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女的科举拜官路 第23章

作者:西沉之月 标签: 宫廷侯爵 平步青云 女强 穿越重生

“先从这边查起也可以。”许清元微微一笑,“这店里平时都是谁在打理?”

“是小的照管。”王水生答。

“天天来吗?”许清元问。

“基本上天天都来。”

“给客户出货有记录吗?”许清元问。

“有,有,”王水生从柜台上拿过一本小册子,“您看,每一笔的时间,家具,还有客人名字、地址都记得清清楚楚。”

许清元甚感意外,随意说了一句:“没想到你们还弄得挺规范。”

“哎,这也是以前我家那口子让我这么办的,我一个大老粗哪懂。”王水生陪笑。

许清元仔细翻看过册子,发现三年前晋晴波失踪的那段时间店里确实三两日就要出一次货,都不是什么小件,必须要壮劳力来才能打包搬运。

她举着册子问:“这册子方便我们拿去查证一下吗?”

王水生忙道:“当然方便,您尽管使就行。”

出了店铺,许清元跟衙门众人道别,自己转去附近茶楼二层,盯了一下午王水生。

上门的客人不是非常多,大部分时间王水生都在打包或擦拭家具,看起来是个最普通不过的小老板。

大半天都没看出什么门道,她又去查访册子上的几位客人,他们的证言均与册子所载相印证。

忙活一天,竟然一无所获,许清元晚上回到房间,闷坐在椅子上,愁眉不展。

正好脱雪和方歌进来,她叫住两人,把情况仔细描述一遍,想看看她们有什么意见。

脱雪是在村子里长起来的,听完前因后果立刻道:“王家作坊雇了多少工人?”

许清元道:“还没来得及去看,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吧。”

其实脱雪问的问题挺关键,如果王家雇工多,作坊和家离得不远,有什么风吹草动基本不可能瞒得过他们。

第二天一早,许清元拉着脱雪坐上马车直奔石桃村王家。

远远的,她们就看到一间砌起来的长雨蓬,下面有大约四五个雇工正在刨木头、上漆。

几步之遥的农家门扇大开,里面走出一位老妇人,她正来来回回地给工人摆饭。

许清元使了一个眼色,脱雪会意上前问道:“敢问这里是做家具的王水生家吗?”

“是啊,姑娘你家做家具?”老妇人问。

“我们是府衙刑科刘大人府上的丫鬟,老爷说要打一套八仙桌,听说你们家做的不错,特来看看。”脱雪面上带着官家下人常有的傲慢道。

许清元心中满意,这随机应变能力很不错嘛。

“哎哟,原来是柳大人府上的姑娘,”老妇人打起精神,回头喊了一声,“老头子,有贵客要买货,你快出来!”

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拄着拐杖走出来,他的腿脚似乎不大好,走路很慢。

老妇人介绍过两人,王家老爷子忙道:“石头,去倒杯茶来。两位姑娘想订套什么样的桌子,我们这基本都能做得了。”

说完带两人浏览几套成品八仙桌,做工完全合格,价格也便宜,许清元缀在后头一心二用,不断扫视院子里的情形。

“还有别的吗?”脱雪看完一圈,见自家姑娘没有指示,便继续问道。

老头略一犹豫,道:“院子里还有一套,不过是有人订好的,要不您看看。”

“走吧。”

因为王家薄有资产,院子也比普通人家的大些,东南角还拴着一只大型犬,正在啃一根骨头。

王家房间不少,大多敞着门,能看见里面堆放着木料和木工工具。因此西边唯一一间关着的房门就更加可疑,而且经过的时候,许清元分明听到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许清元装作不经意地问:“这屋里装的什么,怎么大白天关着门呢?”

王老爷子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他咳嗽两声,掩饰道:“一间空屋子,没人用。”

他在撒谎。

“是吗,原来是这样。”她面上好像相信了,趁王老爷子开始介绍家具的功夫,悄悄去推西屋门窗,却没有推开。

许清元思量片刻,贴近脱雪说了几句话,脱雪会意点头,回身对王老爷子道:“那我们订一套这样的八仙桌,刚才看你们做的柜子也不错,正好府上缺一个,我让妹妹回府上问问,要是行,就一并都买下。”

王老爷连连应和,许清元跳上马车,直奔衙门。

晋晴波失踪的事早就在衙门那边在案,如今探查出线索,还是请衙门出面名正言顺一些。

她们没必要继续追求更进一步的证据,这就是权力的好处。

当她领着一队官差赶来的时候,王家老夫妻俩吓得一动不敢动,为首的官差陈易问:“姑娘,是这间吗?”

“是。”

陈易立刻要求王家老爷子打开门,可他们非常抗拒,拒不配合,陈易只好一脚飞踢把门踹开。

房间里孤零零地摆着一张床,什么都没有。

许清元觉得不对劲,她进去搜寻一番,终于在床底下看到了一个害怕的正在发抖的小女孩。

“你……”许清元吃惊地张口要问,但在看到小女孩惊恐的反应后闭上了嘴。

“坏人!坏人!娘!我要娘!”她缩到床底最深处,边哭边喊。

院子里的王老爷子哽咽道:“这是我孙女儿长冬,自从她娘失踪后脑子就开始不清楚,怕她走丢或打伤别人,我们没办法才把她关在屋里。”

这么说来王家竟然真的是无辜的?许清元正苦苦思索,陈易冷笑一声,直接下令:“搜院,不要放过任何地方!”

这……陈易难道发现了什么?

许清元疑问地看向他,陈易忙抱拳道:“许姑娘,刚才那个老太太眼神老是往后头瞟,我怀疑其中有隐情。”

这真是术业有专攻,她不禁佩服道:“您观察真敏锐。”

王家老夫妻俩靠在一起,不再掩饰,眼神惊恐地看向后方。

不出一刻,一个差役过来回禀道:“属下在屋后地窖里发现了一名女子,年龄身形相貌都跟失踪的晋晴波吻合。”

许清元顾不上许多,拔腿跑过去,一眼看到一个面色苍白,瘦的不正常的女子正躺在地上,一点生命的迹象都没有。

那名女子正是失踪三年的晋晴波。

“晴波?晴波?”许清元担心地试了试她的鼻息,还有气,“脱雪,把马车赶过来,快!”

众人将晋晴波抬上马车,陈易考虑的也很周全,把长冬哄出来,一齐带上。

说来也奇怪,本来精神状态不太正常的长冬看到晋晴波后神情逐渐平和下来,不用其他人多注意,自己就乖乖守在亲娘旁边,一步不肯离开。

临走的时候,许清元回头看了王家老夫妇一眼,那眼神让他们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客气地将郎中送出府门, 许清元返回客房中,看着仍然昏睡不醒的晋晴波, 心中叹息。

“方歌, 照顾好她,若醒了第一时间通知我。”许清元嘱咐道。

“是。”方歌应道,“那长冬姑娘……”

看着守在娘亲身边一步不肯挪窝的小女孩, 许清元没有硬要分开人家母女:“吩咐厨房做点饭菜来,哄她填填肚子。”

话音刚落,许长海身边的一名丫鬟掀帘进来, 行礼道:“大小姐,老爷有事找您。”

“我知道了。”许清元答应着往书房走去。

考取功名后, 内外院对她来说不再有限制,出府也不过向长辈报备一下即可, 对这个时代的女子来说是难得的自由。

几人绕出月亮门, 转眼就见许菘之正跪在院外的砖路上背书,月英背对着许清元数落他, 语气很是严厉, 许菘之委屈地哭起来。

经旁边丫鬟的提醒, 月英忙转过身换了一副笑模样,对她嘘寒问暖。许清元态度很自然地应和关心几句,仿佛没有看见旁边跪着的许菘之。

辞别这对母子,行至远处,身边的脱雪小声道:“今年二少爷还没考中生员, 本来老爷和月英都着急,但小姐你回来后, 老爷反倒不急了, 月英却好像天塌下来一样, 这几天没命地催那位读书呢。”

许清元平静道:“今年不中明年还可以再考,我知道府里有些下人会对她们说三道四,别人我管不了,你们可不许这样。”

两人说着话的功夫便抵达书房门口,脱雪站在门外,许清元迈步进去,对许长海行礼:“父亲安好。”

书桌后面的许长海没有立刻答话,专心致志地将最后一笔书法写完,而后才抬起头:“听说你带回来一个客人?”

“是女儿的好友,之前跟您说过的,叫晋晴波。”她摸不准许长海问话的意思,但终归是跟自家利益无关的小事,便没有隐瞒。

“找到人了?”许长海换下纸张,仔细地用镇纸抚平新页。

“是,她被夫家扣在地窖近三年,若再晚些时日说不准人都救不回来。”身体上受罪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晋晴波的意志被不断消磨,到最后估摸着也是一心求死,大夫说她的心病比身体更难治。

许长海拿着毛笔却迟迟不落笔,反问许清元:“你也是考过乡试的人,应当知道‘其夫殴妻’该当何罪。”

许清元沉默。

按照大齐律例规定,丈夫殴打妻子,比照殴打一般人罪轻两等,且须妻子自己状告,他人帮助告诉,则官府不处理,妻子不告诉,官府亦不理。

“俗语说得好,清官难断家务事,你就别插手了,等她养好伤,把人送回去吧。”许长海随意说着,然后转移话题道,“为父叫你来是有正经事。”

他从身后的书架上拿出一摞厚厚的信封,回身示意道:“最近各地商会寄来的,你看看。”

书童帮忙拆开,许清元挑着读了几封,脸上露出几分了然。

今日商会各位大佬们风闻手中的权力要被收归朝廷,许长海可能是第一任长官,写点信混混交情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他们要提意见。

他们中间胃口大的想将权力分割给商会一部分,理由呢,人家说的也头头是道:这么几年下来,商户都习惯商会担任法人制度的维护和监管者,一下子换人管理,商户们适应不来;二则商会遍布各地,更了解商户的具体情况,完全可以根据地域、行业特点自行调整制度,施行、监管起来更加适宜。而一些心没那么大的,就是想打听打听朝廷会不会提高对以于法人、合伙形式运营的商户的税收等关系到自己基本利益的问题。

“这些人的消息实在灵通,要不是宁知府透露过信儿,咱们家都不一定知道的比他们快。”许清元摇头笑道。

“走南闯北的人,惯来如此。”许长海倒是明白得很。

也是,对商人来说,信息差可是最重要的商机。

许清元体味出许长海找她来的意思,思索片刻道:“父亲可是担心上任后商会不能知趣而退?”

许长海微叹:“到嘴的肥肉,谁又肯轻易吐出来。”

这话也有理,虽然形势比人强,但困兽犹斗,万一商会真闹出什么风波来,许长海肯定吃挂落。

“女儿倒有一个法子。”许清元上前一步,接过许长海手中之笔,在纸上写下五个字。

书童将纸转正,许长海慢慢念道:“专家委员会……嘶。”

她继续提点:“有名无权,有疑难问题还可以让他们出出主意,用来做权力交接的缓冲,或许可以一试。”

许长海大笑三声,捋着胡须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大女儿,眼里全是满意。或许老天真是公平的,一个那样平凡的儿子,让他常年担忧家族的未来,谁想到自己却在女儿的身上看到了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