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了德妃的妹妹 第27章

作者:江边水色 标签: 清穿 美食 爽文 穿越重生

  云秀天生就白,匀称白净的一张脸,脸上有什么颜色都明显,更别说换了这么个亮眼的橙色了。

  她被庆复夸得有点脸红。再不想和别人说话,他好声好气地说好话,也没得罪她,云秀就怎么都生不起来气了:“嗯……谢谢你夸我。”

  庆复笑眯眯的,然后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盒子:“说起来也巧了,我正好想送你一样东西呢。”

  云秀一怔:“送我的?”

  庆复点头:“你打开看看。”他手伸得笔直,有种云秀要是不收下,他就一直举着的感觉。

  云秀就接下来打开了,东西一露出来,她就一愣。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对耳环,不是橙色的,而是红玛瑙,做成了水滴状,有种娇艳欲滴的艳丽。

  庆复露出不好意思的笑:“我总想着是不是之前惹你生气了,所以你不想和我一块儿说话,想着给你赔礼道歉来着。”后来明德点醒了他,他却还是去挑了这一对耳环。或许他心里头就是想给云秀送东西罢了。

  他们俩也算得上是半个青梅竹马,从前吵过架,甚至差点动了手,打打闹闹那么久,在他心里,云秀比他的家人们还亲近些。

  可云秀把盒子还给了他。

  庆复愣了一下。

  云秀正色:“你并没得罪我,也不用赔礼道歉,是我自己的问题,所以这东西我不能收。”她摸了摸耳朵上的耳环,朝他笑了笑,“更何况我已经有了更好的耳环了。”

  这是姐姐给她的,如果可以,她想要戴一辈子。

  庆复为难:“可……”

  云秀后退一步,摇摇头:“没有可是啦,我不能要,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潇洒地摆摆手,转身走了,留下庆复捏着那个送不出去的盒子在原地踌躇。

  等回了承乾宫的时候,云佩已经在了,看见她就问:“怎么不多逛一逛?”这才多少时候。

  云秀笑嘻嘻地把手里抱着的荷花递给她看:“我看见荷花开得正好,叫小太监撑着船帮我采了两支回来,结果抱在怀里才后悔了,这花这样娇弱,只怕离了水就要败了,外面日头又大,我可不敢再呆着了,这不就赶紧回来了?”

  她又叫司香:“帮我拿对瓶来。”

  司香歪着头:“姐姐怎么不用那个青瓷的盆?青色衬着粉花多好看?”

  云秀点点她:“傻丫头,荷花高洁,《爱莲说》里头说它出淤泥而不染,当然还是插在对瓶里好看,折了枝放在水盆里,岂不是败了性?”

  司香抿嘴笑笑:“好姐姐,我读书少,你可别怪我,我这就去拿对瓶。”

  云秀哪里想怪她,她还忙着给姐姐看荷花呢,哄道:“乖,回头给你吃御膳房新做的点心。”

  云佩就坐在地毯上笑,见云秀把荷花递过来,也调侃她:“我看你这是‘自恨鬓边簪不得’②,爱成这样,连玩也顾不上了。”

  嘴上说着,她还是跟着看了一会儿荷花。

  等司香把对瓶拿来,往瓶里头灌一点水,再把摘来的荷花放进去,摆在小书房临窗的小茶几上,高瓶矮几,果然好看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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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康熙翻了宜嫔的牌子,一进门就看见宜嫔常坐的那个炕桌上摆着一个颇有点眼熟的枕头。

  他看了又看,忍不住开口问:“这枕头是?”

  宜嫔一看见他就笑了,再听他问起枕头,忍不住脸微红,也不好明说她是为了蹭喜气,只说:“今天奴才去御花园,和乌雅贵人碰见了,就聊了几句,奴才听人说乌雅贵人那里的枕头很舒服,厚着脸皮讨要来两个。”

  说起枕头,宜嫔觉得自己这话说的还真没错,分明御膳房送来的枕头也够精贵了,可怎么用起来都不大舒服,有的硬得不行,有的倒是软了,可也太软了,枕的时间太久了脖子都疼。

  云佩那个枕头简直出乎意料地舒服,既软和又有支撑力,睡觉的时候枕着很好入眠,醒来以后也不会有那种落枕的酸痛感,宜嫔很喜欢这个枕头,哪怕不是蹭喜气,她也乐意枕着。

  康熙看着那个枕头沉默了一下,总觉得自己颇有点“见枕如见人”的意思在里头。可他这会儿看着宜嫔欣喜的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总不能去问云佩,怎么给他做的枕头如今满宫里都有吧?

  实在是……不像话。

  他左思右想,只能轻轻放下,这会儿也没了什么心思:“你早些安息吧。”

  等到出了翊坤宫的门,他才在门口踌躇着该去哪儿。

  梁九功看他脸色,悄悄说:“主子,这里离承乾宫近些。”

  康熙:“……”翊坤宫在西北角,承乾宫在东南角,这狗奴才是怎么好意思说出两边离得近的?他警告地盯了一眼梁九功,偏不遂他的意,拐脚就进了旁边的咸福宫。

  结果一进门,就看见了熟悉的枕头。

  康熙:“……”

第36章

  隔天云秀正和云佩一块儿说话,如意从外头进来,说了几件事,头一样却是关于安嫔。如意曾经是孝昭皇后身边的人,人脉消息不是半路出身的云佩、云秀能够相比的。

  这会儿她就说起安嫔的家世:“安嫔祖父是李永芳李大人,前朝的时候头一位投清的将领,在前朝就是显赫望族,因为头一个降清,李大人很受太、祖的宠信,还将孙女嫁给了他。”太、祖努尔哈赤的孙女,安亲王岳乐的姐姐就是安嫔的祖母。

  所以她的家世是如今后宫里头,除了佟贵妃以外地位最高的那个,三年前吴三桂叛乱,还未自立为帝的时候,就是安亲王岳乐领兵前去讨伐,且大获成功的,若也只是这样就罢了,安嫔的叔伯们也都是赫赫有名的将领。

  那天安嫔站出来,云秀还曾经想过难不成她当真不在意自己的家族了么?可惜后来云佩心情因为安嫔去世一直很是低落,她也不想提起这事儿叫她伤心,这会儿听如意说起,才知道原来安嫔的家族大多都已经亡故了,无论是祖父祖母,还是叔伯,大多都死在了战场上。

  唯独剩下了一个安嫔,一直受舅公安亲王岳乐的照顾。如意还说起,安亲王岳乐的第三任继福晋是故去的赫舍里皇后的嫡亲妹妹。

  云秀捋了好半天才捋明白他们的关系,安嫔的舅妈是康熙元配的妹妹,也就是说,康熙是安嫔的姨夫?而安嫔同时是康熙的小妾?

  云秀:……就是说贵圈还真是有点乱。

  难怪安嫔那样痛骂康熙,最后康熙也只是说不让其入景陵,叫长春宫变成了冷宫,后来安嫔和钮钴禄皇后一样抑郁而死,反倒叫人可惜。

  如意这会儿提起安嫔也只是说她的棺椁入殓了,只是宗人府那边不知道该放到哪里去,宗人府左思右想,还是上了一道折子询问,结果被康熙痛骂了一顿。

  云秀忍不住问:“最后结果怎么样?”

  如意说:“皇上叫安嫔娘家侄兄弟领回去了,葬入祖坟。”

  云秀长长哦了一声。原来康熙也不算太过冷情,安嫔能回娘家祖坟里头安葬,也能受些香火供奉。

  如意说起的第二样事情,倒是和安嫔关系不大了,她提到的是恭亲王常宁和裕亲王福全一道儿进了宫与皇上议政,可不知道两人在乾清宫里说了些什么,小太监说皇上发了好大的火。

  最后恭亲王常宁是灰溜溜地出了宫。这会儿如意提起,是说康熙这会儿多半还在生气,回头要是康熙要来承乾宫,云佩怕是要小心应付。

  剩下第三件事情就是云秀之前送去内务府造办处的花样子已经绣好了,造办处的宫人们送了贴样过来,剩下的就看她们想怎么做衣裳了。

  之前康熙同意了云佩做汉家衣裳,却叫她只在自己宫里穿,就是怕太打眼,叫别人看见了议论是非,所以云佩的衣裳自然不能叫内务府里头做了,只能让她们几个宫女来,不过这几个宫女也不过能做些简单的活,比如绣帕子之类的,太过精细的就不能了。

  好在能叫内务府做了贴样,到时候她们只需要简单裁剪衣裳,再把花样子贴上去用针脚缝上就好了。

  虽然不如内务府做的精致,倒也能看得过去。

  云秀高兴极了,当即就叫了手最巧的司南一块儿做衣裳。

  到了第二天的时候,云佩她们几个人都还在做衣裳,司香就进来说:“主子,皇长女来了。”康熙的女儿们都没有正式取过名字,私底下都是叫小名,司香说的皇长女就是从恭亲王常宁那里抱养过来的女儿,叫贺珠,一直养在宫里,如今已经六岁了。

  她从门外进来,朝着云佩一个半蹲福礼,把云佩吓了一跳:“公主这是做什么!”嫔位以上的妃嫔才能受公主的礼,她如今只是贵人罢了。

  贺珠是个温柔腼腆的小姑娘,她身边跟着两个奶嬷嬷、两个大宫女,这些伺候她的人分明年纪比她还大一些,在她跟前却很听话,听话到让云秀感到了一丝违和——贺珠分明才六岁啊!宫里头主仆分明,却也有不少奶嬷嬷仗着小主子年纪小就蒙蔽主子的,加上奶嬷嬷的超然地位,她们几乎能当小主子的家。

  可贺珠身边的宫女嬷嬷却完全看不出来有这样的现象。

  贺珠不过回了一下头,招了一下手,她的宫女就恭敬地朝云佩跪下,将手里的托盘递了过来。

  云秀伸手去接,拿回来的时候看到上头放着一张手帕,一个香囊,和一副环佩上的流苏。贺珠朝着云佩笑:“前些时候去看四妹妹的时候瞧见她那里有个特别好用的枕头,特意打听了原来是乌雅母妃您给的,贺珠厚颜,想问问您这还有没有?”

  云佩心里琢磨着她的来意,嘴上说:“当然还有,司药。”

  司药就去库房里拿了两个软枕出来。

  先前做的那些枕头都是普通的棉布枕头,后来宜嫔和通贵人特意送了礼物过来换,尤其是宜嫔,觉得枕头舒坦,后来还拿了一副头面送给云佩,云佩就不好意思光给人家一个光秃秃的枕头了。

  现在她库房里的枕头上大多都是叫内务府绣了花纹的,给宜嫔她们的那种枕头就是祥云纹等等有吉祥寓意的东西,给冬韵,以及如今拿出来的这个就是各种各样的胖头动物,云秀亲自设计。

  冬韵的是一条胖头鱼,脑袋比尾巴大的多,眼睛圆鼓鼓的,又呆又萌,伊克思的就是小绵羊,她实在是个太乖太软的小丫头,就像小绵羊一样温顺。贺珠的这一个没有特意设计过,是一只小老虎的,取了“心有猛虎,细嗅蔷薇”的意头,枕头角上有一丛细小的蔷薇花。

  贺珠见了果然很喜欢。只是很快她就收拾好了表情,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云佩闲聊。

  这样就证实了云秀心里的想法——她来云佩这里恐怕是另有目的,所谓的要枕头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可惜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贺珠来是为了做什么。

  好在贺珠再怎么样也只是个六岁的孩子,很快就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我听嬷嬷说,清查土地的事儿,汗阿玛听从了您的意见。”她露出为难的表情,“阿玛……我是说恭亲王,他年纪大了,平日里对政事一窍不通,辜负了娘娘的好意,希望娘娘不要怪罪。”

  云佩和云秀互相看了一眼,简直到了惊愕的地步。

  贺珠才六岁,为什么会来找云佩说这件事?且不说云佩只是在康熙问起清查土地的时候随口提了一句,算不上什么意见,就说这恭亲王惹了康熙生气,贺珠找云佩有什么用?后宫不能干政,难不成指着云佩在康熙跟前说好话不成?

  再说了,贺珠六岁,一个才这么大的小姑娘,天真无邪的年纪,怎么还要替自己的阿玛忧心?还叫云佩不要怪罪,她不过是个贵人罢了,而恭亲王是王爷,皇亲国戚,皇上的亲兄弟。

  谁和谁更亲近一目了然,就算皇上不喜欢恭亲王,明面上也不会表现得太差,更何况以云佩对康熙的了解,他是个爱憎分明的人,甚至有一点“爱之深,责之切”的意思在里头。他今儿把恭亲王臭骂一顿,意味着他觉得恭亲王还有救,要真是彻底厌恶了这个人,他理都不会理,连乾清宫的门都不会让他进。

  所以贺珠的担忧都是枉然。

  可她们也不能说什么。她这样小的一个姑娘,从出生就被抱进了宫里,心里却想着阿玛,所以知道了阿玛被汗阿玛责骂了,头一个反应是跑来找汗阿玛宠爱的妃子求情……

  或许是她们震惊沉默了太久,贺珠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好像有些不合适,她整张脸胀得通红,下意识地看向了她身边的嬷嬷。

  那嬷嬷低着头,眼神胡乱飘,看着心虚。

  云佩坐在上头看得清清楚楚,云秀也瞧见了,她看一眼可怜巴巴的贺珠,到底还是开口了:“公主,后宫不得干政,您就是再担心,找我们也没有用。”

  贺珠简直难堪到了极点,听完云佩说的话,嚯一下站了起来,想要跑走,匆忙之间也忘了自己不用向云佩行礼,蹲完福就跑了,连云佩要给她拿的枕头都给忘记了。

  她跑得太快,云秀和云佩都没反应过来。

  等所有人都走了,云秀才记起她丢下了的枕头,连忙叫司香给她送去。

  回来以后,她跟云佩说:“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心思就这样敏感?”

  云佩叹了口气:“从小寄人篱下的人,哪怕身份上再尊贵,面儿上再风光,心里头总会有种低人一等的想法,也更在乎别人的看法。”贺珠现在年纪还小,还在憋不住话的时候,等到往后年纪大了,她心里的想法只怕更多。

  云秀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林黛玉。林姑娘能养成那样玲珑剔透的心思,与她的处境也不无关系。同样都是五六岁的年纪,虽然是在外祖母家里,总不如在自个儿家里头舒坦。

  感叹一回她就把贺珠忘在了脑后,姐姐怀孕六个月了,她要操心的事情还有太多太多。

  到了晚上,康熙召见了云佩。

  从前云佩刚成嫔妃的时候,是去乾清宫侍寝的次数多一些,从温泉庄子回来以后,大多都是康熙到承乾宫这里来,鲜少会叫云佩去乾清宫里,今儿不知道为什么。

  云秀心里琢磨了一下,难不成是因为他今日生了大气,想找个人舒缓心情?

  她有点儿担心云佩。夜里风紧,承乾宫虽然离乾清宫很近,可云佩毕竟还怀着孩子。她想了想,把冬天里的大毛衣裳给找出来了,就给云佩披在外头。往常都是她一个人陪着云佩去乾清宫,这回她多叫了司南和小航子,三人一人提了一盏灯,照路照得亮一些。

  先前康熙说要给云佩的那盏起司风灯早早地就叫人送了过来,这会儿就安安稳稳提在司南手里,跟前儿的路都亮亮堂堂的,云秀紧绷的心才放下来。

  云佩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别怕。”她和云秀相处了这么久,哪怕有两年没见,都能从她的一举一动里读懂她的心思,“不过是去乾清宫罢了,皇上有心思叫后宫的人去,想必心情也不会太差。”真要到了怒气蓬勃的时候,康熙哪还有心思搭理她。

  果然,云佩到了乾清宫的时候,梁九功的表情分明看着还不错,见了她还有心思问询:“哟,主儿怎么穿了这么厚的衣裳?是不是天太冷?”他伸出手感受了一下,当着云佩的面儿叫了小太监,“去,给偏殿里头提一炉碳来。”

  他也不管现在已经到了六月里了,大有云佩说一声冷,他就叫人把乾清宫都烧热乎的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