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三国打工人 第115章

作者:蒿里茫茫 标签: 女强 励志人生 升级流 穿越重生

  广陵郡在徐州最南端,与袁术的涂唐接壤,虽说之前陶谦、公孙瓒、袁术算是一个联盟,但联盟这东西大家都懂的,此时徐州自顾不暇,袁术的人品又很不值得信任,那么广陵郡就变成了前线。

  广陵太守赵昱如果没死,刘备原本想让她留下来帮助他,但既然他死了,那她就勉为其难,暂代一下太守之职,守一守广陵吧。

  至于守到什么时候才让她回家,这个得等徐州局势稳定下来再说,反正主公充分信任她【

  握着这纸通篇讲着“勇敢的少年啊快去创造奇迹吧”的信,陆悬鱼的手颤抖了。

  ……她一个快乐的雒阳城中杀猪匠,怎么就混到广陵来当太守了!她像是当太守的那块材料吗!

  ……但主公很显然懂得加班要给加班费的道理,信的后面还没忘记提及几句笮融,大意就是:既然你暂时不能回来,徐州这边也很难供给你多少军需和士兵,笮融的人马和财物随便你处置吧,都是你的了。

  “……郎君?”田豫上下打量她,似乎十分不解,“究竟如何行事?”

  “苟……”她张口就来。

  “……啊?”

  她完全恢复冷静了,“我先去见客人,一会儿同你商量。”

  田豫躬身行了一礼。

  坐在会客室里的徐孟很严肃,一点没有等得不耐烦的样子。

  见到她回来,他盯着看了她一会儿。

  “徐公看出什么了?”

  她坐下来,仆役一旁奉了茶,而后退下,徐公摸了摸胡须。

  “我看出将军是个不可战胜的人。”

  “……为何?”

  徐公没有回答这句话,而是直率得近似开诚布公,“我此来并非寻将军闲谈。”

  “那是为何?”

  “袁术麾下多贼寇,广陵郡苦其久矣,而今赵昱既死,陶恭祖年老昏弱,郯城数度危急亦倚仗将军解救,纵遣一郡守至,又如何守得住广陵?”徐孟说道,“我今为我,亦为满郡老幼良贱,盼得一名将,能守此郡不为外人欺!”

  她思考了一会儿,“除此之外呢?”

  徐孟皱了皱眉,“什么?”

  “除了替你们守住广陵之外,”她问,“郡内世家难道没有其他的要求吗?”

  这位中年名士微笑起来。

  “若将军收了金帛,纳了美色,我所求者,自然更甚于此。”

  “……那如今呢?”

  “如今亲见将军品行高洁,我心中敬服,再无他求。”徐孟说道,“只要将军能守此土,我信将军亦能将郡中治理清平。”

  徐孟目光炯炯,看得她心中也有点嘀咕。

  他之前在试探她,拉拢她,观察她,此时提出的要求也算直率,那么他的话值得信任吗?

  “徐公希望我留在此郡,以拒袁术。”

  “我出身贫寒,诸公亦心知肚明。”

  听到这句话,徐孟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不错。”

  “而袁公路四世三公,累世阀阅,”她也笑了,“难道我能相信诸位宁愿选我,不选袁术吗?”

  徐孟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酷的决然。

  “若背弃将军而择袁术,”他说,“天人共戮之!天人共诛之!”

  【……他真的好真诚。】她在心里惊叹,【我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伪装。】

  黑刃的声音也变得有点不确定,【……袁术不是出身名门吗?人缘这么差的吗?】

  她决定先将这个疑问抛到脑后,“袁术派谁驻守涂唐,徐公可知?”

  这位中年名士脸上的冷酷和决然变成了深深的憎恶和痛恨。

  “乃是袁术麾下一名妖人,妄称能使五雷之剑,能当百万之兵……”

  ……艾玛,她头有点疼。

第127章

  时间缓慢进入六月份,树上的蝉开始了大合唱,即使坐在那里不动如钟,也会满头大汗。

  而她现在面对的这份工作是她既不熟悉,又不擅长的,这个汗就格外多一点。

  但不用烦恼苦夏难熬,因为现在她有了各种令人发指的福利。

  除了柔软轻薄的丝衣,温润清凉的竹席外,美貌的婢女还悄悄搬了一盆冰过来,上面压着一串葡萄,洗过之后的葡萄晶莹剔透,拿冰镇着,摘一颗来吃,整个人都跟着透心凉了。

  至于每天的伙食,广陵这地方东边靠海,南边靠江,河鲜海鲜流水一般往城里送,亏了谁也不会亏了太守,更不用提那个极其高标准的薪水。

  ……这就让她感觉很不安。

  如果她领的是一年不足百石的杀猪工资,她只需要每天闭眼杀猪就行;如果她领的是仆役的百石工资,她也可以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地在都亭侯府做些杂役。

  但现在她暂代的职位和得到的福利,以及老板承诺的薪金都是两千石的水准了,那她就得认真严肃地想一想,到底要做点什么才能对得起自己享受到的这一切呢?田野里汗流浃背的农夫辛勤操劳一年都吃不到一粒冰镇葡萄,她凭什么可以吃呢?

  郡中各县还算太平无事,城中琐事又有田豫打理,因此她研究了一下主公留她在此,最需要她做到的两件事:

  一是万余下邳百姓的安置工作,他们已经滞留了大半个月,虽然附近丛林茂密,只要出去樵采,怎么都饿不死人,但万余人的消耗是惊人的,如果不做管理,此时尚可,天气寒冷时就容易爆发瘟疫,而且怎么填饱肚子也是个大问题;

  二来是广陵郡没多少兵力,也不清楚百里外的涂唐究竟什么状况,她必须得防范袁术,保住这个郡,同时还不能防范太过,激怒袁术,毕竟搞摩擦导火线这种事大家都不想的;

  对她来说,她暂时还没考虑赋税和民生,以及一个正经的太守应当考虑的各种日常公务,已经算是相当尸位素餐了。

  婢女见她起身,连忙迎了过来,“将军是要出门吗?”

  “嗯,”她摸摸身上的丝袍,“去帮我寻田主簿来,还有……”

  小妹子小心翼翼地等着她吩咐。

  “我回来时冰就化了,”她说,“你把葡萄吃了吧。”

  小妹子惊恐地睁大眼睛,“妾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她匆匆忙忙地进内室去换一套方便出行的衣服,临进去之前停了一下脚步,“你要是不爱吃这个,分给其他仆役也行。”

  袁术的大本营在豫州和扬州这一片地方,因此大片领土同曹老板的兖州接壤。众所周知,曹老板不是个老好人,附近诸侯除了老大哥袁绍之外,几乎都被他殴打了一遍。因此袁术之前一直将主要精力放在北方,至于涂唐这地方,考虑到原本与陶谦是盟友,几乎就没遣过兵。

  当然,没遣过兵不代表就没有存在感了。袁术麾下的吴景自丹杨而退,而今暂留于历阳,这位曾任丹阳太守的武将还是孙坚夫人的兄长,颇擅领兵作战,因此屯兵于历阳已经是不可小觑之事。

  而在听说曹操退兵,陶谦表刘备为豫州牧后,袁术又遣“五雷贤师”领四千步卒至涂唐……这就属于袁公路之心,路人皆知了。

  土路两旁的草木长得过于郁郁葱葱,简直气势磅礴,若不是骑在马上,很容易就看不清前路。这样的丛林之中什么野兽都有,只是光天化日,又见到一队骑兵,很自然就躲藏起来了,只有莽撞的锦鸡或是小鹿会突然从土路上跳过去。

  ……偶尔后面追着一头野猪。

  虽然这一片全是丛林,但很麻烦的一点是……这附近也全都是平原。

  “再向前便是邗沟了,”跟出来的守军向导指了指前方,“过了邗沟既是袁术的地界,那些贼寇常来广陵郡滋扰百姓,官吏亦苦不堪言。”

  “这样一马平川的地形,也怪不得人家会跑过来。”她评价了一句,“我既来此,总得想点办法。”

  “袁术若欲取广陵,必绕不过郡治,”田豫说道,“赵昱兵将虽不足,但广陵城加固过数次,郎君再行加固一二,足可无虞。”

  话是这样没错了,但多少有点保守。

  当然她也能理解田豫的想法,她是暂代广陵太守之职,笮融的财物人马是实打实落进她口袋里的,没必要都搭在这里,让后面不知道哪位幸运儿白捡了便宜。

  离广陵城向西行得越远,村庄便越少,不知不觉耳畔听得水声,眼前也是一亮,一条宽而缓的河流自北向南,缓缓汇入长江。

  两岸有船夫,有渔民,自然也有小渔村,人不多,衣衫看着也褴褛,有赤脚的女人在河畔汲水,也有光屁股的孩童在玩耍。

  她转过头去,“这是邗沟么?”

  田豫点点头,“不错。”

  “大概多深?”

  田豫看看向导,向导赶紧下马跑去问渔夫,过了一会儿才回来,“两岸倒浅,中间足有三丈深,据说有的地方有五丈余深,将军若想洗澡,在浅滩处玩一玩也就罢了,莫至河中心!危险!”

  ……不,她不想洗澡,尤其不想当着众人的面洗澡。

  但这一幕也令她想起了吕布高顺,还有张辽魏续那一群人。

  也不知他们现在如何了。

  “国让,”她喊了一声,“你说若我将营寨箭塔修筑于此,会怎么样呢?”

  那张大部分时间下都挺平淡,甚至有点面瘫的脸震惊了。

  “隔岸便是袁公路的地界,”他说,“如何能不被察觉啊?”

  “我们可以不搞得那么兴师动众,”她想了一想,“你看,我那万余人也要有地方住才好,不能总是搭帐篷。”

  “……郎君是说?”

  “我将他们迁来这里,离广陵城并不远,”她说,“清理一下河泥,在这片林地里整理出几个寨子用来居住,然后开垦些荒地,不好吗?”

  田豫沉默地盯着她,过了一会儿才整理好言辞,“纵使如此,郎君之意,袁公路岂能不知呢?郎君此举仍是在防他啊。”

  “那不错,”她转转眼睛,“袁术不是自领了徐州伯么?我防他又如何?什么人看到邻居加固大门会生气呢?”

  田豫被噎得说不出话,但黑刃表扬了她。

  【不愧是做了官的人,】它说,【说话也有气势了!】

  【……咳。】

  这位贵人来过邗沟之事,很快被河西渔民中的有心人报给了二十里外,驻守在横山脚下的“五雷贤师”。

  青色与玄色交织的帷帐之后,“五雷贤师”闭着眼睛,不言不语地听完信徒的禀报,眼皮微微动了动,那名信徒便恭敬地退出去了。

  “陶谦手下龙蛇混杂,”另一名侍奉左右的鬼师小声说道,“之前听说他们曾借了贤师的威名,吓退曹操,而今竟不知死活,又领了些浮屠教的人来,竟不自量力,想要试一试贤师的手段。”

  “五雷贤师”静静听着,仍然不言语。

  鬼师揣度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又添了几句。

  “若当真沿河下寨,修起壁垒,阳翟侯岂不怪罪贤……”

  那双闭得不怎么牢固的眼睛突然睁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鬼师吓得满头是汗,毕恭毕敬地俯倒在地上,“阳翟侯能有今日,天下人皆知仰仗贤师,就连那黄口小儿,若非借了贤师的威名,岂能活到今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