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来的郎君炊食又兴家 第29章

作者:西瓜珍宝珠 标签: 布衣生活 种田文 美食 穿越重生

  那些疼痛酸麻,哭嚎折磨终有尽头,却没想到,只是个开始。

  那婆子没想到这事儿被谈栩然挑破,也急了,道:“小姐,这烟熏火燎的,咱出去吧。”

  谈栩然逼近了一步,擒着帕子蹭过陈冬鬓角上晕出去的脂粉,手又随着身势蜿蜒下移,虚托着那只簇新的,不曾落地的鞋。

  “布勒紧些虽能瘦脚,可若想使之纤长且正直不偏歪,非得上竹片才可。尤其是妹妹这脚板稍宽……

  谈栩然抿一抿嘴角,似乎是自觉再度失言,又更是藏住一个笑。

  “要吃苦啊。”

第46章 烧烤和吻

  这些话刺出去, 看着陈冬面色愈发难看,谈栩然并没有什么报复的快感, 只觉得矛盾而悲哀。

  出娘娘庙这一路上, 谈栩然没再说过话。

  陈绛悄悄抬头看她,又用询问的目光看吴燕子,可惜吴燕子也没办法解答她的困惑。

  陈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衣袍裙踞交错之间的缝隙里,她忽然瞧见了救星, 赶忙叫道:“爹爹!”

  陈舍微正磨到了满意的价钱, 收了那粒好似卧兔的珍珠。

  珍珠价贵, 不过皆以圆润饱满为美,这种异形的珍珠多是送到药铺砸烂做粉,这摊子卖异珠是兼代的, 也是卖珍珠粉和贝壳首饰为主的。

  陈舍微收好珍珠,拈着一对紫贝的耳坠笑着朝她们走过去。

  紫贝耳坠未经雕琢, 其实有点粗糙, 不过天然的色泽俏丽, 小小两片如蛾翅,在陈绛颈上舞动, 十分轻灵。

  谈栩然已掩好了情绪, 可陈舍微一触她的指尖,笑容淡下去,道:“手怎么这样凉, 可是不舒服?”

  谈栩然不语,陈绛耐不住, 叽叽喳喳告了一通的状。

  陈舍微皱眉道:“这丫头心肠不好, 嘴也不饶人, 一家子人都没个好苗子。”

  “同个丫头计较什么?快些回去给燕子上药。”谈栩然避重就轻的说。

  吴燕子道:“啊?上药?等回家都好了。”

  “哪里会好的那么快啊?”陈绛道:“我前日磕了膝盖,现在还青紫呢。”

  一家子凑在一块,许多烦扰就奇异的消散淡化了。

  葡萄架下,烟雾袅袅腾空,月晕朦胧,一时分不清是云还是烟。

  因为是露天,虽摆了个炭炉,谈栩然却只觉得炭火香气浓烈,倒不觉得很热。

  再者,绕着炭炉忙前忙后的是陈舍微。

  谈栩然有些无措的接过陈舍微塞过来的一串肉,五花带骨,薄切短腌,炭火上炙烤过后,边缘焦褐,香气四溢,滋滋冒油声仿佛在诘问她,“还不吃?!”

  谈栩然学着陈舍微的动作横咬了一块,食欲就开始滚动。

  月色渐出,浓浓的烟火气撩人迷醉,陈舍微忙得汗都滴下来了,同肉上烤出的肥油一块落进炭火里,滋滋又滋啦。

  唇边一烫,他张口一撸,嚼进半串柔嫩喷香的里脊。

  瞅瞅是谈栩然喂过来的,陈舍微挤着眼皮子上滑落的汗水,也得先笑开来。

  一连吃了几串谈栩然喂过来的烤豆角、烤茄、烤虾,陈舍微道:“你自己也吃些。”

  谈栩然正端了酒盏要递过来,闻言腕子一转,收了回去。

  杯里是初夏时酿的梅子酒,闻着清新迷醉,解掉此刻口中荤香最合适不过。

  陈舍微已经喝了半坛,吃过几串肉,又馋起来。

  谈栩然似乎喝得更多,但她喝酒不上脸,肌肤在月色更加剔透细润,也衬得她朱唇愈红,含上杯沿轻啜,吮得酒面低下去半寸,好似一只长颈的鹤,优雅得几乎要令陈舍微沉醉。

  陈绛已由吴燕子带进去睡了,阿巧今日不适,谈栩然也让她早些歇息,院里如今就剩了他们二人。

  炎天暑月,一连几日无风无雨,今夜倒是天公作美,晚风习习,月朗星稀。

  谈栩然擒着酒盏,靠在摇椅上,酒意熏然,她觉得松缓又惬意,这时就觉陈舍微凑了过来,蹭在她唇边,似乎嗅问她唇齿间残存的酒香。

  虫鸣疏落响着,她甚至听见了他艰难咽下欲望的声音。

  陈舍微又贴近了半寸,谈栩然下意识捏紧了酒盏,心中抉择不定。

  她垂眸看去,就见陈舍微眼神迷离缱绻,对上视线,他羞赧的半合眼睫,又像是倦了,轻轻的,在她唇畔落在一个异常柔软的吻。

  这个浅淡的吻结束的十分缓慢,他依依不舍的寸寸离开,也不敢细看谈栩然,掠一眼觉得她面上并无不快之色后,又迅疾的缩到竹椅之上,手手脚脚都蜷着,脑袋埋在膝盖上,半晌,又悄悄的转脸看谈栩然。

  可她却斜倚在这月色中,睡着了。

  陈舍微叹气,原来方才的心潮澎湃全是他一个人独角戏。

  不过他又很快高兴起来,谈栩然睡着了,他又可以名正言顺的抱她了。

  夏日裙衫薄,微末纱绸之下,就是肌肤。

  陈舍微揽过她的肩头,搂过她的双腿,谈栩然顺势倒进他怀里,如此温软馨香,睡颜姣美。

  陈舍微脚步越发轻快喜悦,搂着宝物一般,恨不得跳起来。

  谈栩然只觉得他胸口鼓声大作,扰人安眠。

  装睡,似乎不是个太好的主意。

  也许是喝了酒,也许是他们一藏进屋檐,就下起了夜雨,淅淅沥沥的如情人细语。

  谈栩然失了警惕,就这样蜷在陈舍微的怀里睡着了。

  夜雨无痕,晨起时砖地干燥,旁人都不知曾下过一场雨,就像那个虔诚而恍惚的吻,也只有陈舍微和谈栩然记得。

  晓得主家昨夜吃醉了酒,睡迟了些,阿小、阿巧在窗外行走都轻手轻脚的。

  夏日潮闷,发面快,阿小见昨日的腌肉还有剩,就揉了面,包了十几个包子,又包了扁肉搁在一旁,等着陈舍微和谈栩然一醒就好吃了。

  吴燕子打水洗漱一转身的功夫,陈绛就偷偷钻进了正屋,又悄悄推开内室的门。

  西窗开着,屋里不算憋闷,只是有些昏沉。

  青色的帷帐垂着,陈绛歪了歪头,还是瞧不见爹娘,清风知意,忽然灌了进来,鼓起一边帷帐。

  陈绛就看见陈舍微没睡在枕头上,而是面朝里窝在谈栩然的怀里,哺乳一般的亲昵姿态。

  谈栩然被风扰醒,睁开眼瞧着陈舍微这黏人的睡姿,一愣,心道,‘昨夜没捆着,这就纵他了。’

  又一瞥眼,瞧见陈绛藏在门边笑嘻嘻的,不知在乐个什么。

  吴燕子闭着眼冲过来把陈绛抱走,眼睛鼻子都快挤在一起了,生怕瞧见点什么。

  谈栩然有点气又忍不住笑,起身见陈舍微还睡得香,一把揪过束帐子的珠串打在他脸上。

  “哎呦。”陈舍微惊醒,囫囵抓瞎的挥了几下,“什么东西?”

  谈栩然拧了帕子正擦脖颈,佯装不解的看他。

  陈舍微眸子闪动着惶惑,似乎好半天才适应了拔步床棕红的顶盖。

  谈栩然知道并不是因为珠帘的关系,很多时候,她先于他醒来,总能看见他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

  她不寻根刨底的问,就像陈舍微不深究她瞎编的夜半惊动,所以需要捆缚的说辞。

  “风闹的吧?”谈栩然拧了个柔软的帕子,坐在床沿边替他擦拭。

  温湿的帕子擦过眼皮,陈舍微再一睁眼,已没什么异样,感受着风过拂面带走残余水汽的凉意,笑道:“夫人早。”

第47章 烤饼、圆肚脐和血亲兄弟

  风无处不在, 吹过香闺帷帐,也吹过高山低谷, 拂过绿叶白边的稻叶, 青绿棕褐的虫儿在叶尖轻颤。

  仿佛是一夜之间,但细细想来却有迹可寻,哪来那么多的刮青虫, 吃得稻谷空壳,叶儿耷拉。

  吴缸瞧见村中人人忧色, 自家的稻谷却浓翠欲滴, 一阵绿油油的稻香扑面而来, 他怔愣了许久,心中既喜,又愁。

  刮青虫在夏末秋初时来, 刚饱满起的谷穗又空瘪下去。

  这时候,王吉想起谈栩然要养虫这事, 溜溜达达又来一趟。

  他是靠人面交际吃饭的人, 纵使与陈舍微投缘又投趣, 该有的礼数皆俱全。

  不说回回来都带厚礼,来个十趟, 总有八趟会捎带点什么。

  陈舍微在家呢, 刚从猪棚里回来,撩起衣裳下摆栓在腰上,就坐在正屋的台阶上忙活。

  王吉走近一看, 原来在洗养鸣虫的罐子和瓦盆。

  还挺讲究,用的是缸子里存下的雨水, 肯定是谈栩然叮嘱过的。

  这下也不必多问了, 谈栩然是肯定要养虫的。

  小小的油纸包香气四溢, 被王吉轻轻搁在方桌上。

  陈舍微笑道:“又买的什么好吃的?”

  王吉在水缸边洗了洗手,就见吴燕子同陈绛嬉笑着从回廊上来,陈舍微随了吴缸的叫法,“小妹,拿剪子绞串醉胭脂下来。”

  吴燕子点点头,就见王吉正展开纸包递给陈绛,又漫不经心的瞥了自己一眼,道:“阿绛上回就说好吃的烤饼,叔又给你买了。”

  最漂亮的一串醉胭脂挂的高,吴燕子搬了凳来的时候,王吉在分饼,洗衣回来的阿小拿了一个,在房门口做针线活的阿巧也分了一个。

  烤饼手掌般大,金黄黄的好看,因为是炉子里烤出来的,面饼蓬松不均,凹凸不平,散发着一股极诱人的焦香。

  大家嚼吃的时候发出脆响,听得吴燕子也有点发馋,可在陈家吃得本就好,她更不能露出馋相来惹人笑话。

  吴燕子站在凳上踮起脚,凳脚不稳,一晃,又稳住,她低头一看,见是王吉扶住了,冲他一笑,伸手去剪葡萄梗子。

  手臂抻得高,衣袖都缩回来,露出细细红绳系着的圆润腕子。

  眼下还算热,吴燕子只穿了单衫,衫子下摆晃动,里边就一件肚兜,肚兜上绣的是刚同阿巧姐姐学的花样。

  黑白羽的燕子其实同她挑的红棉布不大相称,谈栩然帮她思量着,不往大了绣,就落两只燕子在肚兜最下边的尖角上,这样精巧些。

  两只燕儿缀在一角红上,风吹翕动,露出掩着的圆圆肚脐。

  王吉觑了眼,耳边忽然就听不见旁人说话声了,只觉得那风一阵阵的吹,衣角轻微的翕动好似旌旗猎猎,在他耳畔聒噪喧腾,闹得他一颗心也扑通跳。

  吴燕子扶着凳子下来了,胳膊与王吉的胳膊一擦,毫无所觉的洗葡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