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帐暖 第26章

作者:施黛 标签: 甜文 穿越重生

  她迈步准备原路返回,也暂决将愁闷情绪慢慢隐下,不然喜怒显面,回去后恐又被阿绛追问不停。

  走过一蜿蜒点翠的抄手游廊,再过一座假山池,她便寻着捷径,绕近回了浮芳苑。

  可她还未从假山石间穿过,就听身后蓦地传来一石子落地的响动。

  一开始,她只以为那是寻常碎石,可又走两步,就听那响声再起,明显,是有人在后叫她。

  一瞬猜想到什么,施霓心间忽的跳起,脚步同时放停。

  她轻轻地放慢呼吸,有些难以置信,同时紧张得更不敢回头。

  直至腰间被人从后一下抱紧,实实贴压上来,施霓才敢确认,除了他,再不会有人这般胆大包天。

  为防她喊叫,他还将手捂了下来,又将她身欺抵在假山石璧间。

  周遭环山四围,旁人窥无可窥。

  他肆无忌惮抱着她,阖眼敛下克制,下颚蹭着她的肩窝。

  接着,他声音沉哑开口:“你若不走这避人隐蔽的小路,我不会现身……”

  作者有话说:

  双标。

  对别人:你想要她,自己想清楚利害关系。

  对自己:胆大包天,犯忌进宫也要抱老婆。

第28章

  假山临池,柳枝扶风翦翦,拨撩着水面发出淙淙如涓的声响。

  可此刻施霓已全然听不到旁的,耳廓拂过他吐息的温热,她被烫到,被痒到,一时面上的所有感官几乎全被他占据。

  她惊诧又紧张,趁他松手间隙,慌着想躲,“将军,别……”

  才刚低唤出声,就被他抚腰反转回身,两人一瞬相视,他面色冷沉带霜,手腕在她身上更是忽的用了些实力。

  腰窝吃痛,叫她这一声原本的推拒语调,竟是被欺负着,成了不自觉溢出的娇哼羞嗔。

  她自己听到后,都觉哼声靡靡。当即难为情地热了下耳,同时又心忧着,怕他再次误会自己这般是在欲迎还拒,故意招引。

  可又想,这回分明是他自己不请自来,还上来便抚身搂抱,要说行径不端,也该先说他自己。

  思及此,施霓气势终于回来了些,眼神也敢抬起和他咫尺之间相视。

  她先发制人,摆出气势启齿开口道:“将军为大梁将,自该比我更懂大梁的法礼规仪,这处是深苑后宫,住的都是陛下的女人,外臣岂可随意进入?眼下将军这般贸然现身,分明是知法故犯,目无尊上。”

  闻言,霍厌脸色一瞬更冷,随即迈步过来往前欺了一步,把她用力抵在身后的石壁上。

  他一手帮她挡着腰,另一手抬起,用力掐捏住她的下巴,叫她被迫仰起身来接受审视。

  声音平沉闷哑,他叱戾问道:“怎么,连陛下的面都还没见到过,便打算跟我端起娘娘的架子了?你们的西凉王究竟对你做了如何交代,才叫你这样心急,进宫还不到三日,寻不到陛下便饥不择食找上宣王?”

  言落,施霓忽的生出几分困惑来,自她进宫以后,两人一面不曾见过,而且依他的外臣身份,想来也不会有人大胆多嘴,去将宫里的私秘隐事探来说与他听。

  既如此,他又如何知晓,自己进宫后还未得见过圣颜?

  施霓略微沉吟了下,当即脑袋转得快,想着他总不至于会为了自己,去大胆窥探陛下的行轨。

  于是便顺势猜想,认定他只是因为知晓太后娘娘突发病症,陛下又秉承孝心,近来都无心踏足后殿,故而才会有此推测之言。

  至于他的后话,施霓眼色稍稍暗淡了些,她想起五皇子向她讲述的关于霍厌的那些晦涩过往,心知将军对西凉的戒备从未消减,对她,或许也是从未真的信任过。

  于是,她将目光避过些,应他的话说,“我这样的身份,哪有什么架子可端。施霓唯一所求,不过是能在异乡寻得一可依庇护,余生得以安度,将军为何总觉我不怀好心,怀算着对大梁有害的阴谋?”

  霍厌眸色发鸷,再次开口时却不回她的发问,只将重点放在她的前半句话上。

  “可依庇护?所以你把目标定在宣王身上,可你觉得他真有能力可以要到你?一个生母故去,寄养皇后膝下,无母族依撑又无实权的空头王爷,此念简直痴心妄想!”

  提起宣王,他语气突然变得既强势又很冲……施霓被吼得直委屈。

  她不想和他继续争论下去,逞一时口舌之快,这里假山环溪虽是隐秘,但也难防不会真的有人靠近。

  若是被人看到她与外臣有此亲昵之举,恐会招致杀身之祸,为了避免风险麻烦,她叹息了声,没再去顶他的话锋。

  之后抬手,心头不忍酸涩地推了推他,又言道:“方才与宣王同路,只是应皇后娘娘的好意,并非是我耍弄手段,故意促成。”

  施霓边说着,心头抑下的闷堵忽的又犯起,于是声音不由夹带着委屈,“将军不必再讽刺,我心有自知之明的,知晓身为降国战败的贡礼,该是被人择选的命,自是不会如将军之言,当真痴心妄想,做着什么成为王妃的白日梦。”

  说完到底没忍住,如珠的眼泪就这样连串地掉落下来。

  见状,霍厌嘴巴抿了抿,只觉这些珍珠粒不是坠在他臂上,而是直往他心头上砸。

  他语气不自觉缓了下来,脸面却是依旧板着:“你别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施霓推他,推不开便气急地打了两下,霍厌实实受着,不痛不痒倒是心尖发麻。

  她带着哭腔和他论理:“我如何曲解了,明明就是你方才自己说过的话,难道你现在是不敢承认了不成?”

  他倒是有耐心和她论,“那你说,我要承认什么。”

  施霓瞪着他,这回心头堵着气,什么话都敢冲他说了,“你说我饥不择食找上宣王,还说我是痴心妄想,想进王府。”

  闻言,霍厌避过眼去,心头不愿认这个错,可又实在见不得她在自己面前哭。

  他都被气成什么样了,也不见人来哄哄他,却是有空和别的男人谈笑风生,开怀得紧。

  施霓见他一直僵着面,沉着什么也不说,于是气闷转身便要走,一点不想再理他,也不要再被他继续抵着抱了。

  霍厌思绪正缠乱着,被她趁机寻着间隙猛的一推,怀中便忽的空了。

  见她哼声带气,提裙就要从洞口跑出去,霍厌咬咬牙,追紧两步忙把人给拦住。

  “霓霓。方才那前半句,我说的是气话。”

  他罕见的服了个软。

  施霓看着他,不依不饶追着又问,“那后半句呢?‘痴心妄想’就不是气话,是将军心里的真心话了?”

  霍厌这回没犹豫,不认这个错,“痴心妄想?我那是指他。一个连战场都没上过,身无实功的小王爷,有什么资格要你,他不是痴心妄想是什么?”

  “……”

  施霓呆愣住,眼睛更是怔然地眨了眨,一时有些无言。

  实际他前面那些话,都没叫她真的在意,就是后面这句痴心妄想,才叫她听了之后直觉委屈,也真的有点被伤到。

  可结果,竟是自己认了歧义,平白给自个找来委屈受。

  脸色不由讪讪,施霓这回心头复杂着,一时真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方才她那股气势全是咬牙强撑着,结果原本自己占的理也被他解释没了,施霓不知该说些什么,又觉丢了脸,于是垂着眼便想逃。

  “我……我若再不回去,阿绛恐怕要出去寻了,将军也避着人快些走吧。”

  见她冷静下来后,开口第一句便是着急想和自己撇清关系,霍厌心头实在不爽快。

  他不放人,当下又犹豫着试探地伸出手去,想帮她擦擦眼泪。

  见她这次终于没排斥,还忍羞地颤了颤睫,霍厌内心简直狂喜,于是没忍住地得寸进尺,贴身想去搂她。

  施霓一下没躲开,轻易便被他贴着身霸占住,实感烫人,她脸色一下就红了。

  吓得当即慌忙往外去瞧,很是顾及周遭的动静,更怕有人会来。

  才刚刚生气和他吵完,现在就继续抱着亲热,施霓实在太难为情,而且之前两人都说好的,路上发生的那些事,统统封尘忘掉,怎么现在又……

  她心里实实纠结,可那禁忌的红线实在吸引人,她想迈过去,可又很害怕、顾虑。

  不然,如今是霍厌先犯了规矩,违禁进了后宫,她若是不愿,完全可以直接大呼救命把人都招来。

  这般明面无视法礼,任是何人被发现都会被问责,可施霓被他放肆摸抚着身时都没想逃,原因只是一个,她根本不排斥,她愿意和他亲热的。

  “将军又引我犯错……”她闷声责怪,动作终于不再挣了。

  霍厌贴耳过去,声音无限沉哑,“是我在犯。”

  他犯得已不可宽饶。

  换作以前,他哪里会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为了去见一个女人,冒着有违皇命掉脑袋的风险,偷偷摸摸翻墙进入内墙宫苑去蓄意幽会,简直可笑又可耻。

  可他实在太想她,紧接又在这个关头,亲眼看到她和宣王在前殿与后宫的交界岔口有说有笑。

  那一刻,他心间虽是气恼,可更多的却是发慌,他怕她已选定了别人,便再不顾他。

  于是,他当真一刻也等不得,若是今日不将这口闷气缓回来,他怕是会真的堵闷死。

  幸好,他是来了这一趟。前两日有多愁怨孤苦,此刻抱着她的身就有多舒快满足。

  不,只这样还是不够。

  他贪着她的香,遂动手把她的手环在自己脖颈上,而后手臂用力将人往上一托,欺着就想去吻。

  可施霓还没做好准备,原本以为光抱就行了,眼下见他眼睛炙热着,一下便紧张起来。

  她慌忙闭上眼,下意识向旁避闪开。

  落吻占了空,霍厌没再强迫,忍了忍后,最后只缓缓落吻在她的头发上。

  “别怕,我只做你愿意的事……”

  施霓无比煎熬,此刻心头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吵得她简直不得安生。

  此刻利弊分析全然都不重要,她很清楚自己更偏向于哪边,只是因为顾虑太多,不安太多,她胆怯不敢择选。

  忽然间,她眉目豁然开朗,彷佛想到一个‘主意’,同时也给自己找了一个能规定时间清醒的界限。

  她试探地开口:“那将军能不能答应我,就……就只再纵这几日,待圣上赐下婚书,我们决然不可再犯忌。到那时,我们便断得一干二净,绝不可再如眼下这般,继续纠缠不清。”

  “想的什么坏主意。”

  霍厌叹息地摸了摸她的头,心头实在有些不是滋味。

  原本他以为,此事一直都是他在一头热,能这般寻着间隙抱着她腻一腻,他已经都要美死,却不想,她能纵得这样多,甚至为了能靠离过去一步,还在傻傻地自己拼命想主意。

  霍厌眼睛垂了垂,酸涩感袭来得突然,为了名正言顺得到她,他确实已有不少的筹划,可在确保万无一失前,他不会不负责任地轻言承诺。

  却不想,她已将自己认作是只想寻一时之欢的浪荡子。

  于是,他故意说着:“你这样允我,若我哪天控制不住要了你的身,待陛下婚书降下,你便是欺君重罪。”

  施霓还是很惜命的,闻言忙把这想法从心头移除,又想将军大概也怕招惹重罪,于是她忙理解道:“这样做确实太有风险,若是不慎恐怕还会影响将军的仕途,是我考虑不周了。”