只能回递帖子,本该是一场家宴应付过去的,反倒成了阖城大宴,沈娇儿是又惊又喜,从附近酒楼请了几位厨子过府,还往沈府借了不少人手过去。

  沈府的一切动静,瞒不了温宁。

  温宁何许人也,作为太子第一心腹,最擅长从蛛丝马迹窥得真相。

  “动静不对,这宴席怕不是针对霍家,而是冲着太子妃而来。”

  曲毅揉了揉鼻头,问道,“什么意思?”两人躲在正殿东面的梨园里说话。

  “太子妃身份摆在那里,陛下又看重她,难免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生出妄念。”

  曲毅睁大了眼,凑近道,“谁这么不怕死?”

  温宁敲了敲他脑门,“在众人眼里,太子妃之所以提和离,一是因为生不出孩子,二是因为太子不喜欢她,既是不喜欢,又怎么会在意她另嫁?”

  “那怎么办?总不能任由那些宵小觊觎咱们太子妃。”

  “那是自然。”

  “要不要告诉殿下?”

  “不必,殿下刚好一些,咳血之症还未根除,陛下嘱咐,等后日册封大典结束,会亲自告诉殿下,这样吧,明日我去霍府赴宴,你看着东宫。”

  朱谦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他费了三日功夫,亲自折了竹篾子,扎了一只竹灯笼,又用狼毫细细描绘了一幅青绿山水画,画的正是当年初见沈妆儿的情景,光描绘沈妆儿当年的模样,来来回回费了一沓宣纸。

  这两日咳血的症状好了少许,只晨起会咳上一阵,总算将灯盏制好,他想赠给妻子把玩。

  翌日晨,天光昳丽,朱谦醒得早,先将公务处置完毕,便入内换了一身衣裳,彼时温宁已赴霍府,曲毅抱臂站在廊芜下晒太阳,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连忙扭头,见朱谦一副出门的打扮跨出门槛来,脸色一变,

  “太子殿下,您要去哪里?”

  朱谦冷冷看他一眼,这一眼竟是比以往要更加有威慑力,曲毅额头冒汗,跪了下来,硬着头皮道,“明日便是册封大典,陛下不是吩咐您大典之前不要出宫吗?”

  朱谦移目看向明空,淡声道,“我要去看望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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