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王妃咸鱼了 第108章

作者:希昀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重生 复仇虐渣 穿越重生

  她差点就永远抱不到他了....

  苦涩涌上喉间,又被她强咽下去,沈妆儿小心翼翼从他腋下伸过手,轻轻搂住他依然宽阔的胸膛,将下颚贴着他心口,啜泣道,

  “是不是好疼好疼....”

  “不疼....”倒也没骗她,可能是疼麻木了。

  朱谦也不敢用力,怕扯到伤口,轻轻吻了吻她发梢,心口那不安之处,总算得到填补。

  真死,倒也没什么,没有他,刘瑾与王钦也定能护好她,他的东宫旧部也依然会视她为主。

  她再嫁,生个孩子,有人陪伴终老。

  没有什么遗憾。

  唯一担心的是,因为他的死,会令她耿耿于怀,

  “我即便死了,也是死有余辜,你不要难过,我不是为了你而死,我是为了自己解脱而死,如今既然活着了,那以后就痛快的活着....”

  沈妆儿在他怀里嘟了嘟嘴,俏皮道,“你就撒谎吧,你本来要死了,是被我气活过来的。”

  朱谦讶异,“怎么说?”

  “不是听说我怀着你的孩子嫁人,担心你的孩子喊旁人一声爹,才气得睁开眼的么?”

  朱谦听了这话,眉宇里的虚色稍褪,极轻地笑出声,“我不是气醒的,我是急醒的,我怕你当真怀着我的孩子嫁人,那我就罪过了,有了我的孩子,你一辈子与我都脱不了干系,父皇怎会忍你嫁人?我宁愿无后,也不能搭进你一辈子的幸福....”

  沈妆儿一怔,咬着他衣领,泪水涟涟,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在保定又修整了五日,朱谦勉强地下地行走,一行人方启程回京。

  影卫趁着这几日光景打造了一辆特别华丽又减震的马车,朱谦躺在上头,马车行得缓,几乎不会影响他什么,也不知是经历一场惊吓还是怎么,原先沈妆儿一上车便吐得厉害,这一路细心照料朱谦,却没有任何反应。

  再不走,朝廷那头怕是会兜不住了。

  未免朝局动荡,这一次以沈妆儿不慎跌落山崖为由,瞒住满朝文武,甚至连皇帝也瞒住了,送去保定的药又都是对着跌伤损肺腑而去的,这也能很好的解释,那一日朱谦为何暮天疾驰出宫。

  没有人怀疑真相,知道真相的都被封口,不知道的,永远也不会知道。

  消息迟了两日才递去皇宫,朝臣瞒着沈瑜,直到过了几日朱谦迟迟不归,又惊动太医,沈瑜才起疑,皇帝才被迫告诉他,沈妆儿受了伤,人无大碍,沈瑜又瞒住沈家,悄悄悬了一日心。

  马车先抵达沈府对面的郡主府,沈妆儿依依不舍与朱谦告别,才看着宽车载着他前往皇宫。

  沈府的人早得了消息,此刻都侯在郡主府内宅,绕过照壁,除了老太太与大夫人外,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齐齐聚在垂花门等候她。二婶婶曹氏鲜见苍老了不少,可见这些年操持家务不省心,弟弟沈藤与沈茴还在嵩山未归,兄长沈慕和大嫂王氏手里牵着个小男孩,小男孩面生,不认得沈妆儿,悄悄躲在父母身后,探出半个头,王氏一个劲将他往前面扯,细声教导,

  “这是你三姑姑,原先还给你寄了不少玩具,你戴在胸口这把长命锁便是三姑给你打的,快些去请安。”

  三岁的小男孩满脸稚气,将脸往后一搁,还是不肯吱声,王氏面露赧然,冲着沈妆儿一脸苦笑。

  沈妆儿并不在意。

  出嫁的姐妹们都回来了,秀儿嫁给了去年新科探花郎为妻,如今夫妇新婚燕尔,蜜里调油,四小姐恪儿定的是敬侯府的二公子,偏偏大婚前敬侯府老侯爷去世,二公子守孝三年,将恪儿给连累了,恪儿依然在闺中待嫁。

  大小姐沈娇儿与二小姐沈玫儿并立而笑,模样如初,双双从奶娘手里挣脱手,往沈妆儿怀里一扑,

  “姨娘,您总算回来了,双双想死您了....”小姑娘如今长得高挑,七岁的孩儿已齐沈妆儿胸前,梳着双螺髻,一双像极了娇儿的美目,睁得圆啾啾打量她,

  “只是,姨娘脸色怎么瞧起来不太好....”

  天色已暗,廊庑下的灯芒并不绚丽,众人哪有瞧得那么清楚,只顾高兴来着。

  倒是小姑娘眼力好,心眼也实诚。

  沈妆儿心生暖意,俯身捏了捏她的脸颊,“还是双双惦记着姨娘,姨娘也特别想你...”将脸色不好一事给遮掩过去。

  保定府一事,除了心腹大臣,普通百姓一无所知。

  众人压根不晓得沈妆儿与朱谦经历了怎样惊心动魄的一幕。

  有了这么一出,如今见着这些亲人,少了几分意气风发,多了几分流连与不舍。

  众人簇拥她入了正院,留荷含着泪过来给她磕头,硬是从听雨手里抢过活计,伺候沈妆儿去梳洗装扮,她如今梳了妇人髻,比以前越发稳重了。

  “奴婢即便嫁了人,也是您一辈子的奴婢....”

  话落,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滚下。

  听雨红着眼盯着她,凝了半晌,冲过去抱住了她,

  留荷捶着她肩膀,“听雨,你们好狠的心哪,四年了,整整四年不回来....”

  沈妆儿上前将两个丫鬟拥入怀中,主仆三人哭了一阵,方各自去忙活。

  外间的几位夫人姑奶奶,相互商量着,帮着沈妆儿将十几车子东西安置好。

  宽阔的五开间正堂,很快布置得满满当当。

  细碎的说笑声,隔着屏风传来,荡漾在夜色里,恍然觉得,回家真好。

  心安即归处。

  将一身风尘仆仆洗净,换了一件银红的家常袄子出来,罩上一件淡粉的披风,被家人簇拥着来到对面的沈府用膳。

  来到门槛往内一探,祖母一身湛蓝的缂丝褙子端坐在上首,老眼昏发,满头银丝,垂垂老矣,仿佛已迈不动腿脚,父亲沈瑜一身正三品的孔雀补子坐在左下首,端得是满身沉肃,官威赫赫,细瞧,却发现他双眼通红,隐隐克制着情绪。

  沈妆儿泪意翻滚,捂了捂嘴,娇滴滴唤了一声,“祖母,爹爹....”

  到了长辈跟前,再大的姑娘还是孩子。

  她扑在老太太腿跟前跪下,给二人各磕了头,又趴在老太太膝盖上泣不成声。

  老太太眼神不太好,布满沟壑的手背轻轻拍打在沈妆儿后颈,喃喃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声音也鲜见的乏力了许多,仿佛拨不动的古弦。

  沈妆儿满脸撼狠,怪自己没能早点回来,每回家信人人告诉她,祖母很健朗,父亲仕途顺遂,阖家婚事都很妥帖,孩子也很上进,她便一心扑到运河经营,哪晓得待她携一身荣耀回归,家老已迟暮。

  沈妆儿心口钝痛,抱着老太太不放,

  “妆儿一定好好陪您,短时日不再走了....”心里谋划着住个半年再回宜州,以后哪怕回了宜州,也要常常回家,这一次尝试过,走马车最快三日可抵达,一月两月的回来一趟,也不费神。

  阖家团圆总是喜庆的,大家伙哭了一阵,又聚在西次间用膳,还未开动,外头传来管家禀报,说是宫里赐来膳食,特地嘱咐阖府不必惊动,径直将十几样精美食盒奉入八仙桌上,众人跪下谢恩,又打发了内侍,方重新入席。

  这一席吃得热热闹闹的,有了沈妆儿,这些年沈家日子好过许多,曹氏这个家也不难当,因弟弟任阁老,朝廷不许兄弟同朝为官,将沈璋外放去了扬州任四品守备,是个极好的差事。

  这些年曹氏有意让大夫人重新出山,自己好跟着丈夫去任上松快松快,只是碍着老太太年迈,这才一直没动身。

  “你回来了也好,年后便让你大伯母掌家,你与你大嫂在一旁帮衬着,便让婶婶我去享享清福...”曹氏眼缝里都盛满了笑意。

  托了沈妆儿的福,沈家在朝中已是举足轻重,曹氏这些年赚足了风光脸面,便想去扬州过过清闲日子。

  话一落,却被老太太啐了一口,“她一回来,你就闹她,你怎么不吩咐自己女儿?再说了,慕哥儿媳妇做的不挺好?”

  曹氏笑眯眯的,也不气恼,讨好道,“母亲,老大媳妇自然是要当家的,只是恪儿明年开春就要嫁人啦,再说了,恪儿哪里比得上妆儿能干,哟,妆儿你是不知道,这些年你在宜州的事迹传遍了整个京城,有人去了宜州回来,在茶楼里说书,可把你吹成了九天仙女下凡。”

  沈妆儿差点笑岔气。

  言谈间提到玫儿的丈夫杨三郎,已在都督府任五品督粮官,前不久去了一趟江南,年前能赶回,玫儿生了两个孩子,头胎是个儿子,二胎是个女儿,没成想她经历退婚,匆忙将就嫁了,反倒是嫁了一户好人家,婆媳和睦,丈夫恩爱,有儿有女,十分顺遂。

  秀儿的丈夫呢,姓周,原来是南阳周氏族人,可把沈妆儿给唬了一跳,

  “是宜州与南阳搭界的和园镇周家?”

  “是呀,姐姐晓得和园镇?”

  “可真是有缘,我手底下的一名干吏正是周家长房的公子,名叫周运。”

  秀儿激动地放下了筷子,“我听夫君提起过,他有位族兄名周运,性子最是执拗,却是端正公允,十分难得的人物,原来竟是姐姐的人!”

  “周家家风清正是个好人家。”沈妆儿由衷赞道。

  那周公子虽然出身不算显赫,却曾经沈瑜提拔,对沈家感恩戴德,与沈秀儿也是情投意合,如今正在翰林院任职,前途无限。

  沈妆儿注意到,众人提了其余郎君,唯独未提大姐夫霍许,妆儿心中有不妙的预感,只是见沈娇儿一脸和气的笑,倒也不好当面问,将忧虑压下,一家子热热闹闹用了膳。

  沈瑜出门时将沈妆儿叫到廊庑下说话,

  “你与殿下是怎么回事?”

  沈妆儿一回来,他仔细打量了女儿,不像受伤的模样,他心中疑窦渐生。

  面对父亲的垂问,沈妆儿眼眶泛酸,嘴唇颌动了几下,艰难地挤出声,“爹爹,我在客栈遭遇山体滑坡,殿下为了救我,受伤跌落水崖,九死一生.....”她强忍着哭意,颤声道,

  “爹爹,您去看看他好不好,我不太放心...”

  沈瑜闻言眼眶一红,心顿时扭到了一块,一时后怕女儿出事,一时对朱谦感激无以复加,想要细问详情,却又觉得没必要,千言万语汇成一句,“我这就去东宫。”拽起蔽膝,迅速往夜色里踱去。

  沈妆儿在廊角轻轻捂了捂脸,擦拭了眼角的泪,重新换了一副面容入了暖阁,姐姐妹妹们都要回府,相约明日来探望她,又约着让沈妆儿一家一家去吃席,沈妆儿应下了,夜里搁在老太太怀里亲昵地撒娇,老太太对她一如当初,先问了宜州的情形,十分意外,

  “难怪你不想回来....”很是骄傲,“如今你也不必靠谁,当真是活成祖母最喜欢的模样。”

  后又问起与朱谦怎么办?

  沈妆儿羞涩地垂下眸,将红艳艳的脸蛋往她怀里蹭了蹭,“祖母,孙女身心已是他的,自是一心对他,名分嘛,他给就给,不给也不重要,我半年住在京城,半年去宜州,两头都顾上,多好。”

  老太太心里想,人家名分已经给你了,就怕你不乐意要,她抿抿嘴笑而不语,这种事还是人家小两口自己去说,她就不抢朱谦的彩头。

  不过听了这话,明白二人已和好如初,断了四年粮的男人一朝讨得女人欢心了,又在宜州那样的地儿,无拘无束,怕是早就睡一个被窝里。

  沈妆儿这次回来脸色不太好看,莫不是怀上了?

  这个念头一起,老太太坐得正了些,也不敢直言相问,上回煜王府的事还历历在目,不敢声张,更怕沈妆儿空欢喜一场,便旁敲侧击问,

  “在一起多久了?”

  老太太特地问一句,显然是那个意思。

  沈妆儿一张脸俏到通红,连耳根都透着血,拽着袖子不好意思回,

  “也就他回京前的半个月.....”

  怕老太太责备她不知轻重,沈妆儿窘迫解释着,

  “孙女其实也没打算与他成婚,他身份摆在那里,我也不乐意去当什么太子妃,如今就很好,所以就打算迷迷糊糊过得了....”末了又亡羊补牢道,“我也可以与他写婚书,让他给我当赘婿...”

  老太太气笑了,“亏你不知羞,堂堂太子给你当赘婿,你问他老子爹答不答应?”

  沈妆儿噗嗤一笑,掩了掩嘴,“他自个儿答应的....”

  朱谦是个说话算数的人,她说要在宜州写一份婚书登记在宜州簿头上,朱谦应下了,还是满心欢喜应下的,生怕她不给名分似的。

  老太太倒是信了,“太子也是筹谋着与你两头过日子的。”从朱谦并未声张立太子妃一事便可知晓,此事她也是从沈瑜处听得,沈瑜为了让她放宽心,悄悄告诉了她,她从不与第二人说过。

  这一日过于乏累,祖孙俩一道在暖阁里歇下。

  次日晨起,老太太先醒,悄悄去了外间炕上坐着,不许任何人打搅沈妆儿,也吩咐婆子没有天大的事不要来正房禀,好让沈妆儿睡个踏踏实实的觉。

  这边女婢轻手轻脚端来早膳给老太太享用,老太太才吃了个半个包子,一叠葱花卷,便听到里屋传来呕吐声,她心噔的猛跳了几下,二话不说净了手,由常嬷嬷搀着匆匆入了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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