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三国打工人 第164章

作者:蒿里茫茫 标签: 女强 励志人生 升级流 穿越重生

  她看完之后,感动极了。

  “还是阿兄心疼我啊。”她说道,“叔友辛苦!”

  “能在将军帐下历练,谈何辛苦!”陈家三弟一脸坚毅地回道。

  臧霸和小号臧霸飞快地互相看了一眼。

  “若在阳都城有什么住不惯的地方,你也一定要告诉我,”她丝毫没有察觉,还在继续往下说,“元龙兄将你托付给我,我一定要照顾好你的!”

  帐中好像传出了一声轻轻的“哼”。

  ……也可能是她听错了?

  “将军督两郡军事,事务繁重,岂能为琐事而累呢?”臧霸笑眯眯地说道,“我那开阳城修缮得不敢称壮丽,却也还能住人,叔友贤弟也可去我那里暂居。”

  “阳都历经战乱,确实稍逊开阳,将军若当真有此心,何不请陆将军同去呢?”陈家三弟一脸纯良地问道。

  臧霸的笑容滞了一下。

  ……这个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劲?

  “将军!”有小兵跑了进来,“郯城有信使至——!”

  ……这个气氛,确实不对劲。

  当她来到阳都之后,远至广陵,近至开阳,徐州的各路世家豪强都纷纷送信过来,表示仰慕她的威名,想要送家中子侄来帐下投效。

  这些子侄有文的有武的,统一特点是……

  他们全都没结婚。

  ……这可太奇怪了。

  一整天的时间里,她收了四五个送来的人,以及五六封准备送人的信。

  这个不对劲的剧情直到一位新客人的到来,到达了顶点。

  那位客人是将至夜里时入城的。

  因他要入城,城门不得不延缓关闭,从天色昏黄直到月亮爬上夜空,他带来的仆从还没有走完。

  先是手持火把的仆役,而后是骑马佩刀的健仆,再然后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婢女百人,队伍里又有工匠数十人,厨子数十人,马车数十辆,外加数不清的牛羊骡马,这长长的队伍因为火把而在夜里成为了一条蜿蜒数里的长龙。

  这样夸张的队伍,非是哪一路诸侯的兵马,而只是为送一个人过来——她就这么站在城门口,呆滞地看着这一幕。

  这个少年穿着锦袍,脸上扑着厚厚的粉,腰带上叮叮当当挂了十余串的金玉饰物,在火光下璀璨生辉,看得她移不开眼睛。

  “将军,”这个把脸涂得一片惨白的少年从那辆铺了极厚垫子的马车上下来,也带着浓厚的香气飘了过来,“阿兄要我来将军帐下效力……将军?将军?”

  东海糜芳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第170章

  下邳的糜氏宅邸里,一位年轻女子正缓缓从廊下而过,她大约二十岁出头,容貌秀丽,青色曲裾外,套了件灰色罩袍。那罩袍颜色朴素,上面也没有什么纹理,只是十分轻薄,远望如烟雾一般,缭绕在女子周身,偶尔一阵风起,飘飘洒洒,仿佛高山上拂过的一朵云,轻妙无比。

  这是十分难得的绢绡,轻华之处可比蝉翼,因此价值也十分不菲。时逢乱世,这样的布料更加难得,莫说寻常士族难得一见,便是那些阀阅世家的女眷也不舍得这样日常穿着,它更适合在夏日里穿了出去,

  但糜氏女却拿它当做日常的穿搭,这样随意地穿过一条长廊,走到了兄长那间客室的门口。

  糜竺自账册上抬起头来,略有些讶异。

  “阿沛何来?”

  “为小弟而来。”阿沛语气平和,步伐不疾不徐,话语里却带了一点责备意味,“阿兄如何能将小弟送去阳都?”

  糜竺将笔搁置一旁,示意妹妹坐下。

  “他在家里也不做正事,正可送去陆廉军中历练,”糜竺笑眯眯地说道,“阿沛是心疼子方,还是心疼银钱?”

  “我是心疼阿兄的筹谋。”她缓缓坐下,一旁立刻有婢女为她端来了蜜水。

  糜竺摸了摸胡须,“什么筹谋?”

  “阿兄送小弟去阳都,历练是假,想与陆氏联姻是真。”

  这位雍容敦雅的富豪被戳穿了心思,一点也没恼,而是笑道,“阿沛觉得哪里不妥?”

  “陆廉年少成名,天下皆知。”

  “嗯,”糜竺一本正经地说道,“但我家有钱,也不算配不上她。”

  “就算我家有钱,可是小弟整日嬉游,不乐读书。一副文不成武不就的模样,哪个女郎会喜欢他?何况是陆廉!”

  糜竺拿了竹简捂在脸上,笑得胡子抖了又抖,抖得糜沛都有些坐不住了。

  “阿兄笑什么?”

  “小弟虽说学问上确实略差了些,但他妆奁带得多,脸上的粉涂得也多,”麋子仲笑过之后才说,“说不定陆辞玉就喜欢这样的呢。”

  况且他家小弟就算自己拿不出手,还有身边那一大群僮仆帮衬呢!这个气势怎么也不能差了去!

  阳都城这个晚宴,原本是准备简简单单一点。

  陆悬鱼自己的辎重车队里带了粮食和肉干,到阳都城再采买些简单的蔬菜,臧霸又送来了牛羊和美酒,这就算是很丰盛的一餐了。

  奈何这位糜家的小少爷下了车之后,矜持地表示:

  初来乍到,也没什么能帮到将军的地方,今晚的酒宴,我们糜家包了。

  ……然后就给全场表演了一个什么叫做“富可敌国”。

  ……一车车的珍禽走兽,一车车的蔬菜水果,还有一车接一车用大罐装满水,运来的河鲜海鲜。

  ……就很是离谱。

  “近日里家兄教我勤俭持家,故而没带什么食材……”糜芳略有点羞赧地一低头,“委屈将军了。”

  她感觉嘴巴有点不太好用,因此说话难免有点结巴,“你,你在家也这么吃吗?”

  少年轻轻眨了眨眼,还没来得及说话,有个仆妇匆匆而来。

  “小郎君,今天这些牛太老了,吃不得生拌,郎君委屈些,烤个里脊可否?”

  那张刷得惨白的小脸立刻委屈得皱成一团。

  “生拌都没有?真真没法过了,罢了罢了,你们看着料理吧。”

  “生拌?什么生拌?”她敬畏地说道,“牛还有老不老的区别?”

  惨白少年轻轻叹了一口气。

  ……第一道菜已经送了上来,而后是第二道,第三道。

  ……再然后是第十一道,第十二道,第十三道。

  “好在带了几车松江四腮鲈鱼,不然当真请不得这场客了。”糜芳说道,“将军请尝一尝,这道菜倒还能入口。”

  ……这个鱼脍就离谱。

  她用眼睛余光瞟一瞟。

  氪金巨佬糜子方已经打爆了全场,未婚青少年一个个面容惨绿,臧霸这种青少年的家长倒还很有城府,笑吟吟地吃吃喝喝,只有陈家三郎的表情不对。

  他盯着那盘鱼脍很是犹豫了一会儿,不知道心里在想啥。

  陆悬鱼最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举起了酒爵,“诸位——”

  大家立刻停了筷。

  她特别怕场面话,但不讲点场面话就得吃淡水生鱼片了。

  ……那还是讲点场面话吧。

  “诸位儿郎……青年才俊……”她硬着头皮说道,“今日能来阳都,我真是太荣幸了……”

  “将军休在意,”糜芳说道,“我在家也要被家兄骂,还不如来将军这里透透气,诸位应该也是如此吧?”

  场上一片寂静。

  陈衷第一个反应过来,“我家既一心追随刘使君,儿郎们自当报效,何敢当此评!”

  在他说话的当口,臧霸用胳膊肘推了一下小号臧霸,于是小号臧霸立刻也大声道,“有幸在将军帐下效力,虽死无恨!”

  仿佛是在反驳糜芳一般,那些面色惨绿的青少年接二连三开始反驳起来,文士就一个个地表示“愿效绵薄之力”,武将就一个个地表示“愿为马前卒”。

  糜芳坐在那里,一张小脸不羞也不恼,只轻轻地撇了撇嘴。

  婢女们又上了第十四道菜。

  和上一道非常相似,鲈鱼脍是几近透明的薄片,整整齐齐码着,用冰镇了——她也不去思考糜芳是怎么带那么多冰过来的——装在有花纹的银碟里送上来的。

  这一道几乎一模一样,也是几近透明的一片一片的食材,整整齐齐码好了,冰镇着放在碟子里。

  青少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了看碟子,有人夹起来尝了一片,眉毛立刻疑惑地皱起来。

  但筷子却没停。

  她尝试着也夹起一筷,尝了尝。

  ……破防了,这是荔枝!!!

  “你这车上怎么还有荔枝啊?”她声音颤抖地问道。

  糜芳眼睛一亮,“将军也尝过这个!”

  她确实尝过,但她尝过不代表这东西就应该出现在三国时期的山东临沂啊!这玩意不是广东以南才产的吗?!!!

  “此物名为离支,”惨白少年笑道,“将军所言不错。”

  “可是《上林赋》种,司马相如曾言的那个‘隐夫薁棣,答沓离支’中的‘离支’?”

  听到一名惨绿少年激动地问出这样的问题,糜芳表示:

  “不知道,没读过,不过反正就是这东西了,特地命南下的商队带回来的,”糜芳说道,“我既追随将军,自然是要拿出点诚意的,这不值什么,请将军吃个新鲜罢了。”

  她小心翼翼地环视了在场的宾客们一圈。

  二十岁以下的青少年们脸色已经快要绷不住了。

  年龄大一些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甚至于心态一贯很稳的太史慈和田豫,都在目瞪口呆地盯着糜芳看。

  【我想起了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