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魔尊后我死遁了 第37章

作者:春刀寒 标签: 虐恋情深 穿越重生

  傅杳杳还没说话,百里貅冷冷挥去一道劲力:“聒噪。”

  那修士吐出一口血,当场昏死过去。

  场上再无一人敢说话。

  穆卓义回头深深看着她:“小姑娘,你笑什么?”

  傅杳杳说:“我笑他心中有鬼,笑你引狼入室,笑你们身为修仙之人却不辨是非黑白,替人承受仇恨之祸还替他们忙前忙后。我笑你们仙不似仙,魔不似魔,枉为修仙正派。”

  方流凡怒吼出声:“你这个叛徒休得胡言乱语!你愧对你父母!愧对傅家列祖列宗!”

  傅杳杳冷冷看了他一眼。

  既然他们以傅杳的身份压她,那就不怪她用傅杳的身份反击了:“方师叔,你们的所作所为我爹都告诉我了。你们做了什么,我全都知道。”

  为首几人脸色顿时灰白。

  晏长舟突然开口:“他们做了什么?傅姑娘,你都知道什么?”

  他一开口,其余人顿时附和,纷纷要求她说清楚。

  云如轻厉声道:“她已被魔头蛊惑,说什么都不可信!”

  傅杳杳笑道:“信不信的,总得等大家听了自行判断吧?云掌门这般阻碍,难道是心虚吗?”

  云如轻被她怼得一哽。

  穆卓义猛地拍碎身边的案桌,仙酿玉液碎了满,他眼眶血红,死死盯着傅杳杳,嗓音沙哑:“穆音在哪儿?”

  傅杳杳垂了下眸:“穆音死了。她被穆逍骗进了铁笼,被他们囚禁起来,直到……生下百里貅。”

  那张和穆音八分相像的面容做不了假,也没必要做这个假。

  穆卓义眼中滚下泪来,声音却有种诡异的平稳:“他们是谁?”

  傅杳杳说:“九华派、渡生宫、天心海、白月谷,还有,归元宗。”

  方流凡惊恐大喊:“一派胡言!一派胡言!她已被魔头蛊惑,她不是傅杳!”

  穆卓义继续追问:“他们为什么要囚禁穆音?为什么是穆音?”

  傅杳杳:“因为他们需要一个仙灵根体质的人和妖兽生下一个适合用来当百川归阵眼的妖人。”

  穆卓义:“百川归是什么?”

  傅杳杳:“归元宗研究出来的禁阵,可以将魔界的魔气转换为灵气滋养灵脉。”

  一问一答,满场静寂。除了知道内情的那几个人,所有人都露出了仿佛听到天方夜谭的表情,他们似乎不敢相信身为仙门中人,竟然会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行径,更不敢相信还有此等世上竟还有此等禁术,竟能将魔气转为灵气。

  很久都没人说话。

  直到穆卓义缓缓转过身去,看向满脸惊惧的穆逍,他像是想不通似的,拧着眉问他:“为什么啊?”

  滚烫的泪从他浑浊的眼眶中滚落,可他的嗓音那么平静,好像只是疑惑:“我待你如子,穆音待你如兄,你义母视你为亲生孩子,我穆家满门,哪里对不起你啊?”

  穆逍死死往后缩,拼命否认:“她胡说!她与魔头为伍,企图离间我们!你们不能上当!”

  傅杳杳大声说:“我有证据!”

  她从乾坤罐取出一物,正是一枚金玲。

  每一届的仙试魁首都会获得一样天阶法宝,穆音是那一年的魁首,她的奖励就是这枚金玲。

  傅杳杳扔到穆逍面前,他双眼突然睁大,看着那枚金玲,仿佛又看见穆音大着肚子怨毒地站在那里盯着他,顿时惊慌大叫:“不可能!这个东西当年就毁了!”

  邢思暖和云如轻崩溃地闭上眼。

  傅杳杳幽幽道:“是啊,的确是被你们毁了,这枚金玲是我仿造的。”

  穆逍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从百里貅带着孽气出现的那一刻起,他的胆就被吓破了。傅杳杳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自己说得这一切都是真的,唯有这场心理战她打赢了,让穆逍亲口承认了他的所作所为。

  穆卓义嘶吼一声,血红着眼睛扑上去死死掐住穆逍的脖子。

  但穆逍修为高于他,将死之际爆发出来的反抗也非穆卓义能承受,狠狠将他弹开。他惊慌失措地站起身,一眼望见满场鄙夷厌恶的视线,却仿佛比杀了他还令他难受。

  从云端跌落泥潭,任由世人践踏唾弃。

  穆逍发起疯来:“是他们!是他们逼我这么干的!是越千山找上我的!”

  越千山并未反驳,他早已闭上眼,一副等死的模样。

  邢思暖知道大势已去,赶紧明哲保身:“渡生宫是上一任宫主干得这龌龊事,与我无关。”

  甚至不需要百里貅出手。

  百里貅仇恨仙门的缘由原来是因他们而起,而死在这场大战中的人甚至对此毫不知情,多少门派被牵连其中,他们难辞其咎。拿百里貅没办法,还拿他们没办法吗?

  百里貅看完这场好戏,心情十分愉悦,也不想杀人,只对穆逍说:“十日之后,本尊要么取妖骨,要么取你的命。”

  此前他发现妖骨被藏在一个强大的结界内,遍寻不到。直到前不久才终于通过血脉追踪到,这幅妖骨竟被穆逍炼进了他体内,是以这些年他修为飞涨。

  他的身体便是这道结界,妖骨融于他骨血,若要硬取便会毁掉,只能让他甘愿脱离取出妖骨。

  百里貅看这满场闹剧,有种比杀光他们还爽的快感,不由低头亲了亲傅杳杳柔软的头发。

  他的小废物真聪明,他决定以后不叫她小废物了。

  

第43章

  罐罐威风地抖了抖毛, 抬头朝着天空发出一声长啸,像一道白色的闪电朝山下掠去。它很满意自己今日的出场,退场的时候也不忘凹造型, 两条尾巴兴奋地上下挥舞, 风里都是它掉的毛。

  傅杳杳把嘴里的毛呸出去:“它都跟你学坏了!”

  一个比一个能装!

  百里貅倒不觉得,甚至赞许地拍了拍罐罐,于是罐罐更兴奋了, 两条尾巴甩得虎虎生威。傅杳杳没注意这俩的小动作,用手肘捅捅他:“穆逍真的会把妖骨取出来吗?万一他逃走了藏起来怎么办?”

  百里貅道:“只要妖骨在他体内,他就逃不掉。”他嘲笑一声:“况且仙门的人也不会放他走。”

  当年越千山他们是决定将妖兽毁尸灭迹的,只是穆逍垂涎妖骨带来的增益, 才偷梁换柱将这幅妖骨偷走了。这三百年来他凭靠妖骨修为大涨,如今要将妖骨剖出来, 修为必然大降,对他也算一种生不如死的惩罚。

  终于揭露了这场被掩盖三百多年的罪恶, 也算对穆音有了一个交代。傅杳杳正若有所思,突然发现奔跑的罐罐停了下来,扭着脑袋朝后张望。

  她揪揪它的毛:“怎么了?”

  百里貅脸上闪过一抹古怪的神色,淡声说:“有人跟着我们。”

  傅杳杳还以为是不死心的仙门追了上来, 正转过身去看, 却见有个苍老的身影渐行渐近,看见他们停下来, 他靠近的步伐也变得踟蹰起来。

  是穆卓义。

  方才被穆逍功力反弹, 他受了不轻的伤, 满头白发散乱, 眼眶血红一片, 看上去竟有些神志不清。

  傅杳杳“欸”了一声, 拍拍罐罐示意它俯下身,从它身上跳下来。

  佝偻着身躯的老人不安地停在了原地,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孤单单投在地面。傅杳杳有些心酸,往前走了两步,问他:“穆掌门,你有什么事吗?”

  穆卓义也不说话,像个没人管的疯老头,只一动不动地盯着百里貅看。

  那张脸和穆音太像了。

  像到他在某些时刻根本无法将他和穆音分开看待。

  傅杳杳回头看看面无表情的百里貅,又看看满脸浑浊眼泪的老人,抿了抿唇,心中已有了决断,“穆掌门,你要和我们一起走吗?”

  穆卓义神情茫然,喃喃道:“和你们一起?”

  傅杳杳笑起来:“是啊,和我们去魔界小住几日。”

  穆卓义恍恍惚惚的:“魔界……”他视线一直落在百里貅脸上,脚步却下意识地走向他们。

  百里貅看着这个靠近的糟老头,神色不掩嫌弃,冷哼一声转过身去。

  直到头顶的天空消失,红月当头,穆卓义才似乎终于从恍惚中清醒过来,看看身边一直板着脸的百里貅,又看看笑容可亲的傅杳杳,心中一时百感交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上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答应和他们来魔界。

  这可是魔界啊。

  直到进入魔殿,发现头顶用法力维系的蓝天白云,看到眼前华丽幽雅的宫殿,才减少了一些仙魔两界的反差感。

  傅杳杳把穆卓义带到自己的庭院,“穆掌门,这几间房间都空着,你随便住。”

  星垣和留在魔殿的两个小妖人正在田里拔草,看见这个陌生的老爷爷,都有些好奇地打量他。她们有魔殿保护,如今已逐渐不害怕生人,活泼大胆了不少。

  傅杳杳交代星垣:“这位爷爷受了伤,你们要好好照顾他。”

  星垣最听话,立刻洗干净手跑过来,倒了一杯傅杳杳给她调配的用来改善体质的灵泉递给穆卓义:“爷爷,喝水。”

  穆卓义晕乎乎接过水杯。

  今日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受的刺激太大,现在行事几乎全凭本能。

  星垣瞅着他散乱的发髻,贴心地说:“爷爷,你头发散了。”她谨记傅杳杳交代她要好好照顾的话,像傅杳杳以前照顾她一样,“爷爷,我帮你梳头。”

  穆卓义捧着水杯又茫然地坐下来让她替自己束发。

  他苍老得太厉害,但某些瞬间,还是能从五官上隐隐看出百里貅的影子。傅杳杳把疗伤的丹药递给他,又下厨做了拿手的香露。这个小院子花草茂盛,炊烟袅袅,一点都不像魔界,反而像温馨平淡的人间。

  穆卓义渐渐平静下来,神智也一点点恢复。

  百里貅似乎不想看见他,回到魔殿后就消失了。

  穆卓义正好要养伤,连着好几日都没出过院门,每日都坐在院子里发呆。星垣很理解他,因为自己刚被傅杳杳救回来的时候也是这样。

  她蹲在穆卓义身边小声安慰他:“爷爷,你不要怕,杳杳和魔尊会保护你的,不会有人再伤害你。”

  穆卓义看着这个被视作异类的妖人,在玉鼎派的时候他已经知道魔界下达禁妖令和放妖令的事,那时他便觉得,这不像是凶残魔头会做出来的事。

  一个只知杀人没有人性的魔头哪里懂得体谅一个族群的艰难呢?

  穆卓义好多天没说话,嗓音越发苍老沙哑:“魔尊,保护你?”

  星垣认真地点头:“是啊,魔尊虽然很凶,我们也很怕他,但他一直都在保护我们。他救了很多我的族人,把那些伤害我们的坏人都赶走了。”

  她口中的百里貅和他从仙门那里听来的大魔头好像不是同一个人。

  仙门,虚伪的仙门。

  穆卓义又自嘲地笑了一声。

  傅杳杳从外面走进来。她在玲珑那里给穆卓义定制了几件衣衫,刚取回来,走过去交给他:“穆掌门,这是换洗的衣服,你试试合不合身。”

  这几日穆卓义都没开口说过话,她也没指望得到他的回应,转身要走,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沙哑的声音:“穆音可有留下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