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之都别碍着我捡漏 第33章

作者:女王不在家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爽文 年代文 穿越重生

  陈书堂先走到窗户那里,看看外面没人,关上了窗户,这才小心地打开包袱,之后又打开里面一层盒子,一层剥开一层的,最后终于,从里面掏出来一个小琴炉。

  初挽拿起来,端详了一番。

  其实不用细看,她就知道,这必然是那件了。

  这年月,山里人家,造假都没处可造去,这么精致的器物,想造得逼真,都要许多精力成本,自家的东西没成本,才能随手卖。

  不过她还是细看了一番,这小琴炉的型极好,简洁素雅,温柔敦厚,三两梅花点缀,古意盎然,且保存极好,这样的小物件,摆放在书斋案头,颇为赏心悦目,是最讨文人墨客喜欢的,也很好出手。

  她就这么打量了好一番,打量到最后,微微蹙眉。

  那陈书堂一直从旁看着她脸色,现在见她这样,有些慌了:“挽挽,什么意思,真的假的?”

  初挽抬眼看他:“大舅,你是多钱买的?”

  陈书堂心揪起来了:“一百五,一百五十块……”

  初挽拧眉:“一百五?不是说一百二吗?”

  陈书堂跺脚:“嗐,到了那里,人家又改口了,说少了一百五十不卖,我还能怎么着,我这不是想要嘛!”

  初挽叹了一声,就那么打量着那小琴炉,不说话。

  陈书堂彻底慌了:“挽挽,什么意思,你好歹说句话,我是不是买亏了?可,可这是你看好的,你不是说行吗?你当时看好的,我可是信你才买的!”

  初挽听着这话,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所以外行人就这样,有理说不清,因为他们不懂规矩,没事给他们掌什么眼,谁还是你亲爹不成。

  初挽摇头,之后随手将那小琴炉放在炕上,淡淡地道:“大舅,你刚才和我说的时候,可没说这香炉的款,你只说那样子,我听着是不错,想着无论款怎么样,一百二十块也都可以了,可谁知道,你竟然一百五十块,这做生意,有时候就差在这几十块上。”

  陈书堂脸都白了:“什么意思,挽挽你说明白点!”

  初挽:“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啊,就凭这香炉的型,我觉得一百出头没问题,反正不会亏,但你现在拿过来我一看,也确实就是一百二三十块的样子吧,你自己一百五十块买,我估摸着,也还行,留一留,过几年卖出去,把这一百五十块捞回来本钱,问题不大。”

  她进一步解释道:“这个一看就是明朝宣德的型,不过这个款不太对,还有这胎,你看这胎,我估摸着是民国仿的,不过仿得还不错。”

  陈书堂呆了呆:“你意思是,我买了个民国仿的,现在卖,也不好出手,怎么着也得等几年,看看行情,估摸着能把这一百五十块本钱给赚回来?”

  初挽:“差不多吧。”

  陈书堂皱眉,看着初挽:“挽挽,这事不合适啊,大舅这不是想让你掌眼,你看这事闹的……”

  初挽知道他想赖自己,便无奈地道:“大舅,第一,我没见物件,你描述得不太对,第二,我让你一百二十块买,你非一百五十块买。说实话,你如果一百二十块买的,那行,你不要,我给你收走,我去城里托人卖,卖一百三一百四,我觉得总归是有得赚,十块钱二十块那不是钱吗?你说对吧?可你现在一百五十块,这就让我作难了,我能怎么着,我能说什么?”

  陈书堂纠结了一番,他当然知道初挽说得对,可他就是头脑发热,直接一百五十块买的,现在后悔也白搭了。

  他一咬牙:“我找他去!”

  初挽:“大舅,你找,人家估计不认,不过你试试吧。”

  这陈书堂风风火火,直接跑出去了。

  初挽也不急,她继续坐下来看书。

  捡漏是什么,捡漏靠的是眼力界,靠的是格局,靠的也是人心。

  她太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这就是下在人性上的棋局。

  等她看完了十几页书,正打算起身过去宁老师那里请教几个问题的时候,陈书堂回来了。

  他一脸沮丧灰败:“完了,完了,这次完了,人家根本不给退,说钱都给了,凭什么退,没这规矩,我也找了宝堂,他之前还说这个好,说个好物件,说让我买,觉得一百五十也值,现在我找他,他根本不认账,说他其实也看不准,一切还是看我自己!当时明明是他给我敲边鼓的!”

  初挽沉默地看着他,没说话。

  陈书堂垂头丧气地抱着那琴炉:“大外甥女哟,你说这可怎么办,我家里本来没钱,我这一百五,五十块借你的,还有二十,是借别人的,你说我就把这么多钱砸这里头了,我这日子怎么办,家里孩子喝西北风去啊!我还得养孙子呢,我可怜的孙子,这是要活活饿死嘛!”

  初挽想了想:“大舅,我也不知道,不行就赔钱卖吧,赔二十块,我觉得能卖得出去吧,我也帮你想想办法。”

  陈书堂顿时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初挽,你好歹再想想办法,二十块,这是要我的命,这不是白赔钱吗?”

  初挽叹息:“罢了,大舅,你这么说,我也没辙了。”

  陈书堂几乎要跪下了:“我的好外甥女,你看看,我买这个,本来就是想你来掌眼,你说好,我才买的,不然我也不敢下手。对,是我自己自作主张,买贵了,可我这不是信你吗,现在闹到这一步……其实闺女啊,我也不是说要怪你,可,可咱们也是亲戚,我是你大舅,你妈小时候,我可是抱着她长大的!咱们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你好歹想想办法,你想了办法,我从你那里借的五十块,也能还给你是吧?”

  初挽便在心里笑了。

  这是先怨怪她,接着又用五十块拿捏她。

  算盘打得真是啪啪响。

  也亏得他遇到自己了,不然他能把人给坑死赖死。

  初挽皱着眉头,半晌沉默不言。

  陈书堂急得犹如热锅蚂蚁。

  初挽终于道:“要不这样吧,我给你想想办法,我到底在城里认识一些人,你看昨天我太爷爷朋友还来了,他也是做这个的,这里现成还有陆家的人,他们家也有点钱,我试试,明天你过来吧。”

  陈书堂急眼:“好闺女,你得尽快啊,我,我这一晚上估计睡不着觉了!”

  初挽点头:“大舅,我知道。”

  送走了陈书堂后,初挽便起身过去宁老师那里,请教他自己积攒的几个数学问题,这宁老师到底是教过高中,讲解得条理清楚,初挽都仔细记下来,回来后,又找了类似的练习题来做。

  第二天,陈书堂又来了,这次他脸色灰败,简直仿佛生了大病,显然被折磨得不轻。

  初挽看着,不免越发叹息,只能说捡漏这种事,还真不是一般人承受得住的,就算他知道这是真的,回头怎么出货,那都够他喝一壶的,没这个格局,他就发不了这个财。

  当下初挽也就松口了:“大舅,消息倒是个好消息,你可以松口气了。”

  陈书堂眼睛亮了:“有人买?”

  初挽:“我想了个法子,现在先把这个香炉收了,等回头,去城里出,我估计,应该不至于赔钱吧,也许能挣十块八块的。”

  陈书堂一听,感激涕零:“行行行,我也不求别的,一百五十块你拿走吧,你挣十块八块,那是应该的!”

  他是怕了,真怕了,那十块八块挣起来太难,他不敢留着,恨不得马上扔给初挽。

  初挽:“大舅,我也知道你家里困难,我呢,虽然家里条件也不好,但到底有人帮衬着,不至于太难过,我就给你一百五十三块,回头我要是能卖再多一点,是我挣的,万一赔了,那我也就认了。”

  陈书堂:“初挽,瞧你说的,你本事这么大,怎么会赔,你肯定能挣几十块!给你了,给你了!”

  当下初挽也就再不赘言,和陈书堂交割了,她再给陈书堂一百零三块,这样陈书堂好歹得三块钱跑腿费,而她则是一百五十三块得这么一个小琴炉。

  交割过后,彼此皆大欢喜,陈书堂想想自己折腾这一圈,竟然挣了三块,说不出的得意,走路都有些飘了。

  至于初挽,一百五十三块,虽说把家底都掏光了,但得这么一个宣德小琴炉,自然是意外之喜。

  上辈子她可是四百块钱才拿到手的,总体来说还是赚了,她给陈书堂这三块钱跑腿费也不亏。

  当下她收拾东西,也就准备着第二天出发,先过去羊儿岭,之后就进城。

  这宣德小琴炉她自然是收拾好随身带着,打算进城后找到机会就设法卖掉,尽快把这一笔赚了。

  收拾差不多,过去和太爷爷说了会儿话。

  其实她这么折腾,太爷爷自然看得跟明镜儿似的,不过太爷爷也没说什么,人年纪大了,什么事都不太操心,都是随她。

  只是太爷爷终究有些话要叮嘱:“我虽看着身子骨还好,但到底年纪大了,哪天坐在那里,或者睡着觉,人就没了,你一天不定下来,我这一天心就不安,所以你也别嫌我催着你。”

  他在那香烟缭绕中,看向窗外,暮色苍茫中,隐隐有残损破旧的古老墙体掩映在那荒芜苍败之中。

  山色江声共寂寥,十三陵树晚萧萧,南面天下的帝王无论生前如何俯瞰天下,有朝一日,也只能无声地躺在那残败的墙体之下,放羊的倌儿在那帝王墓旁撒泡尿,谁又能说得着什么。

  他长长地叹了一声:“我的挽挽哪,你也看到了,这就是人性的贪和恶。我将我这一生所学全都传授给了你,留你在这世上孤苦伶仃,我怎么能放心得下!”

第28章

  晚上时候,伺候太爷爷睡下,外面天阴起来了,夜色浓黑,空气沉闷。

  初挽一个人站在窗前,看着那浓郁的夜色。

  她想起来初家和陆家那桩婚约的起源。

  太爷爷什么都不要,也不要陆爷爷给自己尽孝,他只是要了一桩婚约。

  展望以后的十几年,初挽不得不说太爷爷的睿智和老道。

  而初挽也明白,自己不可能辜负太爷爷的安排,她要做的,就是尽快下一个决断。

  鉴人要见心,鉴瓷要看胎,可是瓷器露胎,只要生就火眼金睛,自然是能看的,人心呢,却是隔着肚皮。

  她知道人性都是贪的,这种贪犹如棋路,都是一招一招地拆,只是男女之事,婚姻之事,却仿佛没个定论公式,渺茫得很。

  她便想起十六七岁时候,她孤身四处流浪,那时候很辛苦,风餐露宿东跑西颠,还要东躲西藏,偶尔间遇到一件什么,是她没见识过的,这时候就会很茫然,看不清,看不透,拿不准,不知道眼前是机会还是陷阱,但你不能犹豫,也不能多问。

  一犹豫就没了,一问就涨价了,只能凭着自己所知道的历史和文化知识,大致推断,硬着头皮做决断就那么赌一把。

  重活一辈子,于婚姻上,她依然仿佛面对一个陌生领域的古玩,自己在试着赌。

  这么胡思乱想着,就见那边有人影,打眼一看,是陆建时,身边跟着的赫然是孟香悦。

  两个人隔着大概半米,孟香悦低垂着颈子,陆建时偶尔看看她,不知道在说什么,不过在这山村里,年轻男女这样,基本算是很亲密了。

  她看着这两个人,怔了片刻,也就收回目光,之后点起来油灯,准备把今天从宁老师那里要到的练习题做一做了。

  陆建时提前给陆守俨打了电话,打电话的时候重点说起来初挽,说初挽必须去一趟羊儿岭,让陆守俨来接。

  陆守俨:“那我托人过去接一下吧。”

  陆建时生怕不成,便强调:“这是老太爷的吩咐,说让你送,不然不合适,这路不好走,怕挽挽太辛苦,七叔,你可得放在心上。”

  陆守俨听这话,倒是意外:“老太爷这么说?”

  陆建时猛点头:“对对对,老太爷这么说的。”

  电话那头的陆守俨略沉吟了下:“老太爷还说什么了?”

  陆建时茫然:“没有,反正就说不放心,得让你送一下。”

  陆守俨默了片刻,才道:“我今天有些事要忙,估计晚一些,你带着挽挽过来我这里,然后我带你们去羊儿岭?”

  陆建时马上答应了:“行行行!”

  这南口驻地距离永陵不过七八公里,常有附近村里的牛车过去那边运送一些水果蔬菜什么的去兜售,他带着挽挽搭乘牛车过去,路上两个人还能单独相处呢!

  深山野林,孤男寡女的,这机会不就来了?

  陆建时顿时激动起来,当即和陆守俨说好了,他带着初挽过去南口。

  回来后,他自然又把这事说给初老太爷和初挽,初挽倒是没什么意见,反正这世间的事就是这样,喜欢不喜欢的,她该办还是得办。

  当下便先烙饼,烙了一大瓷盆的酥饼,又擀了一番面条,都放在了大瓷缸里,这样初老太爷想吃的时候就可以自己热一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